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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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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讀書)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若說旁人不覺,但肖金杰對此話實在刻骨銘心。

最早在林府他就是個小打雜的,后被二姨太太待見,提了總管,風光多年,孰料因九姑娘一巴掌他便破落了,隱忍許久又得二姨太太叫去傳話,被十三爺噎了一頓大饅頭,他又一邊站了。

如今林府天翻地覆的改變也讓他心驚膽顫,這位九姑娘他只見過兩次,可哪一次他都沒落著好,今兒再聽林大總管讓他去見九姑娘,肖金杰的腿兒立刻就軟了,這不是九姑娘閑著,準備拿他開刀耍著玩吧?

從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肖金杰美味用過、干草嚼過,硬窩頭啃過,如今只求有填飽肚子的飯菜既可,再無奢求。

跪在地上,他渾身發顫,旁邊所放便是冰盆,渾身冰冷卻一身水珠,也不知是嚇的還是虛的。

林夕落看著他,除卻審度心中也在思忖,肖金杰這奴才,典型的喂兩口就跟人走的畜生,他的身上根本瞧不見情義二字,可只要喂得飽、唬得住,他倒是個做事的奴才,善人善用,糙人糙用,這宅府大院里還少不得他這樣的人……

“肖總管,您這幾日過的舒坦?”林夕落撂下茶杯開了口,肖金杰渾身一顫,臉皮都哆嗦著卻仍能擠出來笑:

“九姑娘,您罵奴才,奴才能不能舒坦,還不都您一句話?”

“把你的嘴閉上!一口大黃牙!”林夕落斥出,他即刻嘴唇禁抿,林夕落道:

“你說說最近府里頭的事,你都聽了多少?給我講講。”

“嗚嗚……”肖金杰不敢張嘴。卻也不能不出動靜兒,林夕落瞪他一眼,肖金杰低頭回話:“奴才只知道九姑娘及笄之禮十分熱鬧,二姨太太身子不好,出了意外,還有人說鐘家的人來定親……”

林夕落:“嗯?”

“那根本都是瞎掰胡扯,鐘家的人是來給姑娘及笄之禮捧場的,九姑娘著實風光。”肖金杰這話說完,只覺得額頭冒汗,林夕落瞧其這副模樣。吩咐道:“那府里頭若有人傳閑話怎么辦?”

“奴才抽死他!”肖金杰抬頭,即刻又低下去,悶頭道:

“九姑娘,奴才之前雖有錯,但好歹還有雙手、有兩條腿兒。奴才愿為九姑娘賣把力氣,請九姑娘賞奴才這一機會?”

“你還好意思跟我討差事?”林夕落話語說出,肖金杰即刻道:

“奴才總不能在府里頭吃閑飯?光吃飯不干活。奴才也沒這份臉啊,”

林夕落冷哼,“我告訴你,你那點兒腌臜心思莫以為我不知道。飯我給你一頓飽的,事你也要給我辦的利利索索。但凡讓我不滿意,”林夕落拎拎手里頭的紙張,“你就自個兒洗洗脖子,尋根繩子吊死了事!”

林夕落將紙張扔下,肖金杰撿起來看卻是一張死契……雙手哆嗦,他的牙快咬出了血,這張死契是他賣身入林府時所簽之物,也是他啃窩頭也離不了林府的根由,如今九姑娘將其拿出,無非是在警告他掂掂分量別有賊心。肖金杰哆嗦著雙手,咬著牙,仍出笑臉:

“九姑娘。奴才本就是林府的人,如若辦不好差事。打罰還不是您一句話?奴才一定盡心盡力辦事,您就等著瞧好吧!”

“那就在這死契上,再摁一巴掌?”林夕落看向春桃,春桃拿了章泥,肖金杰故作雜耍,哈著手,捧著那章泥好似寶貝似的供著,抹于手上,一巴掌摁下,隨即雙手奉上,“九姑娘,奴才往后就是您的人了!”

林夕落道:“這話我聽著不順耳。”

肖金杰仰頭大喊:“奴才往后就是您的狗!”

林夕落冷哼,春桃遞過去一把銀子,肖金杰接于手中,眼睛都放了光,林夕落道:“去把你那牙都用銀子鑲上,滿口大黃牙,我瞧著惡心。”

肖金杰連忙磕頭,林夕落起身離開,春桃扶其上了轎,回頭厭惡的看了肖金杰一眼,悄聲道:“九姑娘,他用得住?這人也太沒骨氣了。”

林夕落無奈嘆氣:“他若是有骨氣,我反倒不敢用了。”

回了“宗秀園”,林夕落用了飯便回屋歇著,雖說是休息,但手中仍舊未忘拿起繡針,繡著那幅百壽字,胡氏進門就看著她,越看越心疼,“娘幫幫你?雕刀用不得,這繡針還沒問題。”

林夕落搖頭,緩言道:“繡的再丑,也是女兒自己繡的,如若您幫忙,這繡字再美也是女兒的錯,娘,放心吧,女兒不累。”

“整日說你不累,瞧瞧你這小臉,都瘦了一圈,這才幾天功夫啊。”胡氏嘴上嘮叨,拿起水果就往林夕落的嘴里喂,林夕落咬著一口,手依舊不停。

胡氏心里頭有意提一提李泊言,可還未等張口,門外便有丫鬟來回稟事,丫鬟一走,又是管事的到,管事走了,便是春桃來回:

“九姑娘,金大管事到了。”

胡氏這話未說出,索性咽回肚子里,起身先出了屋,林夕落瞧其嘆笑搖頭,娘就是娘……

金四兒候在“宗秀園”的正堂,與林政孝二人在敘著閑話,林夕落到時,他二人正說著老太爺花甲之壽邀請的賓客已有退帖子之事。

“……老太爺在位時,都當成祖宗供著,出門但凡提及林家,誰不點頭哈腰?如今倒好,這幫孫子改頭換面全都忘了早先老太爺對其恩德,忘了老夫人的施舍,翻臉不認人了!”

金四兒大嗓門一嚷嚷,轉手給林夕落請安,“九姑娘。”

林夕落坐于一旁,伸手讓金四兒也坐,丫鬟上了茶,林夕落感慨道:

“還錢不忘借錢恩,現在沒人記得這句話了,也都無這份良心了,連金大管事都看不過去了,您倒還真是個義氣人。”

林政孝此時借機離去,金四兒又起身道:“九姑娘,叫奴才來有何事吩咐?”

“老太爺的花甲之壽,可耽擱不得啊金大管事。”林夕落開口直言,金四兒道:

“沒銀子,怎能繼續修下去?這之前的慣例,可都是先付三成匠工銀子,如今一分不出,讓我何處去找人?剛剛九姑娘也聽見了,如今旁府已有人退了帖子來,連官家之人都如此做,何況這些做買賣的?以前巴結著林府,如今臉上還跟你掛了笑,其實都踹不出好屁來,奴才說話糙,九姑娘不要見怪!”

“無論禮言還是糙語,只要有道理我就認,但金大管事也知曉現在府中情況有變,您總要為府里分擔一二?”林夕落對他倒多幾分苦口:

“老太爺花甲之年突遇此事,官員退帖子他已心中不舒坦,如若這壽誕再辦不爽利,這可不是好事。”

“我就是一打雜的,又不是主子,沒轍。”金四兒口氣生硬,擺明不肯讓一步。

林夕落道:“您可是大管事。”

“大管事也沒轍。”金四兒毫不退讓,“我又不姓林。”

“可你吃用都是林家的,老太爺若不舒坦了,您往后的日子就能舒坦了?”林夕落語中帶著刺兒,金四兒也不是傻子,詭笑回:

“在這府里頭呆不得,我就離開這府,去別處討生活,九姑娘,您這話哄哄外人行,跟我就繃繞圈子了。”

林夕落撂下茶杯,臉色落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金大管事,您也好生思忖思忖,您離了這林府到外面討生活不過換個主子孝敬,何況離開這林府,外人認得您是誰?”

金四兒的肥臉氣的肉顫,眼神也露出兇意,“這些年辛苦勞命也積攢些銀錢,不當打雜的,出外混個小營生還是夠了,九姑娘,您這話說的不上路啊!”

“上不上路是我說的算,輪不著你說。”林夕落冷哼直言:

“你若這番說辭,那索性我也明擺著話告訴你,老太爺六十花甲前,各院子、園子的修繕全都由你擔了,你若覺不先付定銀就不肯做事,那你立馬卷了包袱滾蛋,我也要看你怎么再回來求我。”

“離開林府,您能把我如何?”金四兒換了自稱,明擺著要翻臉,林夕落冷笑,“不信你試試?我從不自詡是個良善之人,落井下石、挖坑埋人的事,本姑娘做的出來。”

“你……”金四兒起身站這正堂里來回踱步,林夕落話語收攏回來:

“……您是老夫人留下的人,在這府里頭能挺直了腰,但如今老夫人過世了,老太爺念你的好,你旁日里貪點兒銀子哄他兩句,也就睜眼閉眼算了,但你如若連老太爺的事都不給辦妥當了,這事可說不過去,金大管事,你可別烏鴉站在豬身上,看得見旁人黑,瞧不見自己黑,剛剛來時你罵的那些糙話,可別輪你自個兒身上?”

林夕落瞧其一眼,嘲諷道:“……你一管事的娶了三房妻妾,六個通房,府里的丫鬟你沾手的也有倆仨?她們可都跟林府簽著契呢,你未跟林府簽過契,但總不愿她肚子里懷的孩子生下就是奴才吧?”

金四兒只覺額頭酥麻,心中悔矣,這哪是個及笄之年的姑娘?簡直是個閻王,怎比姨太太還難纏,他實在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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