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母星
“嘩，阿俊阿俊這顆星球真是你的母星嗎？太漂亮了”
這樣咋咋呼呼大驚小怪的說話方式，除了淺淺，實在想不到還能出自誰之口。
貌似自從母星完成傳送之后這丫頭就一直處于某種亢奮狀態，她甚至在我們忙著對母星上為傳送而臨時關閉的各種建筑進行重新激活的幾個小時里坐著穿梭機繞著這顆比地球大將近兩倍的行星轉了一圈——話說用那么高的速度探索全星還能一路保證認真觀察，也就淺淺這個掌握時間的女超人能辦到了吧……
我們將帝國上將號降落在了母星的北半球，這里有一大片超級巨大的平原，緊鄰著母星的首府，帝國上將號在這里重新解體成了將軍城，成為旁邊那座鋼鐵之都的衛星城市，而我們包括剛剛從環球旅行中回來還興奮難耐的淺淺則坐上運輸艇，前往那座在高空看上去就好像一只巨大眼睛一樣的首府都市。
“阿俊阿俊這顆星球的大氣層和地球一樣誒”
即使回到了地面，淺淺仍然保持著亢奮狀態，不斷地給我講述這自己的發現。
“我知道了……”
我隨口答應著，注意力卻放在舷窗之外，這里就是我夢境中的那個世界……當初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我竟然會有真真切切地站在這里的一天，這里的一切都和我夢中所見完全一樣，郁郁蒼蒼的遠山，森林，隱逸在其中游走著藍色光暈的神秘建筑，懸浮在高層大氣中，僅僅能看到一些朦朧幻影仿佛空中島嶼一般的高空平臺，這些都是那么熟悉，但真正看到的一刻卻又帶著某種不一樣的感覺，天空澄凈瓦亮，云層如薄紗一般掩映著遠方的群山，這里和夢境中唯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看不到當初差點將我嚇個半死的那些巨大天體要塞。
現在我才知道，當初的三星體系之所以距離母星那么近，甚至靠近了近地軌道，完全是因為我自己的原因：那是我的精神力變異趨于穩定的階段，而那個夢境根據塔維爾分析很有可能是變異精神力在自由發散的情況下于母星表面形成的某種信息投影，就好像世界之間的資訊投影一樣，只不過這種投影的雙向的，母星的資訊在我腦中形成了一個夢境，而我的精神力則在母星表面形成了一個幽靈般的幻影——換句話說，哥當時已經步入出竅期的……額，這里好像不興這個吧？
咳咳，反正當時母星已經沉睡了不知多少萬年，一個突然出現在其地表的皇帝級資訊集合立即便部分啟動了位于外太空、正處在待機狀態的三座榮耀星艦，也就是潘多拉她們，只不過這種啟動是不完全的，星艦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產生了向這個信息點靠攏的本能……
就好像潘多拉睡覺的時候經常夢游著跑到我的房間里，阿賴耶睡熟之后經常會從我的精神海中掉出來，然后用翅膀將我裹個嚴實，這都屬于本能反應——但兩個萌妹子向你靠攏和兩個星球戰艦向你靠攏是完全不一樣的啊混蛋
“那有什么，反正榮耀星艦本身的引力警報系統是隨時待機的，在距離母星太近的情況下它們自然就離開了。”
莉莉娜說的云淡風輕，切，要換你看著一片鋼鐵天空鋪天蓋地地壓下來我就不信你還能淡定
總之，隨著半路上蓋亞將當時的情況一一向我們講解，再加上塔維爾這個智商超人從科學的角度上為我分析其中的原理，很多困擾了我很久的問題都漸漸變得簡單起來。
“阿俊阿俊這里的引力好像也和地球一樣誒明明是這么大的星球呢……”
淺淺安靜了不到幾秒鐘，立刻再度興奮于自己的偉大發現。
“好吧好吧，這里的引力也和地球一樣。”
我對淺淺的活力爆棚一向是完全沒有辦法的，也只能隨口答應了一句，然后繼續和蓋亞討論關于母星的問題。
“這顆星球是完全人造的，”蓋亞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驕傲，“這里的每一部分，從地核到地幔，從空氣到海洋，全部是用人工手段制造出來的，這種定制星球的工程在帝國輝煌時期相當常見，因為天然的星球往往不能充分符合發展需要，而定制出的星球雖然造價比較高，卻可以百分之百地適應我們的發展規劃，這顆星球最初就被設計成一顆首府星，它擁有中等的體積，可以承載建立帝國首府的全部空間需求，其內部是獨立運行的引力核心，能夠將星球表面的萬有引力在零至十G之間自由調節，而且這種調節不但可以對整個星球進行，也能單獨對一小塊地區調整，這是為了適應某些巨型飛船著陸補給的需要，它能有效減小巨型飛船登陸時產生的震動（此時莉莉娜仰天長嘆了一句‘死暴發戶啊’），母星的大氣層外有一層永不熄滅的星球要塞級護盾，這層護盾的外層是防御用的幽能屏障，而內層則是大氣控制系統的一部分，我們現在看到的天空其實就是這層護盾作用的結果，這可以保證母星在沒有恒星的情況下依然擁有有序的晝夜和四季，而星球的生態模式則是典型的碳基生態星球，雖然我們一直認為碳基生命十分脆弱，但它們的多樣性和活力性也是很受希靈使徒欣賞的，而且據我們探明的情況，在多元宇宙中碳基生命也是最常見的生命形式，用一個碳基生態圈來裝點自己的星球在帝國很多地方很流行。”
珊多拉立刻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上來抱著我的脖子說：“唔，阿俊，原來你們那時候流行這個啊？當時我的母星正流行鋼鐵主題來著，整個星球被那些藝術家折騰地跟個刺猬一樣。”
這個……寶貝，那時候別說我了，連人類都沒誕生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珊多拉和蓋亞用這種仿佛談論最近流行什么包包一樣的語氣來討論行星上流行什么生態系統……我為啥感覺就這么非主流呢？
現在我也終于知道為什么這里明明沒有恒星，母星的表面卻是一副陽光明媚的樣子，搞了半天這整顆星球都是處于人工控制下的，能夠以人的力量控制天氣，這是多少年來地球科學家的夢想，甚至已經漸漸被稱為妄想，但在蓋亞看來竟然是如同調節臺燈亮度一樣簡單的事情——甚至更過，對希靈使徒而言，天氣之類的本來就毫無意義，調控星球的氣候完全是為了保證這里作為裝飾品的生態圈能夠存活而已，也就是說，天氣控制器這種在人類世界僅僅出現在科幻小說里的東西，在希靈使徒手中就是個自動灌溉系統……
當蓋亞將母星現在的情況大致介紹完的時候，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會的淺淺又興奮起來——不應該說又，這丫頭臉上的興奮表情一直就沒下去過——她幾乎整個人都趴在了舷窗上，語氣中充滿憧憬：“阿俊阿俊咱們在這里蓋一座房子吧”
很早以前我就徹底放棄了理解這丫頭思考模式的努力，但是現在我仍然要吐槽一句：你究竟是怎么跳躍到這個話題上的啊丫頭
“好不好嘛阿俊阿俊在這里蓋一座房子吧這里的土地都是咱家的，咱們可以蓋一座好大的房子啊精裝修的三室一廳哦”
……難道這丫頭壓根就沒意識到自家的房產現在已經足夠讓全球七十億人口移民宇宙了嗎？咱們手頭隨便哪艘飛船上都能蓋個行宮啊傻蛋
“阿俊，”珊多拉臉上也囧了半天，然后才偷偷湊過來，低聲說道，“在淺淺腦子里，是不是除了三室一廳之外，都不叫房子？”
我：“……”
原來是這樣嗎？原來在淺淺眼中歷朝歷代的皇帝都是無家可歸的可憐人嗎——因為他們都沒住上三室一廳？
我哭笑不得地將淺淺從舷窗上扒拉下來，然后強行將這小孩子一樣的女友按在座位上：“好了好了，我說你對三室一廳的怨念也太大了點吧？整個影子城都是咱家行宮你還不滿意？”
“不一樣”淺淺回答的理直氣壯，“不管那里有多大，哪怕是一座真正的皇宮都沒意義真正的家，只要有大家在一起的三室一廳就夠了”
我呆了一下，嘴角卻逐漸泛起淡淡的笑意。
這還真是……淺淺式的純真呢，原來這丫頭真正想要的，是一座大家能快樂地生活在一起的大房子嗎？話說這愿望我小學六年級那會就忘到腦后了……
但我卻愧疚地發現，連這么簡單的愿望對我們而言竟然也是奢望。
生平頭一次，我如此熱切地渴望能趕緊將墮落使徒和深淵力量全部剿滅掉。
“這里就是母星的統帥部所在地，”不知不覺間，我們乘坐的運輸艇原來已經來到了母星的“首都”，蓋亞為我們打開了運輸艇的艙門，一邊介紹道，“這里是統帥部的地上部分，而它的下層一直深入到地幔附近，盡管帝國所建立的特殊防御體系非常強大，已經不需要依靠星球外殼來增加控制中心的安全等級，不過在地下建立要害部門的副本已經成了習慣——當然，它的地下部分一次也沒用上。”
那是，我估摸著也沒哪個種族能NB到一路打到帝國母星的程度。
我們面前的是一座規模龐大的金字塔類建筑，之所以用金字塔類而不是金字塔型來形容，是因為這座建筑的結構實在復雜，它似乎是由大量功能化模組組合成的結構體，大量能量尖塔和用途不明的多面體組成了一個接近金字塔形狀的龐雜群落，就好像將大量哥特風格的教堂和埃及風格的宮殿砸碎之后糅合在一起一樣古怪，它的規模簡直龐大到令人發指，我猜測這座建筑的邊長可能已經超過了二十公里，而它的高度……額，貌似無法測量。
它的上半部分是不斷變形的
那是一堆微微散發出藍白色光芒的巨大幾何體，細長的圓錐和多棱柱占據了絕大部分，這些奇怪的東西隨機組合著，生長或分裂，就好像抽象的藝術品一樣在天空肆意涂鴉，這些東西似乎擁有全反射的表面，我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遙遠的群山和天空的投影在它們的表面形成了清晰的像，這些變形中的幾何體運動起來全無規律，我只是看了一會就感覺頭暈眼花。
說實話，這真是我見過的最古怪的建筑——希靈建筑在我看來都是千奇百怪的，盡管它們都有著厚重的科幻味道和一種剛硬有力的美感，也改變不了我將那些建筑劃歸到怪東西的范疇中，但我面前的這個……建筑群，絕對是比那些古怪建筑還要抽象的玩意
“這就是星球的控制核心？”我和淺淺她們一起站在這空前巨大的堡壘下面，驚訝地仰頭望著它不斷變形的上層，“真……古怪。”
“好高好高的說”叮當端坐在我的頭頂，也跟著仰頭驚呼，“叮當在神界的神殿也是這么高的說”
至于我身旁的潘多拉和維斯卡，兩個小家伙一言不發低頭沉默中——話說你們對自己身高的怨念已經嚴重到可以對一座高大的建筑物產生敵意了嗎？至少潘多拉你給我做出點遠行回家的游子應有的喜悅表情啊
“說起來，蓋亞，”我突然想起什么事，“你現在在哪呢？”
“誒？”藍色的發光體詫異地叫了起來，仿佛完全沒有聽懂我的話。
“你現在不是質量投影嗎？”我奇怪地說著，指了指蓋亞不斷散發出微微藍光的身體，這句身體不但呈現出和安薇娜那個幽靈一樣的半透明虛幻態，而且其邊緣還不時產生受到干擾一樣的抖動現象，就和塔維爾的質量投影一模一樣，我覺得蓋亞的本體應該還在星球的控制中心里，畢竟她不能離開母星太遠，上外太空接引我們的時候用質量投影也是正常。
“皇帝陛下……”蓋亞終于明白過來我的意思，臉上的表情十分復雜，“我……就是這個樣子，我沒有身體的，假如非要說的話，我的靈魂是融合在整個母星里的。”
“啊？你沒有身體？”我驚訝起來，沒有身體，靈魂和母星融合在一起？希靈使徒中還有這個分支嗎？還是說，蓋亞其實是星球意識？
這個就太扯了啊我說，不帶這么串行的。
“君主哥哥，”一直躲在我精神海中一步都不愿意多走的懶蛋阿賴耶突然將精神連接接了過來，“蓋亞曾經遇上過一次事故，她的身體從概念層面被摧毀了，從那天開始，她就無法擁有任何屬于自己的實體，現在的她實際上是以星球為載體，儲存下來的一段數據，這個話題她不愿意多說的……”
阿賴耶飛快而含糊地將大致情況介紹了一下，我也發現，蓋亞臉上的表情果然十分勉強，雖然認真的性格讓她完全不愿違反希靈使徒骨子里服從命令的本能，不過我還是從那雙深邃的眼睛中看到了一點點抗拒和乞求。
該死，我剛才都問了什么
這時候道歉之類的已經沒有意義，那反而會越來越糟，我干脆地轉移了話題：“那什么，啟動仲裁機關的話，還有什么要準備的嗎？”
藍光女孩露出明顯松一口氣的樣子，認真而恭敬地回答道：“已經沒有要準備的了，之前因為長時間休眠而缺失的數據已經通過備份數據恢復完畢，我們隨時可以開始工作。”
我笑著點點頭，然后輕輕拍了拍旁邊潘多拉的小腦袋：“乖，很快你就能長個子了……啊”
潘多拉的頭槌還是這么簡潔有力。
不過很快我就知道，潘多拉的頭槌不僅僅是因為我戳到了這個萬年矮冬瓜身高上的痛處，更重要的是……
即使化身為星球戰艦的形態，潘多拉的個子也是她們百合三人組里最小的……這丫頭的體型究竟是如何奇跡的一種存在吶
將母星暫時定錨在小行星帶附近，自然不得不考慮流星雨的問題，在巨大引力的作用下，我們原先駐扎的那片小行星帶已經逐漸向母星的方向墜落下來，不過面對這次規模巨大的隕石襲擊，我們完全不用像上次在魔禁世界那樣大費周章：母星擁有的是真正的行星級護盾，這種護盾的強度足足是帝國艦隊聯合護盾的數倍，而且母星大氣層和近地軌道上還布置了數以萬計的防空火力，這些防御措施足以對付已經開始向我們撞來的小行星群。
這件帝國輝煌時代留下來的遺產之強大，可不是我們現在趕工出來的減料版星際艦隊可以比擬的，根據塔維爾的分析，即使以她和她所有研究小組全部的精力來研究，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復原出母星的各種關鍵性技術，也就是說，最起碼在目前，這顆帝國母星是無法復制的，因此在阿賴耶她們進入同步軌道準備展開榮耀形態的時候，我和珊多拉已經開始研究這次事件結束之后對母星的充分利用問題了。
要知道，現在我們每一個人可都是憋著勁想把那個名為奧卡姆的混蛋揪出來碎尸萬段的，而要和實力明顯略勝一籌的墮落使徒們開戰，我們最大的倚仗或許還必須從這顆古老遺物上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