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曦治出宗第四百零七章曦治出宗季越人:、、、、、、、、、筆墨文學bmwx,玄鑒仙族!
“前輩隨我來。”
畢成鄄看了眼李玄宣,估摸著他應有百余歲,口中喚著前輩,引三人落下去。
衡祝道的山門在地底,郡中有道斷崖似的口子,修士來往,衡祝修士用的是古代飛舉之術,與如今的駕風之術有差別,上下很是靈活。
衡祝山門稱為衡祝福地,乃是古修士開辟,畢成鄄并未帶三人入內,而是在壁上尋了一洞口,有一間小小的密室。
“畢竟是割開皮肉,難免有些痛楚,還請前輩忍著些。”
畢成鄄拿來玉刀,李玄宣受著,老人吃過的苦不少,這點痛自然忍得,脫去衣物在面上、心口、兩背開了口子,封穴止血,把那金色丹藥塞入。
李玄宣悶吭了一聲,畢成鄄再輕輕一撫,六個如嬰兒小口般的口子都合閉了,畢成鄄引他上前,打開密室,輕聲道:
“前輩請入內,在其中盤膝坐下,靜待陣法運行。”
李玄宣點頭進入,隨著厚重的大門轟然關閉,畢成鄄轉向兩人,輕聲道:
“兩位就在此處等上三日,不要出去了,我道上下正憋著口氣…法師若是在四處亂晃,興許惹出事情來。”
空衡點頭,目送著畢成鄄離去,輕輕嘆了口氣:
“慕容氏…怎么做下這樣的事來!”
李曦峻看了他一眼,輕聲道:
“不是一向如此么?享他肚子里頭的極樂,吃完還非要你千恩萬謝。”
空衡默然,似乎有滿腔的話要講,良久才道:
“我八歲時,主持與一燕釋交好,曾以神通帶我入他肚中看過。”
“其中寶池光華、功德流淌,金沙鋪地、琉璃為階,蓮華大如車輪,青赤白藍,百千鳥獸,皆念釋、念法、求真、人民喜悅,無苦無難無災無惡,清靜莊嚴。”
這和尚顯得很迷茫:
“道門視此道為魔修…可我實在看不清對錯,趙釋求真,立地上釋國,燕釋解厄,開肚中極樂,他們去做了,我古修只在廟中敲鐘。”
“燕釋讓成千上萬人死后得登極樂,趙修讓百姓生前亦不痛苦,我古修在廟中講經。”
“每每燕、趙釋修前來,遼河百姓趨之,萬家空巷,人人都面帶微笑,很是幸福,唯獨我古修還在廟中種菜。”
“主持說:以神通迷惑、收納百姓,是旁門左道,不能成世尊。”
“可我明明是為了百姓修釋,只要百姓喜愛便去做,明明能用神通讓百姓把難吃的饃饃當成山珍海味,把簡陋的衣著當成富貴華衣,若是只思慮自己成不成世尊無視百姓的苦苦哀求──豈是大德者所為!”
他問道:
“道友,倘若一凡人疼得要死了,該不該施法為他解痛?”
李曦峻皺眉道:
“自然是要的…”
空衡向來溫和的面容爬上一絲恐懼,他喃喃道:
“肚中既是真正極樂…地上亦是歡喜釋國…為何要把遼河百姓置于苦海之中!”
李曦峻聽愣了,見他滿頭大汗,白嫩的臉上神色又驚又恐,盤著的腿也微微顫抖起來,原本盤繞在身側的金光消散,反而腦后微微放出一圈圈的彩光。
李曦峻心道不好,只怕空衡說不準大喝一聲“我悟了”,立刻腹中出極樂世界,成了燕釋,當機立斷,一掌打在他背上,喝道:
“釋空衡!”
他動用了松雪真元,打的空衡遍體生寒,吐出口黑血,腦后的彩光受了驚嚇一般消失不見了,兩眼也立刻清明起來。
這和尚眼皮一合,顫抖著念起經來,半晌才道:
“多謝道友…多謝道友…”
可和尚說完這話,喘息了良久,細長的眼睛瞇了瞇,喃喃道:
“我遼河明明年年豐收,百姓活得比燕趙好,結果是富貴者與窮苦者皆不幸福,主持說,要看破……”
他神情低落,不再有轉變道統的趨勢,可面上的失落怎么也掩蓋不住。
“可遼河哀聲震天,我看不破。”
青池宗,庶務殿。
李曦治踏著彩光飛來,落在峰上,他早已經是練氣修士,每十年要做一次外出庶務…李曦治十年來了七次,始終沒有尋到稱心如意的。
‘這次若是還有沒有,也沒有幾年可以等了。’
青池宗的真正入峰弟子其實不多,山脈中常常遇不上同門,只有在這庶務殿中能見著人頭攢動的景色,李曦治邁步入內,眾多青衣修士相同笑談著。
青穗峰沒什么人氣,李曦治也不常出山,沒什么好友,上下瞧了一眼,便見榜上最上首就是幾道擒殺的庶務。
這等庶務雖然獎勵豐厚,李曦治卻從來不去做,他自家根腳在望月湖,族人眾多,不敢招惹。
掠過一些誅魔、外出四海、北方南疆的庶務,李曦治尋了許久,這才找出幾個在越國本土尋找靈物的庶務,醒目第一個就是:
“太陰月華…覓得者得三十大功,遂元丹三枚…”
“天一淳元…覓得者…”
后頭是一長串嘉獎,李曦治看著嘖了兩句,這類庶務往往徒勞無功,很快略過,在最底下尋到幾個長久坐鎮修行的的庶務。
“離埠郡坊市…坐鎮修行…兼以采氣,前后大約十年。”
別人嫌這庶務在外麻煩,又要采氣浪費時間,李曦治可中意得很,心中頓時大喜,連忙取下一邊的玉牌,忖道:
“正好可以回一趟家中!受箓服丹!前后幫襯一二,浪費些時間又如何!”
于是很快取下來,仔細一看,卻見玉佩后頭已經寫了名字,原是掛了太久無人承接,已經被分配到了靈陡峰。
這靈陡峰比自家青穗峰還要弱小,峰主甚至才練氣巔峰,李曦治惋惜地嘆了口氣,看了看手中的玉牌,心中一動。
于是駕虹而起,駕著彩光在山間穿行一陣,很快尋到了又低又矮的靈陡峰,在山前問了一句,那峰主已經急忙迎出來。
“老夫…于富宇…見過道友。”
“在下青穗李曦治。”
于富宇矮矮胖胖,李曦治聽聞過些消息,此人是于家修士,只是于家內部齷齪許多,他這支早就因這些齷齪事絕嗣,故而與于家斷了關系,很是清苦。
“原來是青杜李家…久仰久仰!”
于富宇很謙卑地道了兩句,李曦治把來意一說,于富宇立刻道:
“好說!好說!”
于是把玉牌取出交給李曦治,李曦治則點頭客氣應了一句,并不與他多多交纏,去庶務殿中把這庶務領了,這才落回青穗峰。
才落腳上前,楊宵兒迎上來,懷中抱著一襁褓,李曦治很溫柔地摟過她,溫聲道:
“我已經接了庶務,這下便帶淮兒回去。”
楊宵兒只抱著孩子,一言不發,李曦治心中愧疚,輕聲道:
“無論如何,淮兒絕不能留在宗內…他是我李家的人,不是青池宗的人。”
楊宵兒哽咽道:
“我明白…可他這才一歲,又要離開你我,我不舍得,也不放心。”
說是如此說,楊宵兒卻更不放心把他留在青池,把李承淮放進李曦治懷里,又從項上取下一玉佩,給孩子系上,這才道:
“夫君在外,要多加保重。”
李曦治點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吻了吻,輕聲道:
“你在宗內多加注意。”
夫妻倆早已經商議好,當下說了幾句體己話,李曦治收拾東西,即刻駕虹遠去,留下楊宵兒母子之情難舍,默然不語。
越過層層疊疊的云霧,李曦治祭出玉令,穿越天元一道靈陣,飛了一小陣,山外的四閔郡出現在面前。
四閔郡是越國第一大郡,乃是青池的根基所在,李曦治這才出了青池,便覺靈機驟降,足足落下兩三倍,他卻駕虹飛得越發迅疾,滿心輕松,終于有了自由之感。
“二十年了…終于出來了…”
腳下的風景如同迅影般遠去,李曦治心中期盼著見到族人,越發加速趕起路來。
青杜峰。
李清虹落到青杜峰上,李烏梢早已經等在其中,黑衣青年干脆利落地下拜,答道:
“稟大人,屬下已經前去北方查看,確有一群魔修寄宿于那廟宇之中,似乎在布陣,已經修行了一段時日。”
“其中練氣后期兩人,練氣中期六人,練氣初期三人,都很是默契。
李烏梢頓了頓,繼續道:
“屬下怕打草驚蛇,并未仔細查看,只見那處黑云陣陣,看起來有所異動。”
李清虹點頭,忖了陣,道:
“我遠遠去看一眼。”
李烏梢連忙跟上,兩人駕風飛起,李烏梢在前頭引路。
沒想到將將出了自家地界,迎面飛上來一中年人,駕風速度極快,徑直擋在兩人面前。
李清虹抽出杜若槍,警惕地看了他兩眼,皺眉道:
“這位前輩…不知攔下我等所為何事?”
面前的中年人相貌平平,身著金衣,繪著亮白色的云紋,腰間系著一刀,身上的法衣很是不俗,竟然一時間察覺不出他修為。
他掃了一眼李烏梢,看得李烏梢遍體生寒,仿佛已經原形畢露,被這個人瞧了個仔仔細細。
李清虹也警覺起來,默默退開,卻見這人一言不發,也不拔刀,就這樣徑直伸手來拿李清虹。
這手潔白如玉,瞬息之間在兩人眼前放大,隱隱約約傳來一股吸力,迷幻靈識,叫人不愿意移開目光。
“轟隆!”
李清虹早就提防,蓄力在手中,當下一道紫雷劈頭蓋臉地打下來,李烏梢黑袍底下也暗暗浮現出兩道陰影,悄無聲息地蔓延過去。
“是雷修。”
中年人悠然一句,兩指一并,頃刻間就將這道紫雷打得飛灰煙滅,一身修為暴露無疑,竟然是筑基巔峰,連仙基都不曾動用,已經讓兩人心中大駭。
李烏梢的兩鉤雖然陰險,這中年人眼中卻金光閃閃,顯然是修煉過瞳術,一眼就看破了陰影中的尾勾,金袖一甩,打得他面色蒼白。
“敕!”
李清虹靠著李烏梢爭取的這一小段時間,眼中紫光彌漫,身上的玉甲也亮起紫電,朱唇輕啟,玉齒開合,吐出一道小小的紫色光點,這光點圓潤,瞬息之間化為拳頭大小,白光閃閃。
“啪啦!”
空中頓時噼里啪啦浮現出一道道復雜的紫色紋路,一股壓抑的毀滅氣息擴散開來,中年人表情終于有了些許波動,有些贊賞地道:
“李通崖后繼有人。”
李清虹微微一疑惑,只是當下顧不得那么多,只驅動玄雷打過去,自己與李烏梢齊齊拉開距離,駕著紫電退出數里。
金衣中年人不閃不避,也不追逐兩人,頗為好奇地盯著面前的雷符,終于摸上腰間的長刀,輕喝一聲,拔刀出鞘。
“轟隆!!”
天空中炸起一道圓形白光,這一聲雷霆如同山崩地裂,震的湖水波濤洶涌,岸邊的山脈山石滾落,白色的雷霆飄然,化為密密麻麻如同瀑布的紫電,鎮壓下來。
“鏘!”
一道亮白色刀光亮起,這雷瀑硬生生被分割成兩邊,中年人閑庭信步地邁出來,掐訣笑道:
“定。”
天中雷霆、波濤洶涌的湖水,都好似云彩般消散了,李清虹兩人已經到了山前,中年人手中法訣一變,輕聲道:
“來。”
兩人頓覺身形一滯,身旁的法風通通不聽使喚,李清虹早已用上血遁術,堪堪停在山門面前,僅僅差了一步。
金衣中年人卻用了遁法,兩步便邁到他們面前,打量著李清虹。
‘這不是一般的筑基巔峰!此人距離紫府恐怕也沒有多少時日了!這是三宗嫡系…這些法術絕非三四品…此人…好大來頭!’
李清虹腦海中浮現出當面二三十招就人頭落地的費望白,心中很快冷靜下來,柔聲道:
“不知是哪道仙宗的前輩?晚輩青杜李清虹,見過前輩。”
他挑眉一笑,輕聲道:
“李通崖倒是教得好后輩!好一道雷符!若是我初入筑基,猝不及防吃了這招,也要受些小傷。”
中年人目光饒有趣味地盯著李清虹,口中淡淡地道:
“至于我?在下張允!江南一刀客而已…今日在這附近看護晚輩,便順道來看一看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