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錦的反應太快,動作太過迅猛,那個藏在床側的人沒料到她說動手就動手。
明明她進房間來時一點異樣也沒有,腳步輕松,甚至還讓丫鬟們都不用伺候了,說要早點睡。
他也并沒有覺得什么異樣,畢竟這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他這樣的一流高手出手,本來就是大材小用。
這么簡單的事,主子派他來,不過是求一個萬無一失,毫發無傷。
所以他想等著這個小姑娘睡著了再悄悄動手,可就是這個看似毫無察覺的人,卻有這么突然的動作。
那人猝不及防,整個身子拼命斜側,才堪堪避過這一刀。
但夏文錦接下來的攻擊又到了。
這人失了先機,被逼得手忙腳亂。
然而,夏文錦也并不輕松,因為她感覺到屋子里不只這一個人。
電光石火之間,兩個人已經交手了七八招,終于別的人也忍不住了。在她想要速戰速決把這人拿下時,右后方和左側同時傳來兵刃破風的聲音。
顯然是見同伴情形不好,立刻施以援手。
夏文錦暗道可惜,卻不得不應對另兩人的攻勢。
這三人的身手都不弱,尤其是右后方這個,要不是夏文錦自從重生后一直沒有懈怠練功,而且所練的武功也是極為高明的武學。
在江湖中她也遭遇過困境,比如余慶郡守府。那樣的圍攻,里面不乏高手,但這三個人明顯更加訓練有素,出手也更加狠辣。
對付她一個人,要提前悄悄潛入,卻還暗中伏了三個好手,夏文錦想到今天被請出門喝酒的卓鵬舉三人。
難道他們三個是被調虎離山引開的嗎?
如果是,在這里埋伏好手,是皇甫宇軒所為嗎?
那華元明辜鴻信是否知道?
他們也是幫手嗎?
不是夏文錦陰謀論,實在是這個時機選得太特別了。
再過一兩天,爹爹就會返回京城,有爹爹在,有人潛進夏宅,必然會被發現。
而今天晚上原本在夏宅住著的卓鵬舉三人又正好出了門。
現在的夏宅,連一個高手都沒有。
對方那么準確地摸到她的臥室暗暗潛伏,毫無難度。
如果不是她上輩子經歷的生死多了,對危險和異常有一種天然的敏銳,根本發現不了屋子里面有別人。
現在以一敵三,夏文錦暗暗皺眉。
這三人呈夾擊之勢,她雖然是先動手,但這些人是先埋伏的,她占的是動手的先機,可這三人,卻比她更占先機。
她熟悉房間里面的一桌一椅,可是現在光線太暗,與人對招更多的是靠的是敏銳的聽覺。
兵刃劃破空氣,拳掌的勁氣,出招的速度,往往感覺比眼睛更快。
過了幾招,夏文錦心中便有底了。
一個一流中階,兩個一流初階,這手筆的確是夠大的!
夏文錦的冷月絮影身法展開,輕飄飄,猶如風中飛絮。短匕指東打西,舞起哧哧風聲。
那三人也發了狠,以三人之力,本來覺得一個人都是大材小用,現在三人聯手對付不了一個小姑娘,那不是笑話嗎?
夏宅里沒有高手,這屋子里打得驚險萬分,卻沒有驚動別人。
夏文錦仗著身法還能周旋,可她明白,重生的身體連三流都算不上,這兩年多時間,盡管她十分努力,但內力還是不能和全盛時候比,打得越久,于她越不利,因為她的體力會慢慢跟不上,在這生死關頭,稍有不慎,就會受傷。
不過她也看出來了,這三個人應該有所顧忌,也許他們得到的指令是要抓活的?
想到這里,夏文錦干脆試探起來,她用上同歸于盡不要命的打法,那三個人果然很是顧忌。
可即便是這樣,也不過是能多撐個幾十招而已。
再這么下去可不妙,被困在這里,那豈不是要等到內力用盡,直接被抓嗎?
她準備找個機會從窗口出去,只要離開這個屋子,在外面的空間,用她的身法步法優勢,說不定還能離開。
想到就做,夏文錦一邊打一邊向窗口靠近。
短匕劃出一片銀弧,屋子里似是綻放了一片星光,明明那么短的匕首,但那片片冷芒卻好像延伸到很長。
這一招,讓那三人都變了臉色,他們完全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竟然還有這樣的厲害招數,忙不迭后退!
夏文錦要的就是這片刻空隙,她已經在一瞬間推開了窗子,向窗外翻去。
在翻窗離去的那一刻,夏文錦電光石火般的看了一眼那三個人。之前在黑暗中三個人打成一團,誰也沒辦法看清誰。
此刻不一樣,窗外月光雖不明亮,但是眼睛在適應了黑暗之后,有一線光明時,看清楚人足夠了。
雖然他們蒙著臉,夏文錦還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這種熟悉的感覺不是來自于這輩子,她現在能夠九成確定,那人上輩子一定和她打過交道。
是誰會對她動手?
雖然她的勢力發展很快,但是,她只是幕后老板,身份隱秘,她不想讓人查到的事,就算是影閣要查也沒那么容易。
所以應該不是生意上的對頭。
難不成是皇甫宇軒?
當這個名字跳出來時,夏文錦自然將那抹熟悉的感覺和她所接觸的皇甫宇軒身邊的人一一印證。
一張臉跳上腦海。
濮陽戟?
很像!
賞花會上她已經當眾拒絕,沒想到皇甫宇軒派人潛到這里來對她不利,他到底想干什么?
更讓她心中不安的是,這三個人被她逼開,看著她跳窗逃走,竟然沒有追過來,臉上也沒有著急的表情。
甚至還隱隱有些得意?
可是現在她已經翻出了窗外,明知道不對勁,卻已經沒辦法回頭。
她終于知道讓她不安的原因是什么了,她整個身子撞在一片軟綿綿的東西上面,整個人都被彈起,接著就被罩住了。
竟然是一張網。
窗外還有人,一直在外面候著!
這也不難猜。
他們料定里面的三個人夏文錦定然打不過,如果他們直接把人抓住了就算了,萬一他們攔不住,夏文錦也只有跳窗這一條路可以逃離。
他們在窗外守株待兔,可不就是一抓一個正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