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人開了頭,頓時更多人竊竊私語,不外都是嗤笑嘲笑諷刺譏笑的話語。
最先開口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許曼。
見成功挑起別人的群嘲模式,她立刻又對身邊的羅芙道:“羅姐姐,你說這人臉皮是多么厚,既然什么都不會,那報什么名?這是拿我們耍著玩嗎?”
之前在廳內兩人分開,出來后終于可以在一起,許曼這會兒緊緊靠著羅芙,好像怕被再次分開。
羅芙輕輕一哂,慢悠悠滿帶優越感地道:“這世上多的是不自量力的人,何必理會!”
那邊,見夏文錦微微擰眉,一個閨秀奇道:“夏姑娘,怎么你還好像一臉驚訝的樣子,難道你不知道有這回事?”
夏文錦臉色微涼,道:“看來,是有人跟我開了個玩笑,想要讓我措手不及!”
這幾位頓時怔住,接著便有人心直口快地忿然不平道:“是誰這么不講究?給你報了名,好歹要讓你知道,有所準備,這突然叫到名字連心理準備都沒有,這不是要看著你出丑嗎?”
報名的那人可不就是為了她他出丑嗎?
女子說出口之后,另外幾個人都反應過來,看向夏文錦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同情,這是被人整了呀。
她們覺得夏姑娘挺好的呀,雖然她們剛開始也覺得夏姑娘漂亮得讓人嫉妒,可是一接觸,覺得她性子爽利,人又大方,說話還有趣。現在她們都覺得夏姑娘挺合眼緣呢。
一定是有人嫉妒她的美貌。
又是那心直口快的女子立刻道:“走,我們去告訴易小姐,根本不是夏姑娘你自己報的名,這報名不作數!”
夏文錦拉住她,微微笑道:“誰會信?”
不管幸與不幸,澄清與不澄清,如果有真材實料,又何必怕展示呢?特意去說明并沒有報名,就算免了上臺,也一樣會被人笑話鄙視。
那個替她報名的人就是看準了一點,總之是想叫她名聲掃地,灰頭土臉,以后京城的閨秀圈子里,她就成了一個笑話,她也再沒臉在這個圈子里面待了。
這小小姑娘,心思還真是惡毒!
另一人同情地道:“夏姑娘,那你…上臺嗎?”
易紫璇有些訝異,這些上臺展示才藝的,無不是大大方方上臺來,使出渾身解數,展示自己最優秀的一面,怎么這位叫夏文錦的?她都已經報出了名字,臺下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是不是哪家小姐膽氣不足,所以打退堂鼓了?這名字都報出來了,要是打了退堂鼓,以后,那可是要成為別人口中的笑柄的。
不過想一想,雖然以后會被笑話,但上臺出丑也一樣會被笑話,所以不愿意上臺,這想法也是正常。
她在心里暗暗搖搖頭,別人不愿上臺,總不能冷場吧?
易紫璇笑道:“想必這位夏小姐還在準備,咱們繼續下一個節目可好?”
立刻有人起哄道:“那可不行,報了名怎么能不參與?這也太不尊重人了吧,好歹也上臺讓我們看看到底是誰呀!”
說這話的是周府的二公子周洵游,仗著自己的姑母是當朝貴妃,表哥是籬王殿下,一向唯恐天下不亂,是京城有名的紈绔。
那什么夏文錦聽都沒有聽過,就敢在這里報上名字,今天,說什么也得讓她展示才藝。
周洵游領頭,好幾個紈绔公子跟著一起起哄,都是叫夏文錦上臺來的。
易紫璇在心里嘆氣,既然報了名,就該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不管是逃避,還是上臺出丑,這丑是出定了。
幾個貴公子正在起哄,突然聲音一靜。
西北角,一個身影從柳樹蔭里走了出來,月白色的衣衫,腳步輕捷,姿態閑雅,好像在自家后花園里,閑庭信步一般,緩緩走向高臺。
水風吹拂,旁邊是綠樹紅花,少女如花中的精靈,如天上的仙子,身形輕盈的好像步步生蓮,姿態嫻雅,似欲隨時乘風歸去,她明眸皓齒,唇角微微上揚,帶著自信的微笑,眼神干凈,卻又似乎深不見底,讓人不敢直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沉溺進去,泅渡無岸!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少女身上,少女渾然未覺,緩步走上高臺。
在場的倒有一大半,并不認識夏文錦,但有一個聲音卻叫了起來:“是她,原來是她……”
也不知道是因為太激動還是太害怕,這聲音的后面都成了破音。
他旁邊的人好奇地問道:“翟公子,這是誰呀?”
這人正是在朔望山上和夏文錦對上的安平侯府小公子翟浩,那天被夏文錦嚇得屁股尿流,之后他也派人打聽到底是誰,準備狠狠的報復回來。不過并沒有查到結果,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了。
他身邊跟著的護衛已經換了人,翟浩著夏文錦,目光幾乎要噴出火來,要不是這是十七公主主辦的盛會,他肯定要跳起來找夏文錦的麻煩,不過現在他不敢。
但他還是看了他身邊的護衛一眼,眼神明明白白的,找機會教訓一頓的意思。
那邊知晚亭內,皇甫景宸很驚訝,他沒想到文錦真的來了,早知道文錦愿意參加這樣的聚會,他就直接邀請她了。
皇甫宇軒瞇起了眼睛,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果然很出色,哪怕只是走上臺來的這一段路,也足以讓人看出她的與眾不同。
這樣的女子才配做他身邊的那個人。
不過他并沒有忘記,那天親眼看見夏文錦和皇甫景宸在一起。
皇甫宇軒眼珠一轉,心中有了一個決定。
夏文錦已經上臺,易紫璇看著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有一瞬間的發愣,真漂亮。或者說漂亮只是外在的,她身上有一種很奇特的氣質,十七公主身上的是皇家貴氣,禮部尚書嫡女段嫣身上是那種端莊雅姿的氣息,太傅之女趙可嫣身上是雍容矜傲的氣息,易紫璇身上是書卷氣。
而那少女身上的氣質,雍和大度,大方得體,有一種看淡萬物的深邃通透,又有一種滌蕩心靈般的清淺疏離。那種氣質,襯得她更加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