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嬌嬌嫁到,殘王站起來寵

第524章 你的心

帝懿沉眸。

好片刻后,才薄唇輕啟,揚出一句話:

“孤會讓人為你備一份嫁妝。”

云驚凰聽得簡直……

怕是全天下都找不到這么好的前夫了……

她又略有些心疼地凝視他:“帝懿,克制本能的情感,硬逼著自己做一個沒感情的機器人,也很痛苦吧?”

帝懿長眉微微皺了皺。

“此話何意?”

云驚凰說:“你口口聲聲說不愛我,可你也會擔心,也會在意。

其實這些全都是一段感情的開始。

只要你愿意嘗試,一切都會截然不同。”

但偏偏……

偏偏他不愿嘗試,甚至將一切有所萌芽的感情,全數扼殺在萌芽之際。

“帝懿,我此行來北齊,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云驚凰站起身,走到后窗處,推開那扇窗。

這里的宮殿位置高,從后窗外望過去,那邊就是層層疊疊的宮闕,后宮。

“帝懿,你過來看看。”

帝懿眸色微沉,一向不聽任何人使喚的他,還是邁步走過去。

在離她半米的距離,在窗前負手而立。

云驚凰目光投向那些宮闕飛檐:“那邊住的全是北齊后宮的女子。

有尊貴的皇后,囂張的貴妃,亦有不受寵的妃嬪。”

“昔日她們斗來斗去,但今日北齊宮變,北齊命數系在一線之間,她們卻全做了同一件事——

便是在那后宮門口,張望著前朝的方向。”

后宮女子不得詔,是不準踏出那中軸線半步的。

“她們有的是擔心自己的命運,擔心會不會有西洲之刺客殺到后宮。

但更多的,是擔心她們的心上人,北齊的君主。

或者是擔心自己的皇子兒子,生怕他們去帶兵打仗,從此一去不復返。”

甚至這段時間生活在小鎮。

小鎮那邊樸素的民婦,也在日思夜想著自己出征的親人,個個翹首以盼。

云驚凰的聲音平靜又帶著些許感傷。

帝懿目光落向那層層宮闕之上,一向沒有情感的眸中,終于有所波動。

只是那些情緒被他壓制得極好。

那尊貴絕倫的面容,隨時像是一個無情的天神,在俯瞰苦樂酸甜的人世間。

云驚凰卻抬眸看著他:“帝懿,此刻你在想你小時候的母后、以及那一個個嬪妃吧?”

帝懿從小出生在比現在還混亂的時代。

那時東秦九州還未一統,七大國、無數小國連年交戰。

帝懿的父皇、即便一把年紀了也時常不在宮中,天天出去親自征戰,振奮軍心。

東秦宮中的王叔、乃至年長的皇子,幾乎全都常年不著家。

在之前,云驚凰以為帝懿不肯接受她,是因為擔心戰亂紛飛的時代,保護不了她。

可強大如他,又怎么可能會保護不了一個女子?

所以之前,在京城離別之際,他才敢發下那般毒誓。

但此次南燕一行,云驚凰才幡然明白:

帝懿擔心的并不是因無法保護她,而是他從小在那樣的環境長大。

每日看著自己的母親經常在宮門口遙望,因相思以淚洗面。

看著后宮無數女人,苦等著出征的丈夫。

再加上東秦皇家給他的教育,不許他兒女情長。

他的感情比任何人都要遲鈍,在感情一事上可謂是冷漠。

也因那種環境,他本能地就排斥成婚,排斥讓他的女人,成為如他母妃、如他見過的那么多女人一般、苦苦等待的人。

他想要的是征戰天下,回家的次數,絕對屈指可數。

云驚凰甚至有些明白了……

為什么帝懿會那般疼她、愛她。

因為前一世,她是不愛帝懿的,每天活得沒心沒肺。

他要是不在家,她就各種歡騰,吃喝玩樂,跑出去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

她從不會苦等著他回家,從不會像后宮那些女人一般凄婉可憐。

仔細想來,前世那一年,帝懿還未恢復時,她對帝懿不管不顧。

帝懿就曾遙遙看過她幾眼。

那時候的他一定是在想,原來世間也有可以有女子、活得那般自在恣意。

原來也可以有女子不是全心全意在男人身上。

沒有她給的壓力,他自然足以放開他的情感,漸漸喜歡上沒心沒肺的她。

因為他要的,便是沒心沒肺的女子。

后來每次外出歸來,無論她怎么吵、怎么鬧,哪怕捅他一劍,他也不會在意。

因為他想到的是后宮那些苦苦等待的女子,知道她過得有多煎熬。

帝懿的母親也是郁郁而終的,到死她的父親還在戰場征戰,她沒有見到自己心上人最后一眼。

所以作為男人,他什么都讓著她,愿意哄他她。

仔細想來……

興許上一世的帝懿寵她疼她,都不一定全是因為真正的愛。

更多的是對那些在家等候的女子的一種寵、一種彌補。

云驚凰靠近了帝懿兩步,伸出手握住他寬大的手掌。

她仰頭看著他,“帝懿,我與那些后宮女子不同的。

我不會在家天天等著、盼著,我可以跟你一起征戰沙場,可以在你旁邊幫著出謀劃策。

你想去的全天下、全寰宇,我都可以陪著去。

我不怕吃苦,不怕戰亂,什么都不怕。”

唯一怕的……

便是他不在身邊。

帝懿終于垂眸,目光落在女子的面容上。

許是奔波,她皮膚粗糙了些。

她那小手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有些傷口。

尤其是那手臂上,之前被白磷彈所灼傷的地方,至今還是一片燒傷的傷疤。

“癡傻。”

帝懿為她整理了下發絲,像是個大人照顧小孩一般,口吻是長者的寵溺:

“哪有女子上戰場?

我東秦的女子,又何需上戰場?”

有他,有東秦的將士男人們,足矣。

“太晚了,你早些安寢。”

帝懿終究是撇開她的手,大步離開。

沒有回頭多看她一眼。

腳步也比往日要快,似乎是不能再與她多留一刻。

一襲墨袍,飛身越過層層宮闕。

片刻時間已離那皇宮幾十公里。

月色下。

帝懿那高大的身型站在一懸崖之巔,晚風吹拂。

他耳邊還不斷回蕩著女孩的話。

“我可以跟你一起征戰沙場,可以在你旁邊幫著出謀劃策。”

“你想去的全天下、全寰宇,我都可以陪著去。”

一向平靜無波的心臟,似乎是動了動。

只是高處之巔,夜很冷,晚風很涼,令他理智稍微清醒。

他耳邊又回蕩起一句句蒼老的聲音:

“懿兒,你生來就是不同的,你是這九州之主,是天下共主!”

“你要結束這戰亂紛飛的亂世,你要讓東秦的明月、照亮每一寸疆土!”

“你身上肩負著的、是整個東秦的國運,是東秦所有將士的希望!”

“去戰,腳步不要因任何而停留!心思不要因其他而改變!”

“你的眼,要看到九州天下,你的心,要裝寰宇疆域!”

“日月所照,皆要是東秦旗幟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