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周清問罪玄微的那一刻。
冥河老樹不禁發自內心感慨,時代變了。
若是初古紀元時代,如玄微這般的三清門人,即使得罪冥河教祖,那也就是得罪了,根本不存在問罪一說。
以前的道祖們,那是真正無敵的存在,哪怕天帝、地仙之祖、冥河教祖等,與其相差不過一線,可實際上,在道祖們眼中,亦不過是大一點的螞蚱而已。
那個時代,道祖之下,皆是螻蟻。
哪怕無上大教的教主,在道祖面前,同樣如此。
當初第一次封神量劫,手持混元金斗的那位仙姑,一氣將十二位元始嫡傳削去三花,閉了胸中五氣,何等不可一世。
遇見了元始,照樣不堪一擊。
“哈哈哈!”
“你要問罪于我?你以為你是道祖嗎?”玄微道尊很快止住笑聲,神情冷酷。
“道鬼!”冥河老樹低語一聲。
可怕的青陽道火,直接點燃玄微道尊。
在混沌迷霧的萃取下,玄微道鬼化作一道道神芒,在八卦爐內左沖右突,試圖逃離。
乾坤鐵袖!
祂的道體消失,混元金丹好似染上最濃郁的黑色墨汁,從中走出一個可怕的道影。
可是恐怖的五色之力,瞬間殺至,根本不給祂反應的機會。
在可怕的爐火里,有霧氣生出,水火相煉。
近乎永恒的八卦神爐再度出現,直接爐蓋掀起,將玄微道鬼吸入八卦爐中。
這是玄微道尊以混元的境界,進入鬼道,化身大道厲鬼。
化身混元道鬼,時間一長,若是找不到新的混元載體,將其奪舍,那就會徹底淪為大道的倀鬼,再無法自主。
不過在南天門即將四分五裂的時刻,南天門深處,一聲古老悠遠的鐘響出現,消散了五色道力的余波。
面對這絕世一擊。
玄微道尊的狠厲,連冥河老樹都不得不佩服。
只是一擊,直接將玄微道尊最大的依仗南天門轟走。
周清的視線落在玄微所化的道鬼身上,張開五指。
霧氣,正是周清的混沌迷霧。
“諸天炁無盡,我道永無窮!”玄微厲聲道。
玄微道尊失去了南天門,先是一怔,眼睛里流出些許茫然,然后才反應過來。剛才周清的五色道力,太過霸道,風姿與第一次封神量劫時代的孔宣一般。
那是……
其中的可怖氣息,仿佛能壓塌萬古,周圍的虛空,都好似承載不住這恐怖無邊的五色之力。
面對周清的問罪,玄微道尊長笑震天,虛空中,出現蕩蕩不絕的浪潮,那是空間在祂大道之力下,扭曲的體現。
無量量混洞劫運帝經啟動!
煉化!
當時玄門眾多高人,不知有多少在那位孔雀大明王手中吃了癟。
這完全是大道的反面,湮滅物質,逆轉精神。
那是妄念和業力。
這是道祖級別的特征,同時也是一門極為可怕的神通。
卻也因此,神形潰散,伴隨一聲嘩嘩水聲,消失在了時空長河里。
眾多道君們,對周清此刻的實力,有了更加深刻的認知。
五色道力重重轟擊在南天門上,登時虛空泛起巨大的空間漣漪。
猶如天瀑一般的五色道力自袖袍中噴薄出來。
只聽得一聲轟鳴,南天門在五色道力的侵襲下,出現了許多細細密密的裂紋。
祂身上出現了無數猩紅的絲線,在青陽道火下燃燒。
神話里,最可怕的道鬼便是元始天尊的道鬼——元始天魔。
這些東西,除了混元無極之外,都會不停誕生,殺之不盡。
面對玄微道尊的話語,周清神情淡然,袍袖輕輕一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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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是很強,可現在的他,還沒強到萬劫不磨,更遑論混元無極的地步。
這到底不是真正的天界之門。
玄微神光一凝,托起南天門,試圖再度激發混元金丹。
周清不給玄微機會,再度點出一指。
伴隨妄念和業力的灼燒,玄微道尊面容扭曲。
然而,天地山澤水火風雷,八種異力在八卦爐中周流六虛,陰陽相化,根本不給這些神芒逃走的機會。
不過正當周清煉化這些神芒時。
虛空陡然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一只猩紅,且毛茸茸的手掌,帶著漆黑如墨的雷霆,探向八卦爐。
“大道!”
周清一眼認出怪手的來歷,那是大道降下的天罰。
因為玄微化身道鬼,等于是大道的預備倀鬼,周清的作為,無疑是與大道爭搶食物。
周清眸光微動,掌化一刀,朝著猩紅怪手斬去。
天帝光陰刀!
這一刀不但有天帝的大道玄妙,還有寰宇刀的恐怖。
以時空,凝結法域,以光陰為刀!
同時摻合了袖里乾坤的玄妙。
直接一劈之下,畫地為牢,將大道的猩紅怪手困住,并且鎖定。
光陰刀的恐怖衰劫之力,令猩紅怪手的紅毛凋零。另一邊,怪手周圍漆黑如墨的雷霆,亦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消散。
時間是一切事物的進城。
哪怕大道,亦在時間之下,不斷演變。
周清一擊之下,融合了天帝、鎮元子兩大前古無上大能的絕學。而且融合得極為平順自然,不帶煙火氣。
這正是他整合自身大道的體現。
更是無量量混洞劫運帝經的奧妙。
融合一切,感知一切,推導一切。
頗有他化自在天,曾經追求的終極境界的韻味。
那就是他化自在,他化一切。他化三清道祖,他化佛陀,他化阿彌佗佛……
當然,那也只是他化自在天的想象,而周清正在試圖實現這一切。
其實玄門和佛門都有類似的理念。
如玄門的九轉元功,試圖從神魂本質著手,變化一切。而佛門的八九玄功則是從外入內。
又或者有太清道祖傳下的天罡三十六法之類…… 更有媧皇創出的先天神魔變。
那是妖族的無上變化之法,甚至可以說是八九玄功的源頭之一。
先天神魔變,變化的是,自初古紀元開辟之后,誕生過最強大的九個先天神魔。
當然,道祖不在此列。
周清憑自身神通,擊退大道的表現,令人無比駭然。
時代的變化,就是這般令人猝不及防。
三清道祖、大道,似乎都在周清的斗志下,變得不再是那么遙不可及!
不過,很快有旁觀的玄門強者發現,周清擊退大道,并非想象中那么簡單的事。肉眼可見,周清的八卦爐道相變得虛幻透明,環繞周身的混沌迷霧淡薄許多,與此同時,面容的輪廓,變清晰之余,臉上依稀可見淡淡的猩紅絨毛,散發著幽沉恐怖的紅光。
周清心里很明白,如果這里不是玉宸宇宙,上清大道天,大道的反擊絕不止這么一點。
同樣,玉清、太清能進入玉宸宇宙的力量亦是有限的。
可以說,玉宸宇宙如同一個殼子,暫時保護了周清。
這種保護,將隨著玉宸宇宙的終結,而消失殆盡。
屆時,周清將面臨前所未有的大恐怖。
尤其是玉清,將可以毫無顧忌地出手。
“不過,玉清、大道相比于我,更厭惡上清吧。”
上清自斬大道,對于玉清、太清、大道的傷害是不可逆轉的。
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行為,多少帶點私人恩怨在里面的。
忽然間,周清的思緒被一陣潮音打斷。
他看向南天門消失的地方,不知何時,有潮水泛漲,時空長河都被帶動,一座孤島,伴隨時光潮水飄來。
島上長著許多通天竹,細細看過去,竹葉泛起類似天道紫氣的紫色,島周圍的潮水里,有許多紫色的海螺。
紫竹林中,有一池,一條小溪延伸出來,溪水中有鈴鐺聲與潮音、水流聲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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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邊上,孑然而立著一個身影。
月白紗衣,包裹著她的軀體,微風吹動她的衣袂,長發飄起,一縷發絲就貼在她的唇邊。
周清的破妄法眼卻看不清對方的真實面目,無法判斷她到是人是鬼還是仙,更或者是化身人類的妖魔。
他能感覺到女子在打量他。
準確的說,這個清麗脫俗的少女,正用一種悠遠的目光,瞧著他。
沒有任何雜質。
兩者的心靈,在瞬息間的目光觸碰下,有難以言喻的微妙感應。
剎那間,前世的記憶泛起,周清輕聲道:“你是妙善?”
前世神話里,觀自在菩薩在離開人間之前,對眾生流下一滴眼淚,化身為妙善,那也是大菩薩的人間行走化身。
佛門有四大菩薩,法力神通遠在諸佛之上。
觀自在便是其中之一。
在前世神話里,觀自在甚至一度與佛陀俱為五方五老之一,由此可見其神通廣大。
不過,在佛門里,還有一個隱約在觀自在之上的大菩薩,那就是地藏王菩薩。其法力之深,道行之高,境界之深遠,皆是不可想象的。
在這一世里,周清更得到了一些關于地藏王的信息。
那就是在初古紀元時代,地藏王和太清嫡傳大弟子玄都,都一度接近了三清的境界,不可磨滅。甚至作為后來者,超越了天帝、鎮元子這些在初古紀元早期,與三清只差一線的存在。
在初古紀元的中后期,道祖之下的混元無極境界,便是由玄都、地藏王開辟出來的。
可惜,兩者的天縱才情,并沒有使他們成就道祖,超脫初古宇宙。
反而由此隕落掉。
眼下,玄都的意識磨滅了,轉世身卻被元始道化,成為了景玄。
景玄是元始,卻非玄都。
至于地藏王何在,周清不知。
“貧道慈航。”清麗脫俗的少女回道。
周清:“那你就是妙善。”
慈航微笑:“妙善是慈航,慈航卻非妙善。今日,也只能是慈航。”
她根本瞧不出周清的根腳,亦非玉清大道天、太清大道天中人,來此,實是為了了結和元始的因果。
她當然也想見一見,這個得了如來涅槃經的人。
不止如此,對方還有鎮元子的絕學,以及先天五色神光,更恐怖的是,他居然還掌握了一定程度的先天五太之力。
如此來歷復雜的存在,慈航還是首次遇到。
哪怕與佛陀一起證道的那位道祖,以及第九位道祖,都沒有此人的根腳那樣復雜。
周清淡然道:“既是慈航,自當普渡,不知道友今日想渡誰?”
慈航:“佛陀尚未渡盡眾生,何況慈航。自不敢妄言普渡。”
周清哈哈大笑:“爾等佛門,不就是靠妄言成道的嗎?”
慈航微微一笑:“若是妄言,那儒門之大同小康,豈非亦是妄言?凡人愚昧不化之時,自當以大言激勵。”
周清淡然道:“那你瞧我是愚昧不化嗎?”
慈航悠悠一嘆:“道友何必咄咄相逼,你既然承繼鎮元因果,不妨與我入內一敘。”
她身后的紫竹林飄渺虛幻,仔細看去,卻會在耳邊泛起無上天音,拋卻一切煩惱,似乎隨時能成就大道。
“你是想拖延時間,好給景玄脫身的機會?”周清灑然一笑。
慈航神色一凝,隨即笑道:“道友既然知曉,能否成全貧道?”
周清負手而笑:“那就成全伱。”
他一指點向起源世界的兩界山,只見到,兩界山最深處的石殿殿門打開,血棺破開。一名清秀的少年道人從里面走出,只一步,就跨越虛空,來到介于虛幻真實的紫竹林內。
慈航見到少年,連忙打了個稽首,“見過道友。”
她的眼中,顯然多了一層說不清的敬畏,還夾雜一絲遺憾和親近。
景玄道人見到慈航,平淡道:“慈航,你既然今日來了,可還愿意歸入我門下?”
慈航眼中露出欣喜之色,隨后黯淡下來,拱手回道:“破門而出,本是為道。如今道未成,不敢回。”
景玄輕輕一嘆:“元始總歸不如靈寶,有個多寶那樣的弟子。”
慈航欲言又止。
景玄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輕聲道:“太乙亦是元始,并非多寶之于靈寶。”
慈航默然點頭。
景玄又看向周清,“靈寶自斬,太清破道,元始又當如何?”
周清微微一笑:“我有諸果之因,于這一紀元,容不下一切之因的元始。只好請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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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接下來的驚天動地,
“去死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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