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小玉

第一百二十七章 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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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急促的腳步聲、甲胄與兵器碰撞之聲漸近,緊接著就是謝春山急切的聲音道:

“玉兒!玉兒!”

謝小玉忙回頭要往巷子口去,只是沒走幾步,就見一身戎裝的謝春山按著劍,急匆匆地走來。

幾月沒見的父親此次再見,周身多了些風霜,臉上的笑容也少了很多。

顯然是因為京中的紛擾,早已經傳在他的耳中。

不過迎面撞見謝小玉,謝春山肅穆的表情還是松動,風霜里多了份慈和,問道:

“可受傷了?”

謝小玉心底十分高興,以至于稍微有些暈,但此時謝春山身后跟了太多人,所以她還是先施禮,克制住了想要撲到父親懷里的沖動,搖了搖頭表示沒事,而后又將趙囡兒推到了前面,指著她胳膊上的傷。

謝春山看見女兒雖然形容狼狽,斗篷跌落了,衣服也臟破了,臉上甚至還有擦傷,怪讓人心疼的,不過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見她的樣子便知道不要緊,只是心剛放下,就看見了趙囡兒胳膊上的傷,頓時心又揪了起來。

偏趙囡兒大而化之的,雖然臂傷疼得厲害,還是嘿嘿傻笑著道:

“姑父。”

謝春山應了一聲,拉過她的胳膊看了看傷口,幸好傷在皮肉而沒傷及筋骨,立刻回身道:“陳四呢?這兒有人受傷了。”

陳四是謝春山很信任的軍醫,與他南征北戰這么多年,對刀劍創傷最有研究,并他獨門秘制的金瘡藥都是最好的,連太醫院都要備著。

令官聽見,立刻就要去叫人。

謝小玉卻忙拉了拉謝春山的衣袖,示意他不必,又回頭看向虞珩。

謝春山微頓,叫住了令官,問她道:“囡兒這傷,有什么不妥當的嗎?”

虞珩是玄門中人,見謝小玉看向自己時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過來對趙囡兒道了聲“得罪”,便低頭去看她的傷口。

黑絲流轉,尋常人看不見。

虞珩想起了家中典籍所載,目光輕閃,疑惑地看向趙囡兒。

趙囡兒一臉好奇地看著她,圓圓的眼睛忽閃著,一眨一眨的,不明白怎么姐姐和這個殿下,都對她的傷是這個模樣。

虞珩看著她傻乎乎的可愛模樣,心中更疑惑了。

竟然能夠抵御噬魂蠱箭的力量嗎?明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小丫頭,竟然會有這么強大的意志力?

就如典籍中,記錄的人圣先君那樣?就如典籍中,記錄的自家祖先那樣?

多少心思輾轉,虞珩還是壓下了這些念頭,面上平靜,只對謝春山搖搖頭。

“傷雖然不重,但這傷是有古怪的,普通金創藥不行,我也不行。”

謝春山皺起了眉頭。

就在這時,謝小玉靈光一閃,說了個名字:“歐陽暉。”

虞珩在林家待久了,對于朝堂之事不知,可是對于這些玄門中人卻很了解,問道:“他如今在京中?”

歐陽家對蠱術傀儡之事極為了解,歐陽暉又是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自然能除掉這蠱毒。

謝小玉點點頭。

“那最好了。”虞珩點點頭,“雖然現在看沒有影響,但若附著太久,到底對她不好。”

謝春山在后面聽著,眉頭越擰越緊,直覺事情并不簡單呢。

果然又是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嗎?

好煩呀!怎么又是神神鬼鬼的?

為什么神神鬼鬼的事情總愛找上自己的女兒呢?

戰場殺伐慣了的淮陽候,因為心情頓時不好,感覺周身的殺氣都重了些,以至于旁邊的軍士都起了疑惑。

主將如今這殺氣,是立刻能在千軍萬馬中。單槍匹馬直取敵軍主將首級的殺氣呀!

不過聽到謝小玉提起歐陽暉,謝春山的神色反而略好了些。

那個后生他是知道的,正經科舉出身不說,聽說這次還以岐黃之術考入了勤思學宮。

雖然也是那什么玄門世家出身,但既然習岐黃之術,那就是大夫了,許是會些秘術,可不該是那些神神鬼鬼的。

還好。

是以待他二人說完之后,謝春山拱手道:“既然如此,末將便著人去請那位歐陽公子來給囡兒看病。眼下時候不早,又出了這樣的事情耽誤了時間,殿下還是隨末將,快些進宮面圣吧。”

虞珩一笑,點點頭。

謝春山又對謝小玉道:“我著人送你們回家,那兩個丫頭我已經著人送回去了,都只是受了些驚嚇,有些擦傷,你們不必擔心。”

謝小玉剛點點頭,就見又有人匆匆跑來,道:“宮中口諭,著殿下和侯爺與二位小姐,一同進宮。”

眾人雖然想到了宮中消息這么快,但沒想到陛下竟然是要這兩個小姑娘進宮,不覺有些詫異。

謝春山卻明白。

眼瞅著要過年了,四皇子的事情懸而未決,京中還有對自己不利的傳言,緊接著自家女兒又出了這等事情,承平帝這是……

起了疑心呀。

疑心今天之事,是謝家的苦肉計。

承平帝與自己自幼結交至今,對自己的信任有,但他同樣是他的君王。

所以這么多年,不管自己做什么事情,骨子里對那條線守得明白。

現如今這條線于皇帝眼中,怕是依舊太近了呀。

就和趙囡兒胳膊上的傷,不重,但依著虞珩的話說“不好”。

謝春山呼出一口氣,道:“是。劉蕓,你拿了我的拜帖,先到勤思學宮請了歐陽暉公子,就說請他救人。”

副將劉蕓拱手道:“是。”

倒是趙囡兒,聽說要進宮,有些畏懼地扶著謝小玉的胳膊,看著她。

謝小玉拍拍她的手,表示不必擔心。

而在不遠處的主街之上,淳于風看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宮中走,打了個呵欠,轉身進了一條安靜的胡同。

沒走出多遠,就見柔兆出現,跪地道:

“尊者,是屬下無能。”

淳于風笑了笑,做了個手勢讓她起身,腳下不停,依舊往前走,口中問道:“我與你們一樣,如今依舊是組織中的一個掌柜,所以你不必這般稱呼我。”

柔兆恭敬地跟在他身后,垂首道:“不,你是我們的尊者,主君如今太老了,已經老到沒有了銳氣,但是尊者給了我們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