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丈外,兩個緩步而行的人影出現在石牧與煙羅視線中。
一個長相寬厚的青年男子,雙耳耳垂極大,甚至垂到了肩膀。
另一個絕美少女,紫色長裙,秀發如云,卻是西門雪。
石牧雙目瞇了瞇,心中暗道糟糕,之前的雷績神魂本就殘破不堪,加上搜魂秘術本就無法還原全部記憶,搜魂得知的信息之中,竟沒有這個大耳垂男子。
“你們怎么才回來,師尊他老人家已經久候多時了。對了,怎么只有你們兩人,秦罡他們呢?”大耳男子看了石牧和煙羅一眼,問道。
石牧心中念頭急轉,正要回話。
“此事我們正要向師尊稟告,此次任務中間出了些差池,導致白云觀余孽逃走,西門師妹不愿追擊,并擅自離開隊伍。秦罡師兄為了追討余孽,只好帶著我和雷績師兄等人繼續追趕,哪知那些余孽竟然另有幫手,設下埋伏,一番激戰下,秦罡師兄和其他師兄弟不慎隕落,只有我和雷績師兄僥幸逃脫。”煙羅忽的厲聲說道,單手一指西門雪,目光中滿是怨怒。
“什么,此事當真?”大耳青年聞言大驚,一旁的西門雪也是臉色一變。
“我們親身經歷,秦罡師兄已經隕落,豈能作假!”煙羅恨聲道,眼圈竟隱隱有些發紅。
大耳青年臉色一沉,轉頭看向西門雪,問道:“西門師妹,你為何不隨隊追擊白云觀之人?”
“大師兄,秦罡師兄他們出事,我也很難過,但是此事并非如林桃師姐所言那般。當日我離開是因為秦罡師兄出手擊殺了陸朗師弟,心中不忿,這才離隊而走,并非有意撇下他們。”西門雪很快恢復了鎮定,口中如此說道。
大耳青年聽聞此話,眉頭皺了起來。
“秦罡師兄和十幾個弟子隕落,此事事關重大,需要盡快稟告師尊知曉,由他老人家定奪,你們都隨我來吧。”大耳青年沉吟良久,嘆了口氣,說道。
他說完,便朝著離火觀方向的傳送陣走去,西門雪回首望了石牧和煙羅一眼,秀眉微蹙,隨后轉身跟了上去。
石牧有些目瞪口呆的看了煙羅一眼,沒想到煙羅竟能扮的如此逼真,倒讓他有些意外,自愧不如。
煙羅此刻卻已然恢復了此前的清冷,淡淡瞥了石牧一眼,邁步前行。
石牧看著煙羅的背影,心中徹底松了口氣,抬步跟了上去。
石牧、煙羅與西門雪三人跟在大師兄的身后,走進離火位傳送陣法中。
四人剛一站定,各自銅牌上八卦圖案中的離火位上亮起一陣光芒,繼而嵌在陣法之中光芒大作,將四人的身影吞沒了進去。
石牧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便已經物換景移,到了另一方界域。
剛一走出陣法,石牧便覺得一股濃郁的天地元氣撲面而來,此處靈力豐沛之程度,竟一點不亞于青蘭圣地第二層。
在石牧眼前出現的,是一道延綿數千里的青翠山脈,眼前近觀處,逶迤的山巒如同波濤般起伏,目光遠及處,朦朧的山峰如同籠著一層輕紗般看不真切。
一座座青翠欲滴的山峰間,夾雜著一道道銀白色的靈瀑,氤氳出無數霧氣,在陽光的映照下飛出道道彩虹,看起來美輪美奐。
遠處最高的那座巍峨云峰,如同仙山秘境一般籠罩在奶白色的煙云中。
石牧目光一閃,根據雷績的記憶來看,這里正是離火峰。
“秦罡師弟往日雖然驕縱,但畢竟是師尊的親傳弟子,一直深得他老人家喜愛,這一次師尊必定要大發雷霆了。一會兒回了觀中,見了師尊他老人家,你們言語間一定要謹慎。”大師兄走下傳送陣,略一猶豫,回頭對三人說道。
聽聞此言,石牧心中對這個面相寬厚的大師兄多了幾分好感,正要開口說話,就聽煙羅已經開口應道:“師尊的脾氣我們都知道,我們哪敢觸怒他老人家呀!關于白云觀之事我們自會如實稟告,不會多言的。”
說完,她還不忘用眼角瞥了西門雪一眼。
西門雪臉上閃過一絲惱怒,但只是稍縱即逝。
看著煙羅的神態舉止,石牧不由得一怔,這哪里還有半點煙羅的影子,簡直就是林桃復生站在了這里一般。
“那就好,我們這就走吧。”
大師兄又嘆了口氣,手腕一翻,祭出了一輛寬大的金色長方形飛車,其上符文道道,寶光陣陣,顯然是一件品階不低的飛行法寶。
待幾人上了飛車后,大師兄手掌一揮,飛車便穩穩飄升而起,忽地一下沖出了百丈,在空中劃過一道金光,朝著離火峰飛舞而去。
立身在飛車之上,陣陣勁風從耳邊呼嘯而過,石牧低著頭仔細打量著這方界域的環境,就見身下的蒼莽山林中,隱約掩映著許多造型古樸的庭院建筑,和一些人工梳理出的靈田。
半空之中,還不時有一些穿著道袍的弟子,駕著諸如仙鶴巨鷹等靈禽從身旁經過。
一刻鐘之后。
金色飛車穿過山腰間的那層濃稠的云霧,飛上了離火峰頂端后,朝著其上的一座古樸道觀落了下去。
這座古樸道觀坐落在峰頂上的一處斷崖前,占地面積并不十分大,卻顯得十分孤絕,頗有一種神秘之感。
石牧望了一眼道觀山門,見其與尋常道觀看起來并無兩樣,只有掛在正中的匾額上書寫的“離火觀”三個古樸大字,遒勁有力,宛若蛟龍,顯得非同一般。
幾人跟在大師兄身后,穿過牌樓和靈官殿,又走過一道狹長的天井庭院,來到道觀后方的主殿前。
此刻,主殿的殿門緊閉著,窗欞間隱隱有燭光閃動,一股濃郁的檀香燃燒的味道便從中透了出來。
大師兄走到殿門前,整理了一下道袍,一躬身,恭敬說道:“師尊,雷績師弟和林桃師妹回來了,有要事要向您老人家稟報。”
在其身后,石牧等三人同樣躬身伏首。
就在這時,主殿厚重的松紋木門突然“吱呀”一聲,自己打開了。
“進來。”一道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
石牧幾人聞言,連忙跨步走進主殿中。
主殿內,三座十余丈高的道祖神像供奉在上,其前擺著一道寬大的紫色供桌,上面擺滿了仙果靈蔬。
在供桌之前,擺放著三個灰色蒲團,左右兩個都空著,中間一個蒲團上面,則端坐著一個紫袍老者。
其面色嚴肅,不怒自威,一目之上似有疾患,以黑色眼罩覆之。
“師尊。”大師兄在前,石牧三人在后,一齊施禮道。
“雷績,林桃,你大師兄說你二人有要事稟告,是有何事?咦,怎么只有你們二人,秦罡呢?”紫袍老者眉頭一皺,開口問道。
“師……師尊,弟子所要稟告的,正是此事,秦罡師兄他……他已經遭逢不幸,隕落于極芒星了。”石牧故意做出一副畏懼之狀,顫聲說道。
“你說什么?”紫袍老者聞言,臉上雖并未露出怒容,但身上紫袍卻是驟然鼓脹而起,一股無形氣勢瞬間鼓蕩而出,帶著一股龐然靈壓席卷而下,將石牧與煙羅震得連連后退。
“師尊息怒!”石牧面色大變,未及站穩,連忙齊聲呼道。
另一邊,煙羅也是倒退數步,唇邊更是溢出一道血線,面色也蒼白了幾分。
“說,究竟是怎么回事!”紫袍老者再次響起。
“稟告師尊,在絞殺白云觀道玉等叛逆過程中,秦罡師兄以及其他二十余位同門師弟,全都不幸戰死了。”石牧咬牙說道。
“秦罡是如何戰死的,你們給我老老實實交代清楚。”紫袍老者雙目逼視著兩人,冷冷說道。
“秦罡師兄他原本……原本是不用死的……”煙羅突然一抹嘴角的血跡,開口說道。
“嗯?”紫袍老者目光一轉,掃向煙羅。
煙羅先是面上露出一絲畏懼之色,但接著一咬牙,說道:“啟稟師尊,當時由于陸朗臨陣叛變,提前走漏消息,致使我們身陷重圍。后來在秦罡師兄的英明指揮下,我等雖有數名師弟戰死,但還是奮力殺出重圍,并反將白云觀眾弟子殺得潰敗。后來道玉等人趁亂逃走,秦罡師兄為不負師尊重望,決定帶著我們剩余弟子繼續追殺。但西門師妹卻臨陣退縮,不愿同往。”
“西門雪,林桃所言是否屬實?”紫袍老者目光一轉,落在西門雪身上,冷聲問道。
“師尊明鑒!弟子的確提前返回宗門,不過那是因為秦罡師兄在未曾稟報師尊的情況下,就怒殺陸朗師弟,弟子認為此舉與宗門規矩以及師尊平日教誨不符,便與其有了爭執,加上本就受傷在身,便一氣之下沒有隨同追擊。當時白云觀余孽連道玉在內,不過區區六七人的樣子,弟子……弟子也不曾料想后面會出這樣的事。”西門雪連忙拱手說道,竟露出幾分楚楚可憐之態。
“逃走的只有六七人?”紫袍老者面色稍霋,再次將目光轉向石牧與煙羅,面帶狐疑之色的問道。
“這……其實西門師妹說的倒也沒差,當時逃走的確實只有六七人,但萬萬沒想到,那道玉早已勾結外人,我們在秦罡師兄帶領下追上去時,道玉已與強援匯合并設下重伏。秦罡師兄和幾位師弟奮戰之下不幸戰死,只有我和林桃師妹僥幸得以逃脫,不過也身受重傷。”石牧略一遲疑,拱手說道。
此言一出,西門雪不由稍松了口氣,一旁的煙羅聞聽此言,眉頭卻是微微蹙了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