佑圣真君雖然看著年輕,但是權柄卻比元虛真君大的多,乃是冥獄七大真君之一,元虛真君不過在冥獄百余名真君中為末流,為人也傲氣,但是只要他瞧對了眼,便待人極當朋友。
焦飛的姓子溫和,加之當初佑圣真君能從冥獄出來,其根本的原因是因為焦飛鬧事兒,心底對這個殺了凰牙獄鬼將的少年,不但無多少憤恨,轉到是有些承情。甚至如果這一次不是焦飛自行送上門來,他還未有打算去尋找焦飛歸案哩。
何況焦飛上路之后,便把大鵬逍遙訣詳細傳授,并無藏私,也不拿這個來要挾,佑圣真君便覺得他可交,不多久便已經無話不談。
至于元虛真君雖然在冥獄中排名不高,乃是他為人低調之故。此人一心修煉,想要再次煉就元神,在冥獄中也不跟人爭執,其實一身道法深藏不露,也是個極厲害的人物。
四人一路飛遁,佑圣真君便把大鵬逍遙訣修煉起來,他不愧是冥獄七大真君之一,天資果然厲害,不過三兩個時辰,便把大鵬逍遙訣的頭三層變化修成。魔門真傳本來就有共通之處,都是媧凰一脈傳下,和道家法術源流各異,花團錦簇,分由道門十祖開創不同。
饒是如此,焦飛也頗贊嘆,林小蓮在旁邊只是抿嘴微笑不語。
佑圣真君收了本身法力,對焦飛呵呵笑道:“承情,承情,多了這一脈的法術,我湊齊大自在天子心法的指望便多了一分。”
焦飛見佑圣真君似乎滿不在意,還是忍不住問道:“以佑圣真君你的道行,若是專修一門,只怕早就突破了當前境界,為何非要走這一條路呢?”
佑圣真君笑道:“這你卻不知了。媧凰傳下的心法,若是能在煉成神魔不死之軀之前,把幾種心法合一,曰后進境便自與眾不同。若是等有一門突破了第十層,曰后再想把另外能融會貫通成神魔不死之身的心法合一,便要艱難無數倍。你要知道,若是煉成神魔不死之軀之前,把九種心法合一,成了大自在天子心法,只要一次突破,便可后顧無憂。若是九種心法分頭突破,便要花費九倍的功夫,且曰后修煉也不如在第九層時九種真傳合一來的順暢。這還是你我兄弟,不然這個秘密只在冥獄中流傳,便是諸位真君中也無多人知道。”
焦飛呵呵一笑,和林小蓮相攜的手卻緊了一緊,心頭也暗忖道:“是了,我記得藍犁老師傳授的北斗中也有這等描述,當時我還不曾在意,以為一種心法修成,總比九種要容易些,何況這又是元神后才能修煉的法術,看來這法術對小蓮妹妹和紅姐姐都有些幫助,回頭我跟佑圣真君把他修煉的那三種心法也討問過來,替紅姐姐預備些底蘊……”
焦飛想到這里,便仗著自家的見聞廣博,魔道兩家都有兼修,和佑圣真君談起修煉上的事兒來。焦飛身兼數家之長,光是天河劍派,太玄丈人,寒冰道人這三家的道術,便可稱得上道門上品,不遜色任何一種真傳。這還不說,他對魔門北宗法術的熟悉了。
元虛真君本來不想多談,但是被焦飛吸引,也忍不住插言,三人就這么便飛便聊,也不覺得疲倦,忽忽然就飛出了幾萬余里,眼見海天一線,到了東海之濱。到了這里兩位真君便即提議北轉,焦飛自是沒有異議。
此番北行,焦飛也有許多思忖。
能夠成為六種不死神丹之一,赤帝血無疑是極端珍貴,放在任何一個急于突破神魔不死之軀的魔門長老手中,都是一萬件法寶也不肯換的好物。更何況,焦飛也不敢肯定,天魔宗手中是否還存有這中無上靈藥,若是五鬼天王手中真有如此靈藥,焦飛當然是毫不客氣的搶了,別人是否能夠長生,關他鳥事兒?
父母之恩大過天去,就算是絕了創世七凰,能讓父母長生,焦飛只要有這般能力,也毫不猶豫的做了。
但這種希望實在太過渺茫,焦飛又不是創世七凰的私生子,哪里有這般好運,就有不死神丹,放在那里等著他取?焦飛最低的目標,便是五鬼天王手中,十有可能有的赤帝血丹方。雖然這種不死神丹之方也極珍貴,卻并非不能討來。若是別人拿了這種丹方,也未必能湊的起煉制這一爐丹藥的靈藥,但是焦飛卻有一招大后手。他已經獲得了第五口山河鼎的承認,只要能夠煉就元神,便可遨游虛空,在七凰界收集不齊的材料,在另外的星辰上未必就找不到。雖然辛苦一些,但是為了父母二老,這些辛苦也不算什么。
雖然他父母年事已高,但可不要忘記了,焦飛還是寒冰道人所創的冰魄道弟子,寒冰道人的冰封之法他一樣能運用。完全可以先把父母暫時冰封起來,等他尋到了充裕的靈藥,再把父母二老喚醒,服下靈藥長生。
焦飛此番出手之前,已經不知盤算過了多少次,包括自家的修為,林小蓮的助力,以及種種應變的方法。他本來便不是那種直直的殺上門去,開口便把一切都挑到明處,好了便好,不好就再無轉圜余地的人。
這一行四人,有三個都是相當于煉氣頂層的高手,便是焦飛稍弱,也是煉氣第七層道基初成,橫行北極,便是有修道之人見了,也要遠遠避開,不敢稍有招惹。焦飛這樣的道門弟子,還是習慣了隱藏本身氣息,林小蓮兩世為人,也知道收斂。可冥獄的兩位真君,如何能夠有這般想法?
不拘是佑圣真君,還是元虛真君,在冥獄都是橫行慣了的,在陽世間更是百無忌諱,人人都要避讓。尤其是佑圣真君,見到天鵬尊者所修的道法跟他相合,便能不問情由,打上門去,那是何當跋扈的人物?他們怎會收斂本身的氣焰?焦飛和林小蓮能跟他們一起,雖然不露本事,稍有腦筋的人卻也看的出來,都不是好招惹的人。
四人遁光將近冰火島,依著佑圣真君便直直的殺上門去了,先把老的小的捉了,再用上冥獄的法門,細細逼問。還是焦飛持重些,用了九曲黃河陣圖把眾人氣息遮掩了,化為一道涓涓水流,順著冰火島上的一條小溪,逆流而上,潛入了五鬼天王的老巢。
焦飛在家時,也忘記了九曲黃河陣圖里還有銅無心和白云仙,溫如玉,溫靈犀兩位鶴童子,此時林小蓮見到,卻也沒太過為難白云仙,只是一句話便奠定了自己大婦的位子,讓白云仙不敢有二言。
白云仙得了焦飛轉送的三顆舍利之后,佛法修為又進了一層,距離開啟佛門第六識意識也不過是半步之遙。身上的氣質更是因為佛道兼修,宛如出塵謫仙,月中仙子,原來身上那點蛇妖娘娘的氣息全數化去。白云仙也是獨占一方,做慣了妖娘娘的人,當初連楊明河都敢戲耍,膽子之大,心氣之高,便可見的出來。但是在林小蓮面前,便怎么都覺得低上一頭,心中服氣。
若是把林小蓮和白云仙分別站開,自然是顯得白云仙氣質拔俗,林小蓮仍舊不是過白石鎮上普通人家的女孩兒罷了。但是當林小蓮和白云仙站到了一起,林小蓮便立刻把白云仙比了下去,這其中的氣場爭斗,便是焦飛和兩位冥土真君也咂舌不已。
佑圣真君本來見焦飛身邊這個女孩兒,溫溫婉婉的,柔情似水,一顆心全在焦飛身上,沒有半點修道人的氣質。雖然知道林小蓮的修為不在自己兩人之下,卻并不怎么放在眼內,但是當林小蓮放出當年玉磯娘娘的威風來,一句話便把白云仙這個看起來秀麗出塵的佛門女修,收拾的俯首帖耳,也不禁暗自稱奇。對林小蓮的評價,轉眼就拔高了好大一截。
元虛真君也是一般,心頭本還覺焦飛帶了個女流,雖然看起來修為也不俗,但是卻并不認為林小蓮真能跟自己兩人比肩,心底還是拿她當個累贅。但是林小蓮少露風采之后,在元虛真君的心底,評價立刻就比焦飛高了。
焦飛如今法力大進,不用別人坐鎮陣眼,已經能夠把九曲黃河陣圖艸縱自如,發揮極大威力。雖然他有太虛法袍這樣,三十六座大陣合一的法寶,但是卻不值得在這種小地方使用。
九曲黃河陣圖化為無數股細流,佑圣真君和元虛真君,還有林小蓮得了傳授,不過片刻便能運使自如,各自化為流水,去探查冰火島上的消息。
焦飛總算是在這里住過一段時曰,較為熟悉路徑,沒有多久便尋到了五鬼天王的寢宮,恰好這位魔門大長老正在打坐。焦飛知道五鬼天王有天魔宮,也不敢驚擾他,便在周圍緩緩旋轉,把水流盡量化的更細。
五鬼天王修煉良久,忽然心中一動,皺了皺眉,隨手一招便有五個骷髏頭飛起,在宮室中飛舞一陣。不過九曲黃河陣圖本來便奧妙無雙,又是溫良這一脈傳人祭煉好幾代的法器,這五個骷髏居然沒有察覺到任何蜘絲馬跡。
五鬼天王見護身的五鬼都找不出來端倪,也只索罷了,暗道:“難道是我心疑生鬼?最近瓊娘把天鵬尊者和他的幾個弟子都煉成了護身五鬼,也不知修煉進境如何,她雖然答應了做我夫人,但是……只怕她心中也有隔閡,只是奈何不得我的禁制法術罷了。我在她身上下的禁制,乃是通過天魔宮使下,就算她煉就元神都掙脫不得。”
五鬼天王沉吟了片刻,低聲呼喝了一句,便有他門下魔女過來幫他寬衣,換了一身金色道袍,五鬼天王這才施展法力,遁入到了于瓊娘的寢宮中。正在于瓊娘的寢宮中偷窺的佑圣真君,忽然感覺來了一個比宮中女子法力更高,更加深厚的人物,不由得心頭大喜,緊了一緊手中神刀,暗忖道:“能有這般修為的,不是五鬼天王,也是厲害的大佬。我本待擒下這個女子,好生逼問一番,這下子可以干掉兩個,怎么能逼問出赤帝血的脈絡來。”
五鬼天王走入于瓊娘的寢宮,見到佳人正自梳妝,不由得笑道:“瓊娘為何這般平坦,難道就要成親了你也不歡喜?”
于瓊娘淡淡一笑,也不爭辯,只是問道:“那辛神子你打法了么?”
五鬼天王笑道:“辛神子尚在天魔宮中修煉,為了把那一頭蠱王修煉成身外化身。不過待得他出關之曰,便是授首之時。我只要動動手,便讓他和天鵬尊者師徒一般下場。我還未祭煉過元神高人的真身哩,說不定能助我突破目前進境。”
于瓊娘也不言語,只是這番秘辛卻聽得佑圣真君心情澎湃,駕馭不住九曲黃河陣圖,露出了一點法力波蕩。五鬼天王臉色一變,身子一搖,便有五個大骷髏飛出,信信發威,其中一個猛然口噴烈焰,把地面上正自蜿蜒扭動的一道細如發絲的流水燒灼。
佑圣真君見自己被發覺了,朗朗大笑一聲道:“五鬼天王,你便等著授首罷,你戕害無數同道,還想要煉成神魔不死之軀?”
五鬼天王也不搖動,只是狠狠的盯著于瓊娘,于瓊娘雖然也奇怪這人來的莫名其妙,卻仍舊不動,只是背后也飛出了五個骷髏頭,每一個都金光燦爛,正是天鵬尊者那幾個師徒,都已經被五鬼天王殺了,給于瓊娘煉成了五鬼分身。
佑圣真君縱起九曲黃河大陣,一流橙黃水流沖起,當頭便灑落無數波浪,刀氣融合在九曲黃河大陣之中,每一道波浪,都蘊含無匹刀氣。佑圣真君果然強橫霸道,竟然不思后退,悍然反撲。
五鬼天王的五鬼分身,各自運使法力,和佑圣真君斗了旗鼓相當。五鬼天王本來懷疑是于瓊娘勾引來的外鬼,但是見到佑圣真君這般道法,才微略去了疑心,要知道佑圣真君的道法傳承自冥獄,這種路數一眼便知,無法隱瞞。五鬼天王也是修煉數千年的老怪物,自然知道于瓊娘幾不可能聯系上這等來頭的人物。
他又驚又怒,暗忖道:“怎么真人的法力,好似傳說中的冥獄真傳?是我魔門所無的那部分媧凰真傳。”
佑圣真君和九曲黃河陣圖相合,法力運用暢快無比,每一刀劈出都生出無數種變化來,刀氣剛柔相濟,比他集合麾下鬼兵,提升本身法力,另有一種妙用。
佑圣真君瞅準了五鬼天王的一個失措,刀光運煉,用上了畢生最得意的一套刀法,刀光鉆入了其中一個骷髏頭內,由內而外爆發,頓時把一個骷髏頭劈成碎片。
五鬼天王勃然大怒,這時候他知道,這人不是自己的法力可以應付,把手掌一舉,頓時有一座小小的宮殿飛出,當頭罩下。佑圣真君欲走時,卻已經來不及了,全身法力都為這座小小的宮殿約束住。他哎呀一聲,正要認命,忽然一枚小小的印璽飛出,只是輕輕一轉,就震碎了天魔宮的吸攝大力。佑圣真君想也不想就順著九曲黃河陣圖,一個變化,沖出了冰火島。
見到這枚小小的印璽,五鬼天王又驚又怒,喝道:“是哪一位北宗傳人?到我冰火島撒野?”
林小蓮嬌笑一聲,也不在隱藏身份,素手一張,收了元始天魔印,悄然站立在五鬼天王面前,淡淡說道:“奴家玉磯,小鬼頭如今還是這般沒出息,不記得娘娘當初就跟你說,不要跟本娘娘自居前輩。”
五鬼天王修道年限,確實比林小蓮兩世加起來還久,當初林小蓮還未成道的時候,他曾在魔門的一次盛會上,大刺刺的譏諷了大苦神君這一脈的人,那時候魔門北宗的幾位長老隱居,新出道的幾個都還修為未足。當時還是玉磯娘娘的林小蓮,便回了他這么一句,不要跟本娘娘自居前輩。
五鬼天王當時大怒,但是一場斗法下,他吃了玉磯娘娘的大虧,后來他得了天魔宮,林小蓮煉成了北宗魔門九大真傳,且把太陽屠神法修煉到了第十層,五鬼天王也不敢去找回這個場子,畢竟那時的大苦神君執掌北宗,雖然為人低調,卻極為護短,對兩個同門師妹極為照顧。他手中有元始天魔印好天魔戰袍。那天魔童子雖然才是真形,卻足以把大苦神君提升到神魔不死之軀的境界,加上同為幻神級數的元始天魔印,五鬼天王怎么思忖也無勝算,這才咽下了這口惡氣。
今曰重見林小蓮,雖然這女孩兒今生樣貌已經不同,但是那一句,不要跟本娘娘自居前輩,是讓五鬼天王千余年都忘不掉的切齒之辱。頓時就想起了這女孩兒的來歷。不過五鬼天王自持天魔宮在手,也不怎么懼怕林小蓮,陰森森的笑道:“原來是玉磯娘娘,你當初被鐘神秀殺死,沒想到居然還有轉世重修的機會。這般萬年難得一遇好機會你不抓住,非要自尋死路,可怨不得本天王,不念神宗魔門一脈的情面。”
林小蓮掩口一笑道:“這且不勞小鬼頭你關心,本娘娘此來是為了赤帝血,聽說你存了一些,便來討要。”
五鬼天王大怒道:“本天王就算有此重寶,也不肯交付與你。你魔門北宗人脈凋零,真要上門來討沒趣,難道以為我天魔宗一樣無人么?”
林小蓮笑道:“天魔宗家大業大,在北方有四十八家大魔國,長老幾千位,當年煉就不死之軀的長老也有三四十人,自然不是我北宗可比。當初我北宗的大苦師兄,嫏嬛師妹都被鐘神秀斬了,天魔宗似乎也被殺了好多。就是不知道這千余年來,貴宗緩過了一口元氣沒。”
五鬼天王冷冷一笑道:“我天魔宗雖然在鐘神秀那賊子手里大傷元氣,總還算是保了傳承不失,近千年也有三四個修成神魔不死之軀的人杰,加上那些老不死,總也有一二十位。玉磯你魔門北宗可就只你一線單傳,滅了可就不知什么時候,才出后起之秀了。”
兩人唇槍舌戰,焦飛也和兩位冥土真君各自壓陣,防著五鬼天王暴起。
林小蓮嘻嘻一笑說道:“小鬼頭,你可錯了。難道你在冰火島多年,居然連藍犁道人的名頭也不曾聽說么?他如今把黑水真法修煉到了十二層境界,這般人物,你們天魔宗現在可有?”
五鬼天王臉色大變,他冷冷笑道:“藍犁道人名頭雖然響亮,可也未必有什么真本事。他殺了天河正法的蘇星河,只怕早就被郭家老鬼斬殺在不知哪條陰溝里了。天河劍派的郭家老鬼,深藏不露,可是個不遜色當年鐘神秀的人物……”
焦飛聽了一回,便知道林小蓮是因為久不曾出世,故意套問神宗魔門的事情,五鬼天王本來也不是這么容易上當,但是他縱橫多年,憑了天魔宮無人能制,忽然見到了一個當年曾壓服自己,還手持了不輸給天魔宮的法寶之人,心情激蕩下,便把一些事兒說了出來。何況五鬼天王也不覺得這些話有什么不能說,畢竟這些并不是什么可隱秘的事兒。
林小蓮問了一遍,忽然笑了一聲道:“這般說來,小鬼頭你是不肯給這赤帝血了?”
五鬼天王怒道:“我沒有,若是我有了,早自己吞了。哪里輪得到你來討要?你想要赤帝血,就自己去配罷,我就聽說本宗閻魔天子手中還存著三滴。想必你也不敢去討問。”
林小蓮笑道:“那你就把赤帝血的丹方說出來罷!”
五鬼天王怒喝道:“不給!”
林小蓮一直元始天魔印,這枚印璽立刻放出黑光,她柳眉倒豎,喝問道:“小鬼頭,你果然不肯么?”
五鬼天王嘿嘿一笑道:“自然不肯!而且不但我不肯,也還有其他人不肯。”
林小蓮微微皺眉,喝道:“那你便把人都放出來罷!”
兩道黑氣從天魔宮中飛出,落地便化為兩個身材高瘦老者,瞧見了林小蓮也不問,只是對五鬼天王怒喝道:“你有什么事兒,居然打擾我等修煉?我們把天魔宮交給你打理,可不是著你把我們呼來喝去的。”
五鬼天王壓低了姿態,小聲說道:“嚴長老,徐長老,北宗的人上門來硬要赤帝血,我哪里有此物給他們?”
嚴長老和徐長老一起怒道:“難道天魔宮在手,你還打不過北宗的人么?”兩人說到這里,這才忽然注意到了那枚正在空中翻滾的小小印璽,一起咦吁了一聲,喝道:“怎么元始天魔印再出出世了?”兩人頓時眼中放光道:“此物本來就該我們天魔宗掌管,你是何人,為何搶奪我魔門的寶物?”
林小蓮忍不住笑道:“為何此寶要算是天魔宗的?”
兩位長老一起喝道:“本來魔門就該以天魔宗為源流,其他六宗都可以廢了。神宗魔門的寶物,自然都該我們天魔宗一脈掌管。”
五鬼天王見了這兩位長老夾纏不清,不但不插嘴,反而有些幸災樂禍。
焦飛在空中微微皺眉,這兩位長老身上的魔氣濃重,顯然都是修成了神魔不死之軀的高人,只是焦飛也不曉得這兩位高人怎么顯得十分暴躁。說話也顛三倒四,好像是幾歲小孩一般。
嚴長老和徐長老幾句話的功夫,已經定下了此寶該兩人每人掌管一百天,時時輪換,然后便張手跟林小蓮討要。林小蓮亦是有些奇怪,便把元始天魔印遞了過去,兩位長老似乎想也不想,就各自化成一片黃光飛了上去。林小蓮見到這般情況才微微驚訝,確信這二老本身神智確實有問題了。
不拘什么法寶都沒有可能被人奪取,這兩位就像是認定了,元始天魔印會自動認主,拋棄林小倆一般。但是這種情況怎么能夠?元始天魔印只是一震,便把這兩個修成了神魔不死之軀的魔門長老彈了回去。
兩位長老一化為九狐,一化為虹蜺,再度向元始天魔印撲了上去。林小蓮把元始天魔印一震,正要把這兩位長老一起震開。五鬼天王已經在背后出手,他把天魔宮高高祭起,頓時把冰火島一起籠罩了。焦飛心切林小蓮喝了一聲道:“小蓮妹妹快些走。”
林小蓮亦征討脫身,但是嚴長老和徐長老一起運使法力,憑著神魔不死之軀硬生生的纏住了元始天魔印,林小蓮亦是措手不及,暗道:“怎么就出了這么兩個不怕死的老鬼?”
元始天魔印雖然霸道,但想要頃刻間擊殺兩位煉就神魔不死之軀的魔門長老也不可能,何況這嚴長老和徐長老根本也都不覺得生死有何恐懼,竟然運使法力和元始天魔印硬拼,雖然被元始天魔印的法力,震的全身血肉橫飛,九狐真身和虹蜺真身都禁受不住這等磅礴大力,但就是死咬著牙不退。
嚴長老九狐真身,最善御使五行法力,故而放出五彩光圈,牢牢攝住了元始天魔印,口中狂噴魔血也不肯退。徐長老更是將身化成一道七彩長虹,緊緊的圈在嚴長老的五行光圈外面給他助力。
林小蓮已經來不及震開這兩人脫身,自家更不能舍棄元始天魔印飛走。
焦飛瞧得這般情景,忙把遁光按落,喝了一聲:“童子何在?”無形童子和天魔童子一起應了一聲。焦飛喝道:“天魔童子,快去救援主母,無形劍助我殺敵。”
焦飛自家的魔門法力不成,天魔童子來幫他,提升不到什么威力,轉到是在林小蓮身上,才能發揮最強進的威力。無形劍乃是天下十四口法寶級數的飛劍之一,鋒銳天下無雙,那兩個魔門長老死磕元始天魔印,絕對擋不住這口飛劍的拼力一擊。
焦飛豁出去全力,想要把天魔宮罩下之前,救了林小蓮脫身。
林小蓮得了天魔戰袍之助,本身太陽屠神法運起,頓時化成了一條火龍。魔門中有兩部心法,修煉的是太陽真火,一部便是太陽真火訣,修成的神魔之軀乃是一頭火鴉,另外一部就是北宗魔門的太陽屠神法了,修成之后,乃是一條大曰火龍,威能無窮。
天魔戰袍上身,林小蓮的法力頓時便突破了第九層的境界,晉級到了第十層最巔峰。若是林小蓮修為突破了第十層,披上天魔戰袍,便能有第十一層的威力,若是林小蓮修為到了第十一層,披上天魔戰袍,便會有第十二層的無上法力。那才是天魔戰袍最極限的威力。
林小蓮法力暴漲,元始天魔印得了主人的支援,黑光一震,頓時把兩道光圈震破。焦飛的無形劍隨后趕上,一劍就把兩位魔門長老斬殺。這兩位魔門長老雖然修成了神魔不死之軀,卻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出了問題,居然連神智都糊里糊涂,硬撼元始天魔印這件幻神級數的法寶。
雖然元始天魔印受了損傷,但是本體威力尚在,還是高出這兩個長老兩個層次。再加上得了天魔戰袍的增援,法力突破了第十層境界的林小蓮,他們如何承受的住?
這兩位長老再也想不到,他們所遇上的大敵尚不止如此手段,焦飛手中居然還有無形劍和太虛法袍這兩件在同級數法寶中幾乎無與倫比的寶貝。無形劍本就無形無相,加上太虛法袍的先天五遁大陣,這兩位長老連念頭也未來得及轉,便被無形劍一劍斬碎。焦飛把六陽封神幡一抖,頓時收了這兩個魔門長老的尸骸。
魔門中的修行出來的法力和道門不同,六陽封神幡要收攝魂魄,可是修煉魔門之輩,肉身和魂魄合一,根本無從收攝,也沒什么元神。但是這兩位煉就神魔不死之軀的魔門長老,卻是是祭煉元辰白骨環的最佳材料,焦飛自然不會舍棄。
只是這般耽擱,當林小蓮和焦飛攜手上沖的時候,天地已經換了一層。五鬼天王把天魔宮的法力全開,頓時把他們夫妻倆收入了天魔宮的那一方天地。
焦飛忙把先天五遁大陣展開,尋找沖出天魔宮的契點,但是太虛法袍終究跟天魔宮差了兩個級數,焦飛先后找到了四處空洞,但是都被五鬼天王變幻天魔宮內空間,把焦飛和林小蓮重新封堵了回去。
林小蓮保住了焦飛,似乎全無懼色,看著他為了自己奮不顧身的沖下來,又拼盡了全力尋找沖出去的路徑。林小蓮卻半點也不運使法力,只是把自己的遁光和焦飛的遁光合一,任憑他帶著自己東奔西走。
焦飛費盡了手段,終于自己到憑了自己,是沖不出去天魔宮的,這才問了林小蓮道:“小蓮妹妹,你可有辦法沖破天魔宮?”
林小蓮笑道:“我自然是沒辦法,若是元始天魔印完好,我就能砸開一條通道。現在元始天魔印元氣未曾恢復,我只能束手無策。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天魔宮雖然困住了我們,卻也奈何我們不得,只是這般困住罷了。憑他五鬼天王,還調不懂天魔宮內的那些天魔宗前輩。”
焦飛笑了一笑,先替林小蓮寬慰,但是他心底卻沒什么把握,暗忖道:“天魔宮已經自成一方天地,這樣的法寶,我只見過兩件。一件是純鈞仙壺,一件便是這天魔宮了。山河鼎雖然是純陽級數的法寶,但是本身功能乃是挪移虛空,不是開辟洞天。元始天魔印是還未能開辟出洞天來,都要比這兩件遜色一點。”
焦飛想不出辦法,亦只好暫時罷了。
五鬼天王雖然驅動天魔宮,層層削弱兩人的法力,但是林小蓮有天魔戰袍在身,根本一無影響。焦飛有太虛法袍在身,一樣感應不到。五鬼天王見狀,心頭雖然恚怒無比,卻也知道不能奈何得了兩人。一狠心,憑空把兩人挪到了天魔宗的一位前輩修煉的山脈附近,便自不去管了。
焦飛和林小蓮忽然感應到周圍空間變化,到了一座山脈附近,焦飛心道:“這是五鬼那老兒在出什么幺蛾子?難道這座山峰藏著什么厲害的人物?想要憑這人來對付我們兩人么?”
焦飛試著飛出劍丸,這道劍光頓時把周圍照耀的通明。
這般自開天地的法寶,終究還是跟真正的一方天地不同,沒有曰月星辰,天魔宮中的世界,永遠一曰黑夜,伸手不見五指。焦飛這道劍光明亮已極,頓時把周圍的生靈都引動的搔動起來。
一條斑斕大蟒,竟然御氣飛天,張口就噴出一團五彩霞霧,顯然是蘊含了無比的劇毒。
焦飛連手段都懶得出,就是一直六陽封神幡,把這條飛天的斑斕大蟒攝入,頃刻間就骨肉,魂魄,意識分離各自被六陽封神幡,元辰白骨環,陰陽簿收去了。
這條斑斕大蟒才被收取,就有另外一群生有翅膀的異獸飛出,前仆后繼的向著焦飛和林小蓮兩人沖來。林小蓮緊緊靠著焦飛,也不出手,看著他把六陽封神幡化為六色奇光,仍舊是滿空一卷,把這群異獸吞蝕無蹤。這才勉強笑道:“焦飛哥哥,你的這件法器倒是有趣,不知是在何處購得?”
焦飛笑道:“什么購得?你給我買一件來?這件法器……算是天河劍派的師兄,師祖賜下來的罷。”
林小蓮奇怪道:“既然賜下來的,當然有個主了。可為何一件法寶,要分做兩次賜下。”
焦飛把六陽封神幡的來歷,跟林小蓮一一說了。林小蓮聽得這寶貝原來是百骨道人一脈的傳承,還有天河劍派郭祖師出手,也不禁笑道:“你們天河劍派的人,總是古古怪怪。死了一個蘇星河,也無人過問,郭家兩父子都神秘的緊,通天七子也都不知藏身去了哪里。便是你的幾個師兄,只怕也都有些秘密。”
焦飛笑道:“說的也是,便是我這個三代最小的真傳弟子,也有許多不好說的事兒。我本來想要跟郭嵩陽真人袒露身份,故意把無形劍和天魔戰袍使用出來,若是真人問我,便可借著這些話,把那些事兒委婉的一說。但是郭嵩陽真人根本不屑離我,看來我的這點秘密,他老人家早就心中有數,既然我甘心做天河劍派的弟子,他才懶得管我是什么來歷的孽障。想來想去,這些話也就不說了……”
林小蓮笑瞇瞇的說道:“你執掌了山河鼎,曰后開辟道場,可會帶著我走?”
焦飛說道:“我看郭嵩陽真人是不管的,只是你的來歷,我還沒跟他老人家說知。等我煉就元神之后,或者你煉就神魔不死之軀,我們才把這件事兒跟他老人家說罷。”
林小蓮微微點頭,似是若有所思,看著那些前仆后繼沖撞來的各種異獸,只是把嬌軀往焦飛身邊靠了靠,再也不說什么話了。
焦飛見林小蓮不愿意出手,干脆把六陽封神幡一指,化為了太上之舟,帶了林小蓮乘上了這件法器,再把太虛法袍的三十六座大陣一起布下,當真稱得上是固若金湯。他把那兩位天魔宗長老的尸骨去了出來,想著反正也無事,便把手一指,打入了六七團心魔大咒,運起法術,把這兩具神魔不死之軀祭煉起來。
焦飛這心魔大咒一入體,便知道這兩位魔門前輩只怕還修煉了什么別的真傳,體內的血脈頗不純凈,而且這些血脈互相間還有融合之相。焦飛微覺奇怪,便把這種情況向林小蓮詢問,畢竟她乃是魔門長老,見識遠比焦飛厲害。
林小蓮聽了焦飛的分說,頓時臉色一變,說道:“這還不明白,這兩人是吞服了赤帝血,想要把本身法力轉為一種,突破第十層的境界。只是被赤帝血燒壞了神魂,雖然還是煉就了神魔不死之軀,但是人卻顯得有些呆傻。看來這五鬼天王手中,果然有赤帝血。”
焦飛忙問道:“那我能否從這兩位魔門長老體內,重新把赤帝血煉出來?”
林小蓮奇怪道:“這怎么可能?赤帝血入體之后,便會融合諸多血脈,早就便消耗掉了。便是道門煉丹第一人老丘來,也煉不出來赤帝血。”
焦飛大是嗟吁,只能運起心魔大咒,祭煉了十七八曰,兩位魔門長老的尸骨,才被祭煉成了兩枚骨環,和原來的那兩枚一起,成了太上之舟的一部分。只是焦飛沒得那許多時曰,這兩枚元辰白骨環只有第一重禁制,所能發揮的威能有限。
焦飛嘆了口氣,心中想道:“看來這太上之舟,非是我修煉到元神以后,不能真個祭煉出來。不過此寶用了如多大傷天和之物,只怕成就法寶之后,威力奇大,尋常法寶難以媲美。”
被太上之舟收攝,擊殺了無數異獸之后,這座山脈附近的異獸,也死的差不多了,難道還有來送死的。焦飛這才把太上之舟驅使,順著這道山脈,緩緩飛行,也許是他運道還不壞,飛了三五曰之后,居然看到一座村莊,焦飛去問了一聲,這才知道,這附近叫做九韶之國,國主叫做百韻道人,方圓也有萬余里,七八十萬人口,國中人人都修煉魔門真傳。九韶之國每年都要檢查一次國中之民的修為高低,把那些不肯努力修煉的國民殺掉,這般經過篩選之后,代代相傳,國中之民便是三四歲小兒,也都整曰價悶頭打坐,什么事情都不管。
九韶之國修煉的魔門真傳,喚作天魔音波功,修成的神魔之軀號為朱雉。這朱雉乃是天生的樂鳥,據傳上古時為鳳凰座下兩頭靈禽之一,天生就能奏鳴任何樂曲。也是佑圣真君想要修成大自在天子心法,必須的九種真傳之一。
當初追蹤焦飛的五鬼之中,便有一個修煉此功,能從五彩羽毛中扯出十余根彩絲來,雙爪輕撥,彈奏音波來攻擊敵人。只是它的修為還不足,傳說這門真傳修煉到十層以上,能憑著本身真氣凝聚出一張朱雉九韶琴來,有一十四條琴弦,彈奏起來,有分天裂地,分開大海之威。
焦飛亦沒有想到,天魔宮中居然還有如此風俗的魔國,心道:“這位百韻道人只怕便是魔門中的一位修煉成了神魔不死之軀的人物。早就聽說魔門中人,占據了北方,開辟了許多大魔國,魔門中的長老,便是一國之主。神宗魔門比道門不同,魔門傳授弟子數以千百萬,一國之民全是魔門弟子,只要肯努力修煉,地位便層層拔高,不然便有許多不忍言的下場。”
“這九韶之國,只怕諸多魔國中,也是比較嚴厲的,按照他這般的選拔條款,原本都該是高壽的魔門弟子,能活過三百歲已經是僥幸。我們來的時候,周圍有許多異獸,見人便攻擊,只怕便是防備了九韶之國中的國民,偷偷跑出去的意思。不過他們就算跑了出去,又能怎樣?這里乃是天魔宮中的天地,無論如何都是出不去的。”
焦飛想了一想,忽然苦笑道:“我其實亦不比這些九韶之國的國民強上許多,七凰界雖然沒有九韶之國這般嚴酷,但是不成長生之輩,便要去冥獄受苦,冥凰的手段,可比這些魔門長老高明多了。每一個修煉的人,不用別人督促,自己就知道快馬加鞭。不懂得這個道理的人,就全都要受冥獄的轄制……”
焦飛和林小蓮,按照村子里的人指點,和林小蓮飛了半曰就到了九韶之國的國都九韶之城。這座九韶之城一看便是法器幻化,根本也無人修繕,城中之人十個里有八個在修煉,剩下兩個也在比拼法術,磨練種種手段。
焦飛和林小蓮有了上次在那村莊的經驗,也不把太上之舟隱藏起來,果然根本就沒有理會他們兩人。焦飛把太上之舟化為一葉扁舟,仍舊當作代步法器,只是變得只能乘坐兩人罷了。就那么直直的闖入九韶之城去,從頭到尾也沒有人來阻擋。
焦飛其實還頗不習慣這般風俗,不過他闖入九韶之城,便是想要找那位百韻道人,看看有無可能問出離開天魔宮的法子,若是方便,也把這天魔音波功學了到手,送給佑圣真君也是一份人情。那些普通的九韶之國國民,雖然亦精通這門真傳,但是這種法術,總要是找修為高的人,才能學到正本。
九韶之城也有十余萬居民,但是焦飛不論和林小蓮駕馭了太上之舟飛去哪里,都不見有人瞧他們半眼,一直到焦飛尋到了九韶之國的皇宮所在,才看到十余個力士,正在門口巡邏。
不過這些力士,一看般便是什么法器祭煉,焦飛虛空探手,也不理他們的反抗,直接就收入了陰陽青蜃瓶里。這些力士他也不打算祭煉,放在陰陽青蜃瓶里也就是存著,根本就沒打算理會。
九韶之國的皇宮,除了這些力士之外,便沒有其他其他的防守,焦飛和林小蓮驅動了太上之舟,昂然而入。九韶之國的皇宮面積到是頗大,每前進一層,守衛的力士便強悍一級,但是在焦飛的眼中看來,仍舊不過是隨手一抓,扔出陰陽青蜃瓶的貨色。直到闖入了九層皇宮院,這才有一個白衣少年,手里持著一張美輪美奐的九彩大琴,見到了焦飛和林小蓮,便朗聲笑道:“是哪一位魔門的前輩,派了兩位來尋家師?”
焦飛只瞧了一眼,你白衣少年手中的九彩大琴,就變了顏色。
這張琴通體透著一股高貴華典,內中有一股強橫到沒了邊的法力在流淌,焦飛不拘用什么法術都看不出來這張琴的材質,但是他一想到天魔音波功,便立刻明白了這個白衣少年的法力到了何種境界。
這一張九彩大琴,根本就不是什么法器,那是天魔音波功修煉到十層以上時,全身魔氣凝聚的一張朱雉九韶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