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155章 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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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知非眼珠定定地看著她,反而一個字都不說了。

晏三合看得很清楚,這人的瞳孔是散著的。

他怎么了?

可是想到了什么?

謝知非想到了——

鄭家是有狗的,而且不止一條,用來看家護院,其中有一條叫阿黃,他小時候還曾經騎在阿黃的身上。

然而……

然而……

然而……

謝知非聲音顫得跟什么似的,“永和八年,鄭家慘案中,沒有一條狗是活著的。”

“什……什么,你們……說,說什么?阿也,快,快扶我……咳咳咳……”

周也一邊去替吳書年揉著胸口,一邊大喊道:“三爺,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啊,算我求你!”

“我看過鄭家的案卷。”

謝知非徹徹底底驚醒過來。

“案卷里寫著鄭家除了雞籠里的雞,鴨籠里的鴨,嚇得四下亂竄的貓,沒有一個活口,狗都被殺了。”

裴笑整個人一僵,隨即猛的睜大眼睛。

“我想到了一件事情,黃芪在老街打聽回來說,吳家人不吃狗肉,這么說來,鄭家的案子……”

“鄭家案子的確有問題。”

晏三合異常冷靜的接過話。

“狗對吳家有恩,吳家祖訓不殺狗,不吃狗;吳關月跳進北倉河,與胡三妹結緣,多半是因為這個祖訓。

而鄭家的案子,沒有一條狗是活著的,那么也就是說,這個案子不可能是他們吳家做的。”

最后一個字落下,謝知非踉蹌著后退幾步。

怎么會錯呢?

四部聯手,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錦衣衛……

不應該啊!

謝知非臉上十分的茫然,“吳……”

一個“吳”字還沒叫出口,他神色劇變。

眼淚不斷地從吳書年的眼角涌出來,他因為激動整個身體一動一動的抽搐著。

“阿也,阿也……”

“我在,書年,我在呢!”

“聽……聽……到了沒有,他們說……說……不是我們吳家做的……不是我們吳家……我們吳家……是……清白的。”

“嗯,嗯,聽到了,我聽到了。”

吳書年嘴角牽動了一下,露出淡淡的一點笑。

“我有臉,有臉……去見……見爹了。”

“嗯,嗯,嗯。”

吳書年輕輕闔上了眼睛,幾不可聞道:“那……回……家吧,我累了,想……睡一會!”

“好,回家,咱們回家。”

周也手上一用勁,把人打橫抱起,目光卻沉沉地落在晏三合臉上。

“我其實……特別希望晏姑娘能問我另一個問題。”

晏三合與他的目光對視,然后深吸一口氣。

“你不知道,我其實很想問,但一直忍著,怕你介意,不敢問。”

周也薄唇抿成一條線,輕輕笑道:“晏姑娘是替死人解魔的,在你那里,還有什么不敢?”

是啊,還有什么不敢!

晏三合很直白地問出了心底的話:“他娶過妻,生過子,你卻孤身一人,你甘心嗎?”

周也不答反問,“晏姑娘可有喜歡的人?”

“沒有。”晏三合搖搖頭。

“等晏姑娘哪天有了喜歡的人,就會明白,有一種人,你連死都甘心替他。”

晏三合胸口猛的一震。

有嗎?

會有這樣一個人,我喜歡到愿意替他去死?

或者有這樣一個人,喜歡我到愿意替我去死?

“三爺!”

周也眼眸漆黑,“那玉扳指還請三爺收下,書年這人最不喜歡欠人東西,我怕他走得不安生。”

謝知非還沉浸在找到證據的震驚中,茫然點點頭,“噢!”

“裴大人。”

周也看向裴笑的眼神,有種看盡千帆的滄桑,“還魂丹太貴了,降點價吧。貴人的命是命,窮人的命,也是命。”

“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事情,我回去和我爹商量商量。”

裴笑咬咬牙,一跺腳:“哎啊,回頭你要吃,我一定讓他們便宜給你。”

“那就一言為定。”

周也昂起頭,長長舒出口氣,“三位,山水有重逢,來日無可期,在下告辭!”

說罷,他淡淡一笑,抱著懷里的人轉身走出院子。

再也沒有回過頭。

晏三合不確定自己是眼花,還是想多了,她總覺得周也這一笑說不出的詭異。

吳書年主仆一走,黑衣人瞬間也走得干干凈凈。

院子空落下來,沒有人開口說話,所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短短一盞茶的時間,不僅發現老太太的心魔只解了一半,吳書年還馬上就要死了。

最讓他們難以接受的是,鄭家滅門慘案另有真兇。

無論是誰,此刻都難以平復自己的情緒。

或者說,都被震驚到了。

打破沉默的是李不言,“還是想想老太太的另一半心魔是什么吧?”

像是一盆冰水從頭灌到了腳,裴笑一激靈,“對,時間不等人,咱們得立刻回京城。”

“不能回!”

謝知非果斷拒絕,“萬一,老太太的心魔還在北倉河邊呢?

還在北倉河邊?

裴笑一下子沒了主見,“晏三合,你說呢?”

晏三合看了謝知非一眼,走到吳書年坐過的太師椅里,悄然坐下。

宮燈的光落下來,打在她的臉上,那張臉可真是疲憊啊,眼底一層濃重的青黑色,眼珠布滿了血絲。

她用手捂住臉,長久的不說話。

此刻她才知道,一個內宅婦人的心思能藏得多深,深到追根溯源到她的童年,她的故鄉,她的青梅竹馬,依舊還有摸不著的地方。

也難怪世人都說,人心似海,深不見底。

時間一點點過去,晏三合拿開手,睜開眼,一字一句。

“啟程回京吧,老太太另一半的心魔不會在北倉河邊了。”

謝知非沉默片刻,追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老太太活了六十八歲,十六歲離開北倉河。這十六年里,刻骨銘心的只有吳關月一個人。”

晏三合撐著椅把手,站起來。

“余下的五十二年,她都活在京城里,那才是漫長的一段歲月。”

謝知非并非和她抬杠,“可京城我們都一一查過了,沒有?”

晏三合沉默了片刻。

“也許我們查的不夠仔細,不夠深;也許有什么東西被我們遺漏了,忽略了。”

謝知非沒有再反駁,而是輕輕一點頭。

“好,聽你的。”:mayiwsk←→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