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兒覺得李老娘定是得了大孫子高興昏了頭了,才會這般不理智地給了她和她娘好料子,便想著等她清醒過來之前,趕緊把料子給裁成衣服,省得她哪天明白過來再后悔要回去!
為了避免有這種可能,李梅兒整個年下一有空就在專心縫衣服,還順便把給蔣山青的衣服也一起縫了,從去年開始,蔣山青的衣服就都是她著實做的。蔣山青倒也沒說什么,看樣子好像是挺滿意的。
年下李梅兒除了做衣裳,還要殺年豬做醬肉,臘腸,臘肉啥的。蔣山青康哥兒和蔣佑之則由何恭帶著去族人親戚家送年禮,臨年了,家里添丁進口,天大喜事,以至于李彥見誰都笑呵呵的。
這個年李家當真是過的有滋有味,李老娘也是歡喜的不行,這年過的,得了二孫子,老太太把大半輩子的心愿都放下了,覺著就是現在閉眼,到了地下,她也是老李家一等一的有功之臣啊!
李老娘瞧著二孫子就高興,連連贊道,“你說,怎么就生得這般俊呢。這孩子啊,非但會生,也天生會長,以后長大比他爺爺還俊。”對于李老娘,這就是極致的夸獎啦。
李梅兒沒見過祖父,不過聽她娘說,祖父也就是長得周正,要是真長那么俊,那他爹還不得是個美男子啊,不過祖母她老人家自帶濾鏡,自然看他俊的很。
康哥兒如今當了哥哥,每日也多了一項樂趣,就是研究他越長越俊的弟弟,小娃娃這種生物,對于剛做哥哥的康哥兒是個神奇物種,他還把自己得的新年紅包拿出一個給健哥兒,摸健哥兒的頭,“自己省著吧,等大了記得給哥哥拜年啊。”又問他娘,“阿健得什么時候才會說話叫哥哥啊?”
蔣氏笑,“快了,明年這會兒就會叫人了。”
康哥兒掰指頭一算,覺著遙遙無期,“還有一年啊!”真是急死個人了!
李彥看著兒子這模樣,只是無語,裝出慈父模樣問道:“今年你就要開蒙了,怎還這般孩子氣,我昨日教你的那些詩你都背會了?”
康哥兒因為從小就李梅兒帶著,早早就認字了,如今連千字文都背的滾瓜爛熟了,李彥自己念書忙,但也會抽空教兒子首詩啊詞啊,每每教會了都會檢查背誦。不過康哥兒年紀小,記性也很好,背這些都不費什么勁兒,李彥就覺得大兒子很是塊讀書的材料,立志要好好培養,說不準將來比他這個做爹的還有出息。
“早背熟了,我都背過一遍給我姐聽了,爹不信你問我姐。”康哥兒一仰小腦袋,得意說道。
李彥這才滿意了些,決定一會兒再教兒子一首詩。這次要長一些的,以后拉兒子出去炫耀的時候也有面子。
“對了,阿彥,健哥兒的大名你可取好了?”李老娘忽然想到了這茬,連忙問道。
“想好了,就叫李彬,彬彬有禮的彬。”李彥笑著回道,這字寓意不錯,念著也好聽,李彥想了許久才決定的。
“李彬……”李老娘念了幾聲,才眉開眼笑地贊道,“不錯,念著很上口,是個好名字。”
李彬小朋友總算是有了大名,李家的這個歡喜年也算是過完了。
正月十五,等健哥兒過完百日之后,蔣佑之便準備回州府,繼續去往白鷺書院求學了。雖說他這一次秋闈失利,但他也沒太灰心,他對自己的文章還是有些信心的,再努力三年,定是能榜上有名的。
李彥和蔣氏一起送了他離開,回家之后,蔣氏便問丈夫,“夫君,你既是不打算參加這屆春闈,那你接下來是如何打算?”
李彥其實心中早已有了成算,如今妻子問起,便如實回道:“我也打算去州府白鷺書院求學,那里有學問淵博的徐大儒,若是能拜在他門下學習,定能受益匪淺。”
蔣氏雖心中對丈夫不舍,但也知他前途最重要,便點頭道:“夫君盡管放心去,家里的事情我會照顧好,梅梅兒如今也大了,平日里也能幫襯我。”
李彥舍不得妻兒,心中其實另有打算,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鶯鶯,其實我仔細想過了,你覺得咱們舉家搬到州府去如何,那里比章水鎮繁華許多,也安全許多,定不會遇上上次倭寇來襲的事情,我一想到上次你們遇險,我卻不在身邊,心中便十分難受。”
蔣氏沒想到丈夫竟有這樣的念頭,第一反應便是搖頭拒絕,“不行的,李家祖祖輩輩都生活在章水鎮,母親又在這里生活了幾十年,怎的好說搬走就搬走的呢。”這會兒平民百姓們的宗族意識都很強,一般都不會離開宗族單獨居住。
李彥卻只是笑著說道:“你這就想岔了不是,若是我以后真的考中進士,那也有很大概率要去外面做官的,哪里可能一直守在祖地,你看姐夫和言之,中了舉之后不就立即到京城做官去了,那也是舉家都搬過去的,只要咱們一家人在一起,到哪里都能過的好,而且鶯鶯你難道就不想時常見著我,你們若是留在章水鎮,我只有年節的時候能回來幾日,但若咱們搬到了州府,只要臨了休沐,我就可以回家陪你和孩子。”
李彥的這一番話讓蔣氏動搖了,她思忖了一會兒,才嘆了口氣道:“我自然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你讓我去哪兒,我就跟著你去哪兒,我就怕母親不愿意,畢竟故土難離,他幾十年都在這章水鎮過來了。”
“這你不用擔心,我自會去跟母親說的。”李彥安撫著妻子,顯然已經打定了主意。
出乎意料的,李老娘并沒有如蔣氏預料的那樣反對,她老人家想了一會兒,便拍板決定道:“去!我這老婆子大半輩子都窩在章水鎮這小地方,是該出去瞧瞧市面了,我不僅要去州府,我以后還要跟著兒子去京城見大世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