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渾道章

第七十八章 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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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御這一場斗戰并不準備用什么神通手段,而準備只以劍法來對敵。

實際上,似丁宣平這等純粹劍修,從始至終也就是用一種手段,故以他所掌握的“斬諸絕”神通,也是足夠應付同輩了。

在他劍刃出鞘的時候,蟬鳴劍已是先一步飛射出去。

梁屹站在原地沒動,對敵劍修若是只想回避是無法擊敗敵人的,而必須要有對抗的手段。不然這一戰也沒打下去。

他身上光芒一閃,一頭六足四翼,兩頭雙尾,似蛟似蛇的觀想圖在他背后顯現出來,隨后探頭一沖,主動迎上了劍刃。

觀想圖多種多樣,有的以變化取勝,有的以神通見長,有的則可沖鋒斗戰,而他的觀想圖“易蛇”是余玄尊在成就玄尊之后親自為他重作梳理的,除了擁有一定的神通之外,還可以正面硬撼各種法器,其中也自包括飛劍。

“錚”的一聲,飛劍正正斬在了異蛇蛇頸之上,那里頓被砍開了一個巨大缺口,差一點就要切下頭顱。

“斬諸絕”神通在經過幾番對敵之后,也是變得愈發銳利強悍,這一劍奏功之后,那飛劍一長,便欲擴大戰果。

這個時候,易蛇觀想圖卻是突然一分為二,其中一條上來用自身身軀抵住飛劍,而另一條帶著受傷的頸脖在半空中一個翻滾,那被斬開的部分便就愈合如初,翅膀一扇,再次沖了上來。

張御見狀也不在意,若是一柄飛劍就能拖住對方的觀想圖,那無疑是值得的,他腳下一踏,身軀一閃,便向著梁屹一劍斬來!

梁屹在過來之前也不是沒做過任何準備,他事先就知道張御擁有兩把飛劍,分別照應遠近,他選擇的戰術也是簡單,就是利用觀想圖不怕受損并可分合變化的特點纏住其中一把飛劍,而他由去迎擊張御本人。

此刻他伸指一點,一團滾動不休的焰團從身后飛起,而后自上面放出千百光點光亮,如瓢潑大雨一般向著張御疾射過去。

雙方因為心光和意念碰撞,可以準確無比的將自身神通道術所能呈現的效用傳遞給對方。

至于這種推演會否動用盤外招,也就是說會不會運用本不屬于自己的神通,那卻不用擔心的。因為心光氣機的交匯,任何細微波動都瞞不過對手,動用他人神通絕然不可能做到內外一致,一出現就被察覺出不對來。

張御見那些光點射來,身影并沒有任何停頓,心下一喚,身上出現了一層盈盈紫光,光點落來,紛紛被擋在外面。

紫星辰砂守御之力毋庸置疑,當日任憑陳乾定攻擊都破不開,而在這里斗戰,他可以任意驅使還不怕有所消耗。

梁屹意識到自己的攻擊并沒有作用后,已是躲閃不及了,因為那一道劍光已經殺到近前!

修士斗戰之時攻守便是如此,一個選擇錯誤,就會導致后面的全盤被動,若沒有扭轉的辦法,那就會引發整個局面的崩塌。

但他并沒有慌張,作為玄尊大弟子,他所掌握的守御法器自不會比陳乾定身上的敞靈衣來的差。胸口隱隱有寶珠閃爍了一下,身上頓時出現一層柔和無比的七彩光芒,劍刃殺入進來,立刻被這光芒將上面的力量分消瓦解。

張御在察覺到那護身之物后,劍鋒一轉,再是一劍斬出,雖攻勢被阻擋下來,卻也在預料之中,而對手一旦被他近身,那下來他的主場了。

并且他發現,梁屹駕馭護身寶物需得集中精力駕馭,這意味著其無法一時分神,那正是他放手進攻的好時機。

在劍光連斬之下,不過一息之后,那道七彩光芒便開始晃動不已。

畢竟受心光所限,雙方在這里都不可能展現出太過超越自身的法器,所以只要給張御足夠的時間,他就不難將之斬開。

梁屹斗戰經驗豐富,馬上意識不改變就只能等著落敗,雖然他被逼得只能全力守御,可正如他的觀想圖能夠一分為二般,他擁有一門一心二用之術。

這個一心二用不單單是心神分開,而是一剎那間多出一個擁有他完整心力的自身照影來。

這門神通相當了得,特別在單打獨斗中,等若對手需在某一時刻內同時面對兩個他。

他此刻把神通轉起,上面正與蟬鳴劍糾纏的易蛇忽然一聲嘯鳴,自上放出一輪綸赤光。

這光芒所照之處,大氣烘熱一片,地面的野草立時干枯焦爛,隨后地面干結,也是出現了大片大片的龜裂。

然而這僅僅只是余波,當中絕大部分的威能都是沖著張御而來。

不過見到這一幕,梁屹卻是微微一怔,在他以往與斗戰之中,這些外在的景物也僅僅只是景物而已,有時候或還起個方位距離的參照作用。

通常這些東西就算遭受到了攻擊而已,也是不會有絲毫變化的,畢竟這只是一個背景罷了,可是沒想到在張御這里卻完整顯化出來,這勢必會動用上更多的心光。

可他沒有去出聲提醒,也沒去硬要什么公平,因為這是張御自身的選擇。

張御此刻看著赤光落下,將全部的紫星辰砂放了出來,隨后扛著光芒的照落一瞬間斬出數十劍!

在“斬諸絕”的殺傷力之下,梁屹胸口的寶珠出現了一絲裂紋,他心下一嘆,忽然收了觀想圖回來,而后抬目面對斬來劍刃。

張御一劍已經是斬到了他的頸脖邊緣處,見他如此,不由停了下來,道:“梁道友這是何意?”

梁屹坦然言道:“不必了再斗下去了,雖然只對戰了幾招,但再繼續我自認并無勝算,這一戰是我輸了。”

守御之器一破,他不可能再守得住,所以果斷收手認輸。

其實他還有一招“驚蒼空鳴”之術,一旦用出來他有把握和張御同歸于盡,以此強行平局,可是在真正斗戰中,只要不是生死相搏他是不會用這招的。

并且他不確定自己未來會不會和張御成為敵手,所以還想給自己留個殺招。

張御看了看梁屹,今天這一戰,他從頭到尾只用劍法,甚至并沒有用出全力,這是因為他并不完全信任對方。

用固然用觀察者論道方便,可因此會被對方清楚了解到一些對手的手段,這里必須要有所警惕。

他看得出來,梁屹也同樣是如此做的,其人并沒有展現出自身真實的實力。但既然已是承認失敗,他也沒必要在繼續下去,于是退后一步,把劍收回,緩落鞘中。

梁屹這時看了看后面的神女峰,而后又望向他,道:“張巡護,我有一問,不知你對于造物你怎么看?”

張御略作思索,道:“有利于民。”

梁屹卻是搖頭道:“梁某以為,其實不止于此,譬如我等眼下所用這‘觀察者’,若是能為我玄修同道所用,必可推動玄法再度興盛,正如七十年前一般。”

張御看了一眼,淡聲道:“觀察者好用,但若說現在便介入到修道之中,卻還為時過早。”

梁屹看了看他,似想說什么,可最后還是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道:“不管如何,這一戰是我輸了,我會遵守諾言,張巡護若有什么事需我出力,可來尋沈某。”

說完之后,周圍景物驟然破散,而后兩人意識回歸到了現實之中。

梁屹拱手一禮,道:“張巡護,今次打擾了,眾位師弟還在等梁某回去,不便多留,就此告辭了。”

張御點了點頭,道:“我送一送梁道友。”

梁屹在離開張御居所后,并沒有立刻返回駐地,而是孤身來到了一片荒原之內,這里正有一個白發老道在等著他。

那個老道人道:“你去見過那位張巡護了,結果怎么樣?”

梁屹道:“這一戰我輸了。”

老道人顯然并不在乎這一點,撫須問道:“然后呢?”

梁屹道:“我并不感覺到這位張巡護對造物有所歧視,甚至他身邊還有造物人役從,據我所知,他也并不排斥乘坐造物舟車。”

老者人搖頭道:“不,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那些造物役從只是純粹的工具,就算有問題也對他造成不了威脅。

你恐怕不知道,他如今所乘坐飛舟乃是真修為他打造的,而他的觀察者我們查不到記錄,很可能也是由真修打造的知見真靈。

而從這些細節上,才最是容易看出一人的喜好來,這說明他對于造物并不放心,甚至有強烈的排斥心理,你是不是還和他說了很多推動觀察者的話?”

梁屹默默點頭。

在得到確認后,老道人又問道:“那么結果呢?

梁屹沉聲道:“他并不同意我的看法,我能感覺到他認為我太過激進了。”

老道人道:“看來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梁屹道:“我以為這位仍是可以爭取的,即便他不贊同,也沒有明顯反對,我們不能把當作阻礙。”

“那也要做好防范!”

老者神情嚴肅起來,他沉聲道:“在外層推動觀察者,本來就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阻力,有的時候是來自于玄修內部,其實不止是觀察者,新生的東西都是如此,但是我們必須將此一一克服,為了玄法一脈的壯大,一切擋路的人和物都應該設法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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