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渾道章

第兩百六十八章 去蕪可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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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正宮中,張御正身在后殿之中閉關推演神通。而他分身此刻則在道宮之中祭煉法器。

在某一刻,他忽感訓天道章之中有所異動,便暫時停了下來,將道章喚出一觀,卻見到了一段自金郅行處送傳過來的言語。

此中報呈,說上宸天那位被張御打滅在世之身的贏沖,此刻很可能已然歸來了。

金郅行言,雖然自己并不曾見過此人,但是贏沖在時,上宸天上下井井有條,然而其人不在,整個上宸天就是一潭死水,就算有外力去將之去攪動,在泛起些許波瀾沉渣之后,就又很快會沉寂下去。

但這幾月以來,上宸天這一灘死水卻又是流轉了起來,仿佛是自外注入進來了一股活泛的清流。

這分明是有一個得力之人在上面調度操持之故。可在上宸天中,能有如此威望又有如此手段之人,也就只有贏沖了。

不止這樣,近來上宸天中主天域和附從天域之間的使者頻頻往來,怕是有什么大的謀劃,所以來書提醒,往天夏這里能加以注意。

張御待看完這些之后,心下一轉念,上宸天的目的其實很好判斷,此輩要招引寰陽派,那么事先一定會對天夏施加壓力,或者干脆進行實際上的攻襲,這便是以迫壓代替守御。

不過這等事自有諸位廷執去操心,故是他直接將這個消息送傳去了晁煥處,自己在呃是繼續推演神通。

兩日之后,殿門之外有神人值司發聲道:“守正,下界駐地有文書送來。”

張御正身不出,意念一轉,一個化影自里走了出來,從神人值司手中接過符書,打開一看,見此書是許成通遞送上來的。

在看了書信上所言事情經過,他并沒有直接去找顏瑞江,而是意念再度轉入訓天道章之中,尋了那道書出來翻有一遍。

如今在玄修之中,他可以說是對道法理解最為深湛之人了,故一眼看去,就明白這道書就是用來引偏修士的,且越看心中疑惑越多。

因為道途無盡,有的時候,你并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的,在何等層次,知曉何等層次的道理就好,意圖去將更為高渺的大道把握在手,那是超出了自身所限了。而這本道書則是運用了高明的手段,將這些道理擺在你面前,看著近在咫尺,仿佛讓你一伸手就能碰到。

可但凡求道之人心中自有對大道的渴望,這等誘惑自然沒有幾人能抵擋的住。

他意識轉在訓天道章之中轉有一圈,發現這道書其實不止一本,只是其余道書因為被未受到甘柏的評判,所以并沒有被拱到前臺來。

這些道書雖然表面看著不一樣,可從目的用意來還有具體的手法來判斷,應該全是出自一人之手。

這十有八九是上宸天修道人所為。目的也很明確,就是為了攪亂道法,擾動人心。而且從層次上看,針對的都是第四章書這個境界的修士。

此法還真是非常巧妙的一招。

他想到金郅行此前送來的傳報,這事情不定就是贏沖所推動的。

是宸天中其余玄尊想不到這辦法么?那肯定不是,上宸天中也不是只有贏沖是聰明人。

可是這些高高在上的玄尊們卻未必肯俯下身段去做事,從如今上宸天的情形來看,恐怕也唯有贏沖在有想法的同時,還具這等執行力了。

他想了想,覺得這里卻需得尋一個辦法反制,不過需把眼前之事先處置了。

他循著顏瑞江的符印望去,立刻尋到了其之所在。此人這刻正躲在翼空上洲外沿的一座浮空山峰之上,此處與玉京十分近。

這個選擇顯然是經過精心挑選的,萬一情形不對,其人就能躲至玉京之內。

玉京因為各方勢力牽扯,做任何事還要按照一定的規序來,假設其人有一定的經營布置,那只要不是落下重罪,卻是十分有利于藏身潛匿的。

他意念一落,就將這個消息送了伊洛上洲的守正宮駐地之內。

許成通在將呈書送上去之后,就一直在法臺之上等候消息,這時他見有一道光芒自天而來,降落在了供案之上,他立刻低頭俯身,恭恭敬敬立在那里。

待得光芒散去,他這才直起身來,整了整衣衫,肅容上前,將案上的符書拿了過來,他將之看了看,心中已是有數。

不過這事不全是守正駐地之事,而且顏瑞江此人如此狡猾,一定有布置的,自己雖不懼此人,可一人前去,卻未必能抓到。故他站在臺上吩咐道:“來人,去把梁道友和師道友兩位請來,便說尋到那人下落了。”

梁屹、師延辛此前一直在等候結果,等說有了消息,二人很快來到駐地內。

許成通待見了兩人,便道:“兩位,已然確認,顏瑞江此人確然是內奸,且是由守正指點,得以知曉此人下落正在翼空上洲,還請兩位隨許某一同前往捉拿。”

梁屹沉聲道:“好,這便與許值司同往。”

許成通早已在備妥了飛舟,計議一定,便請了兩人一同登上了飛舟,而后就駕舟往北而去。

飛馳有數日之后,就有諸多浮空飛嶼出現在了視界之中,顯已是到了冀空上洲了。

飛舟行馳不停,直接進入這些飛天峰巒之中,再是行進有一天之后,許成通看了看前方,道:“三千里之外那座飛峰之上,就是此人躲避之地,這處挨近玉京,若是此人察覺到動靜后往那里逃竄,卻也平添許多變數,為防萬一,需有一人提前攔阻在其人去路上。”

師延辛道:“就有我來做此事吧。”

梁屹道:“師道友確實合適。”

許成通道:“那便有勞師玄修了。”

師延辛對著兩人一拱手,便就出了飛舟,縱光飛去。

許成通則與梁屹商量了一下,等了半刻之后,便就直接拋下飛舟,駕起遁光往那飛峰所在過來。

顏瑞江此刻正在定坐之中,忽然心生警兆,從定中醒來。

這里是的他正身藏身之地,在周圍自是設有警訊的,往外一瞧,便見兩道遁光正自飛來,心中大驚。

他并不擅正面對敵,留下來抵抗也是死路一條,故是二話不說,化一道遁光縱去天穹,直接往玉京方向逃遁。

遁行不到一刻,玉京就出現在了前方視界之中,這一片洲域沐浴金光云氣之中,望著恢宏壯闊,那巍峨原尚臺的輪廓也是清晰可辨。

只是這個時候,他忽然覺得不對,怎么自己無論飛馳,都不見接近此處,這個念頭一起,周圍景物片片破碎。

他猛然發現,自己依然停頓在飛峰附近,而在上空,梁屹和許成通二人正站在那里看著自己。

張御待把消息送去許成通處之后,便就轉意回來,再次看向那些道書。

若這些道書真為贏沖所編纂,那么其人當是費了一番心思的,肯定是事先精心了解過玄法的。

其人為了確保此書為修道人的所接納,還加入了自身對道法一些感悟和闡述,有些看法頗有讓人眼前一亮之感。

且似是為了遮掩,每本書的主旨都不一樣,每本書都會探討一個道理,是真正用了心思的。

其實這也是必然的,若是此書一點有用的道理都不講,那也不易為人所接納了。

眼下若是簡單粗暴的將這些道書封禁了,其實并不妥當,因為這非但根絕不了此書,反有可能會引得一些修道人私下翻閱傳播。

不過在他看來,要破解此法也是不難。

只要設法將這些道書改頭換面,重再編纂一番,使之成為真正可為修道人參悟的道書,同時放出消息說先前那些道書是經過篡改的偽書便可。待得修道人看過兩個版本的道書之后,自然知道該是如何取舍。

這個套路還可以反復用,你出一本道書,我便改一本,你有用的道法道理我都接納過來,你的算計我都是擋了回去。

且他認為,一本道書光一個改動版本還不行,同時還可存在多個改動版本,那樣才能將對方送來的道書徹底淹沒下去。

經過一番思量之后,他喚出訓天道章,立了一個符印,并發出數道傳訊,等了一會兒,光幕之上一道道亮芒閃過。

廷執風子獻、廷執晁煥、廷執戴恭瀚、玄首高墨、萬明道人等人都是意念入到此間,一時這光幕之中俱是光明。

張御待與諸人見過禮后,他言道:“今請諸位道友此,是為一事。”

他先將外層修士投入道書,試圖攪亂天夏玄修后輩的做法告于諸人,而后闡述了一遍那“篡改”道書的反制之法。

晁煥露出頗感興趣的神色,道:“此事有些意思,算我一個,那道書待我回去再仔細翻上一翻。”

戴恭瀚道:“此事戴某應了。”

風道人和高墨自無異議,這不但是反制對手,也是與對方的道法一次隔空對抗,更是對自身道法的闡述和梳理。

萬明道人道:“前日見到此書之后,便想著寫幾篇駁斥之言,以正人心,只是還未曾落筆,不過守正此法卻是更好,其人道書便是今后再至,怕也難再掀動風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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