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茶過后,侍女們奉上紙筆和琴棋,貴女們便嬉笑著笑鬧開了。
有的道:“我不善丹青,便為大家彈奏一曲吧。”
“真是慣的你,我們敢裱,你敢掛出去給人看嗎?”
“這有何不敢,能讓大家笑一笑也值了。”
“你這個促狹的。”
貴婦們毫不顧忌,貴女們可有些迫不及待了,誰不想讓自己的名聲更盛呢?今日就是一個極好的機會,若是名聲傳出去了,就是說親都有助益。
而葉秋此時則感受到一股惡意的目光,來自段茵茵,她神態高傲的睥睨著,比小郡主還要囂張,不過這時大家都在說笑,倒沒有人去注意她。
姜大夫人又笑:“這樣看來剩下的參與者豈不是一無所獲?這樣,凡事參與的,今日都可從我這院中搬去一盆菊。”
眾人聽著一陣吸氣聲:“姜大夫人沒有說笑?”
“我雖是女子但也知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道理。”
“姜大夫人果然大氣。”
實在不怪大家這么說,戰亂以過去數十年,經過休養生息,文人雅士們又漸漸活躍起來,這些人獨愛菊、梅、蘭等話,等閑一盆品相好的賣出百金都不稀奇,姜府今天舉辦的這秋日宴,所擺放出來的自然不是凡品,所以大家才這樣驚嘆。
大家驚嘆過后紛紛拿起紙筆,就是之前那不善詩詞丹青的也不落后,整個院子突然安靜下來,倒是能隱隱約約聽到男賓客那邊的聲響了。
“張五,女賓那邊已經開始動筆了,你現在道歉還來得及,等會兒可就丟臉了。”
“我才不會丟臉,到時候要道歉的是你們。”張言為冷哼一聲說。
姜云馳見他的神色不似作偽和害怕,更加好奇起來,一個閨閣女子,真能寫出那樣大氣的字帖嗎?
“大家寫著有一會兒了,我們去瞧瞧?”姜大夫人邀請著眾婦人道。
“也好。”
“早就聽聞忠勇侯府嫡長女的才名了,看她今天是作丹青還是作詩詞?”
“據說段家的善丹青。”
“小郡主,你怎么沒寫?”
“我?讓我騎馬射箭倒還行,這個可饒了我吧。”小郡主沒有一點自卑,反倒是笑語晏晏,即便是她語氣驕縱,大家看著也憐愛,一是因為她的身份,二就是她不做作的性格了。
“你們來看看蓉姐姐和靜姐姐的,兩人一人丹青,一人詩詞,我竟有些分不出高下了。”
聽小郡主這么一說,大家也是興致勃勃的圍過來,果然兩人不愧為京中有名的才女,見著就沒有不點頭的。
“張小姐這墨菊畫的出彩,連枝葉都可見菊之風骨。”
張言靜羞罕的笑:“大家謬贊了,我倒是更喜歡蓉姐姐的字和詩,故園三徑吐幽叢,一夜玄霜墜碧空,將菊花綻放的姿態描述的極美。”
眾婦人也是紛紛點頭:“姜小姐這詩確實極妙,我倒是分不出誰高誰低了。”
“何從讓我們來分,只管拿去給綠竹先生瞧。”
“此話極是。”
“嚯,大家快來看,段小姐不僅在這短短時間之內畫了一叢菊花,更是題了一首極妙的詞,今日過去,京中雙姝只怕要改為京城三杰了。”
一聽這聲驚呼,大家紛紛好奇的圍過去,想看看這段茵茵到底作了什么大作。
“喲,劉夫人今日如此大方?那我也不能落后了,這根金步搖雖然俗氣些,好歹工藝還算不錯,也算作彩頭好了。”
“主彩頭這么多了,我這包金花生便當做二三名的獎勵吧。”
一眾女子穿過回廊,只見前方已有好些夫人小姐坐著了,段茵茵就坐在那里,周圍還圍著兩個小姐妹。
“她身邊的穿鵝黃色衣服的叫陳曦,父親在段伯父手下做事,另一個青色衣服的叫常妙,父親是大理寺卿,兩人一向以段茵茵馬首是瞻,你仔細些。”張言靜和小郡主、姜蓉等人笑談之余還不忘記給葉秋解說。
葉秋點頭:“表姐,我明白了,我會小心些的。”
“這樣。”姜大夫人站出來說,“咱們丹青、詩詞先評出前十來,然后送去隔壁院子請我那小叔子選出前三如何,恰巧前陣子得了一甲子南珠,我便將這作為頭彩了。”
話音剛落地,便是一陣熙熙碎碎的興奮之聲,若是今日得綠竹先生一生稱贊,當真是此生無憾矣。
“蓉兒,快帶著你的小姐們過來嘗嘗這菊花茶,雖然菊花茶簡單,但用這汝窯白瓷來盛,別有一番滋味。”說話的是姜蓉的母親,姜府的姜大太太。
眾人一一落座,有侍女端上這菊花茶,凈白的瓷杯里盛著清黃色的茶湯,里面菊瓣起伏,果然如這姜大夫人所說別有一番意味。
有的說:“各位姐姐面前我就不獻丑了,我今日就當一觀客。”
還有的說:“若是各自書寫丹青有些沒意思,不如咱們寫完之后大家都來評判一番吧!”
說這話的是段茵茵旁邊鵝黃色衣裙的女子陳曦,她父親是二品將軍,如今鎮守邊關,于朝廷有功,大家也不好不給她面子,更何況今日大家本就是存了一分比較之心的,于是議論了兩句便決定下來。
“果真妙極,這滿園的菊花配上這菊花茶真是再好不過了。”有貴婦稱贊道。
姜大夫人笑笑:“等會兒還有更妙的呢,今日好不容易湊齊這么多女娘子,等會兒讓丫鬟們奉上筆墨,大家在一起吟詩作對丹青彈琴,豈不妙哉?”
“那等會兒你們可不許嫌棄我不通文墨,就是畫的丑了你們也得給我裱起來。”
姜大夫人聽著有些無奈,她這個小叔子平時放浪形骸,家里誰都管不住他,偏偏他在外面的名聲極好,有人若是得他一副字畫亦或是書法,必將奉為至寶,殊不知他平日里燒掉的更多,外面人見著只怕要心疼死了。
不過小叔雖然沒有在朝為官,但為家中帶來的隱形利益一點都不少,這也正是為什么姜家愿意縱容他的原因。
“姜大夫人如此大氣,我也不好干坐著看,我是屬于什么都不會的那種,便將這鐲子也當做彩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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