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榮的表態下,這支七八百人的水匪團伙投效到了周靖麾下。
眾嘍啰對此無所謂,只要頭領為人處世過得去,那他們跟著誰都一樣,何況這陳封還如此生猛,怎么看都比盛榮厲害。
依靠綠林名望和身手,輕松收服了這支小團伙,周靖第一時間讓眾人清點水寨,不到半個時辰就有了結果。
這支小風湖水寇,確切人數八百七十二人,其中可作戰的約四百三十人,都有著一定的水性,雖說營養不良,身體一般,可因為常年貧苦,所以習性還算彪悍。
水寨很小,庫存物資有限,兵器只有三百多把匕首尖刀,以及若干菜刀、草叉,沒有甲胄,存糧也非常少,不過眾人平日里打漁為生,所以倒是餓不死。
最關鍵的物資則是舟船,倒是不少,竟有上百艘,全是一水兒的小舟,速度快,不過都頗為老舊,到處是刀口,有許多修補痕跡。
大致弄清了形勢,周靖便喚來眾人,說了想法:
“我們在此嘯聚,自然要在綠林打出名號,盛榮轉投于我,我等多半要和范宗對上,所以先對付此人,拿下他更多地盤,引他出手,再將其打服,讓我等弟兄在湖陽站穩腳跟。”
自己初來乍到,沒有根基,吞并已存在的大寇,自然是最快的發展手段。
他當前的戰略意圖很簡單,因為撬了“金鱗大王”范宗的墻角,不可能善了,干脆一直拿范宗開刀。
先用自己的聲望與武藝,打上門撬走范宗麾下更多的水匪團伙,逼迫這家伙出手,再一戰解決范宗,吞了此人的勢力。
湖陽三蛟互為競爭,自己只對付其中之一,暫不招惹另外兩方。
如此一來,另外兩方要么作壁上觀,要么一起痛打落水狗,幫范宗對付自己的幾率很低。
等到自己以雷霆手段取代范宗后,另外兩人的反應,要么是察覺威脅唇亡齒寒,聯手對抗他,要么打算借刀殺人過河拆橋,都有可能,總之到時再見機行事。
聽著周靖的打算,眾人都頗為興奮,其中以剛入伙的盛榮為最。
好家伙,不愧是綠林豪杰,這一上來起的調子,就是直接對上當地其中一位老大,真是一條過江龍!
周靖頓了頓,又道:“我們團伙還不大,暫不排座次,老兄弟們先領頭目之名,暫不分派實職。另外,湖陽多河多湖,目前只有盛榮兄弟擅長水戰、了解地形,所以暫由他操練水軍,而其他弟兄先跟著他練練水性。”
“我等明白。”
郭海深、方真等人點頭。
周靖又看向盛榮,道:
“兄弟與麾下兒郎們雖是剛剛投效于我,但一視同仁,我等在江春搜刮的秘籍,既在民間散播,也同樣對諸位兄弟開放。大家想練什么功夫,可自行修習,若有不懂的地方,便去請教眾頭目吧。”
盛榮一愣,隨即喜出望外:“多謝諸位哥哥!”
剛入伙就能學到高深功夫,還能得到一群綠林高手指點,這個好處不小。作為刀口舔血的匪寇,武藝是保命吃飯的本事,沒人不希望提高自己的身手。
周靖擺擺手,接著道:
“我們目前以小風湖為根據地,只是權宜之計,最終還是要落草岳山湖,不過眼下還不是進駐之時。盛榮兄弟,你了解附近形勢,還需要你說清范宗麾下水路二十二將的地盤分布,我們先將鄰近的水寇拿下,擴大地盤。”
“明白。”
盛榮肅然。
這時,方真想了想,忽然問道:“二哥,當下那范宗不知我等到來,何不讓盛榮兄弟前去求見范宗,我等裝作隨行嘍啰,靠近范宗時直接將其拿下,擒賊先擒王,就好似在虎頭山一樣,如此豈不更快?”
周靖摸著下巴,沉吟道:
“我也想過此計,只是湖陽形勢與廬河不同,水寇地盤分散,單刀直入拿下范宗雖方便,卻打不出我等名頭,即便取代此人,他麾下各處水寇也大多不會投效我等,而是投奔湖陽三蛟中另外兩人。如此一來,我們就成了光桿司令,只能收服范宗本部兵馬,無法號令各處水寇,地盤反被另外兩蛟包圍。屆時,再想出征收服旁人,必引另外兩人夾擊,受到掣肘,反而起步不易。”
段云峰目光一閃,道:
“原來如此,陳兄弟想先收服多支水寇,裝作在此盤踞,便能引范宗點齊兵馬來攻,屆時在戰場擊潰對方,不止能抓住范宗,還能抓住他麾下眾多水將,從而畢其功于一役,一舉收服大批水寇團伙,并能一戰揚名?”
“差不多是這樣。”
周靖點頭,這段云峰領會了他的意圖。
即便再收服幾支水寇,兵馬數量也遠遜于那范宗,但自己這伙人高手如云,想以少勝多,還得發揮這一塊的優勢。
可惜,三號使徒比爾不在這里,不然水戰時直接一道龍卷風吹過去,來多少人都是白給。
他接下來又說了一些細節,問清楚周邊水寇地盤分布,這才讓眾頭領散去。
現在團伙還小,不需要jing細的分工,但是等規模大起來后,就需要組織結構了。
自己身邊這群綠林中人,大多都是粗鄙武夫,要是嘯聚山林,則還需要內政管理、練兵打仗之類的人才。
要么自行培養,讓有潛力的人頂上,做著做著就有經驗了,要么吞并其他大寇進行收編,要么是打出旗號等各路豪杰投奔。
總之,自己麾下還有不少人才缺口,看來得多打聽綠林中這類的特殊人才,跑到這些人面前虎軀一震。
另外,自身武功雖然超凡脫俗,但如果是大規模作戰,行軍打仗的方法仍然重要。
周靖本身不太懂這些,就算在主世界查資料,生搬硬套進去,也容易變成紙上談兵,何況星際時代的練兵方式未必適合冷兵器搏殺的環境,他也不想顯露太多主世界的跡象。
這個時代的練兵之法,契合這個時代有限的條件,自然有可取之處。他打算找些真正會練兵打仗的人才,觀察他們的做法,再對照主世界積累的知識,進行細微改良,歸納出一套實用方法。
因為條件有限,周靖沒什么jing益求jing的意圖,不求一定練出什么百戰jing銳,只要麾下士卒素質能達到這世界的中上或中等水平,不要一接戰就潰逃,能用就行。
他只打算稍加涉獵兵法,并沒想深入鉆研,比起指揮作戰,沖鋒陷陣更能發揮自身的威力。只要能找到別太拉胯的軍事人才,在自己殺入陣中的時候代替發號施令,他覺著就夠用了。
當前的戰略目標有了,眾人紛紛動員起來。
休整了兩天,周靖便帶著人馬四處出擊,直奔附近一處處水寇地盤。
期間幾乎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這些水寇頭領,聽聞陳封的名號,見到他的身手,紛紛納頭便拜,愿意轉投周靖帳下。
天賦王霸之氣,不是一般的好使。
唯一有些抵抗力的,是一支三千來人的水寇,盤踞在一處大湖,頭領是范宗麾下排名靠前的一路水將,因為覺得勢均力敵,不愿意直接投效周靖。
雙方在湖面上做了一場,在周靖非人的表現下,己方氣勢如虹,對手懷疑人生,毫無戰意。
結果摧枯拉朽,這支水寇盡數被俘,頭領被打得服服帖帖,舉寨投降。
沒用多少日子,周靖便撬走了范宗五處地盤,收服了包含盛榮在內的五伙水寇,滾雪球般壯大,人數飛速達到八千多人的規模。
“混世魔頭”陳封在湖陽現身并在此立棍插旗的消息,也在飛速傳播了出去,驚動了當地綠林。
“可恨!我與這陳封往日無冤,他為何觸我的霉頭?這家伙要在湖陽立足,便拿我開刀,當我是軟柿子不成!”
范宗大力拍著桌子,怒不可遏。
他是個身材修長的壯年男子,唇上兩撇長長的胡須,乍一看好似鯰魚,又常年喜歡穿黃衣,有“金鱗大王”的諢號。
不久前他收到嘍啰報信,得知麾下有五路水將倒戈陳封,又驚又怒。
本來,湖陽三足鼎立,局勢僵持,互相制衡多年,如今突然來了一條過江龍,一下子打破了平衡。
作為被過江龍盯上的地頭蛇,范宗自然惱恨不已,不僅是對挑釁感到憤怒,還暗恨陳封給另外兩個老對手創造了機會。
旁邊的山寨軍師摸著胡子,沉吟道:“這陳封除奸討惡,不容于正道,只有落草為寇一途。而此人綠林名望頗高,野心甚大,多半不是個甘于人下的家伙,我看他大有取代寨主的意思。”
“哼!休想!”范宗怒哼:“我雖敬重此人是個好漢,可他既然盯上我,我也不能饒了他!”
說罷,范宗豁然起身,喚來傳令兵,喝道:
“傳各路水將前來,我要出兵討伐這陳封,讓他知道,湖陽不是任他橫行無忌的地方,是龍給我盤著,是虎給我臥著,想在這里立山頭,先問問我答不答應!”
范宗不敢坐視周靖蠶食他的地盤,要是不立刻加以遏制,自己恐怕真要變成光桿司令了。
而且,自己被人打到頭上,若是不作出反擊,如今的地位也保不住,其余水寇覺得他無法為各自的地盤提供保護,也會考慮轉投別人。
所以,他如今是騎虎難下。
就在范宗這邊不得不反擊之時,湖陽三蛟的另外兩人,也收到了消息,吃驚之余,還感到幸災樂禍。
兩人與自家頭領商量之后,做出了相同的反應。
先按兵不動,坐山觀虎斗。
若是有機可趁,便趁機蠶食范宗地盤,痛打落水狗,甚至一勞永逸除掉這個老對手,來一出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至于那陳封,若是在戰事中失利,他們也不介意落井下石,將這等強力的競爭對手驅逐出湖陽。
云霞山,南華派。
“什么?那陳封來了湖陽?還在這里立了山頭,打算長期盤踞?”
掌門羅貞大吃一驚,趕忙追問傳信的弟子是否屬實。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羅貞登時有些坐不住了。
“此人禍害了江春各個門派,說不定食髓知味,還想故技重施,而我南華派作為湖陽武林的龍頭門派,定是首當其沖!武林大會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羅貞臉色陰晴不定。
因為路程的原因,現在還有許多距離較遠的門派,并未給出答復。
可他等不下去了,生怕陳封覺得路程很近,于是直接上南華派奪取秘籍,那樣即便后來能搶回來,損失也難以挽回。
念及于此,羅貞有了決定,沉聲吩咐道:
“在江湖上放出消息,各大門派將舉行武林大會,與陳封進行比斗,我再去寫一封請帖,你們送到陳封手上,約好明年春天赴會。”
在他看來,約好了比斗時間,應當能穩住這陳封,讓這家伙短期內不會禍禍湖陽武林,正好給他們充足的時間聯絡其他門派,請來天下高手共討魔頭。
“這陳封竟然來了湖陽,還打算在此盤踞?”
湖陽樊州州府,知府從官差口中得知此事,眉頭不禁一挑。
江春的前車之鑒還在眼前,作為一地知府,他對陳封也是忌憚萬分。
樊州知府思索了一陣,有了決斷,冷聲一笑,喃喃道:
“這廝是朝廷眼中釘、肉中刺,怎能任由他做大?他若是四處流竄,確實難以對付,可他既然要立山頭,那便好辦了。本官這就上奏,讓朝廷派出jing兵名將,順帶連湖陽匪寇一并剿滅,如此便天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