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紀事

《穿越平凡的農家女》試讀

當王天天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切處于迷茫狀態,腦子里一片空白,感官上只是感覺喉嚨干的受不住,用手揉了揉眼睛,當看到自己的手,猛地坐起來,驚恐的看著這雙手,那么小,王天天感覺自己的心要跳出來了,惶恐不知所錯,想叫卻發不出聲音,正在這時進來一個端著藥的婦女,見王天天坐在床上驚恐的看著自己的手,那婦女忙把藥放在桌子上,快走了兩步抱著王天天輕聲道“花神,風神,地神,可憐我芳姐兒年齡小,莫要嚇她,我早供香,晚供香,祈求我芳姐兒回來穿花衣裳·····”那婦女輕輕的低吟著。

王天天驚恐的抬起頭看著那婦女,見她頭戴一只銀釵,一身看似古代的衣裳,王天天真的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迷茫的坐在那個婦女的懷里,這好像是場夢,但是卻那么的真實

這時候門口走進來一個中年漢子,手里拿著做活的把式,緊張的問道“姐兒怎么樣了?”

那婦女輕嘆一聲,帶著凄涼輕聲道“還是老樣子,不言不語,這姐兒到底是撞見什么了,都這么多天了還是這樣”試了試淚,問道“地里的活都做完了?”

那漢子放下手里的把式,走到門外打了打身上的土,道“恩,這幾天忙的腳不沾地的,地里的活兒不能耽擱,今兒晌午武兒他舅到地里找我了,說鎮里的觀音廟很靈,讓你明兒晌午早點帶著姐兒去拜拜,興許能好點”

那婦女輕輕的摸著王天天的頭,無奈道“這只能試試了,那明兒個午間的飯怎么辦,要不我烙幾個玉米面餅子,你們爺兒幾個先湊活一頓”

漢子摸了摸藥碗,端了過來,道“我們爺幾個好湊活,就是長工,今兒晚上你做出來,明兒個讓豹子擔到地里,你喂姐兒吃藥吧,我去看看武兒下學了沒有”說完把藥碗放到那婦女的手里,惦著把式出去了

那婦女哄著王天天喝藥,王天天這才從迷茫中醒過了,慢慢的張開嘴喝了下去,真苦,王天天二話不說吐了出來,那婦女趕緊的拿起身邊的帕子給王天天擦了擦嘴,哄著她吃藥,王天天把頭扭過去,死活不吃,那婦人驚喜的抱著王天天快步出去,喊著“武兒他爹,武兒他爹,姐兒有反應了”

這時從門后竄出一個十來歲的半大小伙子,跑到婦人跟前,驚喜道“娘,妹妹可是好了”說著要抱王天天,王天天見手黑的跟掏了煤堆似的,緊緊地摟著婦人的脖子。剛剛那漢子也出來了,憨厚的臉上也露出驚喜,激動的搓著手走過來,摸了摸王天天的頭,對著王天天仔細看看,見她眼睛里也有了點神似才略略放心,對這婦人道“姐兒看是見好,但是藥還是要喝的”王天天喉嚨干的不行,也不敢說太多,小聲道“水”

漢子聽高興的道“可見是好了,武兒,趕緊給你妹子倒水”婦人把王天天王漢子身上一送道“火上的水看是開了,我去”說完一路小跑去了廚房

那個叫武兒的小子,急的跟什么似的道“爹,讓我抱抱妹子,讓我抱抱”

漢子虎著臉子道“抱什么抱,看你的手去那掏糞了,還不趕緊去洗洗,去個學堂能成這樣”

武兒笑了笑,跑開,漢子輕輕的搖著王天天,王天天聞著他一身汗味,很是不自在,也不往他懷里鉆,只是靜靜的看著天,心里道“真狗血,居然穿越了”

王天天從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口腔醫學院畢業后回國,在自己的城市最大的醫院工作,工作勤勞,父親是x城市的市長,母親是位高雅的芭蕾演員,不光有這么一個家庭,王天天長得又明艷可人,這么一個幸運兒卻在二十八歲查出癌癥,而且是晚期,王天天絕望了,但是還是希望自己活下去,一次次的化療,一次次的疼痛,一枝枝的杜冷丁,父母和親戚朋友在自己面前的強顏歡笑,王天天崩潰了,用玻璃片結束了自己二十九歲的生命,用一年的時間體會了生不如死。

王天天,哦不,現在的芳姐兒,環視著自己現在的家庭,七八間瓦房,寬敞的院子,幾只雞在院子里吃食,現在的母親張氏坐在一個大簸箕旁邊搓著玉米棒子,芳姐兒自己坐在母親旁邊手里拿著哥哥豹子給的剝好的玉米桿子,吃著有點像甘蔗卻沒有甘蔗甜,這個家庭和前一個家庭是天壤之別,現在的家庭是個莊戶人家,也可以算是個小地主,有七八頃地,前后有十來間大瓦房,四五匹馬,若干長工,根本沒有什么奴婢,家務活還是張氏自己處理

張氏今年三十二了,十五的時候嫁給了大自己五歲的劉強,芳姐兒的父親。張氏在二十九歲上有了芳姐兒,因中年得女甚是寵愛,前頭有兩個兒子,大兒子武哥兒和小兒子豹子,大兒子十三,小兒子十二,在莊戶人家也是能出力的時候。

芳姐兒才剛三生日,前幾天張氏帶著芳姐兒去了姥姥家,回來的路上不知道怎么了芳姐兒哭個不停,回到家里就癡癡呆呆,好幾天不見好,在大家都絕望的時候倒是好了,所以都以為是撞了什么邪。

坐在母親身邊的芳姐兒慢慢的吮吸著玉米桿子,張氏笑著扭頭看著自己的閨女道“姐兒,甜嗎?”芳姐點點頭無語

現在的芳姐兒還是無法將自己融入這個家庭,真是太有距離了,還是很想自己的父母,想那個高雅端莊的母親,想那個有點笑面虎的父親,想那個不知道自己病情的奶奶,想著想著,心里像憋著一坨棉花上不來氣,想哭有不敢哭,張氏發現了閨女的不對勁,忙放下手里的活兒抱著芳姐兒緊張的問“怎么了,可是這玉米桿子割到嘴了?”芳姐兒好像找到了一個哭的理由,淚水不住的流,嚎啕大哭,心里不停的想;既然我死了,為什么不讓我喝孟婆湯,為什么不讓我忘記過去。

張氏不停的哄著芳姐兒,道“姐兒不哭了哦,咱以后打哥哥,誰讓他給咱這不中用的玉米桿子吃,割了咱的嘴,來讓娘看看割到那兒了?”說著正住芳姐兒的臉要看傷哪兒了,張氏的手上的繭子劃過芳姐兒的臉生疼,芳姐兒把臉扭到一邊哭著道“疼呀,別動我的臉”開張氏的手,張氏看自己閨女白嫩的臉上一片紅,心疼的不行,忙道“娘不摸姐兒的臉,娘看看可是很疼”芳姐兒看著滿臉心疼的面孔,心里一軟,趴到張氏懷里哽咽的哭著,張氏起身抱著芳姐兒輕拍著轉來轉去哄她,可能年齡小躺在張氏著懷里沒有一會子睡著了。

傍晚劉強從地里回來,張氏趕緊的打來一盆水,放上毛巾給劉強抹洗,劉強擦了擦臉,問“姐兒今兒可好?”

張氏把水倒到洗茅廁的水缸里道“哭了一會子,現下睡了,這幾日,見姐兒成天蔫蔫兒的,沒啥精神頭”

劉強搗鼓著自己的莊家把式,嘆了口氣“你沒聽老人兒們說,這病來如山倒

病去如抽絲,好生養著,咱家的白面都給姐兒吃,雞也宰一只,給姐兒補補”

劉氏拿了身干凈的粗布衣裳給劉強換上,笑道“那哥兩兒可是歡喜的緊”

劉強躺倒炕上歇著,看著自己的婆娘還是風韻猶存身下一熱,一把抱住劉氏,劉氏胡了一跳,臉一紅,道“沒個正經,孩子們都回來了”話還剛沒有落地,就聽到噔噔噔噔是腳步聲,哥倆回來了。

武哥兒和豹子跑到大屋,上前請了安,跑去看妹妹

芳姐兒愣愣的看著門外夕陽,心里生起一片凄涼的感覺,自己似乎已經被世界遺棄,淚水不停的流,心里的慌亂凄涼貌似在痛哭中有了點緩解。

哥倆兒跑到里屋,見妹妹揉著眼睛,高興的跑到床邊見妹妹眼睛紅紅的,忙抱起妹妹,道“妹子,別哭,哥哥呦兒著你怎么樣?”說著忙把芳姐兒鐃到頭上,讓芳姐兒騎在自己的脖子上,芳姐兒嚇得不行,想自己一個思想二十多快三十歲的人被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哄著,有點不好意思,但真是嚇得不行,恐怕掉下來,忍不住大叫,張氏聽見閨女叫,忙出來看,見兄弟兩一個呦兒著閨女,一個扶著,芳姐兒嚇得不敢睜眼,張氏跑快兩步,抱起芳姐兒,照兩兄弟的背上狠狠的打了兩下,罵道“你妹子剛好,你們就去試煩她,仔細招出病來”看著閨女煞白的小臉,心疼的不行,低聲道“芳姐兒回來,回來穿花衣裳了哦”這是老人兒見孩子嚇著了招魂兒,哥兩兒揉著被張氏打的地方呲著牙,嘿嘿的笑了笑道“娘,福哥兒說明個舅來家看妹子”福哥兒是張氏的侄子,自家哥哥的獨子同豹子一般大。

張氏悠著芳姐兒,輕輕的拍著安慰,聽到武哥兒的話,道“你舅可是知道姐兒病好了?”

豹子從大屋拿了二根玉米桿子遞給哥哥一根,武哥用嘴劈著玉米桿子,含糊點了點頭,張氏一見著玉米桿子,想起今兒個芳姐兒的鬧人,道“以后可是不許給你妹子桿子吃,你妹子吃不動不說,今兒個還把嘴給割了,要是以后我再見著了,仔細你們的皮”

晚上一家子坐到炕上吃飯,芳姐兒看著他們狼吞虎咽,吃飯發出很大的聲音,心里不由得討厭,倒不是芳姐兒看不起他們,在是王天天得時候受的教育和行為都很文雅,生活在一個藝術氛圍很濃的家庭里,高品質,高質量是她以前生活得宗旨,現在根本沒有辦法接頭,幽暗的煤油燈,粗糧,黑乎乎的菜,用的碗也是粗瓷,芳姐兒看著就沒有食欲,已經好幾天了,都沒有好好的吃一頓,其實這個家庭不算窮,家里的地是這個莊上最多的,牛馬也不少,還有長工,只是他們生活太節省。

張氏看芳姐兒還是蔫兒蔫兒的,去廚房打了一個雞蛋,用白面做了一碗雞蛋面疙瘩湯,從隱秘的上格子里抓了一把糖灑上,芳姐兒見白面雞蛋湯,有了點食欲,喝了整整一大碗,哥兩兒看著白面雞蛋湯,眼饞的不行,狠狠的吃了口棒子面餅,劉強看了一眼哥兩兒道“你妹子病了,吃點好的,你們還眼饞?”

武哥兒揚起頭,不屑的道“那個眼饞了,妹子小,吃好的該得的”說罷喝了口菜湯。

劉強夾了口菜道“咱們能吃飽已經謝天謝地了,更不用說你們倆還能上學堂,你們看看咱們這劉家莊上,有幾戶孩子能去的,地里的活兒沒有讓你們出大力氣,書可得好好讀,不指望你們出息,但不能不明理”

芳姐兒看著劉強,不是個莽漢,劉強見自家閨女看自己,笑著夾了一筷子菜喂芳姐兒,芳姐兒看了一眼,頭扭到劉氏懷里,打了個哈欠。劉強笑了笑又把菜從到自己嘴里,呼呼的喝了兩口菜湯

第三章

第二日,早上芳姐兒看看外面,太陽才露出了半個,聽到外面拉車下地的,外面院子里灶火上燒火的聲音,芳姐兒每次醒來希望一切都是一場夢,自己依舊在自己的公寓里,躺在那舒服無比的床上,陽光充足,美美的喝上一杯牛奶,挑出門的衣服和鞋子。望著還算干凈的炕上,嘆了一口氣,暗暗的給自己加油,穿上衣裳,出門吸了一口帶有清新的空氣,張開懷抱感受著自然,總算找到了一點好處,張氏看著自家閨女,以為又咋地了,趕緊走上前關切的問“姐兒,感覺怎么了,可好”

芳姐兒看著這位面上帶有關切母親,笑著點點頭,張氏見閨女有精神也高興,摸摸衣裳,雖然夏末,但早上也有些寒氣,給閨女的擦臉的手巾微熱,仔細的擦擦臉,梳了兩個髻,芳姐兒早上喜歡喝牛奶,沒有牛奶只有喝水,先漱了漱口,喝了一大碗水,舒服。

哥兩兒起來見芳姐兒在院子里安靜的看著雞,高興的跑到芳姐兒面前抱起她笑道“妹子,看是喜歡看雞,今兒個下學了,帶你去看大戲可好?”芳姐兒看著這個半大小子挺可愛的,長得像張氏多一點,倒也眉清目秀,也高興的笑了笑,哥兩兒一見妹子笑了也高興了抱著妹子轉圈,張氏胡的吼道“你們不去學堂,又斗你妹子,今個兒回來給你爹說說,好好給你們兩棍子才省心”

哥兩兒趕緊放下芳姐兒跑了,芳姐兒看著兩個哥哥的背影心里甜甜的,這是哥哥,從沒有感受過兄妹情的王天天似乎品到了不知道的味道。

晌午張氏抱著芳姐兒去劉屠戶哪里割了兩斤肉,去酒鋪子打了一壇子酒,芳姐兒看著不繁華的街上,但不管買東西的人還是賣東西的人都帶著滿足,張氏抱著芳姐提著籃子,給熟人打招呼,有些人上前摸摸芳姐兒的臉,夸上兩句.

“強哥兒媳婦,強哥兒媳婦”張氏回頭看,一個老婆婆坐在陰涼處,張氏忙上前笑道“嬸子,看我也沒有瞅見你,真該打我臉”

老婆婆是劉強的堂嬸張婆子,劉強父母走的早,沒有少受堂嬸子的照看,所以劉強夫妻對這位堂嬸子甚是尊重。

張婆子擺擺手手見提籃里又是酒又是肉,道“不說這,今個兒有客?”

張氏放下芳姐兒,坐到張婆子下方的石臺上,把芳姐兒放在自己的腿上笑道“武哥兒他舅今個兒中午來看芳姐兒”抬手摸了摸芳姐兒的頭。

張婆子拉著芳姐兒到自己個兒的跟前兒,看了看,慈祥的問道“姐兒今個兒可是感覺好多了?”芳姐兒看著這位年邁的老婆婆,點了點頭,張氏看了看芳姐兒對張婆子道“姐兒是好多了,不知道怎的,不愛說話,還想讓嬸子看看到底是咋的了”

張婆子聽后仔細的看著芳姐兒,看了半晌才道“驚蟄了,慢慢調調,你也別老是抱著孩子亂走動,她還小,容易驚漲,沒啥事,別擔心”

張氏嘆了口氣,道“有個對付,我也不帶她出來,家里也沒個人,也不敢讓她自己個兒在家”

張婆子也無奈道“沒法子,你婆婆走的早,你現在也沒有個人給你照看孩子,真不能捏擱就送到我這來,我給你看個一天半晌的還行”

張氏忙道“怎么好勞煩您呀”

張婆子擺擺手道“這點事,我還中用,好了也不耽擱你了,趕緊家去吧,他舅也快到了”

張氏道了別,起身家去

劉強和張氏的哥哥張文章在堤上說話,張文章比張氏大三歲,也有幾頃地,但他經常出去走生意,日子過的倒是在鎮里數一數二,張文章很疼愛自己的妹妹,自然對自己的外甥,外甥女很是疼愛,這一聽說芳姐兒病了送藥,送吃食就不說了,到處打聽哪里能治這病,后聽說芳姐兒好了,趕緊的看望。

劉強看著張文章手里的點心,補藥和鴨子道“來就來,拿東西干啥?”

張文章擺擺手,道“給外甥,外甥女帶的”又看著堤下的田里,笑道“這地在原來劉老根手里就要撂荒了,一到你手里卻變成千金不換的好地”

劉強背著手走到一棵樹下,拿著葫蘆喝了兩口水,道“這人勤地不懶,勤了啥也能干好,就怕躺倒泥堆里起不來,我家的那二個小子,我就不讓他們閑著”張文章笑道“你是個要強的,你連金溝都下過,你什么地方不敢去”

劉強以前沒有這么大一份家業,自己爹娘去的時候就留下了兩畝撂荒的地,因為年紀小被自己的親大伯霸占了去,自己萬般無奈去了產金子的老金鉤淘金去了,老金鉤淘金子是九死一生的事,后來和一個直隸的一個小子結拜,后淘到金子一起逃了出來,才置了這么一片產業,自己大伯的兒子是個敗家子,沒幾年就把自己千金的產業敗了。

劉強笑道“能有什么辦法,人得活呀”

張文章嘆了口氣道“哎是呀,咱這北邊還好,南邊已經亂了,從南邊來的逃荒的大把,一個奴隸沒幾個大錢”貌似想到什么道“對了,你不如買幾個奴隸不要工錢給個飯就行,比長工強多了”

劉強道“那敢情好,什么時候舅老爺也給我家買幾個使”

張文章笑道“沒的說,我這也不去南邊跑生意了,我托幾個朋友買幾個”

張氏宰了一只雞,用砂鍋燉著,從后院菜地里,拽了兩把蔥和今天買的豬肉炒,廚房的野菜用熱水綽了綽,用蒜泥調了一盤,打了幾個雞蛋加上蔥花炒了個雞蛋餅子,從蒸籠里拿出幾個雪白的饅頭,放到堂屋的大炕上,每盤菜都分出來點給孩子們吃,這舅舅算是客,一般家里客來了,家里的女人和孩子不能上桌子,只有一家之主陪客。

芳姐兒來這個家里也有好幾天了,就今日的飯菜才看著好點,芳姐兒的口水有點想流出來,雖然盯著飯菜很不禮貌,但是自己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張氏見狀,從盤里夾了一筷子肉放到芳姐兒嘴里,笑著看著閨女滿足的樣子,芳姐兒在是王天天得時候就受到很好的教育,不管自己再餓吃東西也是高雅,寧靜。現在的芳姐兒依然是原來的樣子,張氏納悶想‘這三生日的閨女現在看著比原來斯文’不由得看了兩眼。

張文章提著點心,補藥,兩只鴨子和劉強一起到家,張氏見自己哥哥也是高興,提過張文章手里的東西道“哥可是和武哥兒他爹從地里回來,趕緊的去洗洗,坐炕上,飯都好了”

張文章笑道“姐兒呢,我看看”

芳姐兒看見一個跟張氏有幾分相識,面目慈祥,眼中透著幾分精明的中年男子,張文章抱起芳姐兒,溫和的問道“可是好了”

芳姐兒點點頭

院子外,武哥兒和豹子聽說舅舅來了,一路跑到院子了,上前行了個禮,規規矩矩的叫了舅舅,張文章見自己的外甥放下芳姐兒,拍拍兩個小子的頭,道“這才幾個月沒有見,兩小子都快和舅舅一般高了,好小子,舅舅從外面聘請了幾個看家護院的武士,有空來舅舅家里學幾招”

武哥兒高興的光想蹦起來,張氏見了道“給你個棒槌你當枕頭,行了,來吃飯吧”

張氏和孩子在里屋吃,劉強和張文章外堂屋炕上喝著酒,倒也恰宜。

武哥兒和豹子見今天的菜色也高興的眉開眼笑,張氏抱著芳姐兒喂飯,武哥兒夾了一筷子肉送到芳姐兒嘴邊道“妹子,吃”

芳姐兒見武哥兒期盼的眼神,慢慢的張開嘴,細細的含著那塊肉心里被幸福塞得滿滿的,武哥兒見妹子吃了,也高興的夾了一塊肉,豹子見哥哥這樣也不甘示弱,夾起唯一的雞腿送到芳姐兒嘴邊,張氏笑道“你們倆吃吧,你妹子小,吃不了”豹子一聽妹子吃不了,放下雞腿,夾了一筷子雞蛋送到妹子嘴邊,芳姐兒笑了笑,也吃下去,哥兩兒見妹妹高興紛紛要夾菜,張氏攔著道“你們趕緊吃吧,下午還要練字,我喂你妹子”

哥倆兒這才老實吃飯

芳姐兒看著哥兩兒狼吞虎咽也不礙眼了,似乎感覺到幸福的味道。

張氏喂完芳姐兒,自己吃了剩下的,收拾妥當,催促兄弟倆寫字,到堂屋見自家兄長和丈夫吃酒吃的多了些,自去做醒酒湯不提。

晚上芳姐兒自己躺在床上尋思難道就這過一輩子?整日的為生計奔波,而且在古代十幾歲就嫁人,命好的夫妻恩愛,不好的湊活過,更不好的嫁給吃喝嫖賭的一輩子受罪,而且在古代三妻四妾是合法的,想到這里芳姐兒的心里更是冰涼,嘆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張氏坐在炕上收拾著點心盒子,尋思著留多少點心走親戚,留多少給孩子們解饞,劉強用毛巾擦著腳看著劉氏費事的收拾,道“他舅拿的都是鎮里四鮮盒的點心,好吃,都給孩子們吃吧”

張氏收拾妥當,放到房上的暗格子里,道“就因為是四鮮盒的點心送禮才體面”

劉強上炕,解開頭上的發帶,躺下,道“啥體面不體面,給孩子們吃,你看姐兒現在才幾日瘦了一圈,咱們再仔細也不能委屈了孩子”

張氏去了頭飾,吹了燈上c花ng道“這姐兒自病好,就不怎么說話,不會有啥毛病吧”

劉強翻個身子,道“別瞎想了,不是讓嬸子看了嗎,沒有啥事,睡吧”

張氏晃了晃劉強道“他爹,先別睡,你說會不會有啥臟東西伏在咱閨女身上吧”

劉強翻過身道“你就瞎想吧,能有啥東西,閨女也就是現在不太愛說話,別瞎想了,睡睡··”

張氏睡不著,躺在那里想心事,直到天微明才昏昏的睡過去

第三章

慢慢的經過幾個月的沉淀王天天慢慢的已經過度到了芳姐兒,從恐慌到平靜,從迷茫到清醒,也感受到了現在家庭的溫暖,人心都是肉做的,當看到這里的爹娘和哥哥有好東西都緊著她吃,哥哥有好玩的先緊著她玩,也慢慢的看開了。

冬天的風吹的刺冷,這是莊稼人農閑的時候,一家人都擠在堂屋取暖,堂屋的炕燒的熱呼呼的,張氏坐到炕邊縫制兒子的冬衣,兩個小子坐在炕上寫字,劉強坐到椅子上擺弄自己的做活兒把式,芳姐兒靜靜的看著哥哥寫字,這個時期的字,不是那么復雜,倒是能認識個大概,芳姐兒來這里已經小半年了依然不知道是什么時期,不知道誰是皇上,畢竟這里的消息很是封閉,畢竟芳姐兒還小問這個很不合適宜,再說誰做皇帝跟她也沒有什么關系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一家子都張望著門的方向,張氏看著劉強道“誰呀”

劉強放下把式起身披了件大衣道“我去看看,你們坐著”說罷出門

芳姐兒見張氏不安的張望著門口,也納悶,這時只見劉強身后跟著著幾個包裹嚴實的幾個人,最前頭的進門叫道“妹子趕緊給俺倒杯熱水”說話的正是張大舅張文章,冷氣呼呼的刮進來,芳姐兒往哥哥懷里鉆了鉆,張氏趕緊起身道“大哥你咋來了?”

劉強從外面拿了火盆,進來道“趕緊的烤烤火,他娘,去煮一大鍋姜湯,弄點吃的”

張氏放下手里的活兒道“哥趕緊坐,我去弄姜湯”

幾個人陸陸續續的去了大衣裳,只見一個三十多歲,穿著甚是儒雅,一個十歲左右粉妝玉砌的姑娘,另一個四十來歲,面露剛毅,劉強見到那個四十多歲的男子激動不已,上前狠狠的抱住,淚流不已,那男子拍著張強道“兄弟,可算是見到了”

來的人正是劉強在老金鉤的結拜兄弟秦百川,秦百川足智多謀,在

官兵和地皮包圍的老金鉤帶著金子和劉強跑了出來,這幾別已經十幾年了,同來的三十多歲甚是儒雅的男子自稱孫成,是位教書先生,那個姑娘是他的女兒孫巧巧。

劉強于各位抱拳,坐下說話

秦百川道“兄弟,正巧和張兄說起,才知道劉兄是你的內兄”

張文章笑道“是呀,無巧不成書,今個兒和百川說起才知道你們認識”

秦百川為難的看著劉強道“兄弟,哥哥今個可是來求你的”

劉強想起在老金鉤那段艱辛的歲月,秦百川對自己的照顧道“自家兄長說什么求,有什么事情,一句話的事兒”

秦百川指著孫成道“這位是我救命恩人,如今世道有些亂,北邊還好,南邊已經不行了,孫先生想在北邊安家,希望你幫襯一二”

劉強道“好說,不是甚為難的事兒,不知道孫先生想在哪兒住,是鎮里還是我們這個劉家莊?”

孫成拱拱手客氣道“那就謝劉兄了,還是在你們這個莊吧,我想買個小莊”

劉強道“要買的話,我們這個莊上倒是也有現成的房子,但不是甚大,我們隔壁的莊上也有現成的,如果要蓋得話,得到里正那里報一下,我給你們當擔保”

孫成想了想道“現在蓋好像不太合適,天兒太冷了,春分又太忙,小點也無妨,就我和小女兩人”

劉強笑道“我看幾處,到時候你來看可好?”

孫成一想倒也妥帖

張氏叫哥倆兒去抬桌子

秦百川見倆小子驚喜道“看咱們光顧說話了,這倆兒是你的小子?”

劉強拍著兩個小子的頭道“趕緊給你大伯磕個頭”

哥兩兒規規矩矩的磕了個頭,秦百川趕緊扶起來道“這么大了,看看大伯來的匆忙也沒有帶什么好物件”從口袋里拿出兩個小金橘塞到哥兩手里道“拿著玩吧”

劉強趕緊攔著,秦百川拉著劉強的胳膊道“這是給自己侄子過年耍的,來的匆忙別嫌棄了”

劉強只好讓哥倆兒道謝

哥兩兒道謝,忙出去幫忙抬桌子

芳姐兒怕磕頭趕緊的裝睡,躺在熱乎乎的炕上,迷迷糊糊中還真的睡著了

隱隱約約聽到吃飯的聲音,商量的聲音,芳姐兒雖然覺得這幾個人稍微有些不妥,然也沒有任何言語,她還不想讓別人認為她是妖怪或者什么,只想能平凡,安穩的生活,這樣就很好。

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微黑,身上蓋著新棉被,暖的讓人愜意,扭頭見張氏還在做針線活兒,屋里靜靜的,張氏見芳姐兒醒了,放下手里的活輕聲道“可是餓了,娘給你熱飯去”芳姐兒點頭,見屋里就她們兩個,輕聲道“爹和哥哥呢?”

張氏見閨女問,倒有些詫異,但掩蓋不住驚喜,不由得抱起自己的閨女道“姐兒可是想爹和哥哥了?”

芳姐兒點頭,揉了揉眼睛

張氏整理了整理芳姐兒的衣服笑著道“你爹和哥哥去送你大舅了,一會就回來,姐兒今個先吃可好?”

“恩”芳姐兒點頭道

張氏出去收拾飯菜不提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

只說劉強帶著自己的兒子們送了劉文章等人,去臨近的莊子上看房子,自己心里也估摸著,希望兩家能走的近一點,看那孫成是個有學問的,可是比那老秀才強了去了,如果以后自家兒子跟著孫成學個一星半點的也能去考個什么掌柜或者去縣衙找份差事也是個體面,打定了這個主意找房子更是盡心盡力。

孫成坐到炕上,手里拿著書倒是沒有看進去,孫巧巧見自家爹爹坐在炕上發愣,道“爹,怎么了?”

孫成嘆了口氣,摸了摸自家女兒的頭,看見女兒想起自己去世的妻子,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陣難過道“巧兒,長大了,爹爹本來能給你更好的,現在卻讓你當不成小姐”

孫巧巧搖著頭道“爹,快別這么說,我感覺這里挺好的,這里不亂,沒有什么官兵闖進來,這樣就很好,只要和爹在一起,就很好了”

孫成心里不由得一暖,想他孫成也是有功名的,無奈得罪了縣里的士族大戶被逼背井離鄉,曾經因一餐之恩救了秦百川的命,結下了善緣,如今能在這北邊的劉家莊落腳也算不錯。

孫巧巧笑道“爹爹,我看著劉家莊也很好,雖然很冷,但人都很好呀,你看劉大叔,張大叔,都很好”

孫成扭頭抹了抹淚,回頭對著女兒笑了笑

“孫老弟,孫老弟”秦百川門外叫道

孫成趕緊起身,開門見秦百川手里拿了一個包袱,孫成趕緊去接,秦百川遞給他進了門笑道“老弟,我見你和侄女穿的不是甚厚,從皮貨店買了兩件皮襖子給你們防冬”

孫成倒也不推辭,拱手道謝

第四章過年

劉強給孫成看了兩處,農家的房子沒有什么雅致不雅致,只是實用,最后孫成拍定了劉家莊這戶小點的房子,又添了三四頃的地,房子在孫成手里這么一整修倒也溫馨雅致。

孫成喬遷之喜擺了幾桌酒席叫上劉強,張文章和秦百川作陪,請了里正和莊上老人吃酒,足足吃了一天。秦百川安頓了孫成又住了兩日,方才招車,坐船家去了,如不是快年下劉強還要秦百川多住幾日。

眼見要過年了,劉強帶著兩個兒子騎著馬跑了十幾里地的山里打野味,忙乎了兩天打了一只狍子,三只野兔,五條魚,收獲頗豐盛。

張氏在家打掃院子,見劉強父子回來帶了不少東西,也高興的眉開眼笑,兩個兒子抬著狍子紛紛向張氏邀功,張氏笑著摸了摸狍子道“這么大,夠我們吃一正月餃子了”

劉強放下手里的獵器,指著狍子道“這狍子分三份,給嬸子送一份,給孫兄弟送一份,兔子一家一只,魚給嬸子和孫兄弟一家一條”

張氏解開圍腰問道“那咱年下還給嬸子送大肉嗎?”

張強搓搓手道“送,今年我們少買點大肉,應個景兒”

“劉嬸子,劉嬸子”張氏一回頭見巧巧在門外喊道

張氏趕緊開門,拉著巧巧的手往屋里走,道“咋這時候來了,趕緊進來,冷的邪乎”

進屋張氏拉巧巧走到火盆前道“趕緊烤烤火,今個兒怎么來了?”

巧巧笑答“我爹讓我來給嬸子送點年禮,我們也是來的匆忙,剛剛安頓沒有什么好的東西,希望嬸子不要嫌棄”

張氏見巧巧能說會道心里更是喜歡,笑道“送什么,你們剛到,什么都要添置,怎么能收你們的物件”

巧巧從隨身的包袱里拿出了幾件小衣裳,笑道“這是我給芳姐兒妹子做的幾件衣裳,上面繡著祈福的圖案,大年下穿上也討喜”

張氏接過看著小衣裳驚喜道“這是你繡的?”

巧巧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張氏驚嘆道“哎呀,可是了不得,你如此小小年紀就有這手藝,看這花色,真好看,真難為你了”

巧巧笑道“只要嬸子稀罕就好”

張氏笑道“那嬸子就收下了,對了,你叔從林子里回來了,打了不少的野味,剛你叔還說給你家送呢,一會讓武哥兒給你家送去”

巧巧起身道謝,家去了。

年前那幾日,掃屋子,貼對子,送禮,回禮,雖然莊戶人家沒有那么多規矩但張氏也忙的腳不沾地的,還得備下大飯,親戚來拜年的飯菜,兄弟兩兒倒是高興地天天帶著芳姐兒在院子里放炮仗,對于靈魂已經快三十的王天天來說這真是無聊,還不如坐在炕上發愣呢。

大年三十兒到了,芳姐兒看著大飯,才明白曾經聽老輩人說他們小時候多么盼望過年的心情,到了這個世界體會了很多,芳姐兒現在的愿望就是要是能天天吃的跟過年一樣就好了。

劉強帶著一家人拜了祖宗,燒了香,一家人圍著桌子,芳姐兒見每個人臉上都露出歡喜,幸福的神色,似乎對未來有著無限的希望。

劉強看著大家笑道“旁的話我也不說了,說兩件好事,第一件就是孫兄弟答應了以后武哥兒和豹子跟著孫兄弟認字”兩兄弟一聽都高興地不行,通過這一個月的接觸這個孫成倒真不是個俗人

“第二件事是,開春我們可以不用請長工了,你舅從南邊弄來了一批奴隸,咱們家省了一筆開銷,可以種花生了”

張氏嘮叨種花生已經兩年了,但劉強是個死心眼的人,總認為種糧食才是正理,也就沒有理會現如今要是省出長工這筆錢倒也可以試試種花生。

芳姐兒一直沉寂在‘奴隸’這個字眼上,天呀,還有奴隸這是個什么社會?不會是連封建社會都稱不上吧?但又想,聽自己的哥哥的老師是個秀才那怎么····

“姐兒,怎么了”聽到張氏叫她趕緊緩過神來,抬頭見家人都擔憂加慌神的表情,才指著桌子奶聲奶氣道“芳兒想吃肉”

張氏松了口氣,笑道“來,咱吃個餃子”說罷夾了一筷子餃子塞芳姐兒嘴了。

芳姐兒見家人如此,心里也生出不少溫情,是呀王天天已經是過去了,人總要向前看,如果一味的沉寂在過去那日子該怎么過,這樣也挺好,爽利的娘,老實本分的爹,可愛的哥哥,都給我自己關愛,想到這里也不由得溫暖幸福

大年初一早上,張氏給一家人換上新衣裳,自己也戴著自己的金首飾,給芳姐兒帶上銀手鐲,兄弟兩兒穿著新的綢緞衣裳,美滋滋的互相打量,芳姐兒見自家的哥哥穿戴好也有點翩翩佳公子的味道,也高興地朝哥哥笑,豹子見妹妹高興想要抱,但又怕褶了自己的新衣裳,倒有些糾結,張氏見兒子也都長成了大人的摸樣滿心的寬慰,收拾妥當,出門給長輩拜年。

劉強手里提著點心盒子,一個豬頭肉,武哥兒扛著半袋白面,張氏抱著芳姐兒到劉強的堂嬸子家拜年,剛到門口就聽到里面吵吵嚷嚷的,豹子趕緊敲門,開門的是劉強的叔伯兄弟劉滿墩,見自己的堂哥,趕緊接下東西請進門,照著堂屋喊道“娘,我強子哥來了”

劉滿墩的哥哥劉滿屯從堂屋出來接客,劉強見劉滿屯面露為難之色,忙問,劉滿屯才說了原因,張婆子還有個女兒翠敏嫁到東村一家富戶,本來倒也美滿,誰知道女婿打從去年開始迷上了賭,把家里的東西變賣干凈不說,又把自家娘子的陪嫁也偷賣個干凈,昨個兒大年三十女婿回來了,二話沒說就要錢,翠敏想著不回家是不回家,回家就要錢,連孩子也不問一聲,也就惱了,剛說兩句,女婿揮著拳頭把翠敏好打了一頓,翠敏的婆婆聽到不對勁趕緊看,見媳婦被自己的兒子打的不成樣子,把兒子好罵一頓,晚上就在婆婆房里睡下,以前沒有染上賭的時候女婿對她也是千好萬好,念著這點好女婿賣了她的嫁妝也就罷了,如今這般是過不下去了,早上抱著兒子帶著一身傷回娘家讓自家的哥哥和老子娘做主。

張婆子抹了抹眼淚,在屋里半晌沒見著劉強進來,道“強哥兒呢?不是說強哥兒來了,怎么還不進來?”

劉強帶著妻兒趕緊的進去,先給張婆子磕了頭,又到劉強堂叔的牌位上磕了個頭,起身拜年,張婆子趕緊讓兒子拉起侄子起來說話,只見旁邊被打的不堪入目的翠敏,張氏趕緊上前拉著看,翠敏給哥哥嫂嫂見了禮,劉強一看自家妹子被打成這樣,真想立刻把那個女婿提過來揍一頓。

張婆子抹了把臉,笑了笑道“這夫妻吵架打架是常有的事情,沒甚事,你妹子不懂事,那有大過年的回娘家鬧的,到叫你嫂子看了笑話”

張氏忙道“嬸子說甚話,都是自家人,那有什么笑話不笑話,看著妹子這樣,我心里也心疼不是”

張婆子搖搖頭,笑了笑道“不說了,走咱娘兒幾個去里屋說話,讓屯媳婦和墩媳婦給爺們兒準備酒席讓他們吃酒去”說罷帶著張氏和自家女兒,外孫子,孫女進了里屋。

芳姐兒看著這房里的陳設跟自己家的沒有什么兩樣,也就不再到處張望,坐到炕上聽她們說話。

張婆子的外孫子文哥兒比芳姐兒大一歲,坐到芳姐兒旁邊,把吃了一半的點心往芳姐兒嘴里送,芳姐兒側了側身子,往張氏懷里拱,那小子還不死心,拉著芳姐兒舉著手里的點心道“給你,吃,給你”

屋里的人見了都笑道“這文哥兒真能呀,拿著半塊點心喂妹妹呢?”

翠敏笑道“看我家文哥兒甚是稀罕你家姐兒,要不讓你家姐兒給我家做媳婦吧”

張婆子咳嗽了兩聲打斷了翠敏的話,對張氏道“明個兒走親戚,禮可是備好了?”

翠敏見自家老娘打斷自己的話心里有些不喜,但也沒有敢表現出來,芳姐兒嚇了一身冷汗,生怕自己的娘就這么決定了自己的終生大事,雖然不認為龍生龍鳳生鳳的說法,但是深認為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說法,他爹都是那個樣子,對他兒子不太抱希望。

第五張走親戚

劉強一家剛走張婆子把自家閨女叫到跟前,看著翠敏道“敏姐兒,今個兒對著你強嫂子怎么能說出那話來,以后讓俺怎么見你強子?”

翠敏本就對自家老娘打斷話有些惱,見有問起,也帶有埋怨道“怎么了,俺家文哥兒配不上她家的姐兒?”

張婆子見閨女如此不通理便提高的腔調道“配不上?可不就是配不上,你當你家現在還是以前,出名的富戶,告訴你,強子有多少家私別人不知道俺能不知道,強子不像有些人有兩錢兒就燒包,他可是從老金鉤掏出一大疙瘩金子,就算強子沒有那么多家私就憑著他對他那閨女嬌的勁兒,他能找個賭鬼親家?”

翠敏一聽不由得火氣更是加了三分道“俺們家再怎么樣,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俺們才不稀罕,他們家的閨女是金疙瘩,我家文哥兒是地里的泥?娘,你也不用說了,可別就吃了他家幾塊肉,就不知道誰是你的至親?”

張婆子氣的臉發白,劉滿屯的媳婦見自己的婆婆和小姑子拌嘴,趕緊的上前兩頭安慰,翠敏見嫂子這般倒更是來頭了,冷笑道“嫂子可是做了個好人,也被塊大肉油子迷了心眼子?”

張婆子見自己的女兒這般,也無奈嘆了口氣道“你回你家去吧,這大年下的,你也別鬧了,回你家怎么鬧都成”

翠敏本就受了女婿的氣,回到娘家,家自己的老娘這般不由得委屈,帶著哭腔道“我怎么鬧了,可是我礙著你們過年了,要是嫌棄了我,當初就別生我,如今倒是嫌棄了,我日子好過的時候可是少了孝敬,如今日子難過了倒是當我是地里的泥,你們誰都踩兩腳?”

劉滿屯媳婦見了這般道“小姑,這話說的,自己親娘說你兩句咋了,你還委屈了不成,別哭了”掏出手巾給小姑擦了擦臉

張婆子見閨女這般心也軟了,嘆氣道“罷了,大年下的哭哭啼啼算什么,你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塊肉我能歪待了你?過了年讓你哥去見你那女婿,看看他想咋的,別哭了”

翠敏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出嫁后自己的婆婆家也是富戶,誰見了不高看一頭,如今女婿不爭氣,自己在別人面前也說不起嘴,見曾經受過自家恩惠的窮小子都低看自己心里不由更是惱了。

古代也沒有什么娛樂活動,晚上吃了餃子去院子里放了幾掛鞭,消了食,一家子睡到一個炕上,兩小子在床上抱著被子你打我,我打你的瘋了瘋去,芳姐兒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架勢,不由得笑出聲來,哥兩兒見妹子高興,不由得更來勁了,張氏見小子們瘋的沒邊兒沒沿兒,大過年的也不能打,喊著劉強讓他管管,哥兩兒見自己的爹來了,倒也老實,相互看著嘿嘿笑了笑,芳姐兒看著這個溫馨幸福的家庭不由得感動,平凡的快樂,不是有任何的東西可以取代的,躺在張氏的懷里吸取著溫暖,是呀,既然王天天既然已經過去,那么就好好的珍惜現在吧。

初二早上是妻子回娘家走親戚,張氏倒是很打扮了一番,就想著能回娘家掙個體面。劉強和張氏自小定的娃娃親,但劉強的爹娘去世后,沒多久劉強去了老金鉤,張氏的爹娘想把這個婚事給黃了,張氏死活不愿意,當時張氏年紀小但也知道如果這個親事黃了,以后不是嫁到外地就是嫁給別人當填房,就因為這樣被自己的堂姐妹好一番嘲笑,都以為她會守寡畢竟淘金子沒有幾個人能活著回來,就算不守寡嫁過去也是吃糠咽菜的日子,如今誰人不知道她家的地是劉家莊最多的,這幾年倒是壓了自己堂姐妹一頭。

劉強套好馬車,芳姐兒出來一看,有些暈,車并不是像電視上或者小說里舒服豪華,芳姐兒并不指望豪華,但至少能擋風吧,誰知道就是架子車前頭套了個馬,張氏緊緊地用自己的緞面棉大衣裳裹著芳姐兒,看著自家男人和兒子收拾妥當回娘家的禮,招呼自己的兒子上車,劉強在前頭駕車,芳姐兒坐到張氏懷里,戴著帽子,露出那張粉妝玉砌的小臉看著自己的哥哥,煞是可愛,喜的哥哥光想把妹妹抱過來狠狠地掐掐那個小臉兒,礙于自己的娘親倒是只敢想,差不多半個時辰到了舅舅家,出來個婆子出來迎客,見是張氏忙上前扶著滿臉殷勤道“老爺早早的就等姑奶奶來了,都出來好幾回了”

張氏見這婆子沒有見過倒也納悶,沒有言語跟著婆子進去,正巧見自家嫂嫂陳氏從堂屋出來,見了小姑忙上前問好,張氏行了禮,自家的兒子也趕緊行禮,陳氏笑著拉起道“本是至親弄那么多規矩倒是外氣了”從自家小姑的懷里接過芳姐兒,道“走去我屋里坐”又吩咐那個婆子帶著劉強和孩子去了堂屋。

張氏整了整衣裳道“他們可是又來了?”

陳氏看了看堂屋,露出一個冷笑,也沒有接張氏的話,領著張氏進了二門,芳姐兒見這宅子雖沒有亭臺樓閣倒也收拾的大方,里面七八間瓦房,院子里在了幾棵樹,也有個花壇子,倒是比自家的院子體面,到了東屋門前還有個掀門簾兒的小丫頭,剛到門口一股子熱浪迎面撲來,陳氏吩咐剛剛那個小丫頭取點心打茶水,陳氏抱著芳姐兒坐床上看著芳姐兒細聲細氣道“姐兒,想吃什么,給舅娘說”芳姐兒看著陳氏搖了搖頭道“今個兒早上吃了”

陳氏見自己的外甥女如此乖巧,甚是喜歡,從抽屜里拿出一對金子打的小手鐲子給芳姐兒帶上,張氏見了要攔著,陳氏笑道“年下也沒有什么給姐兒的,姐兒病的時候你哥整夜的睡不著,大老遠的從廟里求解,說是閨女缺金子,噢,對說是五行缺金,你哥買了這付鐲子讓人雕上祈福的吉利話讓廟里的和尚給祈了福,說是年后戴上就好”

張氏聽了道“真是難為俺哥了”

陳氏笑道“他是你嫡親的哥,不對你好,難道要對旁的好?”

張氏一聽就知道這是說的什么,張氏嘆息道“俺這個姑姑實是太不成規矩”

陳氏抱著芳姐兒,看著門外道“怎么這么久點心再不來了”

張氏也知道自己的嫂嫂不輕易在自己面前說自己家那些親戚的閑話,也把話岔開。

只說劉強進了堂屋,和往年一樣,姑奶奶一家子人,坐到中間,拉著張文章說話,劉強上前和這個姑奶奶行了禮,這個姑奶奶不冷不熱的問了兩句,也就自己坐下喝茶,看著和往年一樣的戲碼。

這個姑奶奶是張氏和張文章的親姑姑,倒不是做侄女,侄子的不敬這這個姑奶奶,這個姑奶奶做的事情實提不上桌面,平時使自家兒子今兒要半斤豆子,明個兒要一斤大米,讓陳氏不厭其煩,又不能說什么,年年到初二的時候到侄子家對著哥哥的牌位哭上一場,說自己日子多難過,哭自家哥哥走的早讓她沒有依靠,張文章對著自家姑姑這般也無奈,這骨肉血脈也不是能斷的,也是金銀糧食打發姑姑,每次送走自家的姑姑堂屋的擺設就會少上幾件,這對張文章沒什么,但從商的最是忌諱大過年的哭哭啼啼這般最是晦氣的。

張文章看著狼藉的房間,苦笑不已,劉強看著自己的大舅哥笑道“你是有錢的,你看這姑奶奶可是從來沒有正眼沒有瞧過俺們”

張文章喝了杯茶道“你是個精的,自己都不舍的花個大錢,凈想著給你那兩小子掙家業”

劉強喝了杯茶,笑道“俺爹沒給俺留下什么家什,俺做難過,不想再讓自己的孩子做俺那樣的難,做生意俺沒有那頭腦,就指著那幾分地了,不像你能掙錢”

張文章苦笑道“攤上這么個姑姑我也為難,你嫂子都給我鬧了好幾回了,能咋的,年前頭,表弟荃哥兒自己個兒到我的鋪子不坑不哈的支走了五十兩銀子”

劉強驚嘆道“五十兩,他干啥了?”

張文章冷笑道“能干啥,賭唄,我還指望那五十兩銀子備貨呢,晌午取走的銀子,我下午去要,我那姑姑居然說,她沒有銀子過年讓荃哥兒去取得,又給我一頓沒臉”

劉強諷刺的笑道“五十兩過年真是大手筆呀”

張文章苦笑道“我這通沒給你嫂子說,不然也別想過年了”

劉強看著自己的大舅哥也無奈的笑了笑,要是自己也是個心軟的,自家的那點家當早就被人刮個精光,想自己淘金回來,置辦產業時候自己的大伯光想都捋走,自己撂了幾句狠話這才消停。

接著張文章嘆息道“自己的表弟不是個爭氣的,不然我也扶持一把,以前讓他到我的鋪子沒干兩天活,我鋪子的東西就少幾樣,后來也沒敢讓他再去”

東屋里張氏給芳姐兒喂著瓜果,道“嫂子,你沒聽錯?這可是五十兩呀,那荃哥兒怎么敢?”

陳氏剝了個瓜子放到芳姐兒嘴里道“不會錯,你以為荃哥兒什么不敢做,你哥當我是瞎子聾子不成,只是這大年下的,鬧起來大家都不好看相,也就沒理會,這一而再,再而三的,當我是死人不成?”

“呸呸呸呸,嫂子這大過年的說甚呢,什么死呀活呀的,讓俺打打你那嘴”張氏瞪著眼道

陳氏嘆口氣道“氣糊涂了,他有什么不敢干的,十月上他有個堂叔叔去了,也沒留下個兒子,荃哥兒領著族人要霸占人家的產業,他那個堂嬸子是個吃素的?那個嬸子家的侄兒是個官兒,帶了人來把他們好打,這才安分的幾個月,你在莊里住,不知道這荃哥兒做的那些個事兒,街坊上人說起荃哥兒來我都臊得慌”

張氏嘆息,以前荃哥兒也是個懂事的,打自從他爹去了后,姑姑一味子的嬌慣,如今學成這樣還袒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