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自己準備的宵夜,最后還是被柳茹月送到了陳熙的手上。
“你想的真周到,還為我熬了粥,菜也都是好克化的。”陳熙靠在床頭,舀了稀飯送到嘴里,眼神一亮。
也不知是最近沒能好好吃飯,還是怎的,入口的粥竟是格外香糯,入口即化。
大哥,求你別自作多情了!
柳茹月嘴角不自在的抽了抽,沒想到陳堯的爹竟是這么個性子,或許能把生意做大的商賈,臉皮都比較厚吧,“方姨娘日夜優思,胃口不好,給她做的粥。”
“原以為你是使了手段混進陳府的,沒想到你做飯菜還真有一手,很不錯。”陳熙三兩口,就吃完了一碗粥。
他錯愕的看了看空碗,似是沒料到自己會吃得如此快。
將空碗遞到女人眼前,用那雙長得和陳堯一模一樣的眼睛問道,“還有么?”
仿若看到了陳堯向自己要吃食一般,讓人不忍拒絕。
根據方姨娘的食量做的宵夜,沒可能做太多,再加上又分了一半剩余的給綠梅,柳茹月也只有一碗粥,“粥沒了,還有烤馕,你要么?”
“要。”一直餓著還能忍,吃了這一丁點美食之后,陳熙反倒覺得更餓了。
接過空碗放在桌上,柳茹月又打開衣柜中間的抽屜,拿出布包,里面放著兩個烤馕。
又抱了一個陶瓷八寶盒子出來。
陳熙靠在床上,好奇的看著她掰烤馕,“你準備這么多烤馕,是時刻準備著跑路么?”
“啊,是的。”柳茹月回答的爽快,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不過她忽悠白芷她們的說法,是害怕晚上餓了,留著充饑吃的。
之前白芷還在這邊監視她的時候,總會在晚上分給白芷吃,那丫頭就對此深信不疑了。
烤馕撕了一小碗,她倒了熱水到碗里,用勺子剁吧剁吧,面團兒沒有那么容易散開。
她又打開八寶格瓷盒,將里面紅的碎山楂片、白里透綠冬瓜糖碎、青翠干癟的葡萄干、干紅棗片、黑芝麻都舀了一些灑在了碗里。
這讓陳熙一開始很嫌棄的看起來平平無奇、泡饅頭一樣無滋無味的烤馕泡熱水,瞬間就色香味俱全起來。
還沒吃,聞了個味兒就口舌生津了。
陳熙砸吧了一下干涸的唇,這是誰家的密探,潛伏做任務還這么會享受生活,她主子竟然不把這樣的人才留在身邊伺候,怕是個不懂享受的粗人吧。
柳茹月把碗放在了陳熙討食一樣主動攤開的手掌心上,“吃吧。”
經過這么一會兒的浸泡,烤馕碎也泡發了,紅棗片也軟了,其他食材的香味也浸入了烤馕里,舀一勺送入嘴中,屬于葡萄干、山楂片的酸,和冬瓜糖的甜,糾纏著沖擊著他不嗜甜的味蕾。
他受了傷失血過多,此刻竟是覺得甜味剛好,酸味沖淡了冬瓜糖甜膩的味道,又夾了一片香辣藕片吃,嘴里那一股甜味就完全沒了。
說是香辣藕香,卻也沒什么辣椒,方姨娘并不嗜辣,只是帶有一丁點辣椒油罷了。
看他吃得香,柳茹月的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來,她也如法炮制的做了一碗來吃,老實不客氣的拿了筷子,夾菜吃,不然真的太甜了。
陳熙愕然的看著她,“你怎么和病人搶吃的。”
“原本這些就是我為自己準備的食物,沒想到你來了。”
那我之前是白夸她了?
陳熙一愣神,最后一片香辣藕片就被柳茹月不客氣的夾走了。
還好剩下的醬香肉沫四季豆還比較多,味道也不錯。
兩人專心的吃飯。
吃完飯之后,柳茹月就拿著碗出門趕緊打了水清洗好,免得被人發現用了兩個碗,到時候就說不清楚了。
再次進了屋子,陳熙精神頭看上去好了很多,一副徹夜長談的架勢,“你有什么計劃?”
我有什么計劃?
柳茹月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這人能把家業做這么大,應該是有腦子的吧,問她做什么。
或許,是他想試探她?
柳茹月鎖好門,抱了一床之前白芷用過的被子,放在了床踏板上,隨后吹熄了燈,躺了上去。
“一切都看你,兩日后方姨娘的人會帶回消息,說郡衙那個小乞丐并非陳堯,但乞丐會給人說那塊玉佩的確是一個長相酷似陳堯的男孩兒給他的,所以,你動作得快,他們會地毯式搜查你兒子的,我也不知道能把你兒子藏多久。”這是一開始柳茹月就做好的計劃。
自從劉嬤嬤出現之后,柳茹月就開始制定計劃了。
上個月回去見到鶯歌和著急的陳堯之后,她就將好幾種可能性與鶯歌分析了一遍。
并一一完善了計劃,且對好了暗號。
暗號即是錢袋。
在劉嬤嬤出現后,柳茹月就為此趕制了好幾個沒有繡花的普通錢袋,花樣無所謂,縫制錢袋的針線顏色才是重點。
柳茹月知道陳府防人防的厲害,斷不會留下明顯的字據讓人懷疑。
“我不參與其他事情,原本我也只是負責帶個口信而已,希望陳老板別對我抱以期待。”
“你主子就只在陳府安插了你一個人吧。”
“……”沒想到自己說的委婉,還是被陳熙察覺到了,柳茹月不相信能把生意做這么大的人是什么善茬兒,心里開始打鼓。
“我的任務是獨立的,陳老板切勿行差踏錯。”
冰涼的手,宛如暗中擇人而襲的毒蛇無聲無息的纏上了柳茹月的脖子,并逐漸收緊,“把我的兒子關哪里了?”
柳茹月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這人當真是扮豬吃老虎了,可她也不是吃素的。
猜出陳熙在沒問出孩子下落之前不敢對她下殺手。
掙扎中抖出袖中孜然粉紙包,向床上撒去。
陳熙料到了捏在手中的女子會反擊,做好了繳械的準備。
白日里,他拉女子進入空房間的時候就察覺到了她袖中藏著匕首,他不可能犯這么低級的錯誤。
然而,他沒料到袖中除了匕首還有孜然粉!
這女人真卑鄙。
“啊”嚏
讓陳熙難受的不止是中了計,而是想打噴嚏還不能打出聲,就害怕引來方姨娘的人。
他只能收回手死死的捂著自己口鼻,錯過這個機會,他還能找機會對付這個女人,若是方姨娘的人來了,他恐怕插翅難飛。
在此期間,陳熙預判多時的匕首,冰涼的抵在了他脖子上。
形勢逆轉不過一瞬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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