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八十八節旁觀者清_巡狩江山_穿越小說_螞蟻文學
正文第八十八節旁觀者清
正文第八十八節旁觀者清←→:
大夏京都,天子震怒的消息傳到了民間。人們紛紛議論著這場朝堂之上的人事處置。
京都馮府,府中上下都在悲憤之中打理著行李,準備跟隨家主返回老家種地耕田。身心疲憊的馮準一身民服,戎馬一生的他,沒想到會落得這樣一個結局。不過馮準覺得也算萬幸,最起碼還能保住身家性命,沒有落得一個抄家殺頭之罪。看著這座住了二十幾年的大宅院,馮準不禁有些悲涼。
“老爺,相國大人來了。”一聲輕呼,驚醒了正在發呆的馮準。
看著走進府門的相國于禁,馮準有些苦澀的感動。到如今,還敢登他府門的,居然只有一個于禁。平日里那些高朋好友,居然連遣下人來安慰一下都沒有。
于禁看著忙碌的府中仆人,“怎么,不多留一日?”
馮準凄慘的一笑,“一條落魄的老狗,還不趕緊逃離,難道還等著人家打著走?”
于禁掃了一眼周圍忙碌的眾人,輕聲說道,“老馮,不必過于悲哀。別忘了你還是享侍郎俸祿之人,并非待罪之身。更何況,這盤棋還沒結束,最終誰能勝出還不一定。”
馮準一怔,接著苦笑道,“相國大人,都到了這份上,還有何翻盤之理?”
于禁背負雙手看向遠處,輕聲說道,“昱寧帝贏在當下,他卻輸掉了未來。”
馮準心中一動,“相國大人此話怎講?”
于禁嘴角彎起一道笑意,“你我二人還能站在此處對話,你以為是昱寧帝善心仁厚?呵呵,這樣想可就全錯了。他不是不想斬殺你我二人,只是時間已經不允許了。如果老夫沒猜錯的話,昱寧帝應該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以仁心示眾,以此來安撫天下。否則,他絕對會重整山河,為后世鋪平道路。老馮,我勸你稍安勿躁,不久的將來你定會東山再起。”
馮準眼神一瞇,“相國大人的意思是太子?”
“不錯,三位皇子之中,唯有三皇子德章適合登上大位。昱寧帝沒有把老夫削職,就是不想讓德章皇子失去我這個助力。你我只需暫時隱忍個一兩年,如若德章皇子新皇登基,這天下還得需要你我之輩來治理。”
馮準愣了一下,額頭上的皺紋稍稍舒展了一些。不管于禁是否在安慰他,最起碼心中好受了一些。世態炎涼,于禁能在這種時候給了他一絲希望,馮準內心非常感激。
對于京都發生的巨變,不少文臣大員彈冠相慶。在他們眼里,根深蒂固的相國于禁,終于成了一棵搖搖欲墜的枯木。整個朝制之中,不但于禁成了眾人議論的焦點,天師殿的上官玄悟也成為茶余飯后的笑柄。誰也沒想到立下汗馬功勞的天師殿,居然沒有得到任何封賞。不過很多朝臣們心里都清楚,或許昱寧帝另有打算,絕不會放著這么大功勞不賞。否則,這也會讓有功之臣寒心。
天師殿內,張如明像是霜打的茄子,跟個輸光了家底的賭徒似的耷拉著眼皮。特別是今日周邊酒館來要酒肉錢,氣的張如明都想砸了他們的酒肆。昱寧帝一兩銀子都沒獎賞,一想起這事張如明氣的腳后跟都抽筋。
段瑯在后院練功完畢,李建山背著手走了過來。段瑯一邊解下身上的負重物,一邊問道。
“李兄,你不在前面陪著死胖子,怎么有空來這里。”
“唉,咱家那位大人啊,現在看誰都不順眼,我還是躲遠點吧。段瑯兄弟,這陛下不封賞,難道你一點都不生氣?”
“你覺得陛下會嗎?”段瑯笑道。
李建山伸出了大拇指,“聰明,這么大的功勞如果不賞,那可就寒了眾臣子的心。可是咱家那位大人,就是一點都沉不住氣。還是人家賀連加沉穩,到現在一點都不著急。”
“無非是多賞點銀子,天師殿剛成立不久,總不能提升到六部衙門平級的份上。”段瑯不在乎的說道。
“那可不一定,我有一種預感,這次咱們那位圣上,很可能要重重的賞賜。”
“別說這些沒用的,走,去給死胖子寬寬心。”段瑯簡單擦拭了一下,換上衛士服,拉著李建山向前院走去。
段瑯本以為今天封賞的圣旨就會來到,沒成想,直到日落也沒見宮里來人。張如明心里那個恨啊,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都想拍昱寧帝的黑磚。
當夜,大夏皇宮,一位耄耋老者拄著虎頭仗走進了暖閣。昱寧帝罕見的起身相迎,客氣的把老者讓到了賓坐上。這位老者不是別人,而是昱寧帝的皇叔,主政西部大營多年的宏親王。
“老皇叔,深夜召您入宮,不知可打擾了皇叔的清夢。”昱寧帝說著,很隨意的在一旁坐了下來。
“陛下相召,臣不敢不來。”老親王微微欠身說道。
“皇叔,今日咱們不以君臣相論,而是以叔侄輩分說說話。您也老了,侄兒的身子骨也大不如從前。這些年,多虧有皇叔坐鎮西北,咱們趙家的江山才能穩固。”
宏親王感慨了一聲,“既然皇侄這么說,那老朽就卻之不恭了。唉!當年先帝命我與趙立分別坐鎮西北和西寧城,這一轉眼幾十年過去,老朽也拿不動刀了。反倒是趙立,在家人的陪伴之下,身子骨依然硬朗。”
昱寧帝尷尬的笑了笑,他知道老皇叔宏親王心中不滿。當年先帝冊封他為親王,趙立為西寧侯,表面上看先帝很重視宏親王。但西寧侯卻有封地,而宏親王只有王爺名頭,沒有自己的領地。更何況,宏親王坐鎮西北,家眷都被留在京都。明白人都能看出,先帝對宏親王有所忌憚。
“老皇叔,現在您回京頤養天年,有什么需求盡管給侄兒說。”
宏親王擺了擺手,“夠了,現有的就足夠了。皇侄啊,今晚召老叔進宮,有什么話你就直說。雖然老朽年紀大了,但經歷的事情比較多,或許還能幫皇侄出出主意。”
“還是皇叔了解朕啊,這段時間的京都之亂,想必皇叔也有所了解。不知皇叔對這天下局勢,有何見解?”昱寧帝說著,端起茶壺親自給宏親王斟了一杯。
宏親王看了看昱寧帝,目光中透著睿智,“皇侄,這京都之亂的筆法,皇叔著實的佩服。昨日皇叔得到消息,你只身進入相國府,這一點想必先帝都做不到。趙家的江山交給你,也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宏親王說著微微一頓,接著說道,“京都的隱患已經消除,想必皇侄下一個目標,應該是西北了。”
“哦?皇叔為何猜測是西北,就不能是西寧城嗎?”昱寧帝面帶笑意看著宏親王。
宏親王呵呵一笑,“皇侄如果這么說,咱們叔侄就沒必要再談下去了。”
昱寧帝一怔,微微抱拳歉意的說道,“皇叔不要介意,侄兒確實有此意,所以想聽聽皇叔的見解。”
宏親王微微點了點頭,“皇侄啊,西北之地,你有何打算?”
昱寧帝也不再打啞謎,直接了當的說道,“方繼業這個人,侄兒不放心。”
“是因為他與趙立走的近嗎?”
昱寧帝點了點頭,“不瞞皇叔,安定了西北,侄兒會對我大夏最大的隱患開刀。西寧侯這些年不來京都,隱隱有脫離朝堂的意思。再這樣繼續下去,侄兒怕后世之人擋不住趙立的雄心。”
宏親王苦笑道,“別說是趙立,當年如果把西北封賞給本王,皇叔也會擁兵自立的。皇侄,記住一點,不管對哪位皇子有多么寵愛,千萬不能封賞領地。否則,早晚有一天我大夏的江山,會毀在趙家自己人的手里。”
“皇叔如此坦蕩,侄兒敬佩。既然皇叔也認為趙立會擁兵自立,那這西部大營主帥虎符,更不能給方繼業了。如果不行,趁著這個機會把他換掉,皇叔認為如何?”昱寧帝看著宏親王問道。
“絕對不可,這西部大營與北部大營不同。當年方繼業阻擋西越進犯不但立下汗馬功勞,更是在西北軍中深入人心。老叔雖然坐鎮西北,但軍中將領幾乎都聽從方繼業的指令。幾個月前方繼業被你調入京都打入大獄,老叔也是費盡心機才壓制住西北眾將。當時,你就不該放虎歸山。老叔一直沒有上表求情,已經表明了態度。可惜啊!”宏親王嘆息的搖了搖頭。
昱寧帝也不好解釋,心說我何嘗想放他走,只是那于禁辦的不利索留下了證據。而這證據又是經西寧侯之手呈上,才給方繼業洗脫了罪名。恰好那時又是他登基慶典,如若再不放方繼業回去,不但趙立會心生警覺,恐怕西北眾將也不會答應。
“皇叔,既然您也不放心,那為何不讓侄兒換掉他?”
宏親王苦笑道,“這大夏,還有誰能壓制住西北眾將?說實話,如果不是老叔看到大勢已去,也不會回京來養老了。畢竟在西北生活了這么多年,已經習慣那里的一切。”
“怎么,難道那方繼業還敢謀反不成?”昱寧帝臉色微變。
宏親王搖了搖頭,“這到不會,方繼業總體上還是本分忠誠之人。另外來說,面對西越強敵,西北也需要這么個人來坐鎮。所以,老叔覺得對付方繼業,需要安撫,不可強壓。只要安撫住了方繼業,不但西北平安,趙立也不敢輕舉妄動。”
“安撫?”昱寧帝有點出神,這個詞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卻有些難度。真正能安撫住人心的,可不是銀兩賞賜這么簡單。
“皇叔,暫且不提方繼業,侄兒還有個想法,想讓您來參謀參謀。”昱寧帝說著,把七皇子德隆想在歷都城駐扎的事情告訴了宏親王。
宏親王一聽,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精光,“皇侄啊,你這是怕人家不起兵造反嗎。你要真這樣做了,且不說那方繼業,老謀深算的趙立一眼就能看出駐扎的用意。到時候,不但西寧侯趙立心生警覺,連帶著整個西部大營都會心有不滿。”
昱寧帝一聽,微生怒意,“怎么,連朕的皇兒帶兵歷練,都能讓他們膽戰心驚嗎。如若這樣,與謀反有何不同。”
宏親王雙手拄著虎頭仗,微微嘆道,“皇侄,你是當局者迷啊。干嘛非要弄個皇子歷練,這不是明擺著讓人家注意歷都城嗎。如若沒有皇子這一說,誰會特意關注一個地方都城有多少防衛力量。”
昱寧帝一怔,“皇叔的意思是?”
宏親王一探身,說道,“在歷都城設下伏兵,確實是一招妙棋。不過絕不能明著來,必須暗中運作。皇侄只需找一個信得過的人接手歷都城,明面上還是按照大夏兵制,但暗地里,皇侄只需一道手諭,即可招募私軍。別說是兩萬兵馬,即便五萬兵馬都有可能。有這么一支伏兵隱在歷都城,西阻方繼業南壓西寧侯,江山穩也。”
昱寧帝微微一震,宏親王的話如醍醐灌頂,一下子點醒了他。宏親王說的不錯,明面擺上一位皇子,會成為萬眾矚目之地。如若只是平淡換人,沒人會關注那里。而且,這樣做既不會引起方繼業的猜忌,也不會引起西寧侯的警覺。一旦這兩人有所圖謀,歷都城的伏兵將會成為一支奇兵,不但給予他們迎頭痛擊,還能為京都騰出籌備的時間。
昱寧帝欣慰的看著宏親王,這老家伙不愧是西北的老狐貍。別看年事已高,頭腦里的智謀和眼光,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送走了宏親王,昱寧帝站在暖閣之中凝視著窗外。想來想去,要說目前能讓他信任的,除了槐就只有天師殿這幫年輕人。槐肯定不能出任歷都城府尹,但上官玄悟身為巡天監,禺山關大功之后昱寧帝正準備提升他為二品大員。這樣一來,二品大員駐守歷都城,同樣會引起眾人的關注。至于那個段瑯,品級確實太低,不能直接提拔為歷都城府尹,最多任命個城防守備。
想來想去,這么重要的事情,昱寧帝只能忍痛割愛,不能再把上官玄悟留在京都。不過,他必須要找一個借口掩人耳目。
“衛侗!”昱寧帝輕喚了一聲。
“老奴在。”衛侗趕緊跑了進來。
昱寧帝一低頭,衛侗慌忙附耳過來。昱寧帝低聲吩咐了幾句,衛侗聽著一愣,疑惑的看著昱寧帝。
“不要問為什么,去辦吧。”
“諾!”
衛侗答應了一聲,輕輕退了出去。
夜深人靜,天師殿內也安靜下來。除了正常值守的黑甲衛,大多數人都進入了夢鄉。張如明的臥房內鼾聲如雷,時不時還夾雜著幾句咒罵。看樣子,他在夢中還發泄著內心的不滿。
一柄小刀挑開了門栓,茲鈕一聲,一道黑影進入了張如明的臥房。
張如明翻了個身,忽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迷蒙中張如明蹬著腿睜開了雙眼,卻發現一道黑影站在床前,正捂著他的嘴。
“嗚嗚嗚。”
“上官大人不必緊張,咱家衛侗。”衛侗說著松開了手。
“嗚嗚怎么是”
“噓禁聲,陛下有密旨。”衛侗輕聲說道。
張如明反過神來,疑惑的看著衛侗,“密旨?”
衛侗一低頭,在張如明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張如明越聽嘴巴張的越大,如果眼前之人不是衛侗,他都想大罵著抽兩個嘴巴。
次日一早,段瑯本以為張如明會找借口不去上朝。沒想到,張如明卻及早的穿好了天師袍,在院子里等待著。
段瑯剛想去后院晨練一番,看到張如明,段瑯奇怪的問道,“臥槽,你怎么起來了?”
張如明翻了翻白眼,“廢話,當然是早朝啊。集合儀仗,去上朝。”
“怎么,還想等著封賞。”段瑯嘲諷的說道。
“老子煩著呢,別招惹我。”張如明翻了翻白眼。
“好好好,你是大人,聽你的。”段瑯笑著開始召集儀仗隊伍,準備去朝殿。
一路上張如明也不說話,到了下車攆的地方,張如明卻說道,“段瑯,跟我過去。”
“什么?”段瑯一怔,心說里面可都是大員們等朝的地方,居然讓他跟過去。
“別問為什么,跟我走。”張如明耷拉著臉,下了車攆直奔金鑾殿外。
段瑯不明所以,看張如明的樣子也不便多問,只好跟了上去。
朝殿之外,眾朝臣陸陸續續到來。不少人看到張如明,有人打著招呼,有人干脆當做沒看見。與昨日想必,簡直是天壤之別。于禁站在最面前,目視前方,仿佛眼中沒有任何人。
張如明四下掃了一眼,當看到禮部侍郎褚寶雄之時,張如明冷哼一聲,“就是他了。”
張如明邁步走了過去,看到張如明到來,褚寶雄厭惡的轉了轉身當做沒看見。張如明才不管那一套,轉了半圈,小眼珠盯著褚寶雄也不說話。
“上官大人,你這是何意。”
“沒意思,就覺得你不順眼。”
褚寶雄怒哼一聲,“胡鬧,按照朝制,見到比自己品級高的大員,不知道行禮嗎。”
“好,本官這就給大人行禮。”張如明說著,一抬手,小肉拳頭砸了過去。
褚寶雄哪想到他會動手,根本沒防備,啪的一下,就被打了個左眼青。褚寶雄別看是文官,但人高馬大,氣的一抬腿把張如明蹬了個跟頭。
“你敢毆打本大員,反了你了。”
“段瑯給我打!”
看到這一幕,段瑯才明白這家伙喊自己進來,原來是幫他打架的。
段瑯也不便動手,只好一閃身抱住了褚寶雄,“大人息怒。”段瑯說著,對張如明眨了眨眼。
褚寶雄被段瑯雙臂箍住一動不能動,張如明這下子可逮著了,上去左右開弓就是一通亂錘。所有的朝臣都傻了,朝殿之外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打架。別忘了這可是金鑾殿外,這不是找死嗎。
張如明正打的得意,就聽著一名太監高聲唱道,“時辰已到眾臣上啊怎么回事,住手侍衛,還不過去幫忙!”
一排宮廷侍衛把張如明和褚寶雄攔開,段瑯借機松開了雙臂躲到一旁。再看褚寶雄,鼻子出血雙眼發青,嘴腫的跟肥腸似的。
“你你這個混蛋,陛下請為老臣做主啊!”
褚寶雄也顧不得按部就班,跌跌撞撞向金鑾殿跑去。于禁等人一干重臣看著張如明,一個個眼中充滿了憤慨。張如明的行為引起了眾怒,簡直是無法無天。
張如明滿不在乎的撇著嘴,藐視了眾人一眼,內心里卻是咒罵道。
“麻痹的,不是要降老子的品級嗎。這下妥了,金鑾殿外毆打朝廷大員,這個借口不知到滿不滿意。”
張如明不知道昱寧帝的用意,但昱寧帝下了密旨,他不得不從。滿心疑惑的張如明,心說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昱寧帝想把老子怎么著。
張如明在眾人怒視之下,整了整天師袍,邁步走向金鑾殿。:mayiwsk
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