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書友eastsunrise0的和氏壁加更
蘇氏哪里是想添,不過是叫黃氏一番為兒為女的說動了,這才忍著氣拿出了錢。一聽這話,頓時氣兒不打一處來,咬牙恨道,“我做主了,這門親咱們不要了”
母女倆正氣著,去鎮上給裴妍看泥瓦盆的裴明遠回來了,問了一回什么事,也動了真氣,說蘇氏道,“前兒我說去幫忙,你反倒拿硬話朝我心窩上踹,這會兒怎么自己又上趕著去送錢”
蘇氏不服氣地道,“我還不是為兒為女”
裴明遠氣笑了,難道他是為了自己個兒嗎不過見蘇氏在氣頭上,也懶待再說,朝裴妍擺手,“不添就不添吧,就是斷了人情來往,也不是咱們的錯。管他旁人說什么”
這邊裴妍回了家,韓氏也匆忙進了院子。裴老大正在屋里悶坐著,見她面青唇白,一臉慌張的闖了進來,便皺眉道,“大白天的叫鬼追了”
韓氏嘴唇抖了半晌,才道,“老三一家興許是知道了”
這話沒頭沒腦的,裴老大不耐煩的問,“知道了什么”
韓氏便將方才的事兒說了,“那妍丫頭張口就說不是屬兔么還陰陽怪氣的說我有心了。你說他們這是不是猜到了”
裴老大愣了好半晌,然后把眼一瞪,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道,“猜到就猜到了就是猜到了他能么著,再來罵我一場,還是打我一頓”
韓氏卻是心慌得幾乎站立不穩,這事做歸做,可真叫老三兩口猜到了來籠去脈實情,總覺得象是在人前叫人扒光了衣裳一般難堪。
韓老大卻是見不得她副沒擔當的模樣,瞪眼罵道,“合著你想著這事兒能瞞一輩子啊世上就有你一個聰人”然后把手一擺,“快去忙你的吧,娟兒舅舅不是說了,明兒趙家老爺和那趙家兒子一道過來。”
韓氏仍舊心慌不止,捉住裴老大的衣袖道,“你說他不會叫人瞧出什么來嗎”
裴老大也有些底氣不足,可到了這會兒,卻不得不給自己打氣,便瞪眼罵道,“他是個斷袖又不是太監,能瞧出什么來”不耐煩地把自已的衣袖拽出來,摔了簾子大步出去了。
而裴家這邊,見蘇氏氣還還消,裴明遠便和她商議往前育秧苗的事兒。這個事倒不怎么急,裴妍急的是另一件事。
和裴明遠道,“爹,你今兒沒事,還往府城朱掌柜家的花田里,把他們不要石竹再給我挖回來些唄。”
已是二月初了,山上的野生春山都開了花,裴妍便有些不舍得挖了。一是弄臟弄斷了花莖,也賣不出去。二來,雖然她挖春山的時候,已經盡可能多帶泥土了,也少不得要傷些根。
開花時節,正是需要養份的時候,傷了根,這苗就不好緩了。即使緩過來,蘭花的花期也過了,干脆讓它們長著吧,等來年再說。
是以這幾天,她和裴玥裴明遠都不再上山,裴明遠忙著家里的瑣事,裴玥則幫著蘇氏翻曬用來育苗的稻種子,裴妍就專心照料裴明遠后來從朱記挖回來的石竹。
現在她弄清楚朱記為什么不要這石竹了。聽裴明遠說,那朱記的掌柜的也是被人騙了,那賣種子和他說,這花叫十樣錦,花開得如何好看。
原本在花市里生意不怎么出挑的朱掌柜就動了心。買了那人的種子,還專賃了兩畝田種它。去年秋初種下的,到秋末的時候,倒是開了花。
可朱掌柜一看那花色,就猜自己興許是上當了,又不甘心。等今年開春的時候,鋪子里可看的花草也少,就挑了些長勢好的給上了盆,擺到鋪子里。
結果叫幾個打南邊來的客商瞧見了,都笑他說,這東西在他們那里都當野草,嫌它長在地里吸地力,撥還還不及呢,竟然還有人種。
朱掌柜這才死了心,盡管賃那兩畝的田還沒到期,也不想管不想理會了。
上回裴明遠因女兒刻意叮嚀他了好幾遍,這才和朱掌柜張了口,說上次的那花若還有不要的,給他拿回家給孩子種著玩。
朱掌柜就給他指了地方,叫他和裴玥自去挖。
反正人家不要了,裴妍又想要。于是裴明遠和裴玥這爺倆就可著那輛車,挖了滿滿一車箱回來。
這下可把裴妍樂壞了,這幾天就忙著重新種這些石竹。
裴明遠一聽她這話,就皺了眉,“前兒才給你挖了一整車來,還不夠啊”
裴妍笑道,“不夠。”對于已經立志還要以花草為業的她來說,這點子怎么夠看呢。
裴明遠有些不大想動,“挖那許多來家又沒處種,干脆還是別挖了,沒得費那力氣。”
這個裴妍早就想好了,伸手往東鄰一指,“那不是地方”
裴家東鄰這戶人家,他家男人是個獨苗,這男人的爹也是個獨苗。這家男人死了后,妻子帶著個還不會說話的奶孩子改了嫁。而如今在鎮子上只有這男人的爺爺那一輩有個堂親在,那家人口也簡,自家都住不過來呢,才懶得理會這破屋子。
因東鄰沒住戶,裴明遠也懶得收拾它。兩家相隔泥墻早塌得不成樣子了,如今廚房南側的菜地和東鄰之間,只隔了一堵尺高的矮墻,抬腳就能過去。
裴明遠一聽就皺了眉,“不行。那個老常頭可是打蛇隨棍上的,你要敢用他家的院子,他就敢找上門說要賣給你。”
裴妍有些失望,東鄰這戶人家的位置其它比她們家還要好,院子倒也不大,關鍵是他家東邊沒住戶,是一大片長滿了蒺藜的灘地。
若能把東鄰這戶人家給買下來,再往后她種花的地方不夠用,就可以往外擴。如今雖然也可以打那灘地的主意,到底中間隔著一戶人家,總覺得接不上一般。
只是裴明遠有意扯營造班也需要錢,雖然賣了這近一個月的春蘭共賣得近四兩的銀子,但于他而言,還有些不夠。
裴妍只得放棄自己的設想,再次磨裴明遠道,“那就還種在柳條盆里,擺放在咱們家的院子里,那總成了吧”
見裴明遠還有些不大想動,她就抬了下巴說,“我種這個說不定也和春蘭一樣能賣不少錢呢。爹現在要是不幫我,等你扯營造班沒錢的時候,到時候你可別怪我不幫你。”
裴明遠被她氣笑了,“你口氣倒大。那春蘭是野物,不過從山上挖回來就能賣錢。這東西你又沒種過,能不能種開花還另說呢”
“再說了,朱掌柜做這行當多年,連他都說這東西不值錢,你也不知道哪來的信心,說這樣的大話。”
裴妍暗哼,是不是大話,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不過,裴明遠這話倒提醒了她,她又磨裴明遠道,“今兒爹去給我挖花草,再帶著哥哥去府城書局尋一尋,看看有沒有種花養草的書,若有也給我買一本。我叫哥哥教我認字,再不然讓他講給我聽。我照著書上的法子種,一準兒能種成。”
還愈來愈得寸進尺了。裴明遠站起身子道,“一項我都還沒應你呢,你倒又提了另一項。你個丫頭片子,要讀書識字干嘛”
這下蘇氏不愿意了,“孩子想讀書識字那不是好事兒人這一輩子長著呢,你咋知道孩子將來一準兒會在泥窩里打轉一輩子”
裴明遠叫妻子說得一愣,又笑了,“你想得倒大。她不在泥窩里打混,還能怎么著難道跟明霞一樣,也是個太太的命”
蘇氏就不服氣道,“那也不是沒這個可能。憑什么明霞有太太的命,妍丫頭就沒有再說了,那孫婆子不是說了,妍丫頭將來的造化可比她小姑姑強呢。”
裴明遠道,“你不是不信她的卦。再有那是大哥大嫂哄咱們,故意找了她裝神弄鬼的,這你也信”
聽到她提到裴老大兩口子,蘇氏就打鼻子孔哼了一聲,接著道,“真正哄的怕是大嫂,你沒聽妍丫頭說,那姓趙根本不是屬兔的。照這樣說來,說不定那孫婆子的卦是真準。”
裴明遠算是知道了,這婦人家一旦想做什么事兒,會有千百個由頭等著你。
見不應是不成了,就認命地站起身子道,“成,別說了,我去還不成么”
說得蘇氏和裴妍母女兩個都笑了。
即應了閨女,裴明遠也沒多磨蹭,借了王大壯家的牛車,帶著裴玥往府城去了。
這兩人走時是半午時分,原該午后時分就回來,可蘇氏和裴妍在家等到半下午,才見兩人拉著滿滿一車的石竹回來了。
不等蘇氏問他為何回來遲了,裴明遠進院磕著鞋上的泥和裴妍道,“妍丫頭,該出的力爹可是都給你出了。我那營造班能不能扯得起來,還得多多仰仗你呢。”說罷,還朝裴妍拱了拱手。
逗得蘇氏在屋里笑罵他,“沒正形。”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