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君不知情深淺

057、粉的計劃

將胡粉送去了挽云閣,何尹灃悄悄地溜回自己的住處,準備歇會兒再去回稟許珵。

剛一打開門,妍夫人那張放大的臉出現在眼前。

何尹灃呆了呆,險些放聲尖叫出聲。

妍夫人打量了一眼兒子,哼了一聲,“去一趟衛國公府,卻搞得這么狼狽回來?”

“哪有狼狽?”何尹灃馬上反駁,忽然眼前亮光一閃,多出了一面鏡子。

光潔的鏡面上,映出了一個耳朵通紅、滿臉寫著難為情的少年。

何尹灃馬上捂臉,只聽母親陰森森的聲音在耳畔道:“該不會你看上了挽云閣那邊的丫鬟,所以……”

“這個真沒有!”何尹灃拼命搖頭擺手,“娘啊,你對我也太不信任了!”

妍夫人收起鏡子,“你小子出去這幾年,每天扎在男人堆里,基本上沒見過女人;萬一被真挽云閣的妖精身邊養出的小妖精勾了魂,對得起主子么?”

何尹灃摸了摸又有些燙的臉。

原來是這樣,他已經好幾年沒和女子打過交道,所以方才看到那傻丫頭才會……

不對啊,他第一次見到寧蘇縣主時也沒那么失態過啊!

還是不對,他去見寧蘇縣主之前,已經知道了主子對她青眼有加,所以才沒有生出別的心思。

一定是這樣。

何尹灃定下心神,沖妍夫人氣定神閑地一笑,“娘,你就放心吧,我要真看上哪家姑娘,不會跟你和爹說么?”

“知道就好!”妍夫人瞪了他一眼,“到時千萬要挑個乖的,膽子小點的也行。兒子這么不省心老往外跑,我一定得要個省心的兒媳婦在我眼前時時晃悠,心里才能踏實!”

“是是是。我去向主子回話了。”何尹灃捂著耳朵飛快地從屋里跑了出去。

剛跑到福熙閣門前,何尹灃就瞧見了一小隊鶯鶯燕燕,心里暗叫不好,馬上準備先躲起來。

不料一個丫鬟認出了那個身影,指著他叫道:“側妃娘娘,何小哥兒在那呢!”

其余女子全部轉頭看過來。

何尹灃藏不下去了,只得現身出來,賠著笑臉:“側妃娘娘金安。”

這一眾丫鬟簇擁著當中的那一個粉衫女子,容貌嬌艷肌膚雪白,一顰一笑間都是滿滿的風情。

女子面上帶著喜色,看向何尹灃的眼神也溫柔至極,“何小哥兒是來向王爺復命的么?”

“呃,我……”何尹灃腦筋飛快轉動。

王爺一向不喜這位祁側妃,但因為她那個當貴妃的表姐從中出力,當年王爺才不得不把她收入府中;

況且,王爺如今不是中意寧蘇縣主么?

他可不能讓這個女人見縫插針。

何尹灃轉了轉眼珠,笑嘻嘻地一拱手,“娘娘誤會了,屬下是來找唐棋的,那小子欠了我昨兒的飯錢。

“對了,您那包粉的吩咐,是主子昨兒說的,現在主子大約做完復健鍛煉后歇下了,應該不方便見您。”

祁慧兒愣了愣,瞬間泫然欲泣,喃喃道:“可是……這包胡粉又是什么意思呢?王爺……王爺不就是想讓妾涂抹這個給他看么……”

現在,何尹灃無比慶幸他還剩一半藏在樹叢中,這位祁側妃和她的丫鬟們才看不到他捂著肚子苦苦忍笑的樣子。

若是這位側妃娘娘知道,這包胡粉只是主子為了幫寧蘇縣主做障眼法,會不會心碎一地?

何尹灃清了清嗓子,嚴肅地道:“娘娘不妨將這胡粉好好研磨混合了,或許接下來有什么重要的宴席,王爺想讓您在眾人面前出彩呢。”

“當真?”祁慧兒瞬間眼前一亮。

得到何尹灃肯定的眼神暗示,祁慧兒馬上領著丫鬟們掉頭走了。

進到福熙閣,何尹灃當著許珵和唐棋的面把剛剛的對話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遍,又重新捧腹大笑了一通。

唐棋咧了咧嘴,姑且當做是笑過——他實在不懂這事兒有什么可笑的。

許珵聽完不由莞爾,抬手一指何尹灃,“你小子真是鬼靈精,嘴里從來沒個正形。”

何尹灃不以為然,忽然壞笑道:“那主子希望我怎么說?如實相告,是您想為縣主打掩護?”

“……什么?”許珵一愣。

何尹灃振振有詞地道:“雖然我知道,那胡粉的確不可能引發爆炸,可偏生縣主給那個死鬼京兆尹送了四兩,于是惹來懷疑;

“而您得知這消息,馬上就叫我也去找縣主拿胡粉,還轉送給挽云閣那位,不正是讓旁人知道,那胡粉不止送了一個人,從而力證縣主清白?

“哎呀,總之您不說我們都懂的,對吧老唐。”

唐棋臉色瞬間黑了。

先是被主子擠兌“臉顯老”,如今竟然連這小子也開始稱呼他“老”唐?

他今年剛滿廿歲,不過比何尹灃大一歲罷了!

但那邊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

許珵含笑聽完何尹灃這一番有理有據的分析,想要辯駁,可又覺得沒有那個必要。

他原本也的確有這個意思。

“吶,您這就是默認了。”何尹灃拍手,“主子,別這么墨跡了,原本您也該續弦了。”

今日天氣晴好,溫暖的日光穿透窗欞落在桌上,隱約可見清透的光柱,將桌邊白衣青年的輪廓溫柔地勾勒出來,以及他怔忡的表情。

許珵被那兩個字驚到,半晌沒有回過神。

唐棋皺眉,趕緊過去拽走了何尹灃。

這混小子,分明知道王妃和小世子都是王爺心中的隱痛,還非要提這一茬!

仿佛沒有察覺到他們二人離開房間,許珵十指交疊的手微微用力,眉梢隱隱顫動,似乎在努力克制著什么。

如何尹灃所說,他真是懷著這樣的心情……去“幫助”那個丫頭的嗎?

或許那個丫頭自有后招毋須他操心,又或許那個丫頭根本不會知道他的這一份“幫助”。

許珵靠著輪椅后背,仰頭看著一側的窗框,輕輕嘆息一聲。

翌日。

幾乎已是一片廢墟的京兆尹內堂外,一矮一瘦兩人并肩而立,表情都很是凝重。

瘦子文士嘆了口氣,看向身邊的矮個兒,“大人,您怎么看?莫非當真是北疆人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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