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象看他,語氣平靜:“為什么不能是我解決你?”
楊興盯著一水之隔的少年,嘴角不自然上揚:“解決我,這話你怎么說得出來。”
“哪來的信心。”
“因為和方真有來有回,就覺得自己真能和二階武者媲美?”
“我能理解年輕人的驕傲。”
“在不受挫折之前,總以為世界是以自己為中心。”
“撞個鼻青臉腫才知道現實是什么樣。”
“不過...”
他停頓下來,目光深邃:“我愿意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我有個孫女,比你小兩歲。”
“這事解決后,你們定個親,做我楊家的女婿......”
葉象笑一聲,打斷他的話:“我很討厭你這種人。”
楊興挑眉。
這種?
自己哪種人?
“自己有了能力,就覺得能凌駕在其它人腦袋上。”葉象輕聲,“想要強行馴化每一個不服從自己想法人,還給自己的霸凌行為美名為現實。”
“什么狗屁現實。”
“一群老而不死為賊的東西故意給人找茬。”
楊興臉色一沉:“好大的口氣。”
“賊?”
“我為大夏做出這么多貢獻,拿點好處怎么了?”
“當年超凡時代突然降臨,若不是我,嶺南能有如今的太平?”
他一揮袖,語氣更加厭惡:“放眼全球,哪個國家的武者不比我楊家做的更過分。”
“天竺、大不列顛、扶桑...”
“這些都成神國了!”
“凡人要頂禮膜拜的。”
“而我楊家不過放些貸,賣些妖獸,牟些小利,就成了你們的眼中釘?”
“都是宋武那家伙,滿腦子迂腐的想法,到嘴的肉都不準吃。”
葉象不為所動,冷冷一笑:“那么大的事在你口中怎么就這么輕飄飄、不足為道?”
“放些貸?”
“因你楊家的高利貸,多少武者家庭支離破碎,年復一年地替你們出生入死地打白工。”
“賣些妖獸?”
“訓練營遇襲,因你而死的人有多少,你去看過一眼嗎?”
“怎么,沒法為自己的行為找到合理的借口,也找不到丁點好處,就開始比爛?”
“因為別人是垃圾,你就能心安理得的當個垃圾了?”
楊興又要開口。
葉象揮了揮手:“我不否認你曾經的功績。”
“為自己牟利,天經地義。”
“但因此犧牲其它人,對嗎?”
“好好一個人...”
“怎么非要當個垃圾。”
楊興啐一口,深吸口氣,收斂表情:“像在審判我一樣。”
“你也只能過過嘴炮了。”
“說了這么多,你又能改變什么?”
他忽然想到什么,表情扭曲地微笑:“難不成你存著以身殉道的念頭?”
“你覺得自己一死,宋武就會來調查我楊家?”
楊興故意拖長音,賣了小半關子。
“癡心妄想!”
他洋洋得意,一擺腦袋:“我這種老家伙的天賦或許不如你,但這么多年來,什么手段沒學過?”
“我曾學過一門心靈秘籍,能夠操縱尸體。”
“這是宋武一直抓不住我把柄的原因。”
“等你死后,讓所有人看到你是其他人殺死,鐵證如山,誰敢動我,誰能動我?”
“不過因泄密的事,我楊家要犧牲一人。”
楊興徐徐說著,目光始終停留在葉象臉上,希望從他臉上看到一些能讓自己愉悅的神情。
只是...
那個少年臉上的表情一直平靜。
等最后一句話落下,葉象看他:“你說我能改變什么...”
“那就用你雙眼親自看看吧。”
楊興錘子一撞,雷霆蛛網一樣在空中蔓延。
可下一秒——
雷霆以極不自然的方式,生生從空中被抹去。
楊興再不能調用身周的雷霆元素。
這并不在意料之外。
早知道他能做到這一步。
二階武者能用的,還有體內積蓄的元素能量。
可下一秒。
楊興嘗試抽調,體內的元素能量卻凝固、死寂了一般,沉睡在體內深處,無法使用半點。
他抬起頭,神色幾分惶恐:“你...”
“掌握領域了?”
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只想到一種可能。
領域!
自己面對宋武時也是如此。
“是呀,很吃驚嗎?”葉象點頭,燦爛一笑。
楊興咬牙切齒:“怪不得你敢單獨出來,這就是底氣?”
“不然呢?”葉象反問,“我以為你一開始就能想到。”
“難不成我真該有赴死之志?”
“少年或許天真、或許理想主義,但這并不是傻。”
他嘖一聲,陰陽怪氣:“口口聲聲說現實的老東西,怎么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楊興臉色更加陰沉。
誰他媽能想到這點!
宋武掌握領域具體用了多久,不得而知,但有一件事很清楚,他從初步掌握領域到完全掌握領域用了足足八年!
而葉象呢?
前些日子才初步掌握領域。
現在就完全掌握了。
滿打滿算,有一個月嗎?
“你不過區區一階,就算掌握領域那又如何?”楊興惡狠狠一聲,掄起錘子,從小艇上躍起。
就算用不了元素能量。
以自己二階巔峰的身體素質......
葉象冰冷無情的話,將他內心最后一絲幻想撕碎:“你未免太小看領域。”
“也許...”
“肉體的確能撕開領域。”
“但絕非你這種人能做到。”
他伸手一點。
海面上掀起一陣狂風,幾道分身凝聚,上下左右,但和之前不同,抵抗住重力,懸停在空中,朝著空中撲來的人出刀。
楊興不屑一顧,揮動錘子一攪。
連方真都傷不了的攻擊,對自己又能...
但現實總比幻象無情。
輕飄飄的斬擊,甚至都沒用“飛廉刀法”,卻輕而易舉地貫穿二階武者的肉體。
撕開肌膚血肉,攪碎內臟。
噗通——
飛撲的姿勢被打斷,半空中墜落,狠狠摔進水里。
楊興捂住腹部傷口,臉色蒼白,從水中探頭。
二階的生命力量讓他即便受這么重的傷勢也沒立馬死去,甚至還有余力掙扎。
他滿臉的不可思議。
剛才的攻擊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能做到這點。
葉象驅動小艇,游行到他身前,低頭看去:“現在呢?”
“還好意思用現實的話來教育我嗎?”
“或者說...”
他停頓片刻,用楊興方才的語調:“我該告訴你這就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