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煬睜開眼睛，徐秋淺愣住。
這是一雙沒有眼白的眼睛，整個眼睛被黑色覆蓋，而這黑色，似能吞噬萬物般，令人瞧著便心生恐懼。
漆黑，是來自混虛的漆黑！
混亂的囈語聲充斥著整個大腦，大量她聽不懂也讀不懂的訊息從腦海深處涌來，伴隨著一些曾經被她刻意忽略的話語。
「這些星空噬元獸好像很討厭元帥啊，只要元帥出現，它們就會毫不猶豫的改變目標怒吼著奔向元帥。」
「元帥在的地方，星空噬元獸總是格外的多……」
「只是對姐姐感興趣罷了。」
「姐姐的識海之所以會變成混虛，那是因為這是姐姐的意愿，是姐姐想要識海變成混虛的。」
「姐姐想不起那些記憶，是因為姐姐自己不愿意想起……」
「余界的混虛入口好像非常多。」
「混虛入口出現肯定是受到什么吸引。」
「我是在混虛之中找到宿主綁定的，宿主是不同的。」
腦袋要爆炸了！
但是沒有。
不過，腦子里有一根繃到極致的弦，斷了。
眼睛鼻子耳朵嘴巴流出鮮血，渾身顫抖不止。
虛空終于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看過來。
只見徐秋淺嘆了口氣，輕聲低喃：「這、這么逼我對你有什么好處呢……」
有些不對勁，但虛空仍是回了她的話。
「沒有好處，只是就想看你垂死掙扎對我搖尾乞憐。」
然而這句話并沒有讓徐秋淺憤怒。
她的表情有些奇怪，眼睛鼻子耳朵嘴巴流出的鮮血讓徐秋淺整個人看著更加奇怪，虛空心中竟然騰起一絲不安和恐懼。
祂竟然心生恐懼！
不行！
要殺了她！
不能再等下去！
半空中巨手朝著徐秋淺壓下來，用了祂十成的神力。
咚！咚！咚！
這一掌下去，仙都碎裂的更快了。
令虛空感到心驚的是，祂用了十成的神力落下的這一掌竟然被徐秋淺接住了！
沉重的巨手被一寸寸往上推，露出巨手下的徐秋淺。
待看到徐秋淺的模樣時，瞳孔一縮。
徐秋淺一頭白發不知何時變得漆黑無比，瞳孔沒有眼白，漆黑占據著她的瞳孔，那漆黑似乎要將萬物吞噬。
漆黑，是來自混虛的漆黑。
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耳口鼻不斷地在往外滲血，她身上皮膚亦一寸寸皸裂。
好似身體里正在承受一個她無法承載的東西，導致她的身體寸寸裂開，鮮血不斷往外流出。
「為、為什、么要逼、逼我呢？」
她的聲音結結巴巴，語氣平靜沒有起伏，卻讓虛空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你究竟是什么鬼東西？！」
「我、我是、是徐秋淺……」
徐秋淺說著，一步步朝虛空走去，每走一步，身體流出的鮮血便越多。
她走得極慢，很長時間才能踏出一步，但只一步，卻已經接近了虛空。
虛空慌張無比。
收起半空中那巨大的虛影竟然打算逃離！
徐秋淺再厲害有什么用？
祂是余界天道，只要祂愿意，祂能夠藏在余界的任何角落，徐秋淺除非將整個余界毀滅，否則別想找到祂！
然而念頭一起，卻見徐秋淺一抬手。
熟悉的神力從她體內竄出。
虛空瞳孔一縮。
她怎么還會有余界的神力！
她身上余界的神力不是已經沒有了嗎？！
那些神力鉆進仙都各個祭壇，崩潰的仙都竟然停止了崩潰，神力將仙都重新粘合在一起。
沒事！
就算她還有余界神力又怎樣，反正她又殺不死祂！
緊接著，風神的神力竄出，徐秋淺手一指，因神力被收回而停止的五靈訣陣在風神神力的加入下重新啟動。
做好這一切不過瞬息之間。
快逃！
虛空只一個念頭就能逃到余界的任何地方，但祂卻沒有逃出去。
祂被困在了仙都！
五靈訣陣，亦是縛神陣！
虛空瘋了似的朝外面撞去，運轉所有神力卻沒有動彈到分毫。
很快，徐秋淺出現在仙都邊緣，虛空的面前。
虛空聽到一絲很輕的嘆息，那聲嘆息鉆進祂身體，祂的靈魂因此而顫栗不止，身體卻因恐懼僵硬無比。
祂聽到徐秋淺嘆息著問祂：「為什么要逼我呢？」
無邊無際的恐懼侵蝕了祂。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再也不逼你了，饒了我吧，只要你饒了我，我什么都答應你，我錯了，求求你饒了我吧……」
鼻涕眼淚糊了滿臉。
那張精致的面容上，高高在上和浮于表面的悲憫早已消失不見，只剩痛哭流涕的道歉哀嚎還有因恐懼而流下的鼻涕眼淚。
看著這一幕，徐秋淺的臉卻依舊沒有任何波動，面無表情。
高高在上的俯視，看著不斷求饒的人就像在看一只螻蟻。
一如此前的虛空。
她緩緩伸出手，明明那么小的手，卻讓虛空覺得比祂剛才的那雙巨手還要大。
祂忽然懂了徐秋淺要做什么。
她要讓祂死在五指下，就像祂剛才的做法一樣！
會死！
一定會死！
絕對逃不開！
這一刻，對生的渴望讓已經停止掙扎的虛空猶如瀕死前的劇烈掙扎，祂瘋狂的朝徐秋淺發起攻擊。
徐秋淺的身體因神力的攻擊而變得殘缺，缺一塊少一塊。
唯有那只手，依舊在不斷地落下、落下……
就在這時，虛空神情忽然一變。
人恐懼到極點的時候，會發生什么呢？
會瘋。
虛空的眼眸里滿是扭曲的瘋狂。
「就算我要死，我也要拉著你，拉著整個余界給我陪葬！」
砰——
余界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音，好似它痛苦的哀嚎，所有生靈都耳鳴了，耳朵的鮮血不斷往外涌。
那些身體脆弱的凡人們更是因此直接耳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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