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紀事

第十五章 無奈

劉家大公子看著越嬈眼里含著無限的祈求,道“能不能我去照顧她,就算是多可怕的惡疾我也愿意照顧她。”

越嬈無奈道“鳳兒娘子的病甚是嚴重,說不定還會傳染上。”

劉家公子聽了搖頭道“求您了,得惡疾是我未來的妻,我們是有婚約的,我去照顧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求您了。”

越嬈不能當這個家,自己只是個大夫,而且越嬈明白男人可以忍受女人身染惡疾,然卻很難容忍女子不潔,越嬈知道鳳兒娘子還想讓劉家公子保留那份美好,而不想讓他知道心中那個甜美可人的未婚妻已經是個殘花敗柳了。

越嬈看著劉家公子在這里鬧著也不是事兒,找了小廝去何家通報,在何老爺來的時候劉家公子已經面帶呆滯了。

何老爺看著眼前這個準女婿心里如刀割般,輕聲安慰道“走吧,先回家說。”

劉家公子看了看何老爺,眼圈驟然紅起來,似乎無限的委屈不解涌到心頭,何老爺看了撇過頭,擦了擦淚道“走吧,越大夫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越嬈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雖說不知道原由,然這種情形看下來鳳兒娘子是被人強了去的。

槐花忍不住抹了抹淚道“越大夫,我去給鳳兒娘子說說,這劉家公子也算是癡心一片,說不定真的·····”

越嬈瞥了槐花一眼道“說什么?說劉家公子的癡情?誰知道男人怎么想的,如果他在意呢,讓風二娘子又情何以堪,倒不如不說的好,兩人都心懷一種美好。”越嬈越說聲音越小,不知道是在緬懷曾經前世的美好,還是為這一對苦命的鴛鴦傷悲。

一連幾天劉家大公子日日等在鳳兒養身子的院子門口,每次越嬈去給鳳兒娘子開方子調養身子,他都是用乞求和期望看著越嬈,越嬈無奈搖頭道“這病不是一般的病,你在這里等著也不是事兒,回去吧。”

劉家大公子直搖頭道“不,鳳兒什么時候好了我就回去準備迎娶之事,一天不好,我就等一天。”

越嬈無奈也就由著他,進了院子見朱雀在洗衣裳,越嬈用頭點了點門口道“你家娘子還是攔著不讓進?”

朱雀一臉的凄苦小聲道“不讓,劉公子日日在門口等著,餓了吃些餅子,渴了就去外頭賣茶的地方喝一碗,這么冷的天兒·····”

越嬈輕嘆一口氣道“我也勸了就是不回去,也沒有辦法。”

朱雀抹著淚道“可憐了我家娘子,本來大好的因緣全被謝家害了。”

越嬈驚了一下,這謝家不是鳳兒娘子的姨娘家嗎?這么會被謝家害了,難不成是她表哥作出來的?

越嬈疑惑的看著朱雀,朱雀這才知道失口了,尷尬的扯了個笑,自去收拾衣物,越嬈心里雖說有些疑惑,但這事兒不相干,也不愿意刨根問底,背著藥箱自去里屋鳳兒娘子看病。

越嬈把脈才發現鳳兒娘子肝郁氣滯、痰火內郁,越嬈也不知道如何勸慰,只能物療上解決,針灸養老、大陵、足三里、內關、百會等穴,同時配上柴胡舒肝散、加味黃連溫膽湯。越嬈想了想道“劉公子在外頭已經好幾天了,是好是歹你有句話。”

鳳兒娘子一聽,忍不住拿帕子捂住臉大哭道“我已經這樣了,難不成我還實話實說,這讓我····讓我如何是好?”

越嬈看著鳳兒輕嘆道“要是你想嫁給他也不是沒有辦法,要想騙他一輩子也是有可能的,就看你愿不愿意。”

鳳兒搖著頭,眼睛看著窗簾子,默默流著淚輕聲道“不了,要是這樣就顯的我過于自私,我也不想害他,我的身子我知道。”越嬈不知道鳳兒以后能不能有身孕,從脈像上看沒有問題,然流產卻是對女子傷害太大了什么都是未知的。

鳳兒從枕頭底下取出一封信,道“把這個交給他把,就說····就說我快不行了。”

越嬈拿著信卻感覺有千斤重,越嬈忍不住道“這其實不是你的錯,你不能承受所有,你不妨再想一想,把事情說開,看他的決定。”

鳳兒流著淚搖頭道“不···我不想知道,算了就這樣吧,日子還得過,沒有了我他過的還會很好,我這輩子是毀了。”說完趴在被子上大哭。

越嬈看著這樣的鳳兒心里為這個世道不公平,為什么男人做錯了事情后果讓女子承擔,哭吧,也許哭出來也是好點。

越嬈出門的時候見劉公子在寒風中啃著燒餅,臉被風吹的通紅,越嬈看著他心里無限的嘆息,道“走吧,我給你說說鳳兒的病情吧。”

劉家大公子一聽,激動道“鳳兒快好了嗎?”

越嬈不忍看他這個樣子,低著頭搖了搖頭道“好不了了。”

劉家大公子一聽,絕望道“怎么會這樣,你是什么大夫,不行我要請最好的大夫。”說著準備往外跑,越嬈一把抓住他大聲道“沒有用,她得了絕癥。”說完拿出那封信道“這是鳳兒娘子給你的。”劉公子慌忙的打開,只見上面用血寫了三個字‘于君絕’劉公子絕望的看著這三個字,用紙張捂著臉大哭道“鳳兒,我等了你十年呀,鳳兒,鳳兒····”一聲一聲如啼血般的哀嚎,那么的絕望,那么的悲涼。

最后劉家公子走了,鳳兒娘子整整兩天不吃不喝,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盧氏抱著自己女兒苦苦哀求,何老爺原來略胖的身軀經過這幾天也變得消瘦佝僂,鳳兒看著這樣的父母再也不是那么死沉,抱著母親大哭起來,哭過之后開始慢慢進食。

越嬈陪著鳳兒經過了一個月,從絕望到平靜,這時候的鳳兒已經不是那個絕望的少女了,然臉上那淡淡的哀愁卻始終停留在眉間,鳳兒收拾著東西,笑著給越嬈打招呼道“越姐姐,感激您這一個多月的照顧和開導,我已經沒有什么事兒了,我和娘說好了以后住在我原來的陪嫁莊子上,也算是自己有個營生。”

越嬈拉著鳳兒的手,這一個月的接觸越嬈越來越喜歡這個乖巧懂事的小姑娘了,笑著道“你能想開也好,你這身子如今也沒有什么大礙,但一定要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情,出去住也行,開解一下心情。”

雖說越嬈不大明白謝家誰做的孽,然何家已經開始和謝家打起了擂臺,整個江浙為之震撼,謝家雖說也算是大戶,但何家卻是商界的翹首,何家已經開始傾其所有,何家如何打擊謝家,劉家在中間也插了一腳,逼得謝家幾乎傾家蕩產,這中間的種種越嬈不得而知,只從片言只語上知道劉家大公子并沒有放棄鳳兒娘子。

轉眼之間要過年了,童琛寫信回來,只說是大概臘月初五回來,越嬈這段時間忙的焦頭爛額既要教育孩子,日日檢查孩子的功課,又要制藥,這年貨又要準備,古代不比二十一世紀,要什么去市場或者超市買來就是了,古代物件少,要東西多必須和商鋪打招呼,就連雞鴨魚肉都是讓下人去鄉下收的。

越嬈看著這一車子小白菜,韭菜豆角,喜歡的真想跳起來,驚喜的問林嫂子,林嫂子笑著道“這是大老爺高價收的,西面山上有個口子溫泉,有些反季的菜,要不是童家姑奶奶,咱們還吃不上呢。”

越嬈一聽笑著道“也是我們占便宜了,對了不知道能不能在溫泉旁邊買些地。”

林嫂子笑著道“遠著呢,而且就那么一塊地可以種這些稀罕的蔬菜,其他的都是坡地,誰要呀。”越嬈一想真是這個道理,也就丟開了手,自己給越越買了一百多頃的良田,到明年夏天就有收成了,只因當時買的匆忙也就是種了糧食,看著今年的天可能會豐收,看來得建個隱秘些的糧庫,在這個看天吃飯的古代,很有可能會有糧食絕收的時候,到時候就是有多少金銀也買不來糧食,人無近憂必有遠慮,看來這件事情要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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