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戶春

第四百九十七章 歸家

孫仲淵靜靜聽完謝氏的話,抬起頭,定定看著她問道:“母親,我只想問你一句,若是小五另有心儀之人,您還會逼著她嫁給太子殿下嗎?”

謝氏的面色依然平靜,緩緩回道:“若不是小五心儀太子,

我是絕不會讓她嫁入皇家的,我會給她選一戶門第低一些的人家,有我和你父親護著她,她這一輩子最起碼平安順遂,你是聰明通透之人,該知道那皇家是天底下最無情殘酷的人家,

小五又是那樣單純天真的性子,若是有可能,

我絕不想讓她坐到那個位置上。”

孫仲淵露出一抹悵然的笑容,低低說道:“若是我母親還在世,應該也是同您一樣的想法吧,希望我娶自己喜歡的人,過得平安快樂,可惜……她沒這福氣,看不到。”

謝氏見孫仲淵一臉感傷,知道他是想起了亡母,輕輕嘆了口氣道:“九公主殿下在天之靈,知道你如今這樣優秀,也定是十分欣慰,她也會保佑你,娶到真正喜歡之人,尚公主之事原也是陛下的一句戲言,畢竟若是太子殿下真的要娶小五,你再尚公主也不太合適,

你的婚事我會交代你父親,盡量讓你自己做主,我們都不會插手。”

孫仲淵此時其實對自己的婚事已經無所謂了,

只要不是她,那是誰對他來說都差不多,但他面上還是十分感激地與謝氏說道:“謝謝母親。”

謝氏知道自己這個繼子是極通透的人,話并不需要說的太明白,只要點撥幾句,他便能聞弦歌而知雅意,她其實也能理解繼子喜歡李梅兒的心情,畢竟少年慕艾,誰不是從年輕的時候過來的呢,她當年不也是因為愛慕表哥,才拖到二十歲還未出閣。母子兩人未再說話,一路沉默著回到了武安伯府。

而李梅兒那里,進了蔣府之后,那門房一看她回來了,便立即一臉歡喜地與她說道:“太太,您可算是回來了,大少爺剛剛已經回府了,夫人都打算派人去伯爵府尋您了。”

李梅兒聽蔣山青真的回來了,

便什么都顧不上,

提起裙擺就往寨子里面跑。

門房看她這模樣,

連忙在后頭喊她慢些,小心摔了。

李梅兒一路跑進正堂,就見屋子里頭不僅僅是蔣家人,連李家人這會兒也都在。

而蔣山青則是被眾人圍在中央,似是關心地詢問著什么。

李梅兒氣喘吁吁地跑進屋,眾人的視線頓時都投向她。

她氣還未喘勻呢,就一下子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李梅兒的眼眶有些濕潤,從昨天晚上出事之后,她便一直沒有哭,逼著自己堅強。可這會兒人沒事了,她反倒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斷線珠子一般地落了下來,她伸手摟住面前人的腰,將腦袋埋在他的懷里,無聲哭泣著。

蔣山青也什么都沒有說,只是靜靜地抱著她,一只手在他背上輕輕拍著,亦是無聲地安撫。

兩人就這樣抱著一句話話都沒有說,可千言萬語也盡在無言中。

最后還是李老娘看不下去了,無奈地對兩人說道:“好啦,好啦,雖然是已經成親了,但親熱也得注意些場合啊,這到底要膩歪到啥時候啊,我老人家這一身雞皮疙瘩都要掉完嘍。”

李梅兒頓時被李老娘這話給搞得情緒都不連貫了,哭笑不得地擦著眼淚,下意識地貧嘴道:“祖母,您這是燉雞吃多了吧,不然哪來那么多雞皮疙瘩啊?”

李老娘當即啐了一口,不客氣地罵道:“死丫頭,家里的雞哪只不是省給你們這些討債鬼吃的,我老人家也就喝些湯。”

李梅兒繼續促狹,腫著眼睛道:“祖母,雞湯才是jing華呢,那些雞肉可沒有雞湯好吃。”

李老娘氣得又要過來教訓丫頭片子,卻是被李彥給叫住了。

“娘,您剛剛不還一直念叨著梅梅兒嗎,怎么她一回來您又跟她拌上嘴了。”

李老娘嘴一撇,立即否認,“誰念叨她啦,我那是念叨我孫女婿!丫頭片子煩的很,越發越不招人稀罕。”

李梅兒跟李老娘插科打諢了幾句,情緒已是平復地差不多了,她笑嘻嘻地上前挽住李老娘的手,嘴甜地說道:“我知道祖母您最疼我了,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李老娘向來都是個好哄的老太太,聽李梅兒這樣說,也就不計較丫頭片子編排她的那些話,裝作大度的模樣,“行了行了,少說這些甜嘴的話,以后少氣我老人家一些就行了。”

蔣氏這會兒也拉過李梅兒,一臉抱怨地說道:“你這丫頭,主意怎么這么大,出了那么大的事也不第一時間通知我們,還自己跑到伯爵府去求助。”

李梅兒聽蔣氏這樣說,才想起問蔣山青的事,一臉擔憂地看向他,問道:“山青哥哥,你是怎么被放回來的?我一早就跟孫夫人一起進了宮,本想見皇后娘娘,求她讓我見見你,可人還沒見到,皇后娘娘就讓皇上給禁足了。”

蔣山青苦笑一聲,開口道:“你來之前,我也正準備跟長輩們說這事兒呢,說起來,昨天晚上到今兒早上發生的事,我自個兒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呢。”

蔣山青說著,便與眾人娓娓道來,“昨晚上我被內侍們帶進宮之后,本是要立即送進刑獄司審問的,可徐大儒一力護著我,說若我進了刑獄司,他便也跟著我一起進去,徐大儒什么身份,那些內侍也不敢對他不敬,便只是把我關在了一處空置的宮殿內。”

蔣山青說道這,蔣佑之也忍不住感慨道:“徐大儒當真是當世大儒,對山青這弟子也真心關照,若是沒有他,山青昨日肯定難免要吃些苦頭。”

李梅兒在一旁聽得認真,卻沒有說話,她總覺得那位徐大儒似乎對自家山青哥哥格外的照顧,說來大舅其實也算是他的弟子,可他對兩人的態度幾乎是天壤之別,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