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后

144.第一百四十四章

小皇后_影書

:yingsx←→:

此為防盜章

蔻兒腳下駐足細細回味了幾遍,這才反應過來,側眸看那青年手指的方向,正是她剛剛翻箱倒柜找到的幾本流傳甚廣的精髓話本兒。

一邊是臉皮,一邊是心尖兒,蔻兒厚著臉轉回身蹲下來攬了地上的書,鎮定自然:“自然要的,兄臺慢慢選,小弟先行一步。”

她到底是舍了面皮選了懷中的心尖兒,只到底還存著一份戒備,說話時故意改了口音,用從襄城玩伴那兒學來的西姜口音回著話。

“小兄弟請等等,”那人彎了腰撿起地上漏下的一本《小尼姑從夫記》,遞給蔻兒,“這本漏了。”

蔻兒掃了一眼那青年修長手指中捏著的書封,面上已經飛起潮紅,只她自己不知,還故作淡定道:“相逢即緣,這本小弟留給兄臺吧。”

話是如此說,蔻兒只盼著這人是個風雅的,對這些話本什么的不屑一顧的好。

卻不料瞧著清雋風雅的青年聽到她這話,嘴角微微上揚,慢吞吞道:“既如此,那某卻之不恭了。”

蔻兒嘴角一僵,心里一咯噔,眼睜睜看著那青年手一轉,將遞給她的書本收了回去。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皮,投在被男人修長的手指捏著的《小尼姑從夫記》上的視線久滯不愿離去,突然有些后悔剛剛故作大方了。

琵琶別抱,她心在滴血。

那人收回手后,慢慢騰騰翻看著書籍,修長白皙的手指翻著制印粗糙帶著劣質圖畫的書封上,蔻兒望著那人清雋風朗的側臉,思及書中內容莫名有種羞恥感油然而生。

那人視線在翻開的書頁上微微一頓,而后微微抬起眼皮,狹長上挑的丹鳳眼似笑非笑看著蔻兒:“小兄弟閱覽甚廣。”

“不過給家中兄長帶上幾本罷了。”

蔻兒到底年紀尚小,多少有些心虛,索性又厚著臉皮推到哥哥身上。反正她也沒有說,給哥哥帶的書到底是哪些。

她抱著書與那人頷了頷首:“還有人等著,小弟先走一步了。”

她轉身就走,剛走到樓梯上就聽見身后傳來有一絲困頓的自言自語:“《如園小客》……《清風錄》……。”

蔻兒聽到她另兩本心頭好的名字精神一震,腳下噔噔噔一轉重回了西角落,眼睛眨也不眨盯著那人站著的位置口中立馬道:“《如園小客》和《清風錄》都是清風客的嘔心瀝血之作!兄臺可是見著了?剛剛小弟怎么都沒有找到!”

她翻箱倒柜不過是找些精華之作,不料竟差點錯過了兩本佳作!

那人嘴角仿佛勾了勾,手中捏著藍封書籍稍微退開一步,好脾氣給她指了指道:“這是旁邊這口箱子里的,就在第一層。某瞧著名字有趣念了念,不想又是小兄弟的……目標。”

蔻兒哪里還管得上旁邊有人,她蹲下身一手摟著選好的書,一手伸進箱子里把明晃晃放在第一層的兩本書取了出來,只她剛起身,聽見身側那人輕描淡寫道:“小兄弟倒是挺熟這些書的。”

蔻兒手一抖,懷里的書散落一地。

剛剛才推給了自己哥哥,這廂就不打自招了,著實有些丟臉。

重新聚攏了書抱起來,蔻兒努力繃著臉:“告辭。”

她穿著圓領袍,沒有女裝那么繁瑣,也帶上了一些當初襄城男兒裝時的灑脫,三步并作兩步,噔噔噔踩著轉角樓梯而下。

她埋著頭疾步而走,差點撞著了一個往上走的人,口中飛快道了個歉,也沒抬頭,去了掌柜的那兒趕緊結賬。

掌柜的約莫五旬,一本本看了蔻兒選的書,再度向她投來的目光充滿了欽佩。

蔻兒解了荷包正在付銀錢,突然聽見她丫頭絲鳶匆匆跑過來說道:“公子,門口有輛馬車,非說我們撞了他,扭著童大叔嚷嚷著要去給他們主人賠禮呢!”

蔻兒把書遞給絲鳶,腳下步步生風,臉上緊繃往出走:“只怕是什么人故意找事!”

她出去一看,兩騎可并排而過的青磚巷子兩側都是掛著豎立幡旗,她的馬車停靠在書鋪幡旗下,遠遠避讓著旁邊的路,怎么也不該撞了別人的馬車。

只外面已經鬧了開,她家錦綢的馬車旁多停了一架雙匹大馬寬轅的通體紫檀木雕花輪廓的馬車,一群衣著體面的精壯漢子正扭著她的馬夫壓在車轅上,嚷嚷著:“你是誰家下人,不知道你撞了誰的車駕么!快叫你主人來說道!”

她出來只帶了兩個丫頭一個馬夫,如今絲鳶抽了個空來通稟她,小婉正漲紅著臉與人爭論,吵雜不堪。旁的路上行人大都怕惹事,紛紛避開了去。

蔻兒小臉一沉,厲聲喝道:“我倒要問問你們是誰家的下人,尋釁滋事前也該看看公道,停靠在側的馬車撞了行路的馬車,你們只管把這話說與你們主人聽聽,我倒要看看他是否腆得下這個臉來要賠償!”

她身形瘦小,穿著一身圓領袍,勒著腰雖瞧上去孱弱,擲地有聲的話仿佛不是從這個小小身板傳出的般極有力量。

瞧見了主人,小婉瞬間松了口氣,只又想起自家姑娘的身份,再次提起了心,低聲勸道:“公子莫要參合著腌臜的事,您先避避的好。”

“有什么好避的!”蔻兒背著手闊步向前,鋒利的眼神劃過那些精壯漢子,冷笑,“問心無愧無處需避,你們主人不露面倒是個正確的選擇。”

“放肆!”一個鷹眼的漢子怒道,“小小稚子,口氣不小!我家主人豈是容你編排的!”

蔻兒毫無畏懼,手指一劃:“豈用編排!此事誰存心挑起,眾人具看在眼里!”

“我且問你,你家主人到底是什么人,允許下人如此張狂行事?難道是靠著這種腌臜手段給自己斂棺材錢嗎?!”

少女略微偽裝的清朗少年音清脆有聲,口吻中多有不屑與恥笑,清清楚楚在巷子里傳開。

“放肆!大膽!”那為首的精瘦漢子銅鈴大的眼睛一瞪,也顧不住扭著馬夫了,松開手大步就要走到蔻兒面前,抬起蒲扇般的大掌就要下揮。

“莫要攔他!讓他打!我倒要看看這天子腳下到底什么人張狂如斯,也好上達天聽,直接整治一番!”蔻兒一臉無畏,不但不避,反而按住前來阻擋的小婉,高昂頭顱挺著胸膛大聲斥責,“蓄意滋事,敲詐勒索!行跡敗露居然還想掌摑官眷!絲鳶,前去找金吾衛中郎將!速速前來擒拿擾亂京城治安的刁民!”

擲地有聲的話響當當砸在那些漢子耳邊,又有丫頭咬著牙高聲應答,就要提裙沖出巷子,周邊漸漸露出衣角的行人商販嗡嗡之聲傳來,加上眼前這細皮嫩肉一身貴氣的少年眸中清冷而決絕,那漢子高高抬起的手臂僵住,額前滲出了冷汗。

“誤會!都是誤會!”這時卻一個弓著身進來賠笑鞠躬的小廝上前狠狠拉住那漢子,對著蔻兒拱手賠禮,“這位小公子息怒,不過是誤會罷了!我家主人聽聞下人尋事,無顏與小公子相見,故遣了小的前來給小公子賠禮!不慎驚著了您,我家主人愿用白銀百兩給您壓驚!”

“誤會?你們說撞了就撞了,想打人就抬手,如今跟我說是誤會?”蔻兒冷笑連連,“這般狂悖行事卻拿誤會二字來打發人,百兩白銀壓人,欺負誰呢!”

“小婉,準備白銀萬兩,去通寶銀莊兌了碎銀子來,咱們也來個誤會!”蔻兒杏眸一掃,又對那絲鳶道,“還不快去請中郎將!”

蔻兒一聲令下,那兩個丫頭脆生生應了,與主人一般底氣十足,呵斥著身前攔住她的漢子:“速速讓開!”

那小廝苦笑連連,不料這位小公子竟是個油鹽不進的硬茬子,他竟是應對不了,忍不住悄悄抬起頭,往那二層小閣樓上瞧。

只這一眼,蔻兒十分敏感瞬間察覺,立刻仰起頭抬眸看去,她身后書鋪二層的小閣樓常年打開的橫窗在她抬頭的瞬間猛地一合,發出驚天動地一聲響,震落了不少積攢灰塵。

“自是有的,”女冠抬手招來了門口的中年女冠,舉手投足間貴氣渾然天成,“帶這位小姑娘去更衣。”

“勞煩了。”蔻兒道了謝,放下茶杯起身,帶著素涼跟在那中年女冠身后去了廂房更衣。

好在她們出門總會多備一身衣服,剛剛素涼緊緊抱著包囊,衣衫還是干的。蔻兒關了門在素涼的幫助下換上了一件淺綠色上襖,下配一條白底繡花喬紗裙,濕漉漉的頭發隨意挽做雙髻,瞧著整齊了蔻兒才返回了那女冠處。

她進了屋,那女冠眼睛亮了亮,驚嘆道:“剛剛竟是沒有看出來,蓑衣下藏著的卻是世間少有姝色!”

蔻兒不過十三,正是豆蔻之年,額前臉頰微微貼了幾縷濕漉漉的青絲,墨黑青絲下少女膚如凝脂,細柳葉眉彎彎,一雙桃花眼細長而眼尾上翹,含著笑像月牙兒般彎彎,長長睫毛眨動猶如蒲扇,小巧瓊鼻下薄薄櫻唇勾出一道弧度,瓜子臉尖尖瞧著格外纖弱。

女冠牽著蔻兒的手一起在榻上坐下,她含笑道:“這場雨倒是給我送來了個玉女,卻是我的運了。”

蔻兒大大方方道:“您謬贊了,蔻兒年幼,當不起如此夸贊。”

“自然當得,”女冠含笑,“我見多了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兒,中未有一個能與你相媲美,也不知是誰家藏著的女兒,竟是無人知曉。”

這話卻是在打探蔻兒的家世了。她記得剛剛那青年告辭時喊這婦人娘,許是她的兒子了。她想起書鋪那里青年狂悖的手下與剛剛攔路的黑臉漢子,雖不知這青年到底什么官宦子弟,只是到底不喜與如此跋扈之人接觸。這女冠是他母親,蔻兒就模糊過去。

她噙著笑道:“南省小戶人家,您該不知的。”

因蔻兒講話柔軟呢喃,的確是南省的腔調,那女冠也沒有起疑,只稱贊道:“南方水土好,養出來的女兒家都是好的。”

閑談間,蔻兒得知這位女冠道號蒲心,在此修道幾年了。

蒲心牽著蔻兒的手走出房門,在回廊上踱步,外頭雨水噼里啪啦,濺起地上積水,廊檐水滴成串,回廊邊沿都濺濕了。蒲心正巧看見小院拱門口抱著刀的黑臉漢子,含笑朝他指了指,對蔻兒道,“方姑娘莫惱他,巴圖是蠻族,知識禮儀差了些,有些死腦筋。我兒手下也就他有些魯莽,偏生讓你碰上了。”

蔻兒心中暗道,您兒可不是只有這一個魯莽的手下,旁的比著更跋扈的也讓她碰到了。

只在一個母親面前,蔻兒說不得這話,含著笑聽著就是。

不多時,方令賀派人來告訴蔻兒,今天雨勢不減,回不了方家,暫留一日。

蒲心已經派人打掃了她隔壁的一間廂房,又讓女冠拿了兩身小一點的道袍給她。倒是細致無比。

蔻兒累了一天,腿也困乏,只用了點膳,未到點燭時候就躺下睡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間,只覺著外頭仿佛沸騰了,吵吵嚷嚷急急躁躁的,她揉著眼起身,睡意朦朧道:“外頭怎么了。”

睡在小榻上的兩個丫頭也才驚醒,不知發生了什么。

蔻兒依稀覺著不太對,她聽見了外頭有哭聲。這下她坐不住了,起身抓了那道袍穿上,頭發隨意挽了個纂兒,帶著丫頭出門。

出去一看,外頭燈火通明,好多坤道圍在她隔壁蒲心的房間哭哭啼啼,還有突然出現的一群彪漢,兇神惡煞守住了這個小院四角。

她手腳冰涼,聽見隔間傳來一個青年不斷喊著娘的聲音,突然想起她當年沒了娘時,口中只會念叨娘,除了喊娘,就只會哭了。

隔間傳來的那聲音里帶著凄苦與茫然,不知怎么的,竟和她當初有了一份重疊。更通過這聲娘,她得知是蒲心道長出了事,這位和藹的女冠。

她待不住了,立馬抬腳上前,卻被一個帶刀的冷面青年正面攔住:“你是何人,不可過去!”

“我是蒲心道長的客人,也是個大夫!”蔻兒當即說道。

一聽是大夫,那人眼睛一亮,粗魯的就要來抓蔻兒的胳膊:“你快些進去先看看!”

蔻兒哪里會讓他抓著,一甩袖子:“我自己去!”

她腳下匆匆擠過那幾個中年女冠,進了房門一看,一個茶杯摔碎在地,鋪著絨毯的地上,簪冠的青年懷中緊緊抱著昏迷不醒的女冠,一臉倉皇。

“快放開!”蔻兒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沖過去,“別箍著她!”

她撲過去跪在蒲心身側,厲聲道:“還不松手!”

那青年仿佛被蔻兒呵斥楞了,呆了呆,小心翼翼松開了緊緊抱著母親的手。

蔻兒翻看著蒲心的眼皮唇手,問道:“怎么昏迷的,可有征兆?”

這話是問的青年,青年抹了抹臉,吸了口氣冷靜了下,扶著母親的頭枕在他膝頭,陰沉的臉上略帶歉疚:“……我與母親之間起了爭執,她一氣之下……”

蔻兒了然,抬手按住蒲心人中立即道:“拿針來,火上烤一烤。”

蒲心身側一個中年女冠滿臉狐疑:“小姑娘,我主人身份尊貴,不可胡來行事!”

也是這燈下少女不過十二三年歲,又是一副姝麗顏色,看著委實不像靠得住的。

絲鳶勸道:“我家姑娘跟著神醫學習多年,不會有事的。”

那女冠還是不放心。地上昏迷的蒲心身份尊貴,豈是一個不知底細的人能隨便施針的。

“不行,道長身份尊貴,這個小姑娘年紀太小,只怕是在胡鬧!主人千萬等等,等梁太……大夫來了再與……道長看才是!”屋中侍衛女冠看著蔻兒的眼神充滿狐疑,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少女明確表示不信任,口中紛紛勸著青年。

蔻兒昂起頭厲聲道:“我雖年紀小,到底是做過大夫的!癥狀如何我心知肚明!道長心善助我,我欲施針先救,就算你們梁大夫來看,我也問心無愧!”

那身側青年猛地抬起眼皮,視線落在蔻兒側著的臉上,她一臉凜然眼眸灼然,擲地有聲的不南不北的腔調卻包含著力量,竟鎮住了一屋子女冠侍衛。

正安靜間隙,忽然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

“給她針。”

跪坐在地扶著母親頭頸的青年扭頭對蔻兒說道:“家母拜托姑娘了。”

“公子請放心,”蔻兒沒想到這青年居然信了她,舍去了她一番口舌,她投桃報李,認真寬他心道,“小女子別的不敢說,令堂的癥狀還是有九分把握的。”

主人發了話,針立馬被送到了絲鳶手上,她在火上好了好,待冷卻后遞給了蔻兒。

蔻兒接過針毫不猶豫抓起蒲心的手指穩穩扎了下去,很快就冒出了泛黑的血珠。她沒有去管流血的手指,繼續一手按著蒲心人中,放開針的另一手把著蒲心的脈。

不多時,蒲心手指微微動了動,她眼睛還沒有睜開,就哎喲哎喲呻吟了起來。

她這一出聲,房間里屏住呼吸的眾人紛紛松了口氣,開始抹著滿頭冷汗。

蔻兒松開了按著人中的手,另一手依然號著脈,她不斷低聲詢問著:“頭暈不暈?眼前可發黑?有哪處疼?喘氣可順暢?”

蒲心一個個回答著,蔻兒聽完回答后,微微舒了口氣,松開了手,臉上帶著一抹輕松的笑:“好了,沒事了。”

她一笑,房里的幾人卻是看呆了。

燈下少女放下了重擔,輕松無比,一笑間眉眼彎彎,仿佛承載星辰波光,昏暗的燭燈下印刻她白肌勝雪,恍然若仙,美得不可方物。

簪冠的青年小心翼翼扶著蒲心榻上坐下后,轉身對著蔻兒微微拱了拱手,松了一口氣的臉上終于柔軟了兩份:“今夜多虧了方姑娘,不然……。”青年看了母親一眼,面帶愧色。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母親在這件事上如此固執,他稍有爭論,竟把母親氣得昏厥了過去,嚇得他心跳差點都驟停。

“就算沒有我也無妨,”蔻兒扶著丫頭起身揉了揉手腕,扭頭對青年認真解釋道,“蒲心道長只是怒急攻心,而且沒有吐血,沒有傷及內臟,只是昏厥,多等一些時候自己也是能醒的。”

她沒有夸大自己的功勞,反而把事情講的清清楚楚。

青年搖搖頭:“不一樣,還是多虧了你。”

蔻兒見蒲心已經喘過了氣,沒有什么事只需要多多休息,留下兩句囑咐就扶著丫頭告辭離去,這一次屋中人紛紛退開給她讓路,更有冷面青年紅著耳朵,結結巴巴主動請纓護送她回房。

“方姑娘留步。”青年先叫住了轉身的蔻兒,對母親低語了幾聲,拱手告辭后,走到蔻兒面前微微頷首,“某送姑娘。”

自己醫治了他母親,做兒子的對醫者略表心意也是常有之事,蔻兒知道如何對患者家屬,就沒有推辭,在他陪同下慢慢走向了隔間。

回廊下掛著一盞燈,昏黃而柔弱,噼里啪啦的雨下得很大,夜里風吹的涼颼颼,青年走在外側默不作聲給蔻兒擋著風,送她到門口時,突然道:“多謝。”

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