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小魔星的誕生
進入金秋十月,天高氣爽、露白楓丹。
距離神秘的珈藍玉珈集會,只有短短的十天了。
嚴謙越來越焦慮了,不知為何,他常常忙得連飯也忘了吃,暗地里跟少華嘀咕著什么,被發現就裝作沒事人的樣子,掩飾性的大笑。
演技很差呀
靜兒沒怎么放在心上,每日里應付云鵬的搗亂,少華的關心,還要指導小妹的學業,享受男友的鮮花攻勢,對她來說,已經很充足了。
這一天傍晚,天空忽然下起了毛毛細雨,絲絲密密的仿佛交織成一張大網,鋪天蓋地的撒下。及至到了星月時分,那雨還是沒有停下,把地面上一個又一個的小水坑填滿了。
雨聲嘀嗒嘀嗒。
一個穿紫衣斗篷的女子拐進了小巷子,雨絲凌亂的吹拂到她的身上,怪異的是,仿佛隔著一層什么,在靠近之前被彈開了。她好像在找什么人,只是平民區的房子沒什么規劃,家家戶戶緊挨著,低矮的連成一片,僅知道門牌號的話,想找到,還不大容易。
雨幕下的夜空,沒有璀璨閃爍的星辰,只有萬家燈火。不管是豆大的油燈,還是光亮的蠟燭,暖暖的燈火驅散了夜晚的寒意,照亮了一塊區域。靜兒坐在閣樓里,挑開了窗,微笑的望這迷人的“雨中夜”,心境怡然自在。
忽地,她的視線移到那個剛剛出了巷子口的人身上
視力絕佳的她,也只看清帽檐遮掩的下巴曲線——應該是個女人吧?
不管她是誰,出現在這里,都很奇怪啊。
靜兒暗想,目光沒有移開。
沒想到,那女子感覺到她的存在,更吃驚了。原地呆愣了半刻,才立刻轉身,消失在層層的雨幕中。
斗篷女子快步的離開那條小巷,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東西追趕她。
繞了不知多少彎,她在一家早已關門的商鋪停下腳步,三個穿著慶余堂弟子服飾的人在門口迎接。
“師傅,您去了?怎么……沒把那丫頭抓回來啊?”
聽到這種問話,斗篷女子氣得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她瞪了一眼這個叫“陳瑋”的弟子,心說,當初怎么瞎了眼,收這種草包進門啊
她叫袁紫曦,是慶余堂分支——開靈堂的堂主,也是仙葭大陸目前最厲害的開靈師之一。月前一直在閉關,不理外界紛雜,堂內的事務交給了師弟季緣掌管。而季緣又是性子不羈的,討厭打理俗務,索性推給了幾個師侄。
這才鬧出五色塔外借,讓朱雪庵、欒靜夏等設局的事情來。
這不,她剛一出關,就聽到幾個徒弟聲淚俱下的告狀,把當日云鵬的威脅,靜兒的無禮,放大一百倍。
欒靜夏的瘋病還沒好呢,柳沾衣也無故丟失了記憶,柴漪妃的貼身侍女淖約更是剛剛下葬,種種情形來說,開靈堂的確委屈大了明明發生在自己的地盤,也鬧出了嚴重后果,偏沒有置喙的余地,敢怒不敢言。
于是,才有了弟子集體請師傅出面,還以顏色的戲碼來。
今日,如果靜兒不是……只怕早被袁紫曦抓了來,平息幾個弟子的憤怒。師傅為徒弟出頭,不是天經地義嗎?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袁紫曦努力擺脫那雙清眸帶給她的不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掃過一眼三個弟子,陳瑋、古杰、袁璽。其中袁璽,就是當日那位發現淖約死亡,怒而叱責靜兒的正義男。
“袁璽,你把當日的情形,從頭到尾的說一遍”
“是”
袁璽雖然憤怒靜兒在開靈堂重地——五色塔殺人,心理很希望師尊能捉拿兇手,但師傅都已經去了一回,空手回來,以他身為開靈師的機敏,感覺到不同尋常。
他低著頭,注意到袁紫曦的暗銀刺繡的淺紫玫瑰月華裙子,居然沾染了一個泥點,瞳孔頓時一縮
“當日是這樣的……”當下,將所知道的始末,說了一遍。
每說一分,袁紫曦的臉色就下沉一分。
待得說完,仙葭大陸首屈一指的開靈師幾乎壓抑不了心頭火,青蔥般的手指亂顫,憤怒的指著幾個“好徒弟”,
“好啊好啊我說怎么會鬧到要殺人……原來是你們先設局算計人家算計不成,受了屈辱,才來惡人先告狀……我怎么收了你們這種不成器的徒弟”
怒氣一沖,發散的神識如漩渦一般,強大的吸力讓幾個開靈師難以呼吸,一個個倒在地上。
陳瑋哭喪著臉,連忙認錯道,
“師傅,請息怒弟子等的確不該將五色塔借出——只是,后氏千金的顏面,弟子不敢駁啊那朱雪庵等人,信誓旦旦,說為引蛇出洞,找出對后氏千金不敬的人,弟子等人才同意了的”
袁紫曦這才暫收了神識,努力壓抑心中的憤怒。
陳瑋等人慌忙爬起來,整理衣衫,小心翼翼的說,“不過,那丫頭在五色塔殺人,是真真切切的啊師傅難道要放過她?”
“就算她原本無辜,可把開靈師的圣地污染,這種罪孽……”
袁紫曦沒聽幾個弟子的挑唆,眸中閃過一絲疑惑——若要殺人,怎會殺個無關緊要的丫頭?朱雪庵才是主謀啊那雙清眸的主人在忌憚什么?
她沉下心,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古杰,你去聯系柴漪妃,問她,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她的丫頭是怎么死的問清楚了,來回我”
“是。”
不多時,相貌老實的古杰回來,“柴大小姐說,過去的事情,她不想再提。”
“不想提?”
袁紫曦忍不住冷笑,重重一哼,
“你去說,發生在我開靈堂的地方,不是一句不想提,就過去的事情要是你問不來,我就親自去了”最后一句是對徒弟說。
古杰喏喏不敢言,立刻又去了。
對開靈師,沒有什么事情能隱瞞的住,他們有無數中方法能獲得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未久,古杰帶著詭異的神色回來了。他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足尖,
“師傅,問明白了。淖約之死……是柳沾衣所為。她們兩個爭奪塔的控制權,大打出手,柴大小姐也制止不了……后來淖約吃了暗算身亡……柴大小姐也被打昏了……那位靜姑娘,一直袖手旁觀來著,沒、沒參與進去。”
說道最后,聲不可聞。
袁紫曦這時,已經氣到無氣可生。
蠢啊怎么會有這么蠢的徒弟呢?收下他們的,還偏偏是以聰慧聞名的自己
也許因為常年閉關,沒時間、也沒用心教導幾個弟子,所以才寬容對待……然后讓他們養成了這種唯我自大的性子
不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袁紫曦皺眉凝思,可當務之急,是要化解那一位的怒火才是……
次日清晨,一夜細雨讓空氣無比的清新,大地上的屋舍、樹木都好像洗了個澡,將種種污跡洗去,煥然一新。一輛馬車停在巷子口,四匹高頭大馬驕傲的噴吐著熱氣,矯健的抬著黑蹄,神駿非常,引來不少人探頭探腦。
一張拜帖投進不起眼的門縫。
來者隔著門鞠躬,恭恭敬敬的道,
“昨夜我家主人星夜前來,不曾拜見,深有所憾。今日特命小人前來,恭請尊客移動貴趾,我家主人掃榻以待。”
靜兒住在閣樓,外面有什么事情,甚少過問。
正巧,小貞正跟隔壁家的大黃狗爭斗,“大黃,我的糖呢我昨日藏的糖果,是不是被你偷吃了?”
大黃狗怎會回答?搖尾巴吐舌頭,討好的望著她。小女孩誤會了,氣憤了,騎在大黃狗的身上,揮舞拳頭,“你不聽話不聽話的狗狗要受懲罰……”
靜兒遙遙的聽見小妹的話,忍俊不禁,提溜著頑皮的小妹,“那不聽話的小孩要不要受懲罰呢?”
“哎呀,姐我,我不是故意要偷藏糖果的”
靜兒淡淡一笑,眨著明眸,笑容有點壞,“偷藏沒什么,誰讓你自己說出來,讓我知道了呢”
小貞汪汪的大眼睛泛起了水花,忽然一指門口的拜帖,轉移注意力道,“那是什么”噌噌噌的溜走,跑過去撿起。
“咦,這是請誰做客啊?大哥不是跟小華哥哥出去了么?”
靜兒掃過一眼拜帖上淡雅的紫羅蘭,腦中閃過昨夜的紫衣斗篷。
得得的馬蹄肆意奔跑著。
馬車的兩只輪子被施以“平緩符”,平穩幾乎感覺不到什么波動。
這讓活潑好動的小貞,很是驚奇。
她坐在車里,身上換了一套新衣,淺粉的荷葉領夾衣,下身果綠色繡點點花蕊的綾裙,胸口帶著明晃晃的金項圈,刻著瓔珞紋,并墜著魚鱗狀的玉片。
“姐姐,我們這是去哪里啊?”
“到了就知道了。”
“那大哥回來,看不到我們怎么辦?”
“鄰居會告訴他我們被邀請做客的。”
“哦。”
小貞問完了,又眨著大眼睛,笑嘻嘻的看著在窗外飛來的玉色蜻蜓,一伸手,幾乎把半個身子探出去,好在靜兒手快,拉住了她的腳。
“哈哈,我抓住了。”
駕車的人瞥見,微不可查的搖搖頭。
怎么會有這么頑皮的小女孩啊看什么都好奇,這個也問問,那個也瞧瞧,恨不能都抓到手里聞一聞,咬一咬。姐姐這樣文靜清新,氣質脫俗,而妹妹穿戴新鮮,打扮貴氣,還是像沒訓好的皮猴
到達目的地。
靜兒望著四周的沃野良田,還有那拔地而起的五色塔,臉上并沒有什么驚訝。
那個紫衣斗篷,神識何其強大而微妙,若不是開靈堂的人,才奇怪呢
袁紫曦親自迎接。
半個月前,靜兒被設計來到此處,發生了一系列不愉快的事情。半月后,開靈堂堂主主動邀請,熱情招待,并全程陪伴。前者,沒讓她感覺屈辱,后者,也沒讓她感覺到喜悅。
事實上,外人想要撼動她的心境,很難。
袁紫曦近距離看見靜兒,心中的忌憚和怯意,更深更厲害了
她簡直不能想象——世界上有如此強悍的人貌似實際年齡也不大,可給她的感覺,就像五靈齊全、天人合一的絕世高手,已經沒有半點破綻可尋
完美到,只能膜拜。
她想起小時候聽過的一句老人言: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想當年,萬乘仙君一怒,仙蒹仙葭分離。今天,這位強者一怒,會發生什么?
不管怎么,至少她開靈堂上下……絕對經受不住。
知曉始末后,袁紫曦就在思考,靜兒是什么樣的人?強,不用說了。性格方面,好像并非殘忍酷殺,反而對低階修者頗為容忍。莫名被設計,除了對殺害淖約的柳沾衣吊起來,也沒有除去冒犯她的人。
于是,才有了主動邀請這一幕。
她覺得,只要以誠對待,這位嚴靜姑娘,不會跟她那幾個蠢徒弟計較。
果然,靜兒的表情始終淡淡的,但是目光柔和,語氣溫婉,好似半月前的事情,早就忘記了。
袁紫曦欣喜不已。
這一次的邀約,賓主愉快。
離去時,小貞念念不舍,正跟幾個小朋友玩得痛快——是打架打得難分難解她一人獨斗兩個五六歲大的男孩,不落下風,咬耳朵,抓頭發,哈胳肢窩,手段層出不窮。一個略大點的男孩想拉架,還有一個小女孩被嚇得哭了。
這幾個,之前在給靜兒鑒定靈根的“引靈者”的院子里見過,當時兩句話不合,就吵了起來。這回,又鬧得雞飛狗跳。
若說起小貞,絕對的“察言觀色”“見機行事”。被季緣帶到開靈堂,當時的袁紫曦正在閉關,就算不閉關,誰有那么多的耐心養小孩啊不問不顧的丟在一邊。小貞知道她沒有熟識的人,就裝乖巧,裝可愛,倒也沒人為難她。
除了這幾個同齡伙伴。
好端端被揪小辮子,一回嘴就挨拳頭,吃飯的時候莫名吃到蟲子、沙子,種種惡作劇,天天上演好幾回。小貞忍下了,而且別人問她,她還不說。
小小年紀的她,很清楚,哥哥姐姐才是最疼她的會為她出頭,抱不平。其他人?告訴了,也只是表面訓導一頓,反而讓人記恨,日后更加欺負自己。
本來,再回到這個小村莊,小貞是很不開心的,可被人崇敬的“開靈堂”堂主,居然對姐姐如此客氣?客氣中還帶著絲絲討好——就像少華哥哥看到姐姐那樣,一句話都要轉了七八回,才敢說出口。
她樂了。
不趁千載難逢的機會報仇,還等到什么時候?
于是乎,她揚著小拳頭,狠狠的打過去,把自己受到的委屈,統統報復回來
泥地里滾了七八圈,新衣服臟了,被石子兒勾破了,可小貞很得意,很驕傲,兩眼放著光,快活的跑到姐姐身邊。
靜兒見狀,目光在小妹的臉上轉了轉,似有所思。頓了一會兒,才問袁紫曦,“叨擾了。我想在開靈堂住上幾日,不知可方便?”
袁紫曦……自然是不會說不的。
其實靜兒哪里是想住在開靈堂呢?她是給小貞機會,讓她去做想做的事情。
不愧是姐妹,小貞很快領悟了姐姐的意思,接下來的兩天,打架等小打小鬧只是平常,她一個人,就將整個開靈堂鬧得天翻地覆,就差到屋頂揭瓦了。陳瑋——曾經不分青紅訓斥過她,接連睡了三天的濕鋪蓋。他對師傅抱怨,可袁紫曦有什么辦法?
她能為了一個小丫頭的惡作劇,逼著靜兒給個交代嗎?只勸人忍著。倒是扯出了小貞被季緣送來,是為了給她做徒弟的舊事。袁紫曦好后悔,早知道,說什么也要留住小貞了
可惜,又沒有后悔藥可以吃。
兩天后,把開靈堂肆虐成一片狼藉的小貞,志得意滿的坐上馬車,開心的跟姐姐回家去。
她的身上,再沒有小家子氣的畏縮、怯懦、卑微,面對地位崇高如袁紫曦時,也眉宇開朗,總是笑呵呵的,該吃的時候吃,該鬧的時候鬧,不露半點怯色。
“小魔星”的外號,不脛而走。
這件事有很大的后遺癥。
晏冰輾轉得知后,特意尋了時間,跟靜兒進行長談。他首先對自己與楊清霜做戲,正式道歉,表示再也不會做這種蠢事了。然后沉痛的表達靜兒對妹妹太過溺愛的后果,就像長歪的小樹,日后怎么糾正呢?現在小貞還小,沒人跟她計較,等長大了,還是這副脾氣,可怎么辦?
靜兒,自然是沒聽進去。
她的妹妹,需要學忸怩作態的閨秀,笑不露齒、說話跟蚊子哼哼似地嗎?為了迎合愚婦蠢夫的看法想法,小貞就得壓抑自己的本性,想哭的時候不能哭,想笑的時候不能笑。虛偽的活著,那才正確?
誰也不能說服誰,兩人不歡而散。
嚴謙忙里偷閑,知道晏冰和靜兒吵了一架,還挺高興。后來發現是在小貞的教育問題上,產生了分歧,愣住了。
顧不得其他,他認真觀察了一段時間小貞。發現一向乖巧可愛的妹妹,在他面前還是那樣,嘴甜,討人喜歡,可一出了他的視線,膽子就野了,爬樹,掏鳥窩,跟附近的男孩子打成一片,滿地亂跑,還學會了罵人。眼神也倔強的,常常流露出一股不服輸的意念。
沒指望小貞變成大家閨秀,可也不能變成無人管教的野孩子啊
嚴謙慚愧,第一次對小妹揚起了雞毛撣子,教訓她把鳥屎亂丟。
可巧那日云鵬也在。
他極疼小貞的,拼命攔著,“要打她,先打我”抱著小貞到處亂逃。
小貞哭得跟淚人似地,摟著她小鵬哥哥的脖子,讓云鵬心理滿是不痛快,一時抱怨嚴謙下手太狠,一時又抱怨靜兒不負責任。
至于少華,表面沒說什么,可總是面帶憂傷,一次午后無人,他安靜的看著靜兒,
“你在怨恨嗎?”
“當初嚴謙沒有把你帶出安家,而是把小貞帶走了?”
靜兒腦中閃過一個大大的問號。
想了又想,猜了又猜,才知道少華拐了七八道彎的暗喻。
不禁好笑。
避開其他人,靜兒對嚴謙坦言,“這是我的教育方法。”
“大哥,雖然你愛護妹妹勝過一切,可小貞總要長大的,你不能把她一輩子護在羽翼下。與其做不經風雨的脆弱蘭花,不如現在就跌打著長大,讓她學會必要的求生技能,在任何環境都能生存下來。”
“讓她獨立,讓她堅強。不盼著她光耀門楣、出人頭地,只希望她將來,哪怕你我都不在她身邊,哪怕遇到什么不好的人,遭受到挫折,也能好好活下去。”
這是嚴謙從沒想過的,或者說,他曾經想過,但沒有靜兒想得這么細致。他緩緩的點頭,認同了靜兒的教育方式,但也有猶豫,“可小貞……總是要嫁人的啊將來,誰肯娶她呢?”
這么瘋,這么野,又有小魔星的外號?大部分男人都嚇怕了吧?
靜兒露出神秘的笑意,“放心,我早有安排”
明澈園中,后丹天接待了開靈堂主,袁紫曦。
“許久不見,堂主風采依舊。”
兩位同樣優秀而美麗的女子,客氣的寒暄著。分主賓落座后,袁紫曦輕抿了一口幽香陣陣的清茶,才道明了來意。
“后大小姐,想來沒見過那位靜姑娘罷?我昨兒見了……說實話,很吃驚。驚到無多余的話可說。”
“哦?她,有什么奇特之處,能讓堂主如此贊賞?”
后丹天原以為袁紫曦此來,是為了半月前,朱雪庵等人借著自己的名號,用“五色塔”設局一事,沒想到半句話也沒有提,反而談起了旁事——也算不得意外,那位靜姑娘,當時也是局中一人,不是嗎?
“呵呵不好說。聽說大小姐明日要離開,私下建議,去見見吧。”
既然明知她明日離開,那今日肯定有忙不完的事情,怎有空閑去見無關緊要的人?
后丹天不以為然。
袁紫曦見狀,知道并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略有不悅。她都親自上門說明重要性了,這份誠意足夠了,若是人家不領情,也怪不得她。
說完了該說的,她起身離開。到門口時,才回頭多說了一句,
“大小姐門下雖人才濟濟,可卻沒有一位上得了臺面的開靈師。真是可惜,可惜。”
可惜?
后丹天蹙眉,正是這最后一句意味不明的話,讓她起意,抽空去見見那位讓袁紫曦高看一眼,讓云鵬魂牽夢繞的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