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火光亮起,數十個人打手舉著火炬追到了兩個人的身邊。龍驤的心中只剩下懊惱,看著自己面前倔強仰起頭的顏徐,他為何要將顏徐拉進這個政治的漩渦中。也許,自己那個時候就該讓白犀帶著她離開,就是因為這個內疚,讓龍驤定要護住顏徐。
可惜,身后追來的人,卻不想給龍驤這個機會,待到周圍數十個人團團圍住了龍驤后,龍驤才伸手將顏徐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領頭的那個笑著看著如同板上魚肉的兩個人,猙獰的笑道:“對不起了,葉大人吩咐道,要你們的命,所以。哼哼。“說著,就舉著刀朝著龍驤靠近。龍驤只覺得身體虛軟,提不上力氣,卻全力的護住了顏徐,
可沒想,面對這刀光劍影,這兇猛大漢,顏徐一點都沒有害怕,竟然還上前一步,雙手張開,擋在了龍驤的面前。龍驤想要伸手拽回顏徐,卻是有心無力。
“喲呵,一個大老爺們,竟然要靠著一個小女孩保護,不看你的模樣,這毒應該已經深入了骨髓,你也快不行了吧。不過這樣也行,我先送小的上路,再送你上路,也一樣。“那個領頭大漢操著刀,指著倒在地上的龍驤,還有龍驤面前的顏徐,笑道。
“大哥。“這個時候,從領頭的大漢身旁,走出了一個較為瘦小的男子,笑瞇瞇的說:“這個時候哪需要你動手啊,不如把這個機會,讓給兄弟我吧。“
“哈哈哈,誰來都一樣,弟兄們,只要干完這票,葉大人就會有重金相送,大家人人都有份。“領頭大漢爽朗地笑著說。
身后的數十人齊聲高呼舉著手中的火把。
“沒有人來救你。“只見那個瘦小的人搭起了手中的巨大的錘子,慢慢的走向顏徐的面前,歪著嘴巴說。
看著逐漸走進的惡人,龍驤也不自主的緊張了起來。此刻的龍驤心中起了巨大的變化。無助,無力,無奈。面對想要保護的人,什么都做不到。
就算自己是太平的帝上又如何?就算葉思遠知道了,也不會放過自己。
這個就是政權,他的腦海里不由得想起自己父皇生前總說的話:“人,永遠是為著自己活著。除非自己強大,否則,所有的人都能讓你生不如死。“
“政權,就如同戰場一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龍驤在今天之前,都無法理解這句話。因為他是龍賢唯一的子嗣,所以理所當然的便繼承了帝位。沒有龍賢當時的血雨腥風,更沒有你爭我奪。
但就在今天,龍驤知道了。這個帝位是虛偽的,因為圍繞在自己身邊的人都是虛偽的,沒有一個人是為了他而存在的。
梭子,忠的是太平的帝王。官員要么是為了自己的私心,要么,為的便是這個政權。誰是為了自己?除了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
“顏徐,讓開。“龍驤的聲音伴隨著那抬起的刀大聲的吼道。想要伸手,用盡了全力的手卻只能夠到顏徐的衣角。
龍驤感覺自己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了。不行,還不行,顏徐,顏徐有危險。
此時的龍驤只能勉強的抬起頭,連那顏徐的額身影都變的搖搖晃晃的。
不夠強大,不夠強大,不夠強大。
一切的原因,都是不夠強大,所以你保護不了任何你想要保護的人。
“這場上凡人,如同世間螻蟻。汝,想要擁有力量嗎?快,召喚吾,接受吾。“
是的,力量,一切都是力量。
都是因為不夠強大。
不僅僅是龍驤,顏徐的心中竟然響起了淺淺的低語,顏徐知道,是它,也知道,能拯救自己,能夠拯救龍驤,只有它,這個隱藏在自己體內的怪物。
“汝,真的,能夠給吾力量嗎?“
“可以,吾可以給汝世間最強的力量。“
“力量。“
“召喚吾吧,接受吾吧。顏徐!這個是汝的宿命,是汝一輩子無法逃避的宿命。汝不屬于這里,汝該去的地方,叫做西玄。“
“。。。。。。“顏徐的視線慢慢的模糊,只覺得周圍火光通明,那越走越近的莽漢面目猙獰,那越抬越高的錘子銀光閃閃。
顏徐只覺得似乎有什么液體,流進了自己的嘴角,那咸咸的味道,是顏徐從未嘗過的滋味。苦澀,心酸,無力。
顏徐,若是應了它,你這輩子就再也回不去了,你即將離開太平,離開后面的這個男人。你確定要這么做嗎?
“呀,到黃泉路上,你可別怪哥哥我啊。“那個男人正舉著錘子,對著顏徐高高的喊著。
“記住吾,吾名徐福!“
“徐福。“
“是的,徐福,那也是汝的名字,記住,一輩子,牢牢的記住!“
這一瞬間,寒風泠冽的吹來,那山坡上,一個帶著斗篷的人在高高的看著,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那山坡之上,突然冒出了十來個大漢,正是山上的流寇。
“果真是個娘們。“這流寇看著戴著斗篷,緩緩轉過身子的人,猥瑣的笑著說道。
“哈哈,我們賺到啦,小娘們,跟我們走一趟吧。“說完那幾個流寇就毫不猶豫的沖了上去,只見那戴著斗篷的人冷冷的笑了笑。
一個扭身,躲過了伸來的虎爪。
“哎喲,還有一手,兄弟們,出網。“那領頭的流寇眼色一變,這群流寇能夠稱霸到今天,并非全無能耐。
只見這十來個流寇,從腰間丟出了無數的繩子,相互借住,相互旋轉,變換著方向,朝著那戴著斗篷的人沖了過去。
只見她身形一閃,想要高高的躍起,不想卻被腳上不知道何時纏上的繩子給拉了住,她眉頭皺了皺,硬是被拉下了地面,那幾個大漢往前沖了幾步,她硬生生的被往前拉了幾步。
她沒有想到,這群看似好對付的流寇竟然這么棘手。
她一轉頭,那原本在地上的黑影,如今已經消失不見了。耳邊還傳來了隱約的話:“徐清若,我先走啦。“
徐清若不屑的拉了拉嘴角,本來,自己對他也沒有多少奢望。
“小娘們,就別看別人家的熱鬧了,跟我回家,我們自己熱鬧熱鬧唄?“流寇的頭領猥瑣的笑著,周圍數十個人的腰間正綁著麻繩,相互圍繞成了一個網,將戴著斗篷的徐清若生生的圍困在了中間。
徐清若的眼睛中開始凝聚起了兇光,是他們逼著自己,大開殺戒的。
想到這里,徐清若的手慢慢的抬起,嘴巴里念念有詞,不一會兒,從腳邊升起了團團的黑氣,黑氣籠罩著徐清若的周邊。
那流寇看見此番情景,個個皆有所懼怕,那領頭的流寇更是目瞪口呆:“你是,你是西玄徐家的人。“
徐清若面對那領頭的質疑,不開口,不回答,只是靜靜地微笑著,只見她嘴巴里仍舊念念有詞,瞬間,那團黑氣越聚越盛,直逼著那群流寇撲面而來。
“記住,吾名,徐福!“那顏徐抬起了頭,那面具下的眼睛,透出陰異的紅光,她的周圍燃起淡淡的紅色,紅色中帶著黑色的陰氣,那陰氣似乎從顏徐的身體里冒出,源源不斷的冒出,籠罩著顏徐的周身。
那舉起的錘子久久未曾落下,那舉著錘子的男人,面色紅漲著,接著變成了青紫色,嘴巴咿咿呀呀的,想說什么做什么都說不出來。
他的脖子如同被人緊緊勒住一樣,明顯的緊縮著。
顏徐的嘴角,拉起了一抹笑容,一抹滿足,而又詭異的笑容,她的手慢慢地伸了起來,隔著空氣,半握著,對準了領頭的大漢,口中念叨著:“嘣。“手掌慢慢的合攏。
周圍的人都驚恐的后退著,面前這個人,這個僅僅八九歲的小孩,在黑夜中,在月光下,此時,就如同鬼神一樣。
蔑視眾生,陰寒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