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唾棄他

待他們走了，小軒軒砰的一下把門關上，像吃人老虎一樣盯著葉秋：“孔思煙的樣子談不上很美，你為什么要簽她。你連江之洛的定位都還不明確，為什么要簽，你你你是不是吃飽撐著了！”

“直覺！”葉秋看著恨不得撲上來咬自己的小軒軒，無奈道：“好吧，我知道你不太相信直覺這件事。但孔思煙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江之洛就真的是直覺。旭哥回來后，你讓他去聯絡一個叫《婆媳之間的劇組！”

“兩百萬！孔思煙做女一號，就這樣簡單！”《婆媳之間是一部制作成本不高的電視劇，而且本身只有不到二十集，兩百萬應當夠捧一個女主角了——這是葉秋打聽到的消息，既然成功進了圈子，這些大大小小的事他總會知道一些。

請不要以為葉秋作為投資方逼使制作方更換演員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縱觀全世界，投資方最大，這是一個永恒不變的道理。不管是什么要求，制作方通常都會接受下來，就算是很多以前我們見到的經典影片或經典電視劇，都很可能是因為投資方對某位演員的喜愛或要求，才誕生。

這還不算什么，有的甚至當電影或電視劇拍到一半時換導演換演員。作為投資方，葉秋有權力這樣做，毫不夸張的說，甚至把整個劇組都換掉都沒問題。

“兩百萬，夠嗎？”小軒軒保留自己的意見。

“應當夠了！”提起電影，葉秋不如小如如，可講到電視劇，曾經有三年里把不少時間都放在電視劇上的他就要強過小如如太多了。通常情況下，國產電視劇投資只在幾百萬上下。

“檔次呀，境界呀……”小軒軒有些唏噓：“現在我終于知道為什么電視劇的地位永遠都比電影低一大截了，這，就是差距。”說著又有些得意：“幸虧我們的檔次高品位也挺高的……”

“是嗎？”葉秋眨了眨眼睛，眼里帶著兇光逼過去：“你忘了《大時代，《西游記這些電視劇了嗎？今天，我要代替月亮懲罰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伙……”

辦公室里傳來凄厲的殺豬叫聲，辦公室外的職員們巨同情的瞟了辦公室一眼，都同時搖了搖頭，又是會心一笑……

武漢，又見武漢！

漂移，又見漂移！

又是漂移大哥，不過，這一次倒沒那么巧合，完全是葉秋在北京上飛機前給他的電話。所以，漂移大哥很準時的到機場外等待著他的到來。

其實再叫漂移大哥不太妥當，人家好歹也有正經名字呀！葉秋在內心譴責自己，迅速為漂移大哥正名。他的真名是沈山，不如還是稱他為沈漂移吧，這是一個很帥很酷的代號呢。

沈漂移樂呵呵的望著葉秋上了車：“葉兄弟，謝謝你，你的錢可是幫助了一位沒書念的小朋友呢！”

“我的錢？”葉秋愕然，這又從何談起。

“就那次你塞給我一把錢，我不能收，所以就資助了一位小朋友！”沈漂移似乎料到葉秋不記得了，哈哈大笑著解釋了一下：“小朋友來信要我幫他對你說謝謝！”

原來如此！葉秋恍然大悟，突然一種巨大的慚愧涌到心中。是呀，世界上還有那么多值得幫助的人，自己之前墮落三年簡直就太荒唐了。在這一刻，他被沈漂移感動了，暗暗發誓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幫助需要得到幫助的人。

“沈大哥，你還是叫我葉子好了，我習慣了！”葉秋突然覺得眼前的沈大哥是好人，也許，也許他挺適合為公司開開車什么的：“對了，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做事，我們公司正好需要像你這樣優秀的司機！”

“謝謝你的好意！”沈漂移回首裂嘴一笑，同時超車而過，嚇得葉秋恨不得立刻跳車。沈漂移的語氣很輕松，但又有一點苦楚：“但我還是覺得駕駛的士，這可以幫助得到更多人。每天總是有很多的人需要幫助，我想要幫助他們。去了你們公司，就不符合我的想法了。”

你相信嗎？這世界上還有全心全意只為了幫助人的人。葉秋本來也不相信，可他現在非常相信，因為沈大哥從第一次的做法直到現在，都足夠體現這一點了。

沈大哥有點絮絮叨叨：“其實做好事不是一定要做點什么，也許你只要一句話，當別人沒看到車的時候叫喊一句，別人就可能會因此而挽回生命，還會因此而在心中充滿善念。當他以后遇到類似的事，一定也會幫助別人，這樣影響下去，遲早有一天社會能變得更美好。只要心懷善念，就一定可以幫助到人。”

震驚，此刻葉秋的心中充滿了震驚。他沒想到一個貌似渺小的司機竟然能夠有這樣的想法，這與葉河的做法都是一樣的，都是通過自己的做法來影響別人，再進而影響到更多的人，使世界變得更美好。此時此刻，葉秋就被沈大哥影響了。沈大哥的善念也許幫助不了太多人，可葉秋只要心懷善念，將來可以幫助的人一定會很多很多。

“沈大哥，你很偉大！”這是葉秋唯一可以想到的，對沈大哥的評價。平日里他總與小如如和小軒軒在開玩笑時提及素質和道德等等，可論及這些，他們站在沈大哥面前渺小得像螞蟻與巨人的差距。

“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不是偉大，只有無數渺小聚集在一起做同一件事，那才是偉大！”沈大哥這句話充滿了智慧，他深深嘆息：“我現在所做的一切，其實還遠遠不夠彌補我做過的！”

又是一個有故事的人！葉秋心弦震動，在這句話中，他可以品嘗到沈大哥的唏噓與痛苦。他想，沈大哥一定有個不為人知的過去！

大家想得比我周到了很多，其實我倒覺得，這個影視基地所在的城市經濟不需要太發達，但也不能太落后——經濟太發達的話，似乎影視就很難成為被重視的東西。

直到下了車，葉秋心中一直都保持著對沈大哥的敬重，不論在什么時候，什么時代，這樣的人都是值得敬重。

第二期雜志還沒到，現在還只是一月中旬，葉秋回武漢做什么？

他要做的事很簡單，可又極為艱難。他要在從《沖冠的所有消息里找到一切蛛絲馬跡，一切可以預示這部影片的未來的線索。不止為了鏵仔到底是不是演這部戲，還為了顏青萱能不能演這部戲——張子儀是華易的人，就算不能幫顏青萱，也絕對要坑華易。

《沖冠從2008年第五期開始在雜志上震撼登場，壟斷了《浮華場連續兩期的重點專訪。再一次把雜志認真翻閱一下，的確是從第五期從有《沖冠的消息。

《沖冠四位主角分別是李練杰，周閏發，陳道鳴，張子儀，導演是張易謀，還有一位好萊塢名導做監制，這是確認無疑的。

認真而嚴肅的思索了一下，他很快就得出結論。鏵仔肯定清楚演這部戲能對自己的事業有什么樣的好處，可他一樣很清楚，要是這部戲拍砸了，比如把吳三桂拍成幫助一統中國的大功臣——張易謀這廝經常干這樣的蠢事。若是拍成這樣，這部戲一定完蛋，所有演員的事業都將受到極大的影響。

他苦苦思索著，這部戲最大的變數就是張易謀和其御用班底，其中最臭名昭著的當是他那兩個弱智編劇。即使沒有把吳三桂拍得跟英雄似的，只要張易謀把這部戲拍成《英雄，一樣是死路一條。到時，一定失去歐美票房，那將是致命的。

八千萬美金的投資作為華語第一大片，要是票房慘敗，那絕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承受的。從導演到演員，再到幕后成員都將承受很大的壓力。就像當初吳雨森的《風語者差點使米高梅賠到破產，使得他在好萊塢幾乎混不下去。若是他成功使張子儀換成顏青萱，票房再失利，那么顏青萱的事業起碼要幾年才可以恢復。

所以，最大的問題就是票房或影片本身的素質。而票房又與影片的質量有著密切的聯系，這就使得葉秋思路陷入了紊亂狀態。

他松弛了一下，為自己泡了杯茶，悠然的享受著人生，慢慢思索利與弊。

“陳道鳴遠遠沒有鏵仔的號召力！”葉秋現在就像是《沖冠的制作人，認真的思索著演員陣容。鏵仔要是演出，那他必然要取代陳道鳴。

只要影片保持一定水準，鏵仔的內地票房潛力在八千萬上下，李練杰大致亦是這樣的數字，周閏發早不再是神仙發了，遠遠沒有當初輝煌時代的號召力。張子儀作為話題女王，還是有一定的票房潛力。再算上影片本身的紀錄與吳三桂等眼球效應，又是張易謀和超級大片效應，保持這個陣容，票房破三億理當不是問題，達到四億或許都不算太難。

香港鼎盛期有一百八十塊銀幕，現在還有一百六十塊，票房最高的《泰坦尼克號破億，港片票房最高六千多萬，觀影人次高達兩三百萬。內地有四千塊銀幕，還在陸續增加。以此來推算，內地當前的票房潛力最起碼是香港的二十二倍，那就是六千萬人次上下，以平均二十的票價來計算，那就是十二億。

毫無疑問，人口基數龐大的內地遠遠不是香港能媲美的，而且這二十二倍也是絕對是最低的票房潛力。當年的《泰坦尼克號的觀影人次可是達到了香港平均每個人都看過一次的地步，以這樣的方式來計算，當前內地的票房潛力最高還可以翻一倍達到二十多億。

飛快通過小如如平日灌輸他的資料與數據的計算，得出這幾個恐怖的數字，葉秋倒抽一口涼氣。他現在終于知道為什么做電影可以很賺錢，也可以很賠錢了，終于知道三部《加勒比海盜在全球卷走三十億美金是什么樣的概念了。

以《沖冠的聲勢與陣容，單只是內地要達到三四億票房可以說是易如反掌，這距離最低票房潛力還有極大的差距呢。要是《沖冠真的可以拍出好萊塢戰爭大片的效果與水平，就算破五億也不是難以想像的事。

想了想，他不禁啞然失笑，看起來，只要張易謀不犯下足以被觀眾拉去打靶的錯誤，這部電影票房成功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票房的問題不大了，但影片的水準呢？這太難保障了。翻開2009年第一期，這期上面依然有《沖冠的消息，它的實景拍攝依然沒有結束，但有部分被送到澳洲進行同步的電腦特效制作。從四月開拍，到了2009年1月都還沒有完成實景拍攝，可見這部戲的確很講究。

好萊塢一部戰爭大片要耗費多少時間來制作？通常情況下，會是一到兩年。沉思良久，葉秋盯著上面那行制作電腦特效的字，突然笑了，從八月就開始制作電腦特效了，那就表示這部戲起碼拍了大半了。若是再稍微緊一緊，很可能會在七到八月上映。

目光在其中一頁掃過，里面赫然有一句提到美方制作人稱贊這將是一部偉大的戰爭片。葉秋興奮的拍案而起，是了，他明白了，這部影片的關鍵是在于美方能否占據主動地位。從美方安排了制片人與監制來推斷，美方一樣不放心張易謀，有了專業的制片人與監制，這部戲不會走上老路的可能性會很大。

“八卦門”上面有一句依然很簡練的八卦傳聞，張易謀在私底下對華易和環球，因為他沒有最終剪接權。

所以，他有七成把握確信這部電影可以獲得成功！雖然這點把握并不是很大，但已經足夠促使他做出冒險的舉動了。

大家好像不太喜歡小軒軒和小如如這樣的稱呼呀，是這樣嗎？若是，我立刻把后面的全改了。

在其中一個房間里，三人首先熱情的寒暄了幾句，杰克就迫不及待的進了正題。葉秋笑瞇瞇道：“杰克，請不要著急，這次我來就是為了解決你心中的疑惑，希望我的意見可以幫助到你！”

兩人期待的望著葉秋，又覺得以他的年紀和對行業的熟悉程度，恐怕很難提出什么好的建議。可又很希望他可以提出真正好的辦法，起到幫助作用。至于鏵仔，那就更不明白為什么葉秋要把自己也約來，難道葉子是傳說中的背背咩！瞧起來不太像呀。

“鏵仔，我很清楚你不放心張易謀。但這次，我想我是真的有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葉秋現在就像是一個跑江湖賣大力丸的，只恨不得向大家都保證肯定成：“你一定知道，香港二十年前一度流行監制制度……”

有時，人只要稍微加以提點，就能夠產生恍然大悟的效果。而此刻聰明的鏵仔幾乎立刻就明白了葉秋的意思，猛的擊掌笑道：“妙，要真是這樣，那就妙了！杰克，監制制度是這樣的……”

監制制度一樣是小如如與葉秋閑聊時談到的，這是十多二十年前風靡香港的一種奇特的電影制作方法。在劇組，權力最大的不是導演，而是監制，導演從本質而言，就很有幾分傀儡色彩了。

當鏵仔向杰克解釋了一下，杰克認真考慮了半天，本來挺沒精神的他忽然一下綻放笑容：“我想，這是一個很優秀的方法。不過，張真的可以接受嗎？”

“為什么不接受？”葉秋笑得燦爛，因為鏵仔顯然有些動心了：“環球只要舍得花幾百萬請一位名導來，張易謀再自負也玩不轉，注定只有乖乖聽話。況且，監制制度不為外人所知，他依然是導演，只不過在很多時候都必須要接受別人的意見罷了！”

“毫不夸張的說，只要可以做到，這部電影的票房一定還可以更高！”葉秋笑了，這樣一來，噱頭無疑更大。

杰克與鏵仔同時悚然，認真想一想，以張易謀的性格，的確很可能屈服在美金與名導之下。而這樣一來，又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了張易謀拍片的惡習，的確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

“可行嗎？”鏵仔像是在問葉秋，又像是在問自己。這無疑是一件很為難的事，要決定下來更為難。

“只要操作得到，一定可行。鏵仔，以這部電影的陣容，影片的票房將是可觀的，最關鍵的是，最終剪接權絕不可能在張易謀手上！”葉秋非常明確的點出來：“要是你不演這部戲，那就太可惜了。”

“為什么，葉，我想知道你為什么要幫我。”杰克堅持相信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相信這將是一個有效的方法，但你或許可以給我一個理由！”

葉秋微微一怔，腦海里飛快轉過幾個念頭，迅速決定下來，不再掩飾自己的目的：“我想幫助鏵仔接下這部電影，也想幫助我的旗下藝人參與這部影片的演出！”

這個解釋令杰克大感滿意，倒是鏵仔頗為感激的向他點了點頭。杰克大笑不已：“演員的決定權力在我們手上，只要你的演員可以通過試鏡，我非常樂意給她一個機會。當然，要是通不過就只能……”他聳了聳肩，以示無奈。

該死的老外真狡猾！這話跟沒說有什么區別。不過，到底還是有區別的，起碼他作為一個經紀人，起到了非常關鍵的作用，成功為顏青萱在《沖冠這部超級大片里爭取到了一個機會，他是一個真正合格的經紀人。

“杰克，我可以再向你提一個建議嗎？”葉秋本來的打算是想辦法把張子儀拉下馬，可想了想還是暫時取消了這個念頭：“你們為什么不嘗試請周閏發主演，他是一位非常優秀的演員，有著一整個時代的擁戴者！”

“當然，我們正在考慮，這是一個很棒的建議！”又是一句說了等于沒說的空話，這老杰克簡直該去做政治家的。

葉秋唾棄他……

到這時，劉德鏵完全明白了葉秋的意思，拍了拍葉秋的肩膀真誠道：“謝謝你！”

葉秋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欠劉德鏵一個情，就因為那一次是自己險些害死了他。可鏵仔也覺得自己欠了一個永遠都還不掉的情，因為他認為那次自己的被葉秋的一句話救了……

不久后，鏵仔終于答應出演崇禎皇帝，再過了不久，發哥答應接下吳三桂的角色。竟然比雜志上最終決定演員名單，要提前了近兩個月，這一切都是葉秋插手所導致的變化。

江之洛與孔思煙幾天之后簽下了合約，正式成為風紫公司的藝人。到這時，雖然風紫賣掉了張響，可也憑著孔思煙的加入，再一次湊夠了三個藝人。

而這時，風紫公司正在忙碌的操辦著過年前的一切。當然，不是準備過年，而是希望在年前可以辦成一些事。

首先是林子旭，成功完成了任務，憑著兩百萬使孔思煙一下子就成了《婆媳之間的女一號。孔思煙聽到這個消息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沒辦法想像自己剛加盟公司，馬上就獲得了演出機會，而且還是女一號。

坦白的說，在中國做電視劇也賺了不到太多的錢，要講暴利，還是電影的暴利來得強。但正如當的無線訓練班一樣，葉秋總覺得一些新演員能夠在電視劇界磨練沉淀，那會是很有好處的事。

《婆媳之間只在雜志上提到兩次，兩次都是因為孔思煙。這兩百萬的投資，葉秋不敢想能夠盈利，但只要可以賺回來就夠了，不然花兩百萬捧一個演員，的確也挺心疼的。

對于風紫來說，對于葉秋來說，最令人興奮的絕不止于此。而是在于，這一次小如如帶了一批人馬從香港趕過來，其中有陳德森和林超顯兩位都相當優秀的導演，都是一批精英級的人物。雖然人不多，但勉強也可以運作為兩套劇組班底。但葉秋最關心的，還是這批人帶來的意識與經驗。

其中陳德森的新戲《十月圍城更是得到了葉秋借來的三百萬的投資，這正巧為這部多災多難的戲填補了預算不足的部分。經過這些年港片的衰落日子，兩位導演都很清楚縮緊銀根的道理，只是陳德森的新戲預算不足卻是一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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