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嬸瞪他一眼:“臭小子,我知道了,下次會注意的。你還沒回答我呢,那姑娘哪來的?什么人?世……公子目前處境危險,他住在這里的事?可不能泄露了!”
哎,自家世子多好的一孩子,怎么現在都學會往屋里帶姑娘了?
周嬸心里又是擔心,又有些欣慰。
晏南道:“放心吧,這姑娘是公子的朋友!”
原來是朋友啊,那就更好了!周嬸松了口氣,她突然想起什么,道:“南小子,你之前吩咐我,說公子要我做最好的點心,就是給這姑娘做的吧?”
“不然呢!”晏南跳了下來,快速出手,在托盤里搶了一塊糕點吃,贊道:“周嬸的手藝還是這么好,這點心真好吃。”
周嬸趕緊避到一邊:“你這臭小子,這是給公子的客人的,你也偷吃?對了,南小子,你知道這姑娘是什么來路嗎?咱們公子心地善良,在他眼里誰都是好的,你可得多留點心?”
晏南道:“周嬸,你是看著公子長大的沒錯,但你不能一直把公子當小孩子,公子的本事大著呢!是好是壞,公子還能分不清楚?”
周嬸瞪他,道:“知道知道,在我眼里,你們哪個不是孩子?”她擠擠眼睛,又堆起滿臉的笑來,道:“跟我說說唄,公子跟這位姑娘是怎么認識的?”
“這我哪知道啊?”晏南道:“這是公子在江湖中認識的朋友。這姑娘可厲害了,她還是公子的救命恩人!”
“所以,公子就喜歡人家了是不是?”周嬸心領神會地笑了。
晏南道:“公子的事我可不知道,周嬸,你膽子挺大呀,連公子的八卦也敢打聽?”
周嬸嘿嘿笑道:“哪敢,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那是關心!”接著他又擔心地道:“這姑娘要是救了咱公子的命,那就是咱們府里的恩人,公子既然喜歡人家姑娘,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晏南道:“哪樣?”他恍然道:“哦,你說他們進了房間?”
周嬸點頭,道:“咱們老爺可是有家訓的,大公子二公子都只能娶喜歡的人為妻,而且只許娶一妻不許納妾,若不是明媒正娶,有點委屈人家姑娘啊!”
晏南:“……”
他無語地道:“周嬸,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想多了嗎?可我親眼看見……”
“你看錯了!”晏南把托盤接過來,道:“周嬸,公子的事,不能瞎打聽!這個給我,我送過去!”
周嬸壓下心中的好奇心,又一想,不管是真的是假的,都是好事。
如果是真的,那不是表示公子好事近了嗎?
如果不是真的,公子喜歡人家姑娘,這也是早晚的事。
想到這里,周嬸喜滋滋地回前院去了。
皇甫景宸引夏文錦進屋后,便問道:“你幫我針灸,我需要脫衣服嗎?”
夏文錦掃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當然要!”
皇甫景宸立刻寬衣。
夏文錦:“……”
喲,長進了啊,還記得在嘉州的時候,他避她如蛇蝎,不要說當著她的面寬衣了,更是想能離多遠離多遠。
就這么一怔神的功夫,他上衣脫掉了,還有要扒褲子的節奏,夏文錦忙道:“停停停!”
皇甫景宸兩手抓住腰帶,睜大眼睛,一臉無辜:“是你說要脫衣服的!”
夏文錦:“……”
少年瓷白的膚色就在眼前,穿衣時顯得有些單薄,這衣服一脫,才看出脫衣有肉,幾乎完美的馬甲線,六塊腹肌,窄腰寬背,唯一不完美的,大概是身上的那些傷疤。
不過,他的膚色過白,原本顯得有些娘,添了這些傷疤,那絲陰柔便不復存在,加上挺拔的身材,帶著幾分壓迫地站在夏文錦面前,讓夏文錦呼吸都亂了幾分。
她忙后退一步,道:“脫了上衣就好,你坐下,我給你針灸!”
看著她有些慌亂,趕緊移開的眼神,皇甫景宸神色仍是正經無辜,只是在轉過身時,唇角上揚,露出一絲輕笑。
以前每次都是她戲弄他,讓他氣也不是,怒也不是,惱也不是,還有一種猝不及防的窘迫和無奈。
原來她也會窘迫,也會臉紅的。
現在終于也讓她窘迫了一回。尤其是看到她側過臉時白瓷般的粉面上一抹飛霞,皇甫景宸的心情就自然飛揚起來。
不過少年輕快的笑意夏文錦并沒有看到。
此刻,她站在皇甫景宸身后。
褪去衣衫,少年玉白色的背脊挺直,肩膀寬闊,原本應該是光潔的背上,也有好些傷疤。
新傷舊傷疊加,看來真是觸目驚心,雖然這些傷都已經好了,但不難想象,當時受傷的少年是怎樣在生死線邊緣掙扎。
其實這些傷夏文錦并不陌生,除了有幾條極淺的久遠舊傷之外,他身上的傷幾乎都是夏文錦治的。
他或許出身富貴,或許錦衣玉食,但是兩度將他從死亡線上拉回來,少年風光的身份背后,連接著生死。
夏文錦的心中竟生起幾分柔軟,她的手不由自主撫上最長最寬那道疤,極低極淺,近似呢喃般地道:“當時很疼吧?”
治的時候,他是昏迷的,但還沒有愈合,他就醒了,那時他全都是傷,而她的動作也并不溫柔,可他一聲沒吭過,只是偶爾皺一下眉頭。
此時想來,當時他應該也是疼的。
夏文錦的聲音太輕,輕到似輕風掠過。其實這只是她心底深處的聲音,在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不知不覺說出口了。
皇甫景宸道:“什么?”
“啊,沒什么!我說我要開始了!”夏文錦手腕翻處,兩枚銀針已經出現在指縫。
皇甫景宸唇角又揚了起來。
他聽見了,只是那聲音太輕,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夏文錦的回應帶著幾分欲蓋彌彰的味道,她在掩飾。
雖然沒有回頭,但是皇甫景宸腦中卻不由自主的浮現著她窘迫的模樣。
他的眉眼里都溢出笑來。
回過神,夏文錦手指捏針,神色有些遲疑,頓了頓才道:“黃錚,我這套針法可能讓你有些……難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