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嬈來這里已經一個月了,這一個月卻過得極其難熬,在這個物資短缺的時代,什么都是自給自足,越嬈從來不會做飯,不會做家務,卻在這一個月學的有模有樣,越嬈經過這一個月摸清楚家庭情況,自己的丈夫姓趙,單名昀,是個書生,因家里有些底子便娶了越家的女兒越嬈,倒也琴瑟和諧,卻人有旦夕禍福,趙家得罪了當地的權貴落個勾結草寇抄了家,然也沒有做出什么決絕的事情,只是少了些田產和財物,但是趙家當家的老爺也就是自己的公公一氣之下死了,沒有幾日婆婆也跟著公公去了,家里分了家,趙家的兄弟就有五個,分出來的地也沒有幾畝,帶著細軟也不是很多,趙昀受不了這樣的氣,便跟著同窗去京都奔前程,帶走了家里大宗的金錢,越嬈母子就靠著家里幾畝薄田過活,時不時親戚便來打秋風。
越嬈看著這樣的家庭心里不由的難為,自己從小就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什么時候籌劃過日子怎么過,什么時候明白飯怎么做,好在原來的越嬈有些記憶做了幾天飯也順手了。
越嬈因為是中醫醫師,監管家族里的制藥,越家的中成藥全是越家自古的秘方,秘方全是一代一代往下傳,到了越嬈這里已經是第二百多代,自小越嬈便在中藥堆里長大,秘方也是由爸爸口述,自己和哥哥強記的,如今到了這里越嬈迫切的想著改變貧窮的生活。
“趙家娘子,你家親戚來了。”隔壁趙嫂子隔著墻頭喊著。
越嬈解下身上的圍裙,笑著出來道“誰呀?”出了門一看是自家族里收族糧的人來了,越嬈臉色當下就不好看,這族里的人甚是無禮,以前收族糧的見越嬈好性子便多收一些,美其名曰是年下再返回來,然沒有一次返回的,如今的越嬈不是以前好性子的越嬈了,挺直了腰桿子似笑非笑的看著收族糧的趙武,趙武一看這架勢,心里有些發毛,什么時候趙家三娘子這般厲害,便拿出旱煙抽了兩口道“我說趙三娘子,這上半年的族糧該交了。”
越嬈冷哼一聲,坐了下來道“沒有。”
趙武一聽,大聲道“沒有?”
越嬈看了看他,坐了下嘆了口氣道“我說大兄弟,你這是要逼死我們孤兒寡母呀,我們現在可是都揭不開鍋了,你還來多收我們的糧,你非得看著我們死在這里你才甘心呀。”
趙武一聽越嬈這話,也只有低聲道“你是趙家的人,怎么就不交族糧,這半年的二石糧食。”
越嬈冷笑道“你打聽我是傻子,為什么他們每戶都是一石半,我家沒有男人卻要我們兩石?你以前可是說年下返還我的,我怎么沒有見過,哼,以為我家沒有男人了就欺負我們娘倆?走,我們到族人面前品評理。”
趙武一看,嚇了一跳,什么時候這娘們這般的厲害了,以前可是唯唯諾諾半點不敢言語,越嬈冷笑一聲道“什么,不敢了,把以前多收我們的吐出來,不然我就在這村子里喊喊,看看你趙武怎么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
趙武本就是想著卡點油水,要是越嬈把名聲這么一喊出去,自己的差事沒有了是小事兒以后出去人人可是戳脊梁骨的,趙武忙道“嫂子,嫂子,對不住,以前說是要返還的,哪知道偏偏就忘了,看看,要不這樣,這一年您都不用交了,怎么樣?”
越嬈看了看他,擺出一副嘆息的摸樣輕聲道“我說武兄弟,我們都是親戚,本就應該相互照應,你卻趁著我家男人不再這般的做事也真是不好說出口,這次就算了,糧食我就不往回要了,就按你說的,要是以后再這樣,我可就不客氣了。”
趙武聽了忙出去,到了門口回頭看看,心里暗恨,什么時候這趙三的娘子變得這般的厲害。
越嬈冷冷的看著門口,心里盤算著以后怎么辦,現在的日子越來越難過了,家里就那么幾畝地,也租了出去,現在也就是吃些租子糧食,以前的越嬈還要縫縫補補織布掙些油鹽醬醋等物,而現在的越嬈從來不會針線,不會織布,就是按照記憶試了試也實在做不成樣子,難不成現在制藥,做山楂丸?但現在也沒有材料呀,想了想實在是沒有辦法,看著兒子有些羸弱的身軀,自己心里難受的跟刀割一般。
越嬈想行醫,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以前的越嬈不會看病,要是這會兒開攤兒指不定被人說成妖怪的,越想越感覺沒有辦法。
越嬈一看時間已經不早了,點上柴火開始做飯,越嬈看著糧罐里就一點大米,鹽也不多,深深的嘆了口氣,把大米做的稠稠的,加了些野菜放點鹽開始熬粥。
不多時候兒子也睡醒了,揉著眼睛進來道“娘,我餓了。”
越嬈笑著揉揉兒子的頭,心里愧疚,現在自己能給兒子就是這么一碗稀粥,扭頭抹了抹眼淚,轉過來已是一臉慈愛的笑容,道“好,飯馬上好了。”
說罷轉身看鍋,米湯好了,越嬈在鍋里放了半勺油,端給兒子,輕輕的吹的不燙了給兒子喂飯,趙越看了看米湯道“娘也吃。”
越嬈笑著道“娘等會吃,鍋里有。”
趙越搖了搖頭道“娘一口,我一口,咱們一起吃。”越嬈聽了這話心里更是難受了,想起以前的兒子,拿著雞腿道“媽媽,吃,媽媽吃。”
越嬈知道這是一個兒子,但是以前兒子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罪,而現在兒子卻跟著自己吃糠咽菜,越嬈抹了抹淚,道“好,咱們一起吃,娘吃一口,你吃一口。”越嬈的淚水滴在米湯里,帶著無盡的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