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嫁

第十章 我不做附屬品

第十章我不做附屬品

風雪夜,雪粒子敲打在門檐屋角上,發出沙沙的清晰聲。方少華咯吱咯吱的踩著雪,沒有想到自己只是脫口而出的“云鵬恨你一輩子”,居然讓喪心病狂到連自己親生子女都殺害的端木豐城……放他一馬。

擦掉嘴角的血跡,他凝望無盡的夜空,腳步好似垂了千斤般沉重。

怎么辦,告訴不告訴鵬程?

不絕不能

鵬程無法接受的。

他只是個外人,聽聞這種殘暴到令人發指的行徑,都無法忍受,云鵬怎能承受他的親伯父……他一直敬佩、愛戴的伯父,是那等卑劣小人?

整個天地蕭索沉寂,大片大片的雪花悠悠灑灑的飄落,風兒一吹,飄落與冰涼的唇上,方少華的心也冷下來,終于下定決定,緘口不提。

他卻不知,有一道晦暗不明的視線,一直盯著他的背影,直到他在風雪間,變成一個遙遙的小黑點。

“程程交了幾個聰明的朋友。”

端木豐城的表情沉凝,望著飄然而落、素衣潔白的靜兒,仿佛這一幕是他早就料到的,“當年見到你們,還只是豆蔻青蔥的孩童,說話行事,一派天真稚氣。想不到彈指須臾,就成長到今天了。”

靜兒沒有言語,她面向少華離開的方向,眼中有迷茫、疑惑的情緒,一閃而過。回望郡首大人的時候,眼中依舊清明,清明到不含有任何敵意、鄙薄和不認同。

“你……”

端木豐城迷惑了。

他以為靜兒會跟方少華一般,失望,怨怒,義憤填膺。這種表現,才是一個正常的十幾歲少男少女,應有的吧?

靜兒抬起雙眸,淡淡道,

“沒什么,只是岫巖提過,他滯留萬妖之窟三十多載,為了‘孽火紅蓮’。我想,他總不是愛花如命,才不遠萬里的去尋。”

“還有華晟,他自幼服毒,明知道毒素會對他的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依舊日日不斷。我想,即便他喜歡擺弄毒藥,你們這些兄弟,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他自殘。”

就像一顆一顆的珠子,串聯起來,真相就浮現了。端木世家雖然是仙葭第一世家,除了表面的顯赫威名外,內里……只怕有不少隱聞。

前世也聽聞過——父母走投無路,或是身患重病,擔憂稚齡的兒女生活受苦,干脆拖著一起自盡,從高樓跳下,喝安眠藥自殺,這等新聞播得可不少。有這種猜測打底,加上靜兒平素只是懶得動腦筋,真遇到什么事情時,比誰看得都清楚,幾乎一下就猜到了真相。

端木豐城,一定身患重癥。

他的修為,早就是空靈級別了,相當于即將大乘期的高手,這樣的修為,都無法奈何身體的頑疾,恐怕這種病癥……很難治療。

而且,是家族遺傳。

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代代。所以,岫巖才寧可耗費三十多年的青春,也要去找沒有半點消息的“孽火紅蓮”。

端木豐城頓時一怔,

“你猜到了?不錯,我的確……”

的確被詛咒了。

也許這就是成為“第一世家”的代價,端木家族每一代子孫中,會有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不幸感受到這種詛咒的威力。

“發作起來,六親不認、思維混亂、顛若瘋狂,見人殺人、見鬼殺鬼,完全失去理智。”

端木豐城的聲音寓含著無比的痛楚。

沒經歷過詛咒發作的人,不會知道發作時候的恐怖。好像行走在地獄的邊緣,輕輕一跳,就是萬丈深淵,但已經不在乎了,天底下沒有什么值得在意的,親情?露n理?什么都沒關系,只要殺、殺、殺……殺個干凈痛快。哪怕是平時最珍愛的,最疼惜的,也完全不顧,被瘋狂的殺意控制。

“你不會知道,短暫清醒時發現自己親手毀掉自己的幸福,是什么感覺。生不如死?不,是恨不得將自己碎尸萬段我的族人,每年都有承受不了痛苦自盡的。他們知道,家族正不留余地的找尋孽火紅蓮的下落,只是……等不及了。”

“我不想害死他們……可我知道,活下來,也只是活在痛苦中罷了。既然如此,我這個做父親的,親手幫他們解脫。”

靜兒安靜的聽著,猜想,所謂的詛咒,應該是一種精神疾病吧?或是遺傳性的大腦病變?修為再高,對基因遺傳也沒法子啊大腦回溝的損傷,現代醫學也沒辦法吧?

“你能理解嗎?”

“我,不予置評。”靜兒轉身,飄然的飛上屋檐。

回眸一望,端木豐城依舊站在白燈籠中間,玄色的衣袍將他的面色掩蓋,深沉的仿佛與整個夜色融為一體。

他殺害了自己的親生骨肉。

但是靜兒卻沒有什么悲憤之意。

一面在想,殺害無辜幼童,太殘酷了尤其是身為親生父親即便身患絕癥,難道就沒有期待生命的權利嗎

另一面,則是冷冷的說,算了吧重度精神疾病,治療無望,活著也沒有正常人的情感,反而會傷害人,同時自殘,活著,又有什么意思

兩方面斗爭了一會兒,靜兒悚然反應過來,她這是怎么了?

心,一時包含同情憐憫,一時冷酷無情。說到底,這是人家的私事啊,與她什么關系?

她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方少華回去就病倒了,病勢洶洶,當然,傳到云鵬的耳朵里,就是“夜里散步被冷風吹到了,受了點小風寒。”

云鵬連忙丟下手頭忙亂的事情,天天看望少華,噓寒問暖,命人煎藥、看顧,關心的……就像以前他們交好時。

少華被第二人格點出心中的陰暗心思,那是他自己也沒認真想過的,不得不承認,他的內心的確有這重意思,所以對云鵬,就有些愧疚、感懷、無奈、不甘,種種復雜心思。

病中見云鵬如此關心他,那些心思淡了大半,只記得他的好來。靜兒也來看望他時,難得對云鵬說了幾句好聽的話。

“不用天天來。我又不是紙糊的,挨兩天,就好了。”

咳嗽了一會兒,方少華面孔漲的通紅,一邊說,一邊用帕子擦擦額頭的汗——郡首大人的功夫,可不是蓋的。

云鵬連連說,“不麻煩、不麻煩”,心中暗自高興,少華好像沒以前那么排斥他了啊?是不是代表,不絕交了呢?

他正開心,不久就聽到端木府傳來的一個消息,端木豐城被家主禁足,關在祖祠。

這個節骨眼兒上,為了何事要禁足?

云鵬不是真的蠢人,略微一想,眼眸驀的放大,當啷一聲,藥碗掉在地上,整個人都是嗡嗡的,站立不穩。

方少華嘆息,云鵬終究還是知道了。

望著猶自擺動的門簾,他無奈的抿了抿唇,望著身旁清麗宛然的靜兒,

“靜兒,你,你跟著鵬程回端木府吧”

“什么,你讓我跟他走?”

“是啊?”方少華不理解靜兒的驚訝所為何來,只是耐心的說,

“這個打擊,一定很大——郡首大人就是謀害月姨娘的兇犯他還殺害的自己的幼子,真真喪心病狂鵬程他恐怕接受不了這個現實。你知道他的性子,又沒有云鵬的精明……萬一沖動起來,做了什么挽回不了的蠢事,就不好了。”

靜兒的心,緩緩沉了下去,少華究竟是不是暗夜蝙蝠呢?如果他是,為什么總是在重要時刻,把自己推給云鵬呢?

“你確定嗎?”

最后又問了一句。

有點奇怪,少華還是點點頭,“嗯。鵬程只聽你的話,有你在,還能勸阻他一二。”

好一會兒,靜兒才頷首,“好吧。”

轉身離開時,不知為何,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靜兒隨后趕到端木府,可云鵬已經出事了。

他不顧祖父下的禁令,一個人去祖祠質問端木豐城——不幸的是,“詛咒”發作了。端木豐城喪失理智,狀若瘋狂的打傷了他,好險活活掐斷了他的脖子。

聞訊而來的端木凌天,云鵬的親生父親,看到幾欲瘋狂的兄長,還有被打得鼻青臉腫、遍體鱗傷的兒子,居然只對后者輕輕瞥了一眼,腳步都沒怎么停頓,就進祖祠去關心他的哥哥了。

隨后出來,對兒子也不是慰問傷勢,而是讓云鵬去見豐城。

因為清醒過來的豐城,知道自己詛咒發作,傷害了云鵬,心中愧疚難安。凌天是讓兒子看望他的八伯父,告訴他,“我沒事,我一點也不責怪您……”

世界上竟有這種對兒子不聞不問、漠不關心的父親?

云鵬要崩潰了。

他的心靈和身體受到了雙重創傷,多年藏在心中的不滿,怨恨,像火山熔巖一樣爆發出來,“你是不是我爹哪有你這樣的‘爹’?我恨你、恨你”

仇恨的瞪著自己的老爹,云鵬撕掉了手臂的包扎,寧可流血流死,也不從命

父與子僵持不下,岫巖、郝賭、流毒,也都無奈。這邊,是年輕氣盛,又怨氣十足的侄子,那邊,是重病垂危,心懷愧疚的弟弟,怎么辦?

恰好靜兒來了。

岫巖知曉靜兒與鵬程的關系,向她求助——

“可能你知道了,我八弟他……他現在很危險。如果邁過這道關卡,或許能挺過去,不然,他會內疚的選擇自我了結。”

怎么能拒絕這個令自己初次心動的人呢?靜兒安靜的聽著,呼吸著清冷空氣,

“你想讓我勸勸云鵬?”

“他……已經絕食三天了,不準人靠近,也不準人給你治療傷口。惡化下去……現在,只有你,才能安撫他了。”

靜兒微微側著頭,岫巖只能看到她黑如水晶的瞳孔泛著一抹幽幽的亮光,說實話,靜兒的清麗無塵、空靈美好,還是很吸引他的,可兩人的身份……注定了沒有結果。

“好吧,我去。”

靜兒淡然的站起來,轉身飄然的衣袂劃過一個弧度,又轉了回來,目視著端木岫巖,這張曾經無比吸引她的面孔,微微一笑,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很美很美的東西,就像遙不可及的夢幻,在想象中,比真實觸摸的感覺好。”

沒有人知道,靜兒與云鵬說了些什么。

只知道靜兒出來后,云鵬立刻虛弱的出來,說餓了,又讓人給他包扎,并且主動去看了他的伯父。

端木豐城得到侄兒的原諒,終于漸漸好了起來,只是,他的病勢嚴重,被家族的人控制著,再也不能隨意外出了。

準確的來說,靜兒受了某種刺激。

也許是初見端木岫巖,對心靈的沖擊太大;也許是因楓林晚月姨娘的非正常死亡,碰撞了她心頭某種理念;也許是云鵬的兩重性格,來回變動給她帶來的不適……林林種種,靜兒決定閉關。

她走的干脆,片葉不沾,只跟云鵬說了一聲,第一人格的云鵬對靜兒有求必應,自然不會阻擾她。

就這樣,她在眾多關注她的目光中,消失了,無影無蹤。哪怕強大如端木世家,消息靈通如后家,也找不到蛛絲馬跡來。

足足四個月。

等到春暖花開季節,小貞快活的奔跑在綠意青翠的草地上,放著一只蝴蝶風箏,蔚藍的天空映入眼底,那么純凈無暇。

有同伴嘻嘻的笑著說,“貞兒,你姐姐還沒來接你回去啊?她不是不要你了吧?”

小貞也笑著,天真可愛的回答,“姐姐說過段時間來接我呢再說,就是我姐姐不來,我還有小鵬哥哥呢”

外人不知她們姐妹有秘密聯系方式,只看小貞從不思念姐姐,也不在外人面前表露一份懷念,不禁暗中腹誹她“沒有良心”。

還有不放心的人,悄悄跟蹤她,妄圖從小貞身上找到靜兒的下落,結果自然是無疾而終。

嚴靜,那個曾經清麗無匹的女孩,到底,她去了哪里呢?

沒過多久,落櫻峽谷試練的人,陸陸續續的都回來了,徐巍、嚴謙、晏冰一干人等,經歷了三年多的試練,快速的成長為一時俊杰。各方勢力的宴請,層出不窮,人們都在暗中思索,到底誰能蟾宮折桂,最終成為青云門門主呢?

玫瑰園。

喝了點酒,臉頰有些微紅的晏冰,漫步與已然抽芽的玫瑰叢中,多年前的記憶,如潮水中涌了上來。

那時,他還很天真,又怎么會知道自己遇見的,是一生的劫?

望著澄凈的天空,他的思緒飄向很遠,很遠……

靜兒至今下落不明,根據端木云鵬的話,她是自己躲避人群的視線,選擇失蹤一段時間。可到底發生了什么,讓她做出這種選擇呢?

來回不定的在玫瑰園中走動,晏冰漸漸停在一株高大參天的古樹下。腦中仿佛劈了一道光亮的閃電,如果他沒記錯,這下面,好像有個樹洞?靜兒貌似曾經住過一段時間?

這個地方極其隱秘,因為誰也不會想到有人會躲在里面

用要多大的忍耐力,才壓下了心頭的興奮、雀躍?

好容易等到晚上,皓月當空的星夜。

嚯啦,樹洞下的機關終于開了,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晏冰終于進了來,可出乎意料,下面黑暗無一物,只有一條向下的彎曲甬道。

這已經說明了一切。

如果靜兒不在這里,干嘛向地下挖洞呢?

將外面的痕跡草草掩蓋,晏冰提著氣死風燈,連忙走下去。

通道下方,都是一階一階的臺階,滴了些水,估計是雪化之后流淌進來的,略有些陰暗潮濕。盡頭,是一處寬高越五丈左右的暗室,一道素白的身影發出微弱的清光。

幽幽的,安靜的。

靜兒盤膝坐在蒲團上,雙手置于膝上,表情恬淡,仿佛已經超脫了世俗,即將羽化成仙……

晏冰先是激動不已,快步的走過去,可見到靜兒白皙得幾乎沒有血色的肌膚,還有那種虛化的仿佛隨時會離去的感覺,忍不住,渾身輕顫的抱住了她。

不敢用力,害怕過度用力會傷害了她。

入手也是一片清涼,沒有什么溫度。

忍不住輕輕的呼喚,“靜兒,靜兒……”

沒有回應。

晏冰沒有著急,反正靜兒已經在他身邊,有什么可著急的呢?反而因為難得的靜謐時光,心兒安定下來,伸出手來,摩挲著靜兒的皎潔面容,一寸寸,鼻子,眼睛,眉毛……

這三年,他一直沒有忘懷這張面孔,很奇怪自己為什么會為了無關緊要人等,與她分開?他應該告訴她,不管別人怎么看,怎么說,他都不會在意,因為,他最在乎的,是她啊

對,一定要告訴她

晏冰存下“重新開始”的想法,心中更加激動了,加上手指傳來的細滑感覺,忍不住低下頭來。

雙唇相碰。

貼上了那抹柔軟,還來不及回味甜美滋味,靜兒剛好在這個時候睜開眼睛。

“你……”

晏冰的眼眸還沒合上,四眸對上,定了一會兒,他反應過來,立時往后依靠,尷尬的幾乎無地自容。

“我,我不是……”想輕薄你。

他的心如擂鼓亂跳,眼神躲閃著,只覺自己被十二頭猛虎追逐,都沒有此刻的驚險刺激。

“你……來了……”太久沒說話,語氣都有些遲疑。

“嗯。”

靜兒的表情卻沒怎么變化,許是剛剛從入定中醒來,還來不及吧。手心微微一顫,光華逐漸斂去。下一個笑容,就顯得真誠多了,“你怎么來了?”

“我,試練結束了。對了,你大哥也回來了,他一路平安,也順利的增加一個土靈核,現在是羽靈修士了。靜兒,你一直呆在這里么?為了什么?是不是端木家……”

“云鵬對我很好。”

“可是……”

靜兒微微側著頭,翹著的睫毛一閃一閃,黑亮的瞳孔清澈見底,“是我自己。”

“我覺得自己應該閉關了,所以,就到這里來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是隨便逛逛,忽然想到你可能在下面……”晏冰的心又開始砰然跳動了,語速越來越慢,隨后才吞吞吐吐的提出了剛剛的想法,“……我們,可以回到從前嗎?”

“我一定會珍惜你,保護你,不讓你再受一點點的委屈。我也不會在乎那些無關緊要人的看法,也不會聽從別人的惡意挑唆,靜兒,你相信我”

靜兒怔怔的望著晏冰急切的面孔,她知道,他是真心的。

就像云鵬一樣,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心。

可是,真心就一定適合她嗎?

是不是哪一個人對她真心,她就要回應?以身相許?

冷靜下來,靜兒搖搖頭,還有些清冷的手握住晏冰,“對不起,我不能。”

“為什么”

“你知道我為什么閉關嗎?”靜兒垂下眼眸,“我發現最近自己的心,不定。我迷失了自己。”

她拿出自己小本本,是嚴謙送她的“夫君候選名冊”,上面羅列的眾多出身不凡的少年俊杰,眾多的挑選條件,什么家世啊人品啊相貌啊,可她竟然遺忘的最最重要的

“晏冰,你跟云鵬一樣,不適合我。這上面大部分的人,都不合適我。如果真的跟你們在一起,成為站立在你們身邊的人,我一定要調整自己,做出某種改變。可我不愿意。”

“我就是我,我只是我。”

“我不希望成為別人的附屬品,說話方式,穿戴舉止,都要符合某個特定的人身份。我需要的是,肯包容我,容忍我,同意我即使婚后也能繼續保持自我的人。晏冰,你不是那個人。”

“你們都不是。”

離開地底那個洞穴,后氏千金知道靜兒出關了,特地舉行了小范圍的宴會,上官兄弟、端木云鵬、晏冰、嚴謙、唐煜、白曉璐、曲長歌、史阮兒、柴漪妃、陸湘琴等人,都參加了。

席間,唐煜與柴漪妃訂了婚,一副甜甜蜜蜜模樣,是大家取笑的對象。

后丹天望著靜兒,笑笑道,“漪妃怎么看上搏虎的?他這個人可不簡單,稍不留心就要吃大虧,千萬別被他拿捏了去”

她的話,原意是讓柴漪妃慎重,不要被甜言蜜語哄騙了,免得日后后悔。可誰知兩日后,就發生了大變化,與后丹天的預料,完全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