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弦瘦削的肩胛骨硌的白萌萌的手臂都生疼，然而這樣的疼痛感卻讓白萌萌的理智失卻的更快，她甚至能夠感覺到那股從心底一直沖上來的火氣。

——你怕過嗎？

——當然。

——誒？！你這樣的體修也會怕嗎？體修不是都很強大嗎？

——對啊，我們可是特別強大的，但是體修的心里始終都住著一只猛獸，我們啊，最怕的就是無法控制住這只猛獸了。

——那……如果控制不住猛獸會發生什么呢？

——會死。

——師姐……會死嗎？

——不，是所有人都會死。

每個人的心里都住著一只猛獸，而一旦這只猛獸釋放出來，會發生什么，誰都不知道。

但是白萌萌十分清楚，當自己的理智失去了之后，會發生什么。

體修雖然強大，但是卻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他們往往需要比其他人付出十倍二十倍的努力，還要努力的控制著自己心中漸漸成長的野獸。

成長的不僅僅是他們，還有心中的那只野獸。

她將懷中的鳳弦換了個姿勢擁抱，赤紅色的眼睛仿佛有血液滴下來一般。

“愚蠢。”

極致冷漠，卻又極致冰冷的話語從她的口中吐出，這讓白珂芷頓時打了個寒顫，白萌萌僅僅只說了兩個字，然而這兩個字卻仿佛帶著冰塊一般，讓人聽了都忍不住渾身發涼。

一直保持著緘默的柏欞忍不住握緊了手中的手杖——這樣的白萌萌十分的熟悉，卻也陌生。

或許那只野獸終于被釋放出來了。

他想。

白珂芷真是個愚蠢的女人。

他又想道。

但是柏欞心中卻又忍不住覺得悲哀——他曾經那么努力的追隨她的身影，最后卻仍然是鏡花水月一場空，或許她也曾因為他而壓抑不住內心的野獸，但是最后卻終究還是把整顆心都給了別人。

而那個人，不叫柏欞。

他叫鳳弦。

鳳凰臺上鳳凰游的鳳，聞弦歌而知雅意的弦。

時間在此刻驟然停滯，上一刻還十分囂張的白珂芷下一刻就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她看著白萌萌抱著鳳弦，一步一步的靠近她。

她的身后是霎時間就被血色暈染的蒼穹，那片上一秒還澄澈透明的天空在這一秒卻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血色所占據。

不是霞光，而是真真切切的血色。

那是鮮血的顏色，白珂芷甚至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血腥味將她籠罩，從頭到腳，每一個細胞，每一段神經都無法逃過。

白珂芷終于意識到，自己是招惹了怎樣的一個野獸。

“——我不會殺你。”

紅著眼睛的少女說出的話讓白珂芷忍不住松了口氣，盡管白萌萌的語氣仍然十分的冰冷，仍然讓人忍不住渾身發寒。

“當然，我知道你不會殺我的。”

白珂芷忍不住露出個笑容來。

愚蠢的，可不是她啊。

白萌萌才是那個愚蠢的家伙。

從頭到腳，從里到位，從開始到現在，白萌萌都是那個愚蠢的家伙。

然而白萌萌卻咧著嘴露出一個十分殘酷的笑容來。

她當然不會殺了白珂芷啊……僅僅只是殺了她，怎么可能能夠讓自己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