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山青在康哥兒羨慕的眼神中離開了家,帶著一肚子喜悅去了四明山觀,等到了觀內,他便把寫著二人生辰八字的大紅帖子雙手遞給了四明道長。
四明道長見蔣山青一臉掩飾不住的喜色,聽他說是為了占卜吉日來的,便也忍不住打趣,“什么時候成親啊,可得給我喜帖,我好去吃喜酒。”
蔣山青向來是極沉穩的,此時大約是實在喜悅,竟露出幾分憨氣來,撓了下耳朵,“先請師傅給我們算個吉日,等梅兒妹妹及笄,我們就把親事定下來。”
四明道長接了帖子,笑岑岑的瞧著大紅帖上的兩個八字,道,“梅兒姑娘是夜里生的啊?”
“是啊,子初,人家都說女孩兒生在夜里最吉利不過。”蔣山青原不是個多話的人,今天是喜不自禁啦,呱啦呱啦說個沒完。
四明道長笑問,“怎么梅兒姑娘今日沒來?”
“這種事,當然得我來辦了,姑娘家臉皮子薄。”蔣山青雖有些著急四明道長怎么還不給他卜吉日,仍是喜滋滋道,“妹妹在家做衣裳呢,等定親的時候穿。待師傅給我們卜了吉日,梅兒妹妹還得給我做呢。”快卜吧快卜啊!
四明道長一笑,曲指給算了三個吉日,一個九月二十五,一個十月十六,一個十一月二十。
蔣山青恭恭敬敬的道謝,點評這仨吉日,道,“十月十一月都太冷了,鮮果鮮菜都沒啦,有錢也沒處買去。還是九月好,不冷不熱,大好兆頭。師傅,您說是不是?”
“行啦,你們自己去商量吧。”四明道長那是看破不說破,讓蔣山青自便了。
蔣山青還有不少事要做,得了吉日,就告辭下山啦。回家路上,他還買了兩刀紅紙,預備以后做喜貼用。
蔣山青一回家,就將四明道長卜的三個吉日給了李老娘,李老娘接過一瞧,品評道,“九月太二十五太著急了些,十一月太冷了,而且那時候咱們該啟程去京城了,就十月十六吧,那會兒的天,有點兒冷,也不算太冷,東西也能放一放,倒是不錯。”
蔣山青過去坐李老娘身畔,不急不徐道,“咱們家里有喜事兒都是擺流水席,在院子里擺的,那會兒天氣雖不算太冷,可在院子里吃飯也不舒坦,一吃就是一肚子冷風,容易拿風嗆著。樹上葉子也都落了,花兒也沒什么花兒,馬上就要入冬,多冷啊。一冷,就顯的凄涼。要我說,還是九月二十五,也不是那么冷,氣候也好,而且九多吉利啊,您說是不是,祖母?”
李老娘還真給蔣山青說動了,李老娘也有自己考量,道,“我這不是怕你分心么,你后頭還有春闈呢。”
“我一點兒都不會分心。”蔣山青立馬拍胸脯保證,“您是知道我的,我讀書上頭向來不馬虎。我恨不能一天念十二個時辰的書,好掙出功名來,以后叫梅兒妹妹享福。”
李老娘就愛聽這話,覺著孩子怪懂事的,整個人樂開花。
蔣山青趁熱打鐵又道,“老話也說,先成家后立業,可見成家后,男人才更有責任感。”
李老娘驚嘆,“山青啊,你果然是個有見識的呀!”
蔣山青笑謙,“我這都是跟祖母您學的呀”
李梅兒在屋里偷聽,暗道:山青哥哥啊,以前咋不知道你這能說會道捏,看老太太被你給忽悠的,你才是老太太的親孫子吧!
蔣山青與李老娘就這么有說有笑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把定親日子給定下來了。倆人又嘀咕一陣,等把李老娘哄的樂呵呵地,他就去屋里瞧李梅兒了。
李老娘有心說,都要定親了,你倆得避避嫌呀。可轉念一想,自小就在一處,好像也沒啥可避的。
蔣山青如今的個子已經快高李梅兒一個頭了,他瞧著李梅兒坐在榻上好像有些羞澀的模樣,忽然覺得日子可過的真快,黃毛丫頭一下子就長成小少女了。如今也有那么些貞靜賢淑的味兒了。
蔣山青剛還有許多話想跟李梅兒講呢,這會兒見著她,卻又好像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蔣山青忽然訥于言,李梅兒抬眼偷偷去瞧他,他便只是笑著過去拉李梅兒的手,依舊什么都沒說,只是將李梅兒的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兩人形成一個相擁的姿勢。
李梅兒靠在蔣山青身上,忽然間就有所感悟,她本還不太懂什么是愛情的滋味,這會兒卻有些明白了。
我每日都想見他,見著他便歡喜,當他許我以婚姻的時候,這種歡喜才越發的安穩可靠且長久。這種安穩的歡悅,才能驅散生命的孤單,才能讓我覺著我不是踽踽而行。
李梅兒覺得自己的眼角有些微濕,蔣山青便低下去,吻去了她眼角的濕意。他的唇很燙,她的臉也很燙。吻逐漸向下,從眼角,到鼻尖,最后落在那如櫻花一般的唇上。
原來,親吻的味道是這樣的啊,就好像她親手做的梅子糖,軟軟的,甜甜的,卻還夾雜這一抹酸,讓她心尖尖都跟著發顫,似乎下一秒就要窒息了一般。
蔣山青看著呼吸急促,臉頰通紅的李梅兒,也十分害怕她下一秒就要窒息了,便好笑地在她耳邊提醒她,“用鼻子呼吸,別把自己憋死了。”
李梅兒對蔣山青一邊親吻她一邊還可以說話這個技能很是佩服,她差點連呼吸都做不到了,不過好在她也不是太笨,就是一開始太緊張了,在蔣山青緩緩的引導之下,很快也熟練了起來,兩人在屋子里纏纏綿綿吻了好一會兒,直到嘴唇都快麻了,這才分開。
晚上吃飯的時候,康哥兒看著自家姐姐有些紅腫的嘴,疑惑問道:“姐,你今天的口脂怪怪的,咋這紅啊。”
李梅兒瞪了康哥兒一眼,立馬夾了跟雞腿塞他嘴里,“吃飯的時候別老說話,快吃,這么多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康哥兒很無辜啊,含著雞腿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姐姐,朝著未來姐夫投去了求救的目光。蔣山青只當沒看見,依舊慢條斯理地吃著菜,心想著,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