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月不欲與余珍珠爭辯,她與人相處,遵循的向來就是合則多來往不合則躲遠點的原則,當即準備找個借口離開。
余珍珠見她這個模樣,哪里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當即更生氣的道:“阿月,我有時候真懷疑你有沒有心?想當初在余家村,你我是如何要好。縱其間有些齷齪,但也都無傷大雅。怎么一到了天青宗,我們就變的跟陌生人還不如?我幾番示好,你都淡淡的。好似我賴著你一般,當真是無情。”
葭月被說的一臉莫名,當下也有些惱的道:“我不與你爭辯,你不管做什么事,總是有你的理由。你一直把自己放在一個需要被呵護和理解的位置,而我需要的是一個對等的朋友,就這么簡單。”說完,她扭身就走。
“你還說你沒有為上次的事生氣?”余珍珠忙跑過去攔住她。
葭月嗤笑道:“我生氣難道不應該?你的確是有苦衷,可你敢說你沒有別的小心思,我不說穿你就以為我看不出來,這不明擺著把我當成傻子。”
“阿月,我真沒你想的想的那么多。”余珍珠目光躲閃的道。
葭月輕笑一聲,“說清楚了也好,我是再懶得與你裝做好姐妹了。從此你我便大道兩端各走一邊吧。”
余珍珠頗有些惱羞成怒,站在哪里怔了半響,這才左右瞧了瞧,見著無人這才自去了。
葭月回去后,先見了沈容。得了好一翻指點后,就打算回洞府繼續修煉,半路卻被林珠叫住了。
“阿月,你這是筑基呢?”林珠喜不自禁道。
“是了。師姐,你這是要往哪去?”葭月回頭問道。
“不去了,不去了。既然你已筑基,這事就交給你。我這當師姐的,總算又有個能使喚的了。”林珠說著就從袖子里拉出了一張請帖遞了過來。
葭月打開一看,卻原來是奢山沈家新出了位金丹真人,是去做客的。
這邊她才合上請帖,林珠又遞過來個玉盒子。葭月沒看就收進了儲物袋,又問了些細節,這才喚出了含光,跳上去往宗外去。第一次御劍,險些掉下來,還跟個蛇一樣左扭又歪的。漸漸地,她就長握了御劍的法門。就跟乘了快哉風一樣,快活的在云中穿來穿去。
出了宗,往西飛三千里,就是奢山。葭月走走停停,在兩日后才到了奢山。
彼時,正是冬天,奢山上下盡在雪間。葭月才從劍上下來,就見著兩個年輕人迎了上來。
“晚輩沈三見過前輩,還請前輩出示請帖!”沈三率先走出來道。
“有禮了。”葭月說完就將請帖遞給了他。
沈三打開看過,再一瞧葭月,面上越發的恭敬了,“還請師叔跟我來。”
葭月點點頭,跳到劍上跟著他往山上去。說起來,奢山除了高些,并無奇處。山上也無瓊樓殿宇,多是些數人合抱的大樹,人多是住在挖了樹心的樹洞中。當然,除此之外,山間也有些小木屋,只造型各有不同,有樹形也有草形亦有花形。在飄飛的雪間,瞧著別有一番韻味。
眼見沈三停在棵花形的木屋前,葭月忙從劍上跳了下來,
沈三正要進屋去,忽的停下來問道:“恕晚輩失禮,還不知前輩姓名?”
“葭月。”葭月回道。
“還請前輩稍等片刻。”沈三說完就先進了屋里。很快,他就又出來請葭月進去。
葭月才進去,就見著個穿著紫色薄紗裙的女修,正斜躺在塌上,一雙媚眼睜輕輕瞇著。在她旁邊還坐著個綠裙少女,瞧著正是豆蔻年華,正拿眼打量自個。
葭月先將林珠給的那個玉盒拿出來,這方躬身道:“葭月見過沈真人,恭賀沈真人喜結金丹。”
“妙妙,替我過去攜了阿月過來坐。”沈錦輕抬手道。
“是。”沈妙妙先接了玉盒,這方攜了葭月過來坐下,笑道:“我雖第一次見師姐,瞧著卻是極親切,可見是緣分了。對了,師姐這般年輕就筑基了,不知是哪位前輩的高徒?”
“家師沈容。”葭月不喜與生人坐的太近,所以往旁邊挪了挪。
沈妙妙驚道:“怎么可能?”
“妙妙!”沈錦不悅的看了眼沈妙妙一眼,這才對葭月道:“喝茶!”說完,看了旁邊站著的沈三一眼。
沈三給葭月倒完茶,立馬退到角落,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可你們不是說…”沈妙妙說到一半,被沈錦一瞪眼,這才委屈的閉了嘴。原本她也是要去天青宗,可家里卻說叔祖不收徒了。誰知道這才過了幾年,就又收了一個。這樣想著,她忍不住狠狠的瞪了葭月一眼。
沈錦見了,只好對葭月道:“妙妙被我寵壞了,阿月切莫見怪。說來天青宗離奢山甚遠,你且隨阿三去歇會子。等明個吃宴,再陪我樂呵樂呵。”說完,就瞧向了沈三。
沈三立馬到近前道:“葭師叔請?”
“有勞了。”葭月說著這再次向沈錦施了一禮,這才跟著沈三出去了。
屋里,沈妙妙普一見葭月出去,立馬拉長聲音道:“姑姑,我哪里就不如她呢?”
“平日叫你好好修煉,你不聽。你瞧瞧,人跟你一般年歲,已然筑基。你呢?才將將突破煉氣后期?就這,你還好意思與人比?好叫你知道,這世上比你天賦好比你努力的多了去。”沈錦不以為意道。事實上,他們壓根就沒想著讓沈妙妙去天青宗,免得再出個沈容第二來。她這位叔伯雖做了一峰之主,卻從未為沈家謀得半點好處。
“姑姑,到底是我是你侄女,還是她是,怎的為外人說起話來。興許我拜了叔祖為師,也早就筑基了。”沈妙妙不依道。
沈錦干笑了一聲,她可是早就聽說了,她那位叔伯不怎么管徒弟,卻喜歡收徒弟。收來的徒弟多讓自己的二弟子幫著帶,自個就等著享清福。只這話她不好對沈妙妙說,所以就耐著性子道:“這師徒也講究緣分。怎么,你這是嫌棄姑姑教的不好?還是嫌棄奢山不如枯月峰?”
沈妙妙努了努嘴,這才道:“妙妙不敢,妙妙只是不服氣罷了。”
沈錦搖搖頭沒再說話,她年輕的時候何嘗不是如此,總以為自個才該是得天獨厚的那一個。只若是想不開,別說大道,自個得先妒死。這世上,一山總有一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