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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一個時代的開啟下59、風動葉動圖
姜靈雖然那麼說,但畢竟還是不一樣。也不全然是害怕與難過,還有緊張與興奮交織在一起。能夠決定另一個生命的生死,這帶來一種骨子里冒出來的力量感與優越感,甜蜜里裹著暴虐,稍有放縱,就會被它卷走、被它帶向毀滅。
所以看著野兔、站起身來的時候,姜靈霎那間明白了路林昨天所說的話。那是一個領兵大將的自言自語,那也是對她姜靈的忠告,珍貴而難得的忠告。
“一把刀,您一旦拿起它,就必須控制它。刺制它,它即是力量,否則,它就是危險。所以,您必須比它更強大。換而言之,您的心靈,必須比您擁有的力量,更為強大。
一把刀是如此,一支槍是如此…林語者的力量,亦是如此!
姜靈深深呼吸,望向碧藍的天空,望向墨綠的林子,又望向冬明誰來告訴她,林語者那麼奇特又強大的力量,她姜靈需要怎麼樣…才能掌控得住?!才能不被反噬?!
冬明有些擔懮:“還好吧?”
姜靈閉閉眼:“沒事。”而后她睜開眼,彎腰扯了把野草,將刀子擦乾凈,扣回自己的手腕上。
毋庸置疑,沒人可以回答這個問題。所以路林的另一句話,又一次在姜靈耳邊回響。
“您的路要您自己走。”
姜靈忽然感到慶幸。非常慶幸。因為那天中午,因為張甫請客的那頓午餐,因為她遇到了路林。
不是為了便攜包。
也不是為了早早看到暗處的漩渦。
而是因為,路林有意地、無意地,給了她許多無比寶貴的教導。
冬明認為姜靈今天不適合再打獵,姜靈對此無法辯解,好在他們本來就是一只兔子即夠。
於是,姜靈把野兔裝進獵袋,拼上了馬鞍,而后退出了獵槍里沒用完的子彈、扣上了保險。
接下來,他們不再尋找獵物,縱馬小跑,跳過數道小溝小坎,穿過一片林間,到了湖邊。
湖依舊是昨天的湖,冬明也依舊與昨天一樣,但姜靈卻不同了…她堅持自己收拾了兔子、串上烤枝,而后才去游泳不再休息,一口氣三趟。
冬明又去湖底玩水。姜靈第三趟出發不久,他上了岸,從夾克內袋里掏出一條內褲,看看姜靈還在朝那邊游、應該不會尖叫嗆水,也就沒找瀶木叢之類的遮蔽,直接脫掉泳褲,拿自己的全棉厚襯衣擦乾身體,然后重新穿上了褲子。
這時姜靈已經開始往回游,冬明套上毛衣,赤腳走到湖邊,看著姜靈游到近前,蹲下身提醒道:“差不多了。”
姜靈沒答這句話,只是奇怪地瞅瞅冬明的打扮毛衣可是透風的!所以姜靈問:“你不冷嗎?”
冬明一搖頭:“不冷。”
姜靈奇了:“那你還穿毛衣襯衣外套?不比我穿得少啊。”
冬明平常道:“可以穿就穿。你游了三個來回了,上來吧?”
姜靈微微一笑:“為什麼不繼續游呢?我今天空閑多。”
冬明頓了頓,然后他道:“那再一趟?我餓了,不早了,吃午飯了,東西也該熟了。”
餓著人可不好。姜靈點頭:“好。”而后一蹬木臺,壓水倏然滑出、續而打腿劃臂,箭一般破浪遠上。
冬明站起身,看著姜靈的身影,看著姜靈那襲蜜橙色的泳衣與凍得通紅的肌膚,良久沒動。
姜靈今天帶的熱可可,誰讓冬明說他“什麼都吃”呢?所以姜靈盡可以隨著自己心意帶東西。
兩人坐下來喝了一杯,冬明撿了根柴,從爐子角的熱灰里扒出一個土互,已經煨熟了:“今天我拿了這個。”
姜靈一怔,隨即哇哇叫:“不是吧,你這麼確定我打不到!“她沖冬明指指爐邊的烤板:“幸虧事實擺在眼前!”
冬明唇角彎了彎,沒說話,又扒出一個土豆:“就兩個。你要嗎?”
那土互不大,個子與雞蛋差不多,裝在冬明的夾克口袋里一點看不出來。姜靈點頭:“好啊。”瞄了眼烤兔子肉,又連連點頭,一清嗓子宣布:“我決定了,兩個全歸我了誰讓你居然那麼想,還真地這麼干?太過份了!這可不是好兆頭!怪不得我頭兩槍會脫靶!”
冬明唇角更彎了:“行,都歸你。”
結果午飯姜靈吃了兩個烤土豆,另外僅僅嘗了一小塊烤兔子肉;其余的烤肉,被冬明消滅了個乾乾凈凈。
他們吃飽喝足,在爐邊休息。
姜靈認真問冬明:“哎,你生俞靜的氣嗎?”
冬明想也沒想,平常道:“不,那事與她私人無關。”她唇角一翹:“對了,你不是說今天叫她來?”
姜靈無奈:“好啦,我承認我承認,只是一個玩笑!怎麼可能真找人來圍觀你。而且其實,我沒跟俞靜提。我有那麼壞嗎?她那回被你嚇著了,所以不好跟她說起你。不過,你說她‘四分五裂’…那就一直好不了了?”
冬明搖搖頭:“不會。驚嚇而已。你們這兒不是也有心理醫生?或者你要替她請教練嗎?又或者陪練?”
姜靈捂住額頭:“還教練呢!陪練都請不動……”轉而一想,眼睛一亮:“方法!要是我只問方法呢?方法保密嗎?有趟永剛他們在,有了方法,就能造出訓練計劃來!”
冬明平常道:“不保密,簡單得很多嚇嚇就好了。”
姜靈呆住了:“哈?!”旋即叫道:“會把人嚇壞的!萬一嚇瘋了怎麼辦?!”
冬明微一搖頭:“她精神力五級,這種可能很小。”
姜靈:”…”
冬明看了看姜靈,繼續道:“其實趙先生他們,以前可能也用這類方法。”
姜靈徹底無語了,臉兒一點點皺了起來。因為她腦海中閃過無數慘絕人寰的場面,從十大酷刑,到中世紀教廷裁判所……這年頭,網絡上的確信息豐富,但也有負作用!
不過很快,姜靈吹吹額發、一甩頭,拋開了那些亂糟糟的聯想,湊向冬明,坐到他身邊狗腿道:“嘿,要是可以的話,給點兒建議吧?針對俞靜,針對現有條件。”
冬明看著靈在那兒皺臉、吹額發、甩頭,聞言唇角一翹,痛快答應:“行!回去我排給你。”
姜靈一下子高興了起來,笑得酒窩都冒出來了:“太好了!“
冬明頓住了,而后他略略一搖頭:“沒什麼……那回我出手的確重了,你就當道歉。”
姜靈好脾氣地點點頭,心里卻不以為然道歉?那天早上對姚遠說“首先、其次、再次、最后”時,不是很公事公辦嗎?所以這是借口!徹徹底底的借口!
也所以,這份人情是她姜靈欠的;更所以,有機會得她姜靈來還…
俞靜的事有了辦法,姜靈心里踏實,與冬明有一句沒一句閑聊,一邊享受午后的放松時光,一邊引導周圍的“白霧”,加快流淌。但姜靈今天頭一次打獵,心情起伏比平時大,平靜下來后多少有些疲憊;加上游泳又耗費了大量體力,此刻屋子里又暖、她又吃飽了……
結果姜靈不知不覺蜷在火爐邊,迷糊了過去。
說睡著吧,火爐里的柴火時不時“噼啪”一聲爆響,姜靈聽得一清二楚。說沒睡著吧,明明覺得背包上的帶扣硌得耳側微微不適,姜靈卻抬不起手來去撥開,也無力挪一挪。
這是半夢半醒的淺覺,來一聲大一點的響動,就會驚醒。好在林間靜謐,而冬明體術在那兒擺著,舉手投足本就悄無聲息,所以姜靈得以一直歇了下去。
而后冬明折起了夾克,換掉了姜靈的背包。
柔軟平整的皮面,代替了硌人的帶扣,代替了運動背包粗糙的帆布料。這令姜靈呷呷嘴,再接再勵,繼續愜意好眠。
此時那耳側些微的不適已經消失,沒什麼再拴著姜靈的意力,結果姜靈忽然發現,她與“白霧”的互動還在繼續!比清醒時慢,慢了一大半,慢了大約三分之二…但總比沒有好!每天一覺睡下來,相當於辛苦兩個半小時呢!
姜靈頓時歡呼雀躍,欣然融入這片森林,沿著草木向四下看去。
湖底里,老鱘魚翻著水草,尋找小蟲小蝦,遠一點,一只野兔不知為何受驚,一路躥過長草灌木,最后鉆進了荊棘叢下的小空隙,找到一個熟悉的淺坑,趴進去伏著休息,長耳朵猶自轉動不已。林深處的鹿群每叼一口草莖,都要警惕四望。更深處,有一頭母熊帶著小熊,正在扒一處小灌木,它們要在大雪冬眠前,盡可能多吃一些。
而后姜靈“看”到了木屋,看到了木屋里的兩個人:一個坐在爐邊休息;一個睡著了。這感覺簡直是靈魂出體,姜靈覺得新奇,從四個窗口往里面看。
冬明忽然喚了一聲:”姜靈。”嗓音很輕很輕。
草木本該傳達不了聲響,只有景象。不過這一次,屋子里的姜靈聽到了,所以林子里的姜也聽到了。
於是,林子里的姜靈好脾氣地應了一聲,林濤隨之沙沙作響,卷過了整個湖畔。木屋里的姜靈覺得不回答也沒關系,又貪圖黑甜夢鄉的滋味,一時間懶得應聲。
冬明察覺了林濤忽起,不過他略抬頭一望窗外,沒有多看,接著又注視了一會兒姜靈,便慢慢俯下身去。
林子里的姜靈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林濤頓時驟急!木屋里的姜靈依舊淺睡,呼吸悠長舒緩。
冬明沒再抬頭,他一輕俯下去,唇落在姜靈的臉頰上。他也沒停留多久,一秒都不到,便離開了。
一切只不過霎那間。微微一觸、略略一頓、隨即分開。輕得好像夜深人靜,一枚松葉離開枝頭,掉在了積雪的地上。柔得好像小青蟲化蝶出蛹,頭一次展開細軟絹薄的翅膀,嘗試飛翔。
林濤霎那間靜止…
姜靈驀然睜開了眼睛!
卷一:一個時代的開啟下60、「他收起來了」圖
冬明反應極快、動作也極快,瞬間便退回去了。所以姜靈只覺出有一陣小小的風掠過,而她看到的冬明,已經面對對面墻、正襟危坐了!
不愧是體術十一級!偷親完事了,“嚓”一下就抺乾凈了嘴……
姜靈微一瞇眼,心里又惱火又好笑,還高興還得意。人之常情嘛,被喜歡總是能滿足一下虛榮,何況這還是個你欽佩欣賞的人,欽佩他,或者說他們,可以背負起那樣的沉重,欣賞他們堅持不輟的努力。
但姜靈并沒瞪冬明,因為她還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決定,所以按下不動,以免傷人害己。因此,姜靈只是仔細瞅了瞅冬明。然后姜靈不得不承認,冬明的臉色再正常不過。無論臉頰耳朵,都沒有什麼紅暈異狀。
爐子里的柴火依舊輕輕“噼啪”。冬明頓了片廳之后,轉頭直視姜靈:“醒了?”
姜靈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只好點點;然后她發現,確切地說,冬明不完全是直視她的眼睛。冬明的確看著她,但只是一部分注意力在她眼睛、臉上,其余的分布在軀干及四肢。
這種情況,姜靈發現過不少次。冬明他們、趙永剛他們,切磋動手前那片刻,面對對手走入場中、站定時,就是這樣。會注意對手的神色,但也不會放過對手的動作。所以……
這是把她當對手了?預防她暴走?
姜靈眨巴了下眼,找了個無害的話題:“幾點了?”
冬明抬起手腕、擄起袖子,而后他沒低頭去看,只是垂下視線,掃了一眼腕式接入儀,又看姜靈:“兩點五十八分。”
還在戒備狀態!
姜靈又眨巴了下眼,先移開了目光;她把夾克還給冬明:“多謝。”收拾起背包:“那不早了,差不多回去吧?”
冬明一點頭:“好。”
甜餅與紅菜在屋后背風處啃草。甜餅對紅菜很感興趣,又嗅又碰,又蹭脖子;但紅菜愛理不理,自顧自尋草來啃。
姜靈見了莞爾,略有些不好意思,但冬明坦然,所以姜靈也隨之坦然,奇怪道:“紅菜的架子真大。”
冬明卻不奇怪:“甜餅是母馬沒錯,但紅菜是騸馬。”
姜靈“哦”了一聲。她想起來了,安東說過,甜餅一般二十一天發一次情,持續一周左右,那時候脾氣會比平時略大一點;但畢竟久經訓練,也不用過於擔心,注意一下就好。因為日子快到了,安東之前特地叮囑了姜靈。
至於騸馬,那是手術摘掉了睪丸的雄馬,不會發情。對此安東沒特地說,可姜靈學騎馬時就知道了,因為俞靜那匹就是,馬廄里也有不少。
冬明牽過紅菜,紅菜馴從地順著韁繩走,這令甜餅明顯有些失望。
姜靈拍拍甜餅,撫著它脖子安慰它,順便告訴甜餅,“找沒騸過的去蹭。”但甜餅傳回來一陣疑惑,因為它不懂騸的意思。姜靈無法,只好換了一種說法,“沒反應的就別蹭了,換一匹試試。”這回甜餅懂了,噴了聲氣,溫馴地舔舔了姜靈的手,安靜下來。
冬明已經上馬,看著姜靈安撫甜餅。
姜靈確定甜餅心情平靜下來,才把背包與桶安置好,而后踩蹬攀鞍騎上去;她嫻熟坐正,兜韁一轉,無意間發現冬明耳根輕紅。姜靈一怔,目光就頓住了。
冬明察覺:“怎麼了?”
他的反應不是很快嘛?為什麼臉紅會延遲?!※
姜靈不由失笑:“沒什麼。”頓了頓,試探道:“你耳朵有點紅。”
冬明不太自在,但并不明顯;他轉開頭望向湖:“天冷,風吹的。”
姜靈很想笑,雖然她忍著;可就在此時,姜靈心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冬明他們既然是奴隸、是財產……不會也與紅菜一樣吧?好像很有可能……古代不是有宮刑嗎?隋朝廢了宮刑,但一直都有太監!
於是姜靈笑不出來了,默然催馬前行:“走吧。”
他們出了林子,回程的路上,兩匹馬漸漸小跑起來。
姜靈很想跑得快一點,但她又有些擔心,這畢竟是野外,雖然穿了安全帽與背心,但以她的馬術,跑起來還是比較危險。
冬明瞧出來了,平常道:“你想跑就跑,我在。”
姜靈看看冬明,看看他的眼睛,頓了一瞬,點點頭。
所以,他們回到馬廄時,兩匹馬喘著粗氣,渾身熱騰騰直冒白汽。
冬明把馬牽進馬欄,照舊兩手空空走了。姜靈目送了他片刻,心里不解又微嘆。因為冬明騎馬時很放松,而人與馬黃肢體語言互動,所以連帶紅菜也放松下來、愉悅起來;然而,偏偏這樣一個好騎手,走出馬廄的時候卻又毫不留戀。
姜靈不同,她舍不得甜餅;今天既然有空,就親手照顧甜餅。
這時還不能讓馬吃草料喝水,要給它備門蓋條毯子,以免天冷感冒發燒;如果有閑心,還可以幫著擦擦汗。所以姜靈就給甜餅披上了馬外套,而后自己脫了外套、換了件安東的工作服,去幫甜餅擦汗,順便把甜餅發情的事告訴了安東。
結果安東當即拍拍紅菜先擱下了活兒,走到馬欄、走到馬廄走廊進門處,抓起一個掛在墻上的厚本子,拔下夾在上面的筆,記了一點什麼。
姜靈跟著去看了看,發現那上面登記了所有母馬的發情周期。翻看前后可以發現,不止發情周期,也不止母馬。姜靈不懂俄語,但看得懂數字、日期與溫度,估計有懷孕狀況、疫苗記錄、生病痊愈,還有些猜不出來了。
姜靈頓時深感佩服。安東瞧著人高馬大、十分粗壯,照料起馬來,可真夠細致周到的!“這些記錄有什麼用?”
安東回身繼續去給紅菜擦汗:“體質,性格。比如有的跑得快、跑得穩,但容易生病,不耐勞累,還膽子小,愛受驚。所以要是進林子好幾天,那就不要帶這樣的。哎,反正你不該指望它們十項全能。這些一下子看不出來,但幾年下來,總是不一樣。馬多了容易望,所以記一筆。”
姜靈點點頭:“健康備案,工作記錄。馬其實也跟人一檢趣。”
安東咧嘴笑了:“是和人一樣。”
干完活安東在挨著馬廄的值班室里,請姜靈喝了一杯下午茶。
說是下午茶也不確切,那是伏特加與烤雞肉。安東還特別申明是野雞肉,周信光打來的。野味吃新鮮的好;周信光又不是頭一次打獵,沒打算帶回去。所以由於“野雞王子”的關系,昨天今天整片別墅區都上了一頓烤雞大餐。
這樣子,姜靈回別墅時,臉上紅撲撲的。結果她老大遠地,就發現冬明站在窗前,望著荒野的方向。
冬明也察覺了,轉而沖姜靈一點頭。
姜靈進了客廳,放下東西,把安全帽與外套掛好,防護背心也脫下來掛在一起。這些東西女仆會打理。“在看什麼?”
冬明回轉身,走了沙發前坐下:“林子。”
姜靈四下望望,不見趙永剛他們:“林子?黑綠黑綠的,這季節,看多了有點蕭索。倒是那個湖,很漂亮。”
冬明一點頭,唇角就彎了起來:“是啊,很美。游泳很好,如果下水時可以什麼都不穿,那就更好了。”
又來了!又開始故意了!恢復得真快!
姜靈瞅著冬明,啞然無語,旋即失笑。然后姜靈忽然意識到一點,頓時樂壞了:若是冬明真像紅菜一樣,那他是不可能喜歡裸泳的!
所以說,她姜靈又是自己嚇自己!
於是姜靈端起黑塑料桶,一溜兒小跑鉆起廚房:“點心公主,我又來啦!”
點心公主正在與另一個女仆玩牌,見狀笑了:“還做帽子嗎?或者一雙手套。”
姜靈把該扔的扔進垃圾桶、該放的放下:“不,不做帽子,這次是我打的,頭一個獵物!雖然只是一只野兔,請幫我把整張皮留著,我拿回去做個紀念!”
兩個女仆都樂了,點心公主抬手指眉、比了個敬禮:“遵命!”又道:“我外祖父一輩子與人一起打了二十幾頭熊,以前還有老虎,后來不能打了。而他第一只獵物是只田鼠。他說挺肥!”
姜靈點點頭:“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錢江海不打兔子,不要想獵熊!”邊說邊朝她們飛吻一個,又一溜煙去了客廳。
盡管姜靈自己已經吃過下午茶了,但她還是又準備了一頓,而后邀請了俞靜。俞驥本來也想一起來,但姜靈扔下一句“我們去聊女人的話題,你真地要一起來嗎”,俞驥就舉雙手投降、退回去了。
接著姜靈又去找了趙永剛,畢竟她與俞靜都不懂行,冬明又不了解本地情況,所以還需要本地專業人士的意見,以作溝通,因此,這頓下午茶有四個人。
冬明把一張單子傳給姜靈,悠然喝了一杯奶茶,吃了幾樣點心就回去了。他也有日常訓練,雖然目前這個階段,訓練比重不大。
趙永剛問俞靜:“要不,我們再找個人來商量?”這是考慮到俞靜與他趙永剛、與姜靈均不算交情深厚。而這樣的訓練計劃,有危險性,所以最好有一個俞靜深為信賴的人全程參與。
俞靜明白,她點點頭,就打電話叫了老程。
結果他們還是四個人,繼續這頓下午茶。
姜靈自覺能做的都做了,沒她的事了,慢悠悠喝茶,連計劃都沒看一眼。事情麼,丟給兩位專業人士去辦;決定麼,當然丟給俞靜自己去做了!
卷一:一個時代的開啟下61、用子彈描個人形圖
但趙永剛看計劃看到一半,忽然道:“奇怪…”
姜靈隨口道:“怎麼?”
趙永剛十分不解:“他收起來了。”說完看老程。
老程點頭:“沒錯,覺不出什麼了。好快,這才半天。早上還刀子一樣?”
趙永剛略看了一眼姜靈:“對,早上還刀子一樣。前些天也慢慢收了一點,可遠遠沒有這麼快。”
而姜靈大吃一驚,根本沒留意他們后面說的什麼難道說冬明他們體術晉升、銳氣外放,只要找個女孩子或者男孩子親一下,就可以霎那收斂、萬事大吉、一切ok!
不可能!否則亞勒做什麼還特地囑咐她?!
所以,影響這麼大……看來冬明是動真格的了…而且還不打算做什麼。因為距離太遙遠,因為沒有希望。
這令姜靈不知說什麼好,她明白冬明是怎麼想的,因為她自己經歷過。姜靈默然望向窗外秋末冬初的原野與森林、望向那片初視蕭瑟的景色,慢慢被心底里涌上來的惆悵淹沒。
不知什麼時候,外面起了風。風吹過荒野、吹過林子,壓低草葉、搖動樹梢,卷著草莖細枝、打到客廳的厚玻璃窗上,噼噼啪啪作響。
趙永剛夸張地嘆了一句,聲音特別大:“好大的風!天色也黑了,沙塵暴?”
姜靈被微微嚇了一跳,看看趙永剛,莞爾。老程搖頭:“不是,夜里要降溫,明天下雪。”然后他對兩個女孩子笑呵呵道:“早上起來沒準就能堆雪人了。”
俞靜點頭樂了:“對啊,還打雪仗。”她看看窗外,對老程一聳肩:“這風還真不小,我哥可要樂壞了,他正等下了雪去打獵呢。”
姜靈也跟著笑了;她忽然眉毛一挑,故意問趙永剛:“收起來了不好嗎?”
趙永剛當即否認:“沒,挺好啊。回頭恭喜他。只是我沒得練了。”
姜靈點點頭,沒說話了。
計劃看完時,外面天色已經提前晦暗了下來。鉛灰色的積雪云被風推來,漸漸籠罩了別墅、荒野和森林。
對訓練的事最先開口的,既不是趙永剛也不是老程,而是俞靜。
她平靜道:“我想,就按這個來。”
老程略一舔嘴唇,飛快丟給趙永剛一個眼色,轉而對俞靜為難道:“有些東西,這里只怕不好搞到……”
趙永剛連連點頭:“對,畢竟是在做客,不太方便。而且,飯要一口一口吃。”
俞靜又看姜靈,把筆記本電腦轉過去、推向姜靈:“你覺得呢?”
姜靈正出神:“啊?”她驚回神,怔了一怔,沒去看屏幕,而是直視俞靜:“不用看了,因為我不懂行。我練體術,都是照系統給的計劃來的。
俞靜抿唇點點頭,按下了筆記本:“那就先溫和一點的。”
趙永剛笑道:“好,咱們一步一步來。”老程卻沒笑。
姜靈看的清楚,心里不解,但她很快明白了。
趙永剛一開始拿出了最基礎的:跑獨木橋、攀巖、蹦極等等。這些都是可以練膽子的。但俞靜搖頭:“這些我都訓練過了。”老程在一旁悶不吭聲,摸出煙來,又沒抽。
姜靈奇了:“你不是精神力嗎?”
俞靜輕聲解釋:“從小陸續學了一點防身,反恐反綁架。”
姜靈明白了,一點頭看趙永剛。毫無疑問,俞靜生在俞家,衣食優渥、名校名車是沒錯,但也有他們的難處苦處。
趙永剛卻是沒轍了:“那你說,先來什麼?”
結果俞靜道:“我聽說你們以前,遇到對槍聲有心理恐懼的,有個很快見效的辦法,我看那個不錯。”
趙永剛怔住了。姜靈心里覺得不妙。老程半天沒吭聲,然后他道:“你要是用那個法子,我不行,咱們得另外找槍手。”
俞靜瞅瞅老程,輕輕點頭。姜靈看看趙永剛又看看老程,誰來告訴她……
那到底是什麼?!
現在在這兒的自己人里面,槍法最好的是馮剛,其次陶陽。所以老程與俞靜去找他們商量。姜靈與趙永剛先去射擊場,他們也得歸還獵槍與沒用完的子彈。
姜靈示意趙永剛走慢點,低聲問:“他們說的是什麼辦法?我怎麼聽著心里毛毛的。”
趙永剛無奈解釋:“有些新兵蛋子,聽到槍聲就緊張。那就把人綁在靶上,繞著人掃一圈,用子彈描個人形出來。一圈不行兩圈,兩圈不行三圈,再孬的種,尿幾次褲子也就好了。”末了還幸災樂禍一句:“老程以前肯定是當故事說的,這回可好了。”
用子彈描人形!
趙永剛說得輕松,但事情實質沒變,所以姜靈還是驚訝極了:“部隊里這麼狠?”姜靈不得不承認,她生平第二次崇拜人了,還是好大一群人!
趙永剛連連搖頭否認:“現在當然不會這麼干,都什麼年頭了。”頓了頓,又道:“不過其實還有,我那會兒就有。”
姜靈迅速收拾好心情:“特戰隊里?還是新兵營里?”
趙永剛失笑:“當然不可能新兵營。這年頭好多都是獨苗,嚇著了人鬧起了事來,怎麼交代?”
姜靈點點頭,偷偷看看趙永剛、又看看。她默然了一小段路,忽然問:“為什麼老程說`他不行′?”
趙永剛聳聳肩:“關心則亂。他畢竟看著俞靜長這麼大,干這個活兒吧,上靶子的那個,只是出點眼淚鼻涕,最多最多也就嚇昏過去。瞧著凄慘,其實又有什麼?完事了一個個好得很,槍手才難,又累又難。”
姜靈聽了仔細一琢磨……可不是!她無言了,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可以嗎?我看馮剛、陶陽他們,還和俞靜不高興呢。沒準不答應。”
趙永剛搖頭:“我不行。我是打架的,槍法也就那樣,何況還這幾年沒碰了。”
姜靈眉毛一揚:“打架的?突擊手?”
趙永剛訝然:“你知道這個?”
姜靈搖搖頭:“不算知道。之前查了點特種兵的資料。沒找到多少,還彼此不一樣。”
趙永剛樂了,想了想,大略說了幾句:“該會的都會,但側重不一樣。突擊手就是摸進去的,槍法好的那是狙擊手。”
姜靈摸摸肩上的獵槍帶:“那怎麼才能槍法好?”
趙永剛笑看姜靈一眼:“槍法要好吧,首先靠子彈堆著。這個不能斷,斷了手感就鈍了,就要恢復。再一個,大多數人會認槍,就認自己那把槍,換了不是不能打,但總有些細微的差別,沒那麼熟悉,水準多少會跌一點。”
姜靈點點頭:“原來跟練功一樣。”
趙永剛理所當然道:“那是。干什麼都得下功夫。所以你不能指望一個狙擊遍天下無敵手,也不能指望一個突擊手同時還是神槍手。”
姜靈又點點頭:“安東也這麼說。”
趙永剛錯愕:“……哈?管馬的那個安東?他騎術是很好,但這個上頭…不是吧?”
姜靈壞笑:“他說人和馬一樣;而馬呢,沒有十項全能的。”
趙永剛無言了片刻:“……你該說馬和人一樣。”
此時他們已經到了小射擊場,姜靈一理肩上的槍帶:“對哦,安東是說馬和人,我不小心把順序搞錯了。”說完就直朝槍械倉庫去了,去敲保管員的窗門。
趙永剛無言目送美靈你故意的吧!
作為一個射擊場,這個建筑并不大,而且地上部分也就一層,外墻渾身涂滿叢林迷彩。地下姜靈去過的還有一層,其它姜靈不知道了。隔壁還有一個健身房挨著這里,不過如果冬明他們過起手來,那個健身房就未免太脆弱了。
所以之前,琪雅方面還是把器械放在了露天下。
射擊場里,靶區與射擊區是隔開的,人員不會進入靶區,靠自動系統報環、環靶,除非閉館時檢查系統。姜靈進去的時候,發現冬明在玩槍:他面前擺著一溜不同的空槍,各自跟著兩個彈夾,整整齊齊。
冬明看看姜靈,唇角一彎,繼而與趙永剛彼此一點頭。
於是姜靈更高興了嘿,打住!她把這兩人想成一對去!只是一個人難免總是會希望與自己親近的人,他們彼此之間也親近。至少相處得來。
姜靈去冬明旁邊看了看他那個位子的顯示屏,上面是環數;隨即姜靈立即憤然挪開了目光!太打擊人了,她認認真真學了這幾天了,跟人壓根不能比!
冬明打的是30米移動靶,混合速。就是靶子移動時,速度在一定范圍內隨機忽快忽慢的那種。他除了第一支槍的成績以外,以后每一把槍,只有前兩顆子彈會在七到九環波動一下,后面就清一色全是十環。顯然,冬明微調適應槍性的速度極快,而且狀態極為穩定!
體術十一級,果然不是白給的!
姜靈壞心眼起,想要破壞冬明的完美記錄,於是故意跟他閑聊:“你不是去訓練呀?”
屏幕上跳出成績,依舊是一串十環。而后冬明也沒怎麼停,手一動已經換了彈夾:“早上已經完成了。”接著繼續。
姜靈奇了:“那你下午茶喝了一半就跑了?”
冬明又試完了一支,放下換了接下來一支,先瞧了瞧槍身掂掂份量與手感,而后上彈夾,再掂了掂:“俞小姐的確怕我。”說著又繼續。
姜靈“哦”了一聲。這兩句話下來,她已經發現冬明開口說話都是趁著開槍的間隙,避免了打擾射擊時的流暢感。所以要想破壞記錄,只有砸重磅消息、攪合冬明分神,比如“嘿,我喜歡你”之類…
但姜靈畢竟只是想開個玩笑,不是想傷人害己,所以她只是略一想,說的卻是別的:“俞靜決定讓他們用子彈給自己描人形。”
冬明又打完了兩個彈夾,換最后一支槍,平常道:“是個好辦法,只是辛苦槍手。”
與趙永剛一樣的評價!再瞄一眼屏幕,還是十環!
姜靈頓時徹底死心,明白自己的壞心眼沒指望實現了,於是老老實實去領了子彈與槍,來打10米慢速移動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