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原本準備看著武羅出丑的御斬臺差官們也是大為意外,這個結果的確出乎他們的預料。
武羅也不回答,只是微笑一下,從那個圓洞中走進了御斬臺。
谷蒼統領御斬臺,和若盧獄對抗。今天這所謂的“交流”自然是有示威的意味在里面。他知道若盧獄沒什么高手,是以才把實力境界卡在了九宮廣廈這個級別上。倒不是他不想再提高一點,而是因為再往上的話,他御斬臺差官也剩不下幾個人了,示威的意味就達不到了。
而且他心中很明白武羅的戰力,武羅雖然境界不高,但真的動起手來,別看自己御斬臺下面彪悍修士一波一波,一窩蜂沖上去也是被武羅殺上幾個來回的貨色。
所以只要把武羅堵在御斬臺外面,剩下的隨便自己施為。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這么短的時間內,武羅就突破了。
所謂一招下錯滿盤皆輸,谷蒼本來就不是什么心機深沉的人,偏生受了門下差官的攛掇,搞出這么一個“妙計”,武羅進了御斬臺,他頓時一籌莫展。
谷蒼大人也是好面子的人,畢竟身份擺在那里。當陽城中,已經對武羅出手一次了,他這張老臉還沒打算扔掉,自然不能厚著臉皮再向晚輩出手第二次。
除了他,御斬臺內無人是武羅的對手,示威的目的達不到,谷蒼郁悶無比。
一眾御斬臺差官眼睜睜看著武羅進去,好一會兒才回過身來,紛紛湊到谷蒼身邊問道:“大人,怎么辦?”
谷蒼知道,計劃流產了。再想搞什么花樣,那絕對是自取其辱。他臉色陰沉一擺手:“什么都別說、什么都別做。”
立時便有人不服氣:“大人,就讓他們三個人在咱們地盤上這么耀武揚威?”
谷蒼哼了一聲:“你們不是武羅的對手,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谷倉說完,也跟著進了御斬臺。他心里明白事不可為,當機立斷終止計劃。可是后面那些差官沒有幾個人領教過武羅的厲害,再加上都是新招募來的,還有些桀驁不馴。便有人心中不服:不過是個九宮廣廈境界的小修士,何至于怕成這樣?待我尋個機會,好生羞辱那小子一番,也在大人面前漲漲臉!
……谷蒼這會兒還沒發現自己的得意法寶“太上玉印”只剩下個空殼子,否則的話,只怕一怒之下,拼了老臉不要,也要第二次出手,教訓這個小子一番。
御斬臺中也確實沒什么好參觀的。剛剛組建的衙門,人員雖然齊備了,但是底蘊終究是差太多,跟若盧獄完全沒得比。
轉了兩圈,就將御斬臺的一切都看完了。
自始至終,谷蒼陰沉著臉陪在一邊。申屠義倒是有心調劑一下氣氛,但是看著谷蒼陰沉的能擰出水來的老臉,話到嘴邊思忖一下還是咽了回去。
隨后,有人前來稟告,酒宴已經準備好了。谷蒼松了口氣,吃過這頓飯,趕緊把這幫人趕走。
偏生就在宴席上出事了。
這年月,誰沒有個青梅竹馬的玩伴?修真者壽元悠長,這個“青梅竹馬”的概念就很難界定了。
當然了,就有那么不知進退的人,偏生這個人還是谷蒼一個老友的兒子。兩家乃是世交,谷蒼也想提攜一下晚輩,組建御斬臺的時候,就將這人招募了進來。
熊達,生的虎背熊腰,身高九尺,體重超過三百斤。當然了不是臃腫,當真是一身腱子肉。熊家祖傳的《鐵背金肌訣》,對于淬煉的確有獨到之處,是以熊家不論男女,都是孔武有力。
熊達小時候和谷牧青見過幾次,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有了那個心思。
熊達很中意谷牧青。他本就生得巨人一般,若媳婦是麻子衿那般嬌小玲瓏的,兩人站在一起怎也不搭配,像是父親帶著女兒。
谷牧青身材高挑,熊達一廂情愿覺得跟自己很“般配”。
可惜谷牧青實在看不上他,倒不是說熊達本身不行,恰恰相反,熊達身負修真界二十大慧根之一的“通透慧根”,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九宮宮廷境界的修士了,而且最近達到了宮廷境界的巔峰,只要有所感悟,就能順利突破警戒,成為“道境”級別的大修。
而且,熊家的《鐵背金肌訣》戰力超群,熊達這輩子跟同級別的修士毆斗,還從來沒有輸過。
問題是谷牧青就是對他沒感覺。
兩家長輩倒是樂意他們交往,制造了幾次機會之后,倒是把谷牧青惹火了,以后再也不見熊達了。
若盧獄的人來“交流”,熊達之前聽說了,也知道了武羅的存在。別人可能對于武羅符師的身份還有些忌憚,即便是對谷牧青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也不敢張揚出來。
熊達卻無所謂。他暗戀谷牧青不是一天兩天了,酒宴上熊達坐在角落里,一碗一碗的喝著烈酒,一雙熊眼死死的瞪著正狼吞虎咽的武羅。
不得不說,武羅吃飯的樣子,很容易讓人將他和一個形容饑渴的著名褒義詞聯系在一起:酒囊飯袋。
熊達氣的重重將酒碗拍在桌上,這樣的貨色,怎么配得上牧青妹子!
人往往如此,只盯著別人的缺點看,卻忽視了自己的確定。
就算武羅真是個酒囊飯袋,賣相不好,他熊達生的狗熊似地,也好不到哪兒去。
喝多了酒的熊達噌的一下站起來,雖然谷蒼已經說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但是熊達不打算這么算了。這已經不是公事了,這是他跟武羅的私人恩怨。
武羅的心思全在食物上。就算是站起來一位絕世美女也不能動搖,何況是一頭人形黑熊?
全場的人愕然,都感覺到了情況不妙,唯獨武羅,埋頭大吃。
別說,谷蒼找來的廚子倒是真不錯。
熊達大步沖了上去,中間有人拉了他一把,也被他隨手甩開。他一直跑到了武羅面前,武羅才愕然:“你是沖著我來的?”
熊達拳頭死鐵錘,咚的一聲砸在桌子上,堅硬的大理石桌子立刻出現了一個深深地拳印,極具威懾力。熊達咆哮:“跟我打一場,你輸了,以后給我滾得遠遠的,不準搔擾牧青妹子!”
不管哪個男人,要是聽見別人這么親熱的叫著自己的準夫人,也會火冒三丈。武羅慢慢放下手中的碗,自然也不打算跟他客氣:“谷大人,我聽說咱們九大天門治下,山妖精怪這些東西是不能出仕的,對吧?”
谷蒼活了上千歲,這點經驗還是有的,一聽武羅這么說,哼了一聲不說話了。倒是葉念庵回答道:“那是自然。武羅你為何有此一問?”
武羅立刻指著熊達道:“那怎么會有一頭狗熊精混在御斬臺呢?”
谷蒼氣的渾身發抖,熊達今天有些魯莽,但他畢竟是自己的人,又是世交好友的兒子。谷蒼不能不護著他,哼了一聲道:“這是熊耳山熊家的子弟熊達。熊達,不得胡鬧,這三位乃是我御斬臺的客人,不可失禮!”
谷蒼雖然這么說,但語氣并不嚴厲。熊達此時哪里聽得進去?
事實上谷蒼在熊達站出來的那一刻也是眼前一亮:怎么把這小子給忘了。熊達戰力超群,而且他老子已經跟自己明說了,想讓這小子跟著自己出息,進入御斬臺之前,特意將熊家傳家之寶“重龍棒”交給了他。
重龍棒又是上古流傳來下的珍貴法寶,應該能夠對付已經破損的神劍天醒――谷蒼法眼如炬,上回早就看出來神劍天醒似乎受了什么創傷。
“谷大人,我向武羅挑戰,希望您能準許!”熊達怒然道,一雙熊眼死死瞪著武羅,快要噴出火來。
武羅剛才罵他是黑熊精,周圍御斬臺的人也忍不住偷笑。熊達這外號其實在御斬臺眾人之中早就叫開了,唯獨礙著面子不敢在他面前說,忽然一下子被外人喊破,眾人自然忍俊不禁。
谷蒼冷哼了一聲:“熊達休要胡鬧,人家來者是客……”
武羅一擺手:“谷大人何必假惺惺的?你殺神劍客一向是直來直去,這種故作姿態的事情不是你的風格,連我都一眼看破了。”
他將桌子一推長身而起,朝狗熊精招招手:“來來來,我看你也很不順眼,既然我們都有心教訓一下彼此,也是一種緣分啊,還等什么,開打啊!”
他說著腳下一動,身形如長空流云,眨眼之間到了熊達眼前,熊達嚇了一跳,本能的朝后狂退。
武羅卻沒有動了,微微一笑:“狗熊的身子,老鼠的膽子。放心,我不會做那種突然出手偷襲的事情,你大可放心。”
熊達氣的暴跳如雷,你剛才分明就是偷襲啊,真是即當婊子又立牌坊。熊達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旁人看來,好像他真畏懼武羅一般。
“呔!小子憑你狡詐似狐,今天也難逃一頓棍棒!”熊達是真生氣了,雙拳狠狠砸在一起,強大的力量迸發到了極致,過快的膨脹的肌肉將皮膚都撐裂了,身上的衣衫更是啪的一聲炸成了漫天蝴蝶。
一絲絲的鮮血凝聚在他的掌心,被熊達的靈元點燃,最終化作一道血色光圈,一只雙頭纏繞的黃銅大棍從光圈之中慢慢伸了出來。
“呵哈!”熊達持棍在手,一聲怒吼,左腿微微彎曲,手中重龍棒揮舞,虛空狠狠砸落,伴隨著右足重重落踏,一股逼人的氣勢,從重龍棒上呼嘯沖出,化作一層淡淡的黃色光芒,飛入半空,演化為一只張牙舞爪的惡龍形狀撲向武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