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鑫從鋪子里回來,吳氏就同他說了蔣氏今兒過來的事情,順便把那小說的事兒也一并同他講了。
“哦?阿彥手里真有這樣好的書稿?我從前怎么從沒聽他說起過?”李鑫有些驚訝,笑著問道。
“五弟妹向來不是那種會說虛話的人,她既然這樣說了,那定是有的,你那書鋪子一直都不溫不火的,若是真得了這樣一本奇書,說不準能紅火一番。”吳氏一邊幫李鑫換著衣服,一邊同他說道。
“只是最近這行情,話本子都不怎么賣的上價啊。”李鑫在椅子上坐下,接過妻子遞過來的茶,搖著頭說道。
“五弟妹說了,那可不是什么話本子,那叫……叫……小說!”吳氏也沒讀過太多書,想了一會兒才想起蔣氏說的是這么個詞兒。
“都差不多,反正都是講故事的書,這種書,真正的讀書人不會買,那些個認識幾個字的人,又看不懂,向來都是無聊的閨閣小姐們的閨中讀物,再就是些紈绔子弟了,平日里閑著無事也會買幾本來看,反正市場不算太大。”李鑫雖小時候在族學念過幾年書,可學識也有限,對妻子說的小說并不太看好。
“可我聽五弟妹說,五堂弟也很推崇此書呢,他不就是正經讀書人嗎。”吳氏覺得秀才都看得廢寢忘食的書,那別的讀書人應該也都是愛看的。
“等他們把書稿拿過來,我看了再說吧。”沒見著書稿之前,李鑫也不好這么快下定論。
“若是那書瞧著還不錯,你就同意了吧,畢竟是自家族弟,能幫自然要幫一幫。”吳氏柔聲與丈夫說道。
“我曉得的。”李鑫點點頭,“我本來也想和阿彥他們家搞好關系的,阿彥自己雖說還只是個秀才,可他那姐夫還有妻弟可都是進士老爺,如今又都在京城做官,咱家以后若是有事,說不準還要求到他們家頭上呢。”
“你看,我當初主動交好五弟妹沒錯吧,那時我也就是覺得五弟妹人不錯,她那閨女也靈秀聰明,這才起了結交的心思,沒想到她家運道竟然這般好,一下就出了兩門好親戚。”吳氏喜滋滋地說道,覺得自己著實有先見之明。
“還是夫人你慧眼如炬。”李鑫笑著應道。
喝了口茶水,李鑫又似想到了什么,問道,“昂哥兒最近的功課怎么樣?”
“還不錯,這幾次月考都是得的甲等,比之前是強了許多了。”吳氏臉上的笑意更甚了,歡喜道。
“怎的進步的這般快?”李鑫沒想到長孫的進步這么大,以前能考個乙等已是不錯了,這會兒竟是能次次得甲等了。
“還是多虧了五弟妹家的山青小子,自從他和昂哥兒打過一架之后,昂哥兒就經常與他請教功課,這一來二往的,學問就慢慢上來了。”吳氏笑回道。
“蔣山青,姓蔣,他就是……蔣進士寄養在姐姐家的那個……”李鑫想了想,這才想起了蔣山青的身份,睜大眼睛,不確定地問道。
吳氏點點頭,算是肯定了他的猜測。雖說李家和蔣家一直對蔣山青的身份諱莫如深,只說是蔣氏娘家的親戚,但他們這些住在一處的族兄弟,多少也能猜到一些,雖覺得他的身份不那么光彩,但人家有個進士老爹,就算是私生子,以后的前程也不差。
“那孩子學問這般好,我記得那孩子年紀不大吧,好像比昂哥兒還小一些吧。”李鑫又道,顯然很是驚訝。
“比咱家昂哥兒還小兩歲呢,可人家在族學里,次次考試都是一等,把那煜哥兒壓的頭都抬不起來,所以說人家是進士的兒子呢,就是天生的讀書種子,咱家昂哥兒跟他在一處,也是越來越靈光了,若是按這勢頭下去,再過兩年就能去考秀才了。”吳氏越說越是興奮,仿佛已經看到她家孫子中秀才的模樣了。
“看來我當初給阿儉找了個舉人家的姑娘做媳婦兒果然沒錯,總算是給我生了個會讀書的孫子,將來咱家能不能光耀門楣,就看昂哥兒了。”李鑫也是樂呵呵地說道。
吳氏對戚氏這媳婦兒其實是不滿意的,雖說是書香人家出來的姑娘,可也沒想象中那么聰明,為人還傲氣的很,總是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的,唯一的優點就是還算聽話,想來是小時候《女誡》、《女德》讀多了,對她這個婆婆言聽計從的。所以吳氏雖對她不滿意,但還是能忍,人笨點就笨點吧,只要不自作聰明就行,慢慢教著,以后年歲大了,總能學聰明。
李彥在廢寢忘食地看了七天西游記后,總算是把它看完了,看完之后,他仍覺得意猶未盡,還想再從頭看一遍,險險被蔣氏給阻住了。
“夫君,你若是喜歡這書,等書印出來,你在慢慢地仔細看,如今最重要的,是讓更多人看到這本奇書,您說是不是?”蔣氏對李彥向來都是溫柔手段,即使是勸說,也從不直接說他的不是。
“是,是,鶯鶯說的對。”李彥向來是很聽妻子話的,一邊應著,一邊萬般不舍地把書稿給了蔣氏。
蔣氏滿意地收起書稿,才又說道:“那我明日就讓人去跟鑫堂兄家說一聲,這就把書稿給他看看。”
次日,蔣氏就給李鑫家送了信,李鑫的回應也很快,特意打發管家過來遞了話,邀請李彥夫妻中午去吃席。
這事兒自然瞞不過李老娘,她很是驚訝地看著兒子兒媳,問道:“這阿鑫好好的怎么就請你們過去吃席。”也沒見請她老人家一起過去,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蔣氏本打算把這生意做成了再跟李老娘說的,這會兒既然李老娘問了,她也便沒瞞著,把蔣山青寫書,并想要印書賣書賺錢的事兒與她說了。
李老娘聽完眼睛瞪的像個銅鈴,顯然不信,“山青這才多大啊,就能寫書啦?你們不是編瞎話騙我老婆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