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第八十七章照這樣說來,倒也娶得
第八十七章照這樣說來,倒也娶得
田滿倉便把在府城聽到的,和裴明遠說了。
這個周潑皮也是府城的老戶。他爹娘死得早,他自小就是不務正業,他這妹子,聽人家說,可比他哥哥強太多了,只是命不大好。
十七歲時嫁了他家近鄰。那后生家里雖窮,也是個肯干的。原來在府城的一家酒坊里做工。后來,自已興許是學成了手藝,就辭了工自釀酒往外賣。因價錢便宜,又不摻水,他自己也勤快。除了固定擺著攤子賣,也挑著擔子走村串鄉的賣。日子也越過越好。
說到這兒,田滿倉不免嘆息,“這好人怎么就不長命?這小娘子的女婿,成親第二年的大夏天出去賣酒,遇上大暴雨,回家的時候,天已黑了。過河的時候,大概是沒瞧清,一頭栽到河里,給淹死了。”他頓了頓說道,“那尸首還是幾天后,在離他落水的地方,十幾里的河灘草叢里發現的。”
說著,他往穿堂里一抬下巴說道,“原先這小娘子的丈夫在的時候,這周潑皮兩口子就眼紅她家的日子。那小娘子的丈夫一去,那后生家里也沒人幫襯,就把這小娘子從夫家接回了家。放出消息,說是給小娘子再尋婆家,實則……”
田滿倉說著一嘆,“……實則,盡是給她尋些,要么是有些家業,那歲數都能當她爹當她爺爺的。要么就是給大戶人家做妾。這小娘子倒有幾分骨氣,不肯應。等到那遺腹女落了地,就重****丈夫的營生,置了個賣酒的小小鋪面。”
裴明遠聽到這里,就詫異地問。“要照你這樣說了,這小娘子倒不是他哥嫂那樣的人。”怎么今兒會跟著他們過來胡鬧?
田滿倉嘆了口氣道,“這是才剛開始呢。后來那周潑皮見他妹子的酒鋪子里,常有男子進進出出的,就打起了歪主意。”
“專拉那不明就里的人往他妹子的鋪子里吃酒,等人家吃醉了,就變了臉。說是想占他妹子的便宜。趁機訛錢。西城門那一帶,沒有不知道他的。老戶熟戶都防著他呢。估摸著琮哥兒也是這么著著了他的道。”
“那周小娘子早先還鬧,后來。大概也習以為常了……”
田滿倉說著又是搖頭一嘆。
裴明遠便道,“那他妹子就不知道反抗?”
田滿倉道,“咋反抗?她一個寡居的婦人家,上頭又沒有旁的近親長輩。要嫁人還是要怎么著。不是他哥嫂說了算?夫家也沒個近親的人,再說了。她回了娘家,也就和夫家再不相干了。人家想管,也管不著呀。何況那遺腹女還小,才兩三歲的樣子。帶著孩子。她就是想遠走他鄉,也不敢。還怕路上遇著什么事兒,把孩子也給害了呢。”
“這倒也是。”裴明遠微嘆了一聲。就聽見院里的聲氣兒猛地撥高。是韓氏和那周潑皮的婆娘因賠多少銀子爭執不下,吵了起來。
裴老大即做了決定。裴明遠也懶得再問。就和田滿倉在外頭立著。不一會兒,裴老四也出來了。
裴明遠就問他,“這個小的起名了沒有?什么時候做酒?”
裴老四先是搖了搖頭,“等爹起呢,估摸他沒心思。我想著還去叫鎮中的魯先生起,后來好丫頭她娘說,玹哥兒的名字都是玥哥兒翻書取的,讓他照著王字旁的給挑一個好聽的也就行了,就不用去再去魯家了。”
頓了頓,他往里頭瞄了一眼,苦笑道,“家里這樣,哪還有心思做酒?”
裴明遠就道,“干脆,也和玹哥兒一樣,也做百天。”
裴老四點點頭。
里邊的爭吵聲愈來愈激烈了。
周潑皮的婆娘被爭惱了,大聲道,“要想了事,拿二百兩銀子出來。不然,你們就準備迎親吧!”說著,她冷笑道,“別想著迎親就能一文不出。要迎親,拿一百兩的聘禮來,不然,這事咱們沒完。”
說罷,那夫妻兩個,扯著周小娘子大步出了穿堂。
那周潑皮又扭頭朝里面喊了一嗓子,“給你們三天時間備銀子,到時我們再來聽話。若是再推三推四的,我們可就不象今兒這么好說話了!”
說罷,看也不看裴明遠等人,徑直出了院門兒。
裴明遠見人走了,進去瞧了一眼。見裴老大和韓氏俱是一臉灰敗地默坐著。待要問兩句,老大兩口子卻是沒有主動說話的意思,想來是心煩,不耐煩。裴明遠也沒和他們打招呼,就出了院子。
見外頭鄭三等人還在,或是站,或是蹲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小聲議論著。
裴明遠便和他們道,“眼瞧就晌午了,還是各回各家吧。午飯后,得閑的都過來幫幫忙。”
那些漢子都應了聲,各自回了家。
裴明遠回到家時,裴妍正在和蘇氏黃氏說著,今兒裴明遠如何的威風,那邊兒的事情如何解決等語。
見他回來,蘇氏忙問,“可說定了?”
裴明遠搖了搖頭,把韓氏和那婦人的爭吵,以及田滿倉的話,和那漢子最后撂下的狠話兒,簡簡說了。
蘇氏聽了便說,“要照這樣說來,那小娘子倒也娶得。”初聽田滿倉的話頭,她還當那小娘子也是個水性揚花,風/流妖招的性子呢。
若是那樣的,那是一百個不能娶。
裴明遠擺手,“罷,不管了。琮哥兒沒叫人拿住打死,已算是好的了。”說罷,就催蘇氏趕緊的做飯,吃完飯他好做活。
黃氏見這邊忙著,也不好久坐,忙回了自家。
吃過午飯不一會兒,上午說定做工的人三三兩兩的來了。裴明遠便帶著眾人往長滿了竹子的南山去了。
裴妍一時無事,仍舊去看她的花草。原想隨意瞧兩眼,再去看看她的大西瓜長得怎么樣了。
搭眼一掃,卻見兩三根月季上枝條有白粉狀的東西。淺淺薄薄的一層,不大顯眼兒。她湊近細細瞧了瞧,覺得象是月季的常見病白粉病。
這倒是月季的一種常見病。一般天熱干燥的時候易發病,若是雨水勤的話,這種病反而少發。再有氮肥施多了,土壤缺鈣鉀肥,也容易得這種病。再有就是種得太密,通風不好。
裴妍認真想了想,雖然已入夏,可是自家就在山腳住著,早晚都是涼嗖嗖的,夜里還要蓋中厚的被子。應該不是太熱導致的。
而她這么大的院子,就那十幾棵月季,更不可能是種得過密。而且月季正在花期,又是夏季,也不適宜施大肥,她只隔那么十天半個月了,用稀釋得很淡很淡的魚腸肥澆一下而已。
想來也不是氮肥太多的緣故,有可能是鈣肥不夠。
她原想去肉鋪子里收集些骨頭回來磨骨肥呢,后來一直忙,也就給忘了。眼下也沒什么緊要的事兒,裴老四也能來做工了,干脆就趁這些日子多備些骨肥。
骨肥是一方面,可眼下這白粉病,也得趕緊治,要不然蔓延開來,可就壞了。
想了想,她袖了些錢,往鎮中去了。
呂氏先是叫裴老大家的事占了心,吃過飯后,她又想起吳青今兒的行事,便拉她到一旁,緩聲地說了幾句。
雖是親外甥女,卻也不是自己的女兒。她也不好說太重的話。
吳青此時倒是一臉坦蕩,笑道,“姨母說的是,今兒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接連的說錯話辦錯事兒。”說著,她笑著站起身子道,“姨母就是不和我說,我也想去和裴三伯娘裴家妹妹賠個不是。要不是因我那話,把裴三伯娘給牽連進去,裴三伯也不會伸頭去管他們老大家的閑事。”
聽她這樣說,呂氏反倒過意不去了,擺手道,“罷了,她們也不是那小氣的人。”
吳青卻堅持道,“她們不小氣是她們的事兒。我自己心里頭不安是我自己的事兒。須得把話說到了才能心安。”
說罷便去了。
倒叫呂氏自責自己今兒太過嚴苛了。
吳青出了田家的門,往老裴家去時,正碰上裴妍要往鎮上去。
她忙忙的走近,神色坦蕩地說了一番和呂氏說過的話。很是歉然地道,“今兒總歸都怪我。”
裴妍笑著說了一通不礙的話,和吳青作別。只是心底的怪異到底沒消去。
兩人作別后,裴妍去醫館買了些硫磺,又鎮中買了些生石灰回了家。吳青回到家,把在道上碰到裴妍以及聽她說的裴明遠等人上山砍竹子的事兒說了。
正在歪神的田滿倉忙起身往外走,“我也過去幫忙。”
在院中坐著田世全見狀,也起了身。
呂氏今兒心里存了兩樁事兒。一樁就是一向說話行事極是穩妥的吳青接二連三的出狀況,再就是怕婆婆那話再勾起兒子的什么心思。
見了忙叫他,“你跟去做什么?又搭不上手。”
吳青聽了便笑,“很是。”頓了頓,看了看在樹蔭下坐著的田嬤嬤,和田世全道,“端午的時候,裴家妹妹送來的泥鰍,嬤嬤說吃了很順口。你這會兒要是沒事,咱們也去田里鏟泥鰍怎么樣?”
頓了頓,又瞅著田杏兒笑道,“原先我和杏姐兒說兩個人去,可又怕人家笑話我們。正好你陪著我們一塊兒去。”
田杏兒高興得直點頭。
這話更是合田嬤嬤的心意,夸了吳青一回,叫幾人快去。
見田世全有些不情愿,她就瞪眼道,“臭小子,我還有幾年活頭?能攀扯你幾年?”頓了下,又說道,“往常白疼你了。先前我還想著享享孫子的福呢。現下看來,將來就是有福,也輪不到我享。”
說得呂氏心里有些不大痛快,卻還是強忍著催田世全道,“快去吧,看把你嬤嬤氣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