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吼”響徹云霄的叫喊震蕩得大地都在搖晃。
靜兒剛一踏足“南明離火劫”的領域內,就遭到熾熱火焰襲擊。她臨危不亂,姿態飄逸的祭出“一元重水”——世間最強大的水與火碰撞、交集,很快就產生令人跌破眼球的化學反應。
天空那抹巨大的漩渦,仿佛世界末日的旋轉吸納周圍的云彩,不管修為多深的人在它底下,都好像一只螞蟻,束手無策。此時,居然靜止了一霎那,而后似乎被什么打亂了步驟,再也不能繼續供應能量旋轉了,漸漸的,開始消融。
消融的時候,整片的天空彌漫起酒紅色的云霧,濃郁的好似太陽中心,降下來的雨滴都是茜紅色的,滴滴嗒嗒敲打在翠綠的植物上,將其染成淡紅。
阿碧在這種漫天血雨下,反而恢復了不少力氣,抖了抖凌亂不堪的鬃毛,甩了甩斷了一截的尾巴,噴了噴成不了霧氣的吐息,邁動四只黑烏烏的蹄子,疲憊的但精神奕奕的朝靜兒飛去。
“真的嗎?有雌獸?吼吼就知道你一定實現前諾。”
轟隆隆的聲音叫嚷的幾里外都聽見,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即將結束處、獸的生涯似地。
靜兒身姿如仙,俏然玉立在潔白的云中,抿唇兒一笑,還未說話,云鵬威風凜凜的御使飛劍,極漂亮的來個“空中旋轉360”,穩穩當當的停在靜兒身側,一臉的譏諷,
“哼哼,我沒聽錯吧?有人睜眼說瞎話?若早知道,當初暗中偷襲是那個呢?靜兒,我們來報仇,肯定要把那個人挖出來挫骨揚灰、以泄心頭之憤”
阿碧再厚的臉皮,也經不住了,訕訕的閉上嘴,兩只龍眼大的眼珠滴溜溜亂轉。
若說麒麟獸,本性天真如白紙,因個體實力太過強大,高傲的不屑用計謀這等小技。奈何常年窩在人群里,千年來打交道的人大半城府很深,再單純也被同化成老謀深算了。
偷襲——不是個人恩怨。就本身而言,阿碧很喜歡靜兒,比青云門那群蠢笨白癡的人加起來都要多,奈何彼此立場不同啊總不能為了一時好感,放棄千年的責任吧?
“這個……可能是一時失手?”
阿碧眨著明亮的琥珀色眼眸,一派天真之色,隨即討好的搖了搖尾巴,“告訴我,快告訴我,雌獸在哪里?她在哪里?”
語氣迫不及待。
靜兒與云鵬相視一眼,
“總之不在青云山。別問了,問了有什么用?難道你會離開青云山找去嗎?”
“這個……”
阿碧立時陷入了糾結中。
娶媳婦、生孩子,還是繼續承擔守護之責?怎么選擇?一個是與生俱來的天性,一個是被后天培養的習性,抓頭啊
“妖女,你對神獸大人胡言亂語些什么休要一派胡言,擾亂神獸大人的心境”
正在這時,被南明離火劫異狀嚇退了的青云弟子,重新聚集過來,見阿碧安然無恙,心中大石落定,于是在空中對靜兒叫罵。
云鵬冷冷的一抱胸,神情更譏諷了。
“好個‘妖女’你們口中的妖女,做過什么道德喪失、有違人倫的事情?反倒是你們,偷襲、暗害在先才是真正的無恥之輩”
“就說剛剛,若不是靜兒修為高深,幫碧水寒潭獸抵擋最后的劫難,說不定你們的‘神獸大人’,現在成了一灘灰燼吧?不感恩,還以仇人相待好個仙葭第一大宗行事做派,果真囂張跋扈”
“你們腳底下踩的,可是靜兒制作的‘飛劍’?她既是妖女,你們何必用妖女的東西呢?”
眾青云弟子面面相覷,被這么喝罵,有人良知尚在,面紅過耳,喏喏不敢言的退下了。有的則死豬不怕開水燙,仍舊叫囂著,“誰說是她的,說不定是她偷來的……飛劍閣不說了嗎,就是他們的東西是被仙云宗無恥剽竊”
這話說得,連阿碧都合上了耳朵,只用屁股對著一干弟子。
“你們,讓我考慮考慮。”
它陷入一生最大的困境中。
它不是傻瓜,靜兒雖然救了它,可為什么來——看不穿就是白癡了。加上剛剛云鵬很直白的說了“我們來報仇”。它知道,只要自己一離開,守衛千年的青云就會化為青煙,從此再不存在了吧?
但是繁育后代的天性又這么強烈,強烈到它覺得,如果死前不能留下血脈,天地間麒麟一系,可能就會絕種——滅種的罪惡感,比被南明離火劫燒死一萬次還厲害
“你要想清楚哦”
靜兒微笑,她看阿碧痛苦糾結的模樣,比以牙還牙、暗中砍上七刀八刀還爽快,誘惑道,“是個小蘿莉,長得秀氣極了,可能沒有父母吧,脾氣有點暴躁,一見生人就噴火。可惜我沒有照相機,否則一定要把她的樣子照下來讓你瞧瞧對了,她才四十多歲,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啊,你們麒麟是五十歲成年吧?”
“只要等個五六年,就有粉嫩嫩的小麒麟出世啊……看著自己兒女成群,是多么幸福,跟守著這群白癡的感覺,肯定大不一樣……”
故意拖長的聲音,果然見到阿碧更痛苦了——五六歲的等待對它來說,只是一眨眼眨眼功夫,就能看到兒女成群?
走不走?怎么辦怎么辦啊
急的它原地繞圈圈。
云鵬嘴角一勾,很難得看到靜兒如此搞怪的一面,若是程程知道了,肯定很心動……心中一凜,不再繼續往下想。那個奇怪字眼“照相機”也被他刻意封存了。
“哼,我要是你,才不這么煩惱呢?你今年有一千歲了吧?守護青云山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為何青云門的人,不想想怎么報答你?成家生子,這么應當的要求,他們怎么不幫你實現呢?”
“若是我家,世世代代被守護的話,肯定要奉為最尊敬的長老,別說區區媳婦了,就是千難萬難的要求,也定要完成我覺得,青云門對你根本沒誠意……或者以前有,現在剩了幾分?”
“靜兒孤身一人,起意幫你還不到十年,就找到了雌獸。這期間,在清凈無垢境呆了三年,輾轉獵殺魔頭,又耽誤了四年甚至受傷……還耽誤了大半年而青云門有多少時間?多少代的弟子?沒幫你找個媳婦,是找不到,還是壓根不想找?”
最后一句話,殺傷力太大。
阿碧濃重的噴吐著鼻息,似乎馬上就要被說服了。
坐望山。
青云老祖遙遙的觀察著碧水寒潭,發現天空可怕的漩渦退下,這才松了口氣。他跟楊萍溪不同,曾兩次見過阿碧渡劫。記得以前,沒有這么強大的漩渦,只是象征性的劈下幾團雷火,就結束了,哪有這么聲勢浩大?不由的感嘆,是不是屬于青云的時代,過去了?
自己的壽限快到了,若是連阿碧也倒下的話,青云門還能維持幾時?
“唉”
深深的一聲嘆息,近半年來,曾經的仙葭第一高手,越來越像個老人了,臉上的皺紋越來越多,身上也縈繞著一股腐朽的氣息。
馮寶寶是宗門內最受寵的弟子,機靈的扶著青云老祖,講些吉利話,“老祖,神獸大人那么強大,肯定能安然度過的即便有個萬一……想來掌門和我爹哪里,也早早派人傳了消息。”
“現在這么久還沒有信兒,可見無事的。”
青云老祖淡淡笑了笑,“說得也有理。”
剛剛他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很似當初那個女孩……莫非是她?略微沉吟,
“你去你爹那邊,這么久還沒傳來消息,看看有什么變故。”
“是。”
馮寶寶抿唇應了,露出兩個笑窩,瞧著十分喜氣,恭敬的行禮告退。
順著熟悉的路徑,剛下了坐望山,遙遙看到馬彬武帶著一群人來了,他眼珠一轉,想來老祖不需要他的消息吧?于是方向一轉,快速的閃到一棵蔥蔥的大樹下,趁人不備之際,潛行出了青云山。
氣喘吁吁,又十分謹慎的按照聯絡方式,鉆進了一處農莊。
綠贏披散著淡綠色的發絲,從背后看,就像是飄柔的水草在風中游動。
“你來了?”
“嗯。”
“我跟你說過,這次碧水寒潭獸的劫數是‘千年大劫’,比百年小劫強太多,讓你小心避開,沒有錯吧。”
“前輩神機妙算,晚輩五體投地。”
“呵呵,我不要你五體投地,只要你按時把消息傳來就夠了。”
馮寶寶笑著點頭,“那是自然……日后,還要請妖王多多照顧。”
綠贏得意的笑起來,兩人又密談了一會兒,馮寶寶不能多呆,又說了幾句重要事情,便準備離開。
出了外表普通的莊戶院門,忽地眼角一瞥看到晏冰——此刻的晏冰,若不是自幼相識,已經難以認出了。頭發淺紫,眼眸也是淺淺的紫,唯有嘴唇泛著青蓮衰敗后的暗灰。
原本他是多么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啊?換上墨色綾袍,就像水墨畫中走下來的清雅男子,叫人舍不得移開目光。要不怎能被評上“風花雪月”呢?
可現在,幾乎與妖窟的綠贏相差無幾。
淡淡的瞅了一眼馮寶寶,晏冰眼中無喜無悲,只是看到馮寶寶肩膀上附著了一片落葉時,忽然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什么話也沒有說,就擦肩而過。
被徹底無視了
馮寶寶的心里不是滋味,可他能怎么樣呢?只能腹誹的悄悄離開。
綠贏看著侄重孫,表情非常和藹,眼中帶著真真切切的關懷,
“用不了多久了……等急了吧?呵呵,你父親、祖父受到的屈辱,你總有親手討回的一天……以慰藉他們在天之靈。”
晏冰從小活在父親“好色無度”“品行低劣”的陰影中,也知道祖父以蠢笨愚昧出名——其實他們真的此等為人心性嗎?
得知自己有妖族血統后,才知道都是被逼的啊想起生父、親祖父生前所受到的排擠、欺壓,最終都是不滿三十就郁郁而終……以前有多敬愛老祖,那現在,就有多厭惡
而為虎作倀的青云門,死后不忘給父親祖父潑臟水,如果不是自己特別聽話勤奮的話,恐怕也是一樣下場晏冰早就決定——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這也是他眼神中淡漠的由來。
他是用淡漠、清高的外表,掩蓋內心刻骨的仇恨。
“馮寶寶身上有印記,你明明知道,為什么不說?”
綠贏笑,“說什么?你以為青萍真的不知我們安插奸細嗎?”
“馮寶寶此人,一直很受青云上下重視。呵呵,就是要讓他看看,這么一個受寵的人,說變節就變節了……他的青云弟子,有幾個能在未來大禍臨頭之際,堅持不動搖?”
晏冰微微垂下眼瞼,不發一言。
馮寶寶回到坐望山,順利的與綠贏見面并得到承諾,讓他心情亢奮,因此疏忽了坐望山此刻的氣氛和平時有些不同。
“孽畜你敢”
馮長老一見到他,瘋了似地上前抓住獨生子,劈頭蓋臉就是猛揍——不是做做樣子,而是下狠手的不分部位,兩拳下去就打破了頭,鮮血直冒。
這樣,還沒有罷手的意思。
想他馮敬,對老祖的忠心數十年不曾變一丁點,可恨生下個不成器的兒子,居然出賣老祖出賣青云一想起來,就恨不得殺了算了
“老了,馮師弟”
一位長老阻止了馮敬,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馮寶寶,強忍住心頭怒火,“老祖在里面,能動的話自己走。”
馮寶寶開始莫名其妙,聽到這句話,如遭雷劈。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與綠贏的暗通款曲,或許早就被老祖察覺了……
一瘸一拐的上了坐望臺。
老祖居中,左右依次站著掌門楊萍溪,鐵、文等門中長老。只是無一人對他露出平常的和藹、關心表情,而是充滿了鄙夷。
馮寶寶心如戰鼓,噗通個不停,一下子就跪下來,磕頭不止。頭上的血跡立刻把身前的一小塊方磚泅染成紅色。
身子如篩糠顫抖。
老祖眼見剛剛還笑得可親可愛的馮寶寶,轉眼成這副模樣,嘆口氣,擺擺手,“罷了,起來吧”
“冰兒……現在如何了?自從他跟綠贏走后,就一點消息也沒傳來。唉,說起來,是我這個長長輩的,對不起他啊”
“老祖,不能這么說啊讓晏冰跟綠贏離開,這是為了整個天下安危否則魔域豈不是能通過妖窟大舉進攻您為了天下而犧牲了親情,但凡有識之士,豈能怨您?”
“不錯老祖心中裝著整個天下,忍痛放棄了個人情感于,節操感人。晏冰有幸,才能繼承您的血脈……否則憑他的另一半妖族血統,早就死了一萬回了”
一群人激動不已,青萍上人隨口嘆息自責的話,再來他們耳中就好像最崇高的偶像不容褻瀆,一丁點的污蔑也不允許,紛紛出言勸解。
聽了這些一面倒的冠冕堂皇話,青云老祖的愧疚表情淡了許多,又恢復了平靜。
馮寶寶還在磕頭,涕淚交加,“他……已成妖了……”
“什么”
這回勸解的話更容易出口了。人人義憤填膺,如“妖就是妖,怎么也不是人”“沒有良心,忘了宗門花多少代價培養”云云。
老祖也忍不住滿眼失望,嘆息著說,
“是么,這么快……原以為要等幾年的……罷了……遲早的事……”
“你去吧,帶信給他,讓他來見我一面”
馮寶寶如逢大赦,連連叩首,慌忙爬著離開了。
對他來說,青云門早就是即將傾覆的破船,早點離開早些逃命
馮長老看到兒子那副不爭氣的模樣,一口氣上不來,被活活氣昏了。
徐長老靠得近,一把扶住,連忙命弟子把人帶下去,好生安置——話說,他也有個不孝子呢
正想著不知何方的徐巍,忽然聽到老祖的一聲叫喚,連忙恭敬道,
“老祖有何吩咐?”
“唉我大限快到了,唯獨不放心未來繼任青云的掌門。當初選出的四人,寶寶不用說了,鐘意叛逃,冰兒又成了妖,唯獨子峰……他也是我最看好的后輩你想法子,把他叫回來吧,宗門生死存亡之際,他總不會袖手不管。”
楊萍溪聽得暗暗一驚,四人?明明是五人,為何獨獨把馬彬武給忘了?馬彬武雖然悟性、資質上稍差一些,可他的忠心,堪比馮長老啊這個關鍵時刻,怎能失去忠徒的心呢?
暗中使眼色,可老祖就好像沒看到似地,只是用柔和、期待的目光注視著徐長老。
“……子峰,也學過那些秘典吧?都是他帶回來的,怎么可能按捺好奇不看呢?相信以他的聰慧,定有所成小兒女的恩怨放在一邊吧,神獸大人已然離開青云山,雖說它強逼著清河府眾人立下重誓,寬限了一年的時間,可我們……不能全信。”
徐長老想到兒子才不是馮寶寶那般軟骨頭,點點頭,“老祖,那遠山即刻下山,去尋那不孝子就是押,也把他押回來”
老祖含笑點頭,顯得很安慰。
雖然他知道,徐遠山這一走,就再也回不來了……即便回來,看到的青云山,也不再是青云山。
徐長老離開后,楊萍溪不解的看著老祖轉身離開,對馬彬武一個眼神都沒有。
仿佛,徹底放棄了。
不同于青云門的死氣沉沉,阿碧的到來,讓整個清河府一片歡騰。
這可是守護青云門千年之久的碧水寒潭獸
任何一個門派,難免有低谷、人才式微的時候,青云門更是屢次遭魔域中人打擊,差點斷了香火——如果沒有阿碧的話。
如今,清河府也要擁有自己的麒麟獸了
這等于未來的千年內,清河府將永永遠遠的存在下去
誰不想自己的家族越來越昌盛?子孫安居樂業的繁衍?
云鵬一下子囊獲了更多還在觀望中的人心,聲望之高,此時不亞于他的祖父。
而靜兒……因為在花島發現母麒麟有功,大多數人對她的偏見減少了,覺得她是個有福氣的人。
阿碧剛剛渡完劫,身體上的傷勢加上離開熟悉的環境,心情有些低落。靜兒決定,盡快讓阿碧上花島,與他的“準未婚妻”見上一面。
她以為,這個過程很簡單,直接飛上去就行了啊
哪里想到,遭到了無數人的反對
“不可以,哪能隨隨便便至少要挑個黃道吉日,擇最佳時辰……”
“對,那一日上島的人也要精挑細選。這么鄭重的日子,可不是什么人都看親眼見證的……修為高?那是基本條件更需要夫妻和美、多子多孫……為什么?取個好兆頭啊”
來人對靜兒的問話,翻翻白眼。
更有人當成自家人成親,念念有詞,
“大婚的禮花、婚服?唔,當然要了小紅畢竟是我們清河府的未嫁女,算是招贅吧?千年一回的盛事,是所有世家的榮耀,必須辦的隆重”
靜兒迷惑了。
她不懂,獸類不都是很原始的“你看我順眼、我看你挺好”,大家都親親熱熱的靠攏了么?還要陪嫁我的乖乖,真當自己是娘家人了?
她準備偷偷把阿碧運送到花島上。
沒想到阿碧也嚴詞拒絕了。
“為什么?你還真想走一回‘成親’的過場啊?”
阿碧高深莫測的笑了笑,“為什么不?”
“我從小跟人生活在一塊,沾染了……人氣。見過太多弟子,不管他們日后變成什么樣,陰險還是刻毒,每個人說起自己要成婚,都是笑得一臉白癡狀。我一直夢想著有一天也能像他們一樣,穿上大紅禮服,娶到我的新娘子——可我知,那只能是夢。新娘子沒有,歡歡喜喜的婚禮沒有。”
“不想,竟在青云的對手家中,變成現實……”
它的話中有些感嘆。
對青云的付出,它自認已經仁至義盡,就算跟青萍道不同,被排擠到寒潭里獨自生活,也不曾有對青云不利的行為。
可青云對它怎樣呢?
難道不知,它的孤單落寞?還是覺得,它沒有感情,得永遠留在留在山中,忍受他們的愚蠢幼稚?
想到青云弟子根本不顧及它的想法,拼命痛罵指責,不準它離開,嗤笑它成親的欲、望,就忍不住一陣惱火
罷了,它過了南明離火劫,幼生期的誓言對它無效了。讓靜兒答應一年之內不去找青云門麻煩,已經是它能做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