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景宸說完,便下了院墻。
辜鴻信氣得七竅生煙,那臭小子說什么?他為了自己的前程,失了心中的道義?
他怎么就失了道義了?
他心中有些慌亂,那是心中隱秘的想法,突然被戳破,陳列于陽光之下的那種慌亂,他用眼角余光掃了卓鵬舉三人一眼。
見三人并沒有聽信皇甫景宸的話,看向他的目光有沒有什么異常,這才松了口氣。
對皇甫景宸的憤怒更甚了,他怒喝道:“想跑?給我回來!”就要追出院墻去。
卓鵬舉忙將他拉住,道:“三哥消消氣,別跟年輕人一般見識。文錦要是真同意,就不會逃婚了!他既是司塵的朋友,為文錦說話,這也是正常的。既然他走了,就讓他走吧。”
雖然他和幾位哥哥是過命的交情,平時也不分彼此。但現在住在大哥的宅子里,若是還把司塵的朋友給得罪了,就不太厚道了。
辜鴻信不甘心地看著皇甫景宸離去的方向,暗道可惜。如果剛才聯合四人之力,把那小子留下送去給軒公子,軒公子也會念他一個好。
終究還是怕卓鵬舉三人多想,他又道:“老四,你有所不知,軒公子那可是京城三公子之一,不知多少女子想嫁。是咱們文錦有福氣。這樣一門好婚事,可不能讓別人給破壞了。他和司塵是朋友又怎么樣?寧拆十座廟,不破一門親啊。他說出這種話來,顯然不是什么好東西。所以得拿下他,讓大哥定奪啊!”
卓鵬舉尷尬地道:“咱們也得留得下他呀!”
剛才雖然只過了幾十招,可他們四打一,卻沒有占到絲毫便宜。
這說明那年輕人不是等閑之輩,而且剛才他招架多,還手少,劍法很高明,卻沒有下殺手。這樣的人,也沒有理由去撒謊,破壞別人的親事。
李齡也勸道:“走了就走了吧,既是司塵的朋友,咱們也不宜做得太過,不然司塵臉上不好看。”
“對,我看這年輕人相貌堂堂的,不像是壞人。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隨他們去吧!”
幾個人都在勸,辜鴻信也不好再堅持,他有心一個人去追,可是他心知自己打不過,悻悻地道:“這婚事是大哥當初從山下自己找來的,江湖人一諾千金。這毛頭小子知道什么?”
卓鵬舉笑道:“是是是,三哥,別為這點小事壞了心情。咱們繼續去喝酒!”
離開夏宅,皇甫景宸在心中嘆氣,莊王的步步緊逼,讓他不斷地筑著防線,步步為營,以至于太過冷落了文錦。
連昊天寨有人來了京城,文錦爹爹和哥哥去祭祖了都不知道,要不是剛才辜鴻信說出來,他一無所知。
他得盡快把莊王那邊的事處理好。
另外,不管有多忙,也得多見見文錦!
夏文錦可不知道這個插曲,夏夫人留她說話。
得知她在著手做生意,夏夫人急道:“你這孩子,既然京城里面有你的伯父伯母,難道還會餓著你們不成?做生意多難啊,你就在家里住著。但凡瀟澤和昕霖有的,伯母這邊也斷不會短少你的。”
夏文錦知道夏夫人是關心她,笑道:“伯母其實做生意也不是太難,我并不貪心,先從小做起,穩打穩扎,不會賠的。”
夏夫人嘆息道:“伯母知道你聰明,但畢竟得拋頭路面,到處奔走。男子尚且吃不消,何況一個女子?那生意投入的多嗎?要是不多,伯母補貼你,你就別做了。”
她愛憐地道:“別人家的女兒都是千嬌百寵,咱們夏家的女兒,也一樣可以!”
夏文錦笑道:“我的全部身家都投進去了,現在可抽身不了。再說了,咱們在京城里面要伯父伯母幫襯的地方多了,要一直這么下去,我都要變的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了。再說每天不出門也會閑得慌啊,就當是給自己找點事做了,伯母你別擔心我很好,如果我做不下去了,到時候肯定告訴伯母!”
夏夫人看她那樣子,知道她心意已決。想著她到京城時間也不長,一個姑娘家,做生意頗多艱難,頓時心疼壞了,這孩子是個有想法的,既然她決定了,就去做吧。不過她得幫襯幫襯。
想到這里,夏夫人立刻吩咐周嬤嬤把她體己的銀子拿出來,一疊銀票約摸有上萬兩。
夏夫人將銀票遞給夏文錦,道:“做生意是要本錢的。伯母現在手里只有這么多,你看看夠不夠,如果不夠伯母過兩天再給你湊一些。”
夏文錦推道:“伯母,我的本錢夠了。現在生意都穩下來了,不需要了,伯母您留著自己花。”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夏世恩的家里所有的擺設都很簡單,好在書卷氣十足,顯得雅致。由此可見,夫妻二人還是很節儉的。
據夏文錦所知,夏世恩的俸祿雖不低,但是開銷也大。還好夏夫人的嫁妝里有田產鋪子,能夠幫補。
這么多銀子,大概是他們手中大部分的存余。不要說她確實生意早就上了軌道,她口中的從小做起,穩打穩扎,實在是謙虛的說法,云華商行小嗎?
不要說云華商行了,便是云華商行旗下的任何一家鋪子,規模都不算小。
何況,還有雪娘所經營的青樓,燕渙林所經營的酒樓。
衣食住行吃穿用,都有涉獵。
就連飛云閣,如今也是架構齊全,成為江湖之中小有名氣的勢力了。
她現在每天不說日進斗金,收入還是很可觀的。
就算不是這情形,而是真如夏夫人所以為的剛剛開始,捉襟見肘,她也不能要伯母的錢啊。
夏夫人哪容她推辭,一把塞進她手中,道:“跟伯母還客氣什么啊?就算你不需要,那你就當是算上伯母一份吧!”
夏文錦心中一動,大哥瀟澤已經訂親,對方是寧州大儒的女兒,不久夏瀟澤就要成親,得花不少銀子,夏昕霖也不小了,要開始議親了。
要花錢的地方多了去,她仍是對自己這般慷慨,她接過來道:“也好!那我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