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后

151.第一百五十一章

小皇后_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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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也無妨,執掌巡防的中郎將不是你的舊友么,”那直裾青年只捏著手中藍封艷書施施然坐在窗下竹椅,無視了身旁錦袍華服的男子,口中施施然道,“也是你下人莽撞行事,如此粗暴蠻橫,不怪他生氣。”

“我這是為了誰啊!”玉冠錦袍男子抱著窗支木在另一側竹椅上坐下,搖頭晃腦哀嘆,“我約了堂弟在此見面,堂弟前腳剛來這后腳就悄無聲息停了一架陌生馬車堵在鋪子口,沒掛家徽沒有任何身份痕跡,我還不是擔心走漏了風聲來的是歹人,才會叫手下人去鬧一鬧查查看,哪里想到這小個子不是個吃虧的,還這般厲害!”

唉聲嘆氣的男子狹長的眼中水意瀲滟,盡顯憂愁。本該是與那簪冠直裾清雅男子七分相似的顏容,偏生被他這番表情折騰的只剩三分像了。

玉冠青年見堂弟不接茬,忍不住心虛道:“我要是真被中郎將拿去問話,堂弟可該幫幫我啊。”

“他若來拿你,只怕也是去了紅袖小筑里喝著酒問話了,不是正合了你意么。”青年耳邊還聽得到關上窗之后順著窗縫依稀透進來的吵雜,手中慢吞吞翻著剛剛被男子進來時打斷的書籍。

玉冠男子搖圓了頭:“那哪里成,被拿去問話管他什么地方豈不都是毀了我一世英名!更別提就為了這么點小事,傳出去我倒要成了斂棺材錢的惡霸了!”

頓了頓,他伸長了脖子斜著眼看積灰頗厚的窗欞,期期艾艾道:“堂弟,我要不要真的做一次惡霸,索性派人堵了巷子把那小個子攆了去?”

“你大可一試,”青年臉上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好整以暇悠悠然道,“我也挺想看看這樣一來他會怎么做。”

那玉冠男子呆了呆,想起來剛剛扒著窗清清楚楚看到的那一幕,慢慢縮起了脖子:“……我還是派人再給他道個歉吧。”

蔻兒沒想到,這些跋扈的漢子竟是那風雅清雋的青年隨從,主子瞧著雅致貴氣,扈從卻是如此張揚狂悖,極度不搭。

但是這種事情又豈是她匆匆一面能定奪的,若那男子只是裝作清流,附庸風雅,本質上就是個橫行霸道的惡人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上行下效,奴才肖主。

她只嘆可惜了那人長著一張畫中仙般仙姿□□的臉,卻是個披著君子皮,藏著痞子肝的。

那小廝沒料到自己一眼引得眼前這繃著臉的玉面少年抬頭去看,而自家的主人居然難得一慫退縮了去,頓時冷汗直冒,怕這真沒攔下來,大庭廣眾叫來了金吾衛,豈不是丟了一府人的臉?

蔻兒的兩個丫頭被漢子攔住,只現在他們可不敢輕狂行事,各個弓著身陪著笑喊著姑奶奶再等等,絲鳶和小婉哪里見過這這陣仗,牽著手有些無措。

“這位小公子,此事真的只是誤會!”

突然之間,那小閣樓緊閉的橫窗被推了開,一個錦袍玉冠一臉僵笑的青年站在窗前對蔻兒拱了拱手,壓著嗓子道:“在下南城齊家齊培明,來挑些……書,誤以為這位小公子的馬車是我家庶兄的,這才起了紛爭,實在抱歉,實在抱歉!作為補償,小公子只要開口,在下萬死不辭!”

蔻兒仰著頭盯著那僵硬笑臉穿著不合身錦袍的拱手男子,心中更是輕視。

做錯了事連面都不敢露,只推個替死鬼出來道歉,此人當真是個沒擔當的。

“罷了,既然做主子的知道站出來認錯,我也不揪著不放。這樣吧,你既沒有管住手下滋事,驚擾了百姓,就讓你這些手下去挨家道個歉,以后夾起尾巴做人才是。”

蔻兒也懶得再和此等人廢話,至于他說的理由,不過是一張遮羞布罷了,她還能當真不成。

樓上那青年干脆利落應了,陪著笑:“應該的應該的,手下人不懂事耽誤了小公子的時間,不妨……您先請?”

蔻兒想了想,解下荷包取出一張百兩面額的銀票,舉起了捏著銀票的手,朗聲道:“此處有白銀百兩,若這些人去了誰家道了歉,受了道歉的可來找書鋪掌柜的兌銀子,百兩銀子一起平分了去。若是沒有被道歉的,這里自然就分不得銀子。只不過剛剛大家也都聽見了,他們是南城齊家的,且去找齊家要賠禮索要銀子!”

蔻兒把銀票給了出來圍觀的掌柜的手里,扶著丫頭的手翻身上了馬車,把這事拋之腦后,悠悠然離去。

之前若說那些藏在鋪舍中的人群只是好奇旁看,與自己無關。那現在則是與他們息息相關,百兩的銀子!怎么也能分到一兩半錢的!

人群頓時沸騰了。也不懼怕這些精壯的漢子,一窩蜂圍了上來,嚷嚷著讓那群漢子道歉。

那些反被包圍了的漢子們哪里遇上過這些,到底是害怕馬受驚鬧出大事來,為首的艱難帶著人往旁邊擠,另一個趕緊牽了馬車倉皇逃去,背后漢子們扯著嗓子嘶嚎著道歉的轟然之聲傳的老遠老遠。

回了宜明苑,蔻兒把正經書大大方方往書架上一放,另外的私貨收進了竹藤編制的妝奩匣子,換了絲綿內衫裙就在案頭鋪上了紙。

她提筆沾墨,揮揮灑灑把今日趣事書寫紙上,嘴角噙著笑,仿佛能看見舊友讀到書卷時的眉眼。

其實她是忘了舊友長相的,時隔多年,也只記得當年曾與他有約,把自己的生活整理寫出,以后待他眼睛好了,就能看了。

這個習慣持續了多年,已經成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一本本裝訂成冊的書也是她的過往,一份寄托。

寫著寫著,蔻兒忍不住落筆評價,此人皮相乃天賜,只可惜生生糟蹋了,可嘆可嘆!

墨干裝起,案頭上丫頭已經鋪了新紙,蔻兒踟躕片刻,提著筆猶豫。

守在家里的素涼不知姑娘在糾結什么,在旁邊研著磨,含笑道:“姑娘可是要作畫?”

蔻兒挽起的袖口露出了皓白手腕,她搖搖頭:“若只是那身皮囊,我怎么也能畫的下去。可偏偏……”

偏偏見著了那人如此行事,到底有分排斥,遲遲都無法下筆。

“罷了罷了,好看人千千萬,總會讓我再遇到貌美的。”蔻兒也不糾結了,索性直接撂了筆。

那人縱使再清雋俊雅,她也不畫了。

新得的書太多,蔻兒脫了鞋又倚著矮榻點燭翻閱,偶然聽見外頭有些吵鬧,頭也不抬問:“怎么了?”

內屋里就尚竹在,她打起簾子走出去,再回來時臉上帶了笑意,伏了伏身道:“秉姑娘,是公子回來了。”

蔻兒猛地一抬頭,精神一震:“哥哥回來了!”

而后想起什么,手忙腳亂把懷里的書往薄薄褥子下一塞,又怕看出來,往上面放了一個針線簍子。

已經入了夜,忙碌了一天頂著夜色打馬而歸的方令賀斗篷未解,先繞路到了宜明苑,廊下燭燈搖曳,四處具是明亮。

他大步而行,不多時就到了小院正堂,外屋里大丫頭給他打了簾子,進了內間,尚竹替他褪去了帶著寒意的斗篷。

“哥哥可回來了!可用了膳?我叫小廚房去做了飯來?”

蔻兒已經披上了一件披風,系著琉璃扣,坐在八角桌前含著笑給方令賀奉了杯茶。

不過初春,入了夜還有些寒氣,他又是橫穿半個京城打馬快歸,渾身都冰冷毫無溫度。手心捧著的茶熱氣騰騰,抱著片刻,他就有了回溫的暖暖感覺。

“忙忘了,倒是沒有用膳,”方令賀一改在外力壓群臣鋒利如刃的模樣,老老實實回答著妹妹的話,“隨意弄點什么一吃就行,倒不用麻煩。”

“民以食為天,哪里能說麻煩,”蔻兒扭頭對絲鳶道,“去讓周嬸煮碗面來。”

說是面,端上來的時候,方令賀一挑筷子,里面還有切得細細的肉絲菜絲,上面臥著兩個圓滾滾的蛋。一喝湯,濃郁的雞汁高湯味道就出來了。

方令賀感慨:“大晚上的,也虧得廚房這么快還做得出來。”

“不過是我近來入夜也有貪食現象,小廚房總是常備著的。”蔻兒指指自己,“哥哥不覺著蔻兒這些日子來有些長高了么?”

她是坐著的,方令賀沒見著,口上還十分欣慰道:“感覺到了,我們蔻兒正是長個的時候。”

吃了暖暖的面,方令賀身體徹底暖了回來,他開始慢慢詢問:“最近在家中做了些什么,可有出去?”

蔻兒沒提后院那些腌臜的事,只輕描淡寫說了些小事,最后說道:“不過出去買了本書罷了。”

“近來還是少往外去的好。”方令賀瞧著面有疲憊,靠在實木漆椅上揉了揉額角,“今天聽人說起,金吾衛中郎將帶人巡街,在南麓巷子遇上了有人哄鬧,慎王剛好路過,被堵在了里頭不得進出,全靠金吾衛才被護送出去。這幾日,南麓巷子怕是要戒嚴了。”

蔻兒眼睛眨了眨,認真想,哄鬧引來金吾衛是她意料之中,那些百姓肯定會把事情說清楚,最多抓了那些漢子去問話。

卻不想突然冒出來個慎王,弄得巷子要戒嚴,這就不在她的預料之中了。

方令賀在自己妹妹面前忍不住抱怨了句:“慎王行事不慎重,累得我們都跟著忙碌!”

蔻兒小臉緊繃,同仇敵愾隨聲附和:“對,都是慎王的錯!”

蔻兒帶有一絲感激看著牛姑娘,慶幸她及時叫了叫她。

只是出去走走……蔻兒略一遲疑卻是含笑婉拒了:“無妨。”

她雖然覺著眼前這些眼含惡意的女子令人煩躁,但是在未曾告知主人家,并且還是完全不熟的府邸隨意走動,這種事情欠妥,她并不想去。

而且牛姑娘打了個岔,倒也把她怒意打散了些,心氣平順,再看眼前這些女子時也能稍微冷靜理智些,不像剛剛那般微怒了。

“哦?”牛姑娘眸光一閃,輕笑道:“方妹妹好氣度。”

牛姑娘起身道:“我倒是有些煩悶,過去走走。”

蔻兒目送那牛姑娘繞道池塘旁邊,沿著外側慢慢繞過了坪地,很快看不見人影。

她垂下眸,攥著自己手腕摩挲著套著的一圈玉鐲子,下垂的視線落在腳邊放著的秋海棠上,面對刺耳的層層惡語,輕聲道:“亭太妃親派兩個嬤嬤為這些流言蜚語奔走,就是因為這些話都是無稽之談,怎么這幾位姑娘是不知道呢,還是與亭太妃有些齟齬故意做對,拿這些已經有了定論的事情出來說嘴?”

亭太妃?少女們這才在蔻兒的提醒下想起來,當初亭太妃派來的嬤嬤為了方令蔻訓斥的可不只是她方家的女兒,還有位郡主!

思及目前掌管后宮的亭太妃,少女們面面相覷,稍有懼意,頓時偃旗息鼓,閉上了嘴。都是要參與大選的,哪個愿意先背上不敬亭太妃的名義,萬一在被人使了壞,豈不是沒有把方令蔻拉下去,還反而害了自己?

一時間一切罵聲都像是被勒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底下女子們的笑聲雖然陸陸續續停了,還是傳到了上頭去,許多貴族仕女與婦人都抬眸打量著那吵鬧的一處,見都是小官位置,又移開了眼去。

不料就這樣,還是引起了主人家明城長公主的注意。她正坐在主位牽著一個嬌怯怯的女孩兒的手與旁邊的婦人說著什么,聽見動靜后,抬起了眸,目光聚集在了蔻兒身上。旁邊一個仆婦湊了過去與長公主耳語了兩句,她微微頷首,抬起了手招了招,和藹對著蔻兒道:“這位就是方侍郎家的嫡妹吧,來,上前來。”

突然被長公主指了名,蔻兒一愣,但見前方女子紛紛扭頭來看她,身后已經如芒在背,若視線能夠化為利箭,恐怕她已千瘡百孔。

以她為中心一圈圈漣漪般蕩開的竊竊私語如蜜蜂嗡嗡,不蜇人也讓人心躁。隨著她深深一個呼吸,慢慢起身目不斜視往前走,所到之處就會戛然安靜,唯有一雙雙暗藏無數心思的眼,緊緊跟著她走上前。

青石板坪地上處處都是秋海棠,中間穿插的端莊少女們坐在繡凳上,海棠嬌艷,少女們更是嬌艷,描眉畫眼的一張張臉龐全轉向看著蔻兒,一雙雙眼中盛滿了比秋海棠還要艷麗的顏色,滿滿深意。

她走到長公主座前,雙手攥拳置于腹前,正要盈盈下拜,卻見一個婆子突然拿出一個蒲團往地上一放,低笑著道:“姑娘第一次見長公主,還是行大禮吧。”

蔻兒一愣,她下垂的視線落在錦鯉刺繡的淺粉蒲團上,稍作停頓,緩緩抬起手交疊在額前,屈膝下拜:“方氏令蔻請長公主安,長公主殿下萬福金安。”

跪拜大禮過后,她聽見上頭傳來一個和藹的婦人聲:“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蔻兒視線下垂,微微抬起下顎。

過了片刻,高座的長公主輕聲道:“果然好相貌,難怪入了貴人眼。”

頓了頓,長公主道:“本宮剛剛還在想,誰能揭開此次花魁蒙巾,如此看來,方姑娘最合適不過了。”

明城長公主扶著婆子的手款款起身,翹頭屐停在蔻兒面前,她抬了抬手示意蔻兒起身,隨后一個粉比甲的丫鬟端著一盆捧著紅色布巾的盆花而來,恭恭敬敬放在坪中間一高木凳上。

“方姑娘,來,本宮借你小手揭開紅巾,討個彩頭。”長公主含笑看著蔻兒,目光柔和。

蔻兒未曾抬眸,依著禮制垂著眼只能看見長公主鵝黃攅金絲大衫上微微晃動的流蘇,她聽到此話,屈膝推辭道:“令蔻不敢。”

“有何不敢,本宮既說了你來,那就你來。”長公主瞧著溫和,到底是皇室中人,頤指氣使,不容人拒絕。

蔻兒遲疑了下,不好再推辭,只能伸出手指,輕輕掀開了那花盆上的一層薄薄紅巾。

紅巾下藏著的,是一株盛開最艷色彩最奪目的秋海棠,芳香四溢,花香襲人。

長公主看著這株海棠,笑道:“都說這株香的與眾不同,方姑娘不妨聞聞,是否真的與眾不同。”

蔻兒愛花,一見這株秋海棠就能看出,是被精心培育的,花朵嬌嫩而盛開,水珠滾落在花瓣上,清香撲鼻。

她含笑著屈膝應道:“是。”

蔻兒微微彎腰,用手輕扇,吸了吸鼻子,嗅到來自這株秋海棠的味道。

花香……又好似不像是花香……帶了點……什么呢?

蔻兒微微一愣,正在思考時卻被長公主溫和的聲音打斷了:“方姑娘聞起來,可與別的海棠不同?”

思緒一被打斷,蔻兒直起腰來,回復道:“大致無幾,細微不同。”

“方姑娘果真愛花,只是可惜這株秋海棠也是本宮喜愛,不然就送給你了。”長公主頓了頓抬了抬手,“來人,賞方姑娘金鬢釵一對。”

蔻兒第一次被來自家人以外的高位者賞賜,有細微別扭,她屈了屈膝低聲謝了賞。

到底花宴不是給蔻兒一人辦的,長公主賞過蔻兒后,就令她退下回了角落,又把旁的少女叫來相看,不像是對她有些特殊。

蔻兒回了景觀石后的繡凳坐下,也微微松了口氣。她不知道怎么的,總覺著在長公主身邊有些喘不過氣來,想不通,索性把此歸為皇家威嚴。

大太太和方令茹都沒有穩住,湊過來問長問短,方令茹眼睛都嫉妒發紅,揉的手帕皺成一團,咬碎銀牙。

蔻兒只隨意應付了兩句,突然身側有一絲陰影,她抬眸一看,牛姑娘回來了。

牛姑娘身上沾染了一絲清新的水漬氣息,她坐下后,與蔻兒笑了笑。蔻兒微微頷首,嘴角淺笑。

海棠花宴主角不是海棠,而是坪中的少女們。海棠沒看多長時間,長公主已經設了席,在曲折池橋上布了位,兩側圓石臺上有樂伎撫琴,池塘中還有蓮蓬蓮葉,依稀殘留著夏日的氣息。

排位與之前無差,靠近長公主的,都是貴家仕女,蔻兒她們幾乎與長公主隔池相望,遠在兩端。

魚貫而行的丫鬟們端來小案放下后魚貫而出,長公主動了動筷,下首所坐少女婦人們才紛紛動筷,蔻兒她們位置靠后,幾乎最后一波動筷。

不多時,少女們在長公主端起酒杯的時候立即停了筷子,說著吉祥話,與長公主共飲了一杯。

蔻兒不善飲酒,她以袖遮擋,緩緩倒在袖子內側,只沾濕了唇了事。只是接下來長公主頻頻抬酒杯,少女們只能陪著,蔻兒又不能讓袖子浸濕太多,只能輕抿幾次,沒幾次,她就漸漸感覺到臉頰微燒,紅暈拂面。

許是喝了點酒,蔻兒只覺著渾身氣血燥熱,頭有些暈沉沉,眼前的視線略微模糊,身上有些無力。

旁邊的大太太瞧見了,低聲問了句:“可有不妥?”

蔻兒手撐著頭輕聲道:“好像有些醉酒。”

另一側的牛姑娘放下酒杯,面帶擔憂:“方姑娘醉酒了?”

蔻兒已經無力說話,微微點了點頭。

她只覺著這股酒意來的迅猛,不一會兒就渾身乏力了起來,依稀還有些困倦。

牛姑娘看向大太太,道:“方太太,我與公主府的郡主略有交情,我觀方妹妹不勝酒力,不如我帶她去女眷廂房暫且歇歇,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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