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精娘子總想毒死我

第760章 黑玉牌

掌柜的糾結,白花花的銀子啊!

可是不行,規矩啊!

他下意識地又看一眼夏文錦。

如果這位姑娘再加,那當然還是賣給這位姑娘!他是有誠信的!

夏文錦臉色變了變,有些猶豫,臉上也現出幾分掙扎之色,但仍是咬了咬牙,孤注一擲地道:“二百五十!”

不敢一百兩的加了,現在只敢加五十兩了嗎?強弩之末!

這邊許曼笑出聲來,看她額頭都有細汗了,打腫臉充胖子啊!她輕蔑地看了夏文錦一眼,牙尖齒利有什么用?不在一個層次,那便沒有可比性。

看她得意什么?

連許曼都看得出來,趙可嫣羅芙自然也看得出來。

尤其是店鋪外,那輛簡陋的青布馬車,似乎正明晃晃地叫囂著這是一個窮鬼!

她要真這么有錢,能坐這種車馬行里十兩銀子就能租三天的破馬車?

之所以能在這個胭脂鋪里出現,之所以想要買這彩靈青,不過是因為現在是夏丞相的侄女,夏丞相府對這個侄女肯定要有所照顧,給了些體己銀子。

但是,她和夏丞相這門親戚攀上才多久?給的體己銀子積攢下來,有二百多兩已經算是很多了。

二百五十兩,應該是她的極限。

但是,趙可嫣今天過來,是來打她的臉的,而且,因為這鬧劇,店里原本的客人都關注著這邊也就算了,門外都聚了一些看熱鬧的人。

這么多人看著,她要讓夏文錦顏面掃地,讓這些人十傳百,百傳千千萬地散發出去這夏文錦不過是個窮酸。

趙可嫣原本是沒有把夏文錦放在眼里的,但是那次的劍舞,夏文錦將她精心練習的舞襯得黯然無光。她心中只是不悅,但不知道夏文錦到底是什么來歷,這口氣只是梗在心里罷了。

她派人查了夏文錦,原來她來自錦州,原來她的父兄只是無官無職的白衣,不過是沾了夏丞相的光,以夏丞相侄女的身份,行走在京城的貴女圈子。

一個白丁武夫之女而已,不值一提!

可寧王府里那次,她都做到那個地步了,豁出了自己的名節和大家閨秀的體面,軒公子竟然因為夏文錦,不想對她負責,還說和夏文錦有婚約!

雖然最后是負責了,可她知道,軒公子心里有夏文錦。不然,梁王府的公子,和一個鄉野之女,怎么可能締結什么婚約?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的這份賜婚是怎么來的,幾乎可以說是他的父兄威逼利誘而來。軒公子不是因為喜歡她才答應這門婚事。

而是因為她爹是太傅!

才女雙嫣之一,京城閨秀圈子里的領軍人物,出類拔萃,得天獨厚。她有自己的驕傲和自尊,可她的婚約卻不是因為她的才華,不是因為她的美貌吸引了對方。

甚至她的一切在對方眼里都是被視而不見的。

如果不是她當機立斷,放棄自己的名節,大膽的做出和軒公子同處一室的事,只怕連爹爹的權勢都吸引不了軒公子!

一切都是因為軒公子先看上了夏文錦!

這簡直是對她的羞辱。

她是從小養尊處優,嬌慣著長大,高高在上,睥睨一切,卻被一個來京城不過一兩年的鄉野之女比下去,這口氣怎么咽得下?

冰冷而傲然的目光落在夏文錦的臉上,看著她明明窘迫,卻又故作平靜,明明拮據卻又強撐的模樣,趙可嫣心中更是瞧她不起,她想也不想地道:“五百兩!”

然后,用一種居高臨下,睥睨一切的目光看著夏文錦。

夏文錦說羅芙只加了一兩銀子,太過小氣,現在她直接在提價的基礎上再加了雙倍。

五百兩三個字,也砸得周圍一陣嘩然,掌柜的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干澀的唇,咕咚咽下一口口水,五百兩,十倍,十倍呀!

雖然他們店鋪是有規矩的,但是也要賺錢的。

如果只是五十兩,而且兩人互不相讓,那肯定他會按規矩先來后到,然后盡力彌補后來的那個,甚至還可以讓點利,讓她也能歡歡喜喜地離開。做生意,既要有原則,也要靈活嘛。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兩個人在抬價,既然這位先來的小姐也同意了抬價,自然就是同意了價高者得。那就不存在不守誠信的問題了。

沒想到今天一盒胭脂竟然能賺這么多。

他決定了,不論是哪位買到了,另一位他都會作主送上別的禮物。畢竟,這是幫他店里賺大錢了。

那些圍觀的人也驚呆了。

一兩銀子夠普通人家一個月所用,五百兩可不是小數目。

不過,有些認識趙可嫣的,又覺得原來如此,以趙家的家世,五百兩銀子還真不值什么?

羅芙抿嘴笑,神色一派嫻靜安然,可是似乎連頭發絲都散發著對夏文錦的輕蔑。

許曼更加明顯,她已經哈的笑出聲來,這種用錢砸人讓人無話可說真是太解氣了。

誰知,隨著許曼的笑聲,夏文錦也輕輕笑了起來。

她一邊笑,一邊對趙可嫣道:“趙大小姐果然是財大氣粗,花十倍的銀子買一盒本來只值五十兩的胭脂,在這點上我自愧不如。這盒彩靈青,讓給你了!”

本來臉上帶著勝利微笑的趙可嫣唇邊的笑容僵住了,羅芙一怔,許曼更是瞪大了眼睛。

夏文錦笑著對掌柜的道:“還不給趙大小姐包起來?趙大小姐出手不凡,照顧你這么大的生意,好生謝過趙大小姐吧!”

掌柜的果真眉開眼笑地沖著趙可嫣拱手道:“多謝趙大小姐惠顧!”

趙可嫣看著掌柜的笑臉,一口氣噎在心頭上不上下不下。

到這時候,她可算是明白了,她雖然是出了口氣,用銀子砸得夏文錦認了輸不再和她爭,可是她也被夏文錦狠狠擺了一道。

就算彩靈青是巧手晚娘的親傳弟子制作的,價高難求,可是五十兩的價在這里,她卻因為一時之氣,多花了十倍,只怕說出去不但不會有好的名聲,還會被人笑是個人傻錢多的冤大頭。

本來勝券在握高高在上的趙可嫣,現在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眼睛里幾乎要噴出火來。

夏文錦笑盈盈地道:“怎么,趙大小姐以強勢的手段,無匹的氣勢力壓囊中羞澀的我,競得這盒彩靈青,現在后悔了,不想買了?”

趙可嫣臉色鐵青,競了價不買,她丟不起這個人。她對身邊的丫鬟看了一眼,那丫鬟上前付賬。

九張五十兩面額的銀票,一張二十兩面額的,兩張十兩的,還有十兩碎銀。

五百兩一出,那原本鼓鼓的錢袋便癟了下來。

掌柜的接過銀票,眉開眼笑的又道謝,雙手把裝好的彩靈青送過來,一張嘴笑得都合不攏了,看著夏文錦的目光一片感謝。

等趙可嫣那邊接了胭脂,他又熱情地道:“姑娘,采靈青雖然沒有了,小店還有別的類型的,姑娘要不要選一樣?”嗯,他可以打八折的。

許曼嗤笑道:“掌柜的殷勤也得看人,你以為她真的有銀子?別一片熱情最后空付!”

她今天是存了心要討好趙可嫣,加上本來和夏文錦之間有齟齬,說話越發尖刻起來。說著,她還故意帶著丫鬟們擋在夏文錦的面前。

夏文錦搖頭嘆氣:“只是想好好的買些東西,怎么老是有惡犬亂吠,真吵啊!”

許曼眉頭倒豎,怒聲道:“你罵誰?”

夏文錦悠悠地道:“誰擋路罵誰啊,好狗不擋道,沒聽說過嗎?”

她眼神里的輕嘲讓許曼怒火中燒,揚起手來就想動手,旁邊的丫鬟趕緊攔住,這大庭廣眾之下,真這么干了,占了一時便宜,落下個兇惡刁蠻的名聲,可不劃算。

掌柜的也忙打圓場:“幾位貴客,莫傷和氣,莫傷和氣,店里還有別的品類胭脂,都是好貨,定能入幾位的眼!”

夏文錦自不會和許曼計較,對掌柜的笑道:“既然彩靈青沒有了,那翠拂玉給我來一盒!”

掌柜的睜大眼睛,看著夏文錦的目光一時有些呆滯,結結巴巴地道:“姑娘怎……怎么知道翠拂玉?”

有人不禁好奇,問道:“翠拂玉是什么?”

掌柜的到底是個精明的生意人,此時已經回過神來,見問的人多了,忙道:“翠拂玉便是巧手晚娘的得意之作,咱們大東家和巧手晚娘是好朋友,巧手晚娘便答應一年幫咱們大東家做三盒胭脂。這翠拂玉便是其中之一,而本店也就這一盒!”

聽說竟然是巧手晚娘親手制作,眾人更加嘩然,更多的人卻想,難怪這小小的胭脂鋪子生意這么興隆,能擁有巧手晚娘這個天下知名的胭脂大師親手制作的胭脂,這鋪子想不紅火都難。

也不知道掌柜嘴里那神秘的東家是個什么來路,竟然有這么好的運氣能和巧手晚娘做朋友。

有人不禁問道:“一年才三盒?”

“雖說一年有三盒,但是咱們東家的生意做的大,可不是每間鋪子都能分到一盒的。所以手快有,手慢無!”掌柜的倒是耐心地解釋。

“肯定很貴吧!”

掌柜的笑道:“也不貴,一盒才五百兩!”

五百兩三個字讓好多人都不出聲了。

趙可嫣卻是臉色更加不好了。

她本來有五百兩,可是卻買了才值五十兩的胭脂。

雖然她出身太傅之家,又得父兄寵愛,出門逛個街,帶上五六百兩銀子,已經算是多了,誰知道一下子就被夏文錦給坑得只剩下一個零頭?

這簡直要慪死她了。

不過,夏文錦哪來的臉?連三百兩銀子都出不起,現在竟然還想要五百兩銀子的東西,問了價卻拿不出錢,比她更加丟臉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她沒有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也有人對那翠拂玉動心,不過五百兩銀子這個價格,門檻實在太高。夏文錦隨手拿了個東西遞過去,道:“這個夠嗎?”

那掌柜的以為是金子,剛要伸手來接,眼神接觸到那東西,眼神一凝,臉色一變,忙收回手,雙手一拱,恭敬地道:“不知姑娘的身份,多有得罪!姑娘你稍等,小的這就給你把翠拂玉裝起來!”

眾人順著那掌柜的目光也看到了夏文錦手中的東西,不是金子,也不是銀子,而是一塊黑玉牌,那玉也不知道是什么品類,看著就不凡,光潤黑亮,上面雕著精巧而繁復的花紋。

掌柜的說話間已經把那盒翠拂玉包好,恭敬地送到夏文錦的手中。

夏文錦收了黑玉牌,接過翠拂玉。她沒有提銀子的事,掌柜的竟然也沒有要收銀子的意思。

許曼提醒道:“掌柜的,你忘記收錢了!”

掌柜的沖許曼客氣地道:“這位小姐說笑了,這是本店尊貴的客人,不需要另外付銀子!”

這話讓在場的人都驚訝了,七嘴八舌有人問道:“為什么!”

在馬車里的皇甫宇軒瞇起了起眼,雖然離得遠了些,雖然門口有人鬧鬧哄哄的,但是他畢竟是練武之人,目光極遠,看得清楚。

他自語道:“竟然是云華商行的至尊黑玉牌!原來這胭脂鋪是云華商行旗下!”京城傳說云華商行出的貨都是精品,連一間小小的胭脂鋪里,都能拿出巧手晚娘親手所制的胭脂,果然有些門道。

那邊掌柜的已經給人答疑解惑了,他拱手團團揖過,道:“小店隸屬云華商行。這黑玉牌是云華商行最尊貴的客人才會有的。擁有這個黑玉牌,一萬兩銀子以下的貨物,直接拿走便行。所以,擁有黑玉牌的客人,把咱們店鋪買下都夠了!”

不要說許曼,連趙可嫣都瞪大了眼睛。

五萬兩以下的東西隨便拿?

許曼脫口而出:“這個牌子,多少銀子可以買到?要是這么個拿法,你們不是要虧死了?”

掌柜的看了許曼一眼,眼中有些不悅,但是很好的掩飾了,仍是客氣有禮地道:“這位小姐說笑了,黑玉牌可不是誰都能擁有的,而是由咱們大東家親自贈送。要論銀子,一百萬兩或許能買得到吧!”后面這句話,雖然掌柜是含笑說的,但是誰都聽出來,這是有錢也買不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