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奪嫡之事說不得要斗多久,萬一那時自己已經回云霧山了,大哥把綿城的事務掌握好了,到時家人便也算是有了一條退路了。
已從他們的交談中聽出危機重重,玉書鄭重點頭道,“小妹你放心,待爹娘他們的心情穩定下來后,我就過去。”
黃世杰沒回來,玉儀的情緒多少有些不穩,想到黃師傅大多時會留在羅家麻田那邊,秀娘便干脆把玉儀娘幾個留在了家里,一來可有個照應,二來有家人陪著也能隨時開導她。
三天后,見事情皆已平定,寒玉華便留下歐立梅在家中安胎,獨自出發往京城去了。
跟他一同出發的還有玉書和寒初雪兄妹。
玉儀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秀娘他們也松了口氣,見家中一切已回歸安好,玉書便裝成跑商的模樣,帶著一隊心腹朝綿城出發了。
而寒初雪此次卻并不是去綿城,只是未免爹娘家人擔心,她便借口大哥第一次去路途不熟自己帶路為由一同出了門,卻在過了開陽后,與玉書分道而行了。
玉書往西而去,而寒初雪卻和寒玉華一道往北而上,不過她的目標也并非京城,而是邊境。
她雖安撫家人有羅安揚在不必擔心黃世杰他們的安全,但想到羅家如今的圖謀,她還是放心不下,思來想去還是要跑一趟看一看方能放心。
羅安揚領著新兵去邊境軍營,想必也快不到哪去,所以她也不急,陪著寒玉華一路輕車而行,到了京城還特意見了玉烾一面,提醒他小心羅家,莫要無端被卷入奪嫡之爭中,兄妹三人這才分手,兩人留在京中注意形勢的變化,尋求外派的機會,而寒初雪則繼續北上,前往北部軍營。
騎著某驢,寒初雪一路走得甚是悠閑。
此時北部天氣已經轉冷,而她衣著單簿,外表看著又是個小娃兒,騎著頭毛驢一路獨行,少不得引來路人的注意,甚至有些屑小想打她的主意,結果自然是都讓某驢給收拾了。
就這么邊走邊為民除害,不知不覺間便已到了飛石城。
飛石城已是大昌朝跟北境接壤的最后一座城鎮了,此時因兩邊的戰事已起,城內變得極為緊張,連行人走路都是急匆匆的。
不過軍營卻并不在城中,而是駐守在離飛石城十幾里外的關隘中。
為了不引人注意,寒初雪并沒入城,尋了個地方呆到晚上,這才直接朝城外的關隘而去,不只黃世杰他們,就是羅安揚身上也有帶著她靈力氣息的平安符,所以想找到他們并不困難,只是……
放出神識稍加感應,寒初雪便蹙起了眉頭,這幾個人居然不在同一個地方。
照理說羅安揚既帶著新兵,這幾個人便應該聚在一塊方是,難不成他只是負責接人的,統領新兵的其實是另有其人?
若是如此,可就不能完全指望羅安揚能照應三人了。
騎著某驢,寒初雪朝著離得最近的一道靈力氣息,也就是羅安揚的所在地快速奔去。
臨近時,她示意某驢在外邊等候,自己則隱了身形,飄身往前方兵營而去。
剛一入營,還沒去找人,便聽得前方一陣喧嘩聲。
“不行,不能再這般等下去了,趕緊的點一隊人馬,跟我走。”
這聲音有些似曾相識,不過又比記憶中的聲音低沉了一些。
很快又一道聲音響起,“參將不行呀,少將軍說過……”
還沒等他說完,第一道聲音便不耐的打斷了,“說過什么?你不看看這都什么時辰了,要真沒事,這人早該回來了。”
“可是……”
“可是個屁,趕緊的去點人。”
被罵的人無奈,還想再勸幾句,卻聽噗的一聲輕笑,頓時臉色一變,“誰?”
另一人亦同時握向了腰間的佩劍,警覺的瞪著笑聲處,卻見一道細小的身影慢慢于夜幕中現出身形來,那身形、那模樣,讓他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很快又滿臉驚喜之色,“小師父?!”
寒初雪笑看著已從少年長成青年的羅安揚,打趣道,“幾年沒見,你罵人的嗓門都變大了呀。”
羅安揚臉上一紅,繼而又興奮的跑上前來,“你如何會來到這地方的?”
“來瞧瞧我大伯和姐夫等人,只是他們人在哪?”
她已經感覺到,黃世杰他們并不在這附近,照理說這里已經是最接近北境的大營了,黃世杰他們作為新兵不在后方,也只能是在這了,可是靈力氣息告訴她,這幾個人居然還在更北的地方,心知有異,所以她也沒心情跟羅安揚磨嘰了,直接開口便問上了。
羅安揚臉色一變,瞧了瞧左右,拉過她道,“小師父,你來得正好,我們進去說。”
路過剛才阻止他的那人身旁時,又瞪了人家一眼,“還傻愣著作什么,趕緊給我小師父備茶去呀。”
那人一臉的疑惑,顯然對羅安揚居然會喊叫一個小丫頭作師父甚是好奇,不過羅安揚的脾氣他也是知道的,還是先照他說的做為好,否則這小子發起飆來可沒人受得住。
羅安揚拉著寒初雪快步走入一個較大的營帳中,他性子本就急,又擔心那些外出的人,所以還沒坐下便說開了。
“小師父,都怪我沒能護得住,讓永遠伯父他們被少將軍瞧上了,竟點了他們跟著他一起去襲營燒北人的糧草。”
什么?
寒初雪大急,“他們不是新兵嗎,如何能當此重任?”
羅安揚煩躁的抓了兩把頭發,這才道,“本來是輪不到他們的,可是那些兵油子根本靠不上,所以少將軍便把主意打到了新兵身上,結果在挑人的時候發現下棠村來的一批人居然皆善騎射會些拳腳功夫,所以就……”
就怎樣,不用他說寒初雪也能猜到了。
大昌朝和北境十幾年都沒戰事,駐守在這邊的兵丁全都養成了兵油子,這些人狐假虎威,欺壓百姓興許在行,但真讓他們上戰場打仗,那根本就是不靠譜的,那個少將軍瞧不上也正常,老兵不行,當然就只能選新兵了。
而下棠村的人經過這幾年的教化,都是父慈子孝的,不忍讓長輩受累冒險,所以留下的人大多都是像寒玉河那般二十歲上下的少年,而這個年紀的人大多都是從廣源書塾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