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花匠生活

32、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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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不同————————粉紅票0275加更

兩對小夫妻也沒走遠:胡冬梅只是給陳軒留面子。所以找個借口轟他們出來;再說了,陪小孩進林子可折騰人了,這會兒省點力氣吧。

所以他們就跟機器要了盒子,方敏打頭,出了十二號區,略一拐彎,直接去了八號區。

這里沒住人,只有主客房與必要的小客房,保留的森林多。

而方敏與陳軒去年來過,漿果叢依舊在那兒,正是方敏跟姜靈說的、醬紅色的那種。

它的原文名比施魚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它被方敏叫成“醬紅果”……

于是這就成了它的中文名。因為方敏是第一個把它譯成中文的人……

冬明和姜靈稍晚些有訓練,只一開始嘗了幾個,倒是摘了不少。

方敏又不同:她基本上摘了幾個吃了幾個。方敏一開始就沒拿盒子裝醬紅果,還說姜靈:“這才幾步路,帶回去做什么,想吃就過來好了。”

姜靈一想也是,就收手了,拉著冬明在旁邊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來閑看四下。

陳軒對水果之類也就爾爾,所以他也攢下不少。可漿果不經放。陳軒看看自己的收獲,翻翻底下的,就肉疼了:“這汁都滲出來了,給誰吃呀?”

關鍵是,他摘了半天,還盡挑了好的——辛苦勞動的成果唉!

方敏就道:“給你兒子做蛋糕吃,這么新鮮,又甜。”其實他們都不能算是西點師,胡冬梅與胡海燕也就一人精通了一個:一個奶酪蛋糕;一個可可蛋糕,偶爾冒充一下大名鼎鼎的黑森林。然而抵不過有機器干活兒啊。

結果陳軒哼哼:“你又給兒子吃,你又不給我吃。”

方敏飛了他一眼,好笑道:“什么叫我不給你吃?是你不能‘多’吃。少一點就好了。唔,跟你兒子大的一塊,吃完再跟你兒子一起玩,有什么好擔心的。”

陳軒繼續哼哼:“你當我四歲啊。”

兩個在灌木叢那兒你一句我一句,冬明側背對著他們坐,卻是聽得高興。

然后他突然看姜靈!

他這眼神!躍躍欲試……

姜靈本來也聽得樂呵,這一下子就笑得厲害了:“干嘛?嗯?你干嘛?你要做啥壞事情?”

“沒啊。”冬明平常都這樣,可他一想不對,換了一句,“你才做壞事呢!”

這是嗔惱還是撒嬌?一個平日里多少有點冷硬的人故意這么干……結果姜靈笑得肚子抽疼,人都軟了,掛去冬明肩上胡亂捶他。

冬明略清了下嗓子,手肘輕輕推過去一下。意思是:該你了。

姜靈笑得更厲害了,直打顫,哪里還管冬明的提醒。

冬明就無奈笑了:好吧,這種事。學也學不來。

然后他忽然想起來,姜靈還欠著他一筆賬!

“哎,你剛才說我什么?”

“唔?”

“說我罵人厲害。”

姜靈忙挽了冬明手,解釋道:“我就是擔心他們吵出真火來,所以拿你說一句。”又嗔他:“我不找你找誰呀!”

冬明抿起唇看姜靈:你怎么這么快就認錯了……無奈之下,冬明決定,他得再撐一會兒,不能這么快就讓姜靈揭過去。

可姜靈在冬明那兒待遇一向優厚,她見冬明還繃著、還有點兒不高興,哪里知道冬明是為了拌嘴未成,忙想了想,為自己分辯道:“其實我也沒說你罵人厲害呀。”

“你說了。”

“我總共也就說了三句話。第一句是‘其實冬明也會罵人’。那你會不會罵?”

當然會。無論誰都會,只是出口控制與否而已。

冬明就點點頭。

“第二句說你不會用中文罵,這是自然的了。”

不會。“早上好”、“晚上好”之類的會個三五句,罵人卻要找翻譯器,現搬現用。

所以冬明沒吭聲。

“第三句,‘軍隊里罵起來狠呢,什么粗口都有’,不是這樣么?”

那是自然的。看著你戰友前面被炸翻,再斯文的人張口,也不會是好話連篇。這與文明等級沒關系。文化不同。只是導致罵的不同而已。

冬明不大情愿地又點了一下頭:他反勝為敗了。

“那好了,我哪一句說你罵人厲害了?沒有嘛。沒有沒有沒有嘛!”

冬明仔細想、用力想……還真沒有!

當然姜靈用了點言語藝術,誤導了人。可姜靈此刻正忙著搖他、跟他撒嬌,冬明那里抵擋得住!

他就只能放棄了那現學現玩的主意,用伊古拉語咕噥了一聲。

發音含混偏離太大并且根本不成詞句,翻譯器失效沒工作。姜靈聽不懂,卻聽得清楚冬明的語調,所以也不在意:其實詞句倒在其次,語調重音才是關鍵。

就像陳軒說陳翔“笨死了”,哪里是罵他,愛得不行來上一句抒發抒發而已。

若不是胡冬梅批評了陳翔,方敏糾正了陳翔,老外婆也不會開口追究這事。

——因為關鍵在于,無論什么事,不可以大人一邊自己做,一邊卻又要求小孩不能做。

畢竟小孩的思考能力還簡單,一是一,二是二。若是要跟他們執行“爸爸可以說,你不可以說”的規則,那就會找來很多“為什么”,最后只能以“你是小孩,他是大人”之類的為理由,這其實就是強制力鎮壓了——隱含的意思便是“大人力大,可以隨心所欲;小孩力弱,只能無奈聽話”。

那樣當然很不好。因為如果那樣,當他們長大長高了,他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現在我的個子大了,力氣也大了,比大人還大了。我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可以不用理他們了!

這就是為什么,“老子揍兒子,兒子打老子”。

孩子是白紙,父母制造,父母涂寫。

雖然像姜富安,也承認姜樂“他欺負我,他對樂樂壞,所以樂樂也不跟他好,樂樂也對他壞”的邏輯正確,只教姜樂大方些,不逼姜樂給亞勒去道歉,但這又不同。

這個是“以直報怨,以德報德”的一部分。孔子老人家早早就說了。而前面那一個卻是“沒有公平,沒有道理,只看拳頭”。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拳頭當然是要看的,可公平與道理也是有的。

而在小孩子的世界里,有公平與道理打底,他們就有依據有仰仗,安全感充沛;至于拳頭,會看就行了——然而,絕不能是由父母親人給他們拳頭看!

家人怎么能當敵人呢?!

也有人家。會先教拳頭,再教公平與道理,又或者雙管齊下。

但老外婆小時候不是如此待遇,所以老外婆不,所以胡冬梅與胡海燕也不。

因為,這一切的目的,不是別的,而是孩子的幸福:有美好的東西打底子,小孩子過得開心,胸懷開闊,性情明朗。長大了也容易過得好。

所以為了陳翔開心點,就只好陳軒辛苦點了。

兩對小夫妻在回去時兵分兩路。

陳軒與方敏回十二號區,去做蛋糕:兩個小家伙睡飽了起來,正是要吃點心的時候。

冬明和姜靈往六號區,去小操場。

小操場連貫,亞勒的住處自然靠近七號區。

兩人走過亞勒住處前時,冬明看了房子一眼,終于跟姜靈開口了:“我回去過一次。伊古拉。”他也不是忘記了,他只是不高興提而已。

姜靈正仔細瞅亞勒門口的那些花花草草,試圖找出姜樂“杰作”的痕跡。可草木早長好了,姜靈只收到一堆控訴……此時聞言,姜靈一怔:冬明這話聽著就不能算高興!

所以姜靈不忍心問冬明家里怎么了,也是擔憂,只好等他自己慢慢兒說,便揀了個安全問題:“前年?什么時候?”

可冬明搖頭:“去年。去年冬天。”

姜靈就矮了一寸:嗚!安全問題也不安全!

冬明見姜靈這樣,有些不知所措,補充道:“這兒的冬天。”然后又沒聲兒了。

姜靈也默然了,在那兒拼命回憶伊古拉資料包里的內容:見家長見家長,他們有沒有“見家長”這一條?

然后姜靈赫然發現,自己沒印象——她沒看過!

姜靈意外,就怔了怔,旋即姜靈反倒心中一清:眼前有個活的可以問,為什么要去問死的?所以姜靈止住了腳步:“我老家的規矩是兩個小的要去雙方父母那兒拜會,連帶親戚,你那兒呢?”

冬明無喜無不喜:“一般也會見見。”說完就有點茫然。

這話的溫度可實在不高。姜靈只好問得仔細點:“那你自己的意思呢?我當然愿意見,但是,如果你不喜歡,那不見也行。不過,你要是無所謂,或者覺得沒什么關系,還是見一面吧?讓他們,唔,讓爸媽知道我們過得不錯,也好叫老人家放下心來,高興高興?”

冬明有片刻沒說話,而后他嘀咕了一聲:“高興?”

姜靈一奇:難道冬明父母不樂意見到他?不至于吧!姜靈擔憂了,小心翼翼問:“怎么了?”

冬明想了一小會兒:“大概吧。”旋即他點了頭:“亞勒說。我不能穩定下來可能和這個有關。等你的時間能安排出來了,就盡早陪我回去一趟吧,早點閉關才好。連帶路上,需要兩天。”

姜靈:“……”

“怎么了?”

“你到底是想帶我讓他們看看,還是為了閉關?”

“都有。”

“嗯哼。”

“后面一個更多一些。”

“唔哼哼!”

“你是我的妻子,不是他們的。你想讓他們看,還是想讓我看?”

“……好吧,我承認這話沒錯。可是,還是有點怪怪的。”

“那是因為你習慣了。”

“什么?”

“習慣了爸媽,還有外婆他們。習慣了這個樣子的家庭氛圍。他們是我的父母,與你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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