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些同窗都攛掇著你來對上三次對聯,吃了三次抹茶蛋糕,還沒吃夠?”
少年臉上出現了一絲尷尬之色,柳茹月猜測他帶回家的抹茶蛋糕他根本就沒自己吃過。
“蛋糕圓圓的,寓意著團團圓圓,我覺得挺適合一家人分著吃。”
得,這孩子還是想讓大哥嘗嘗這蛋糕吧。
“你也看到了,鋪面上的糕點都賣完了,跟我去后面拿吧,一會兒就走后門出去。”
“好,麻煩十娘了。”樊星海愧疚的一禮。
這么有禮貌的可愛小書生,如何變成了上一世那般的陰沉性格?
實在是可惜了,或許這就是命數吧,只可惜自己也幫不了他什么,別人家宅中的事情,外人始終插不上手。
將最后兩塊木板安裝上之后,鎖上門,柳茹月帶著樊星海往后院走。
鋪面上的賣光了,不代表存貨就沒了,因為還會給蕓瑛坊供貨。
因為上一世雪蓉與樊星海的關系,柳茹月對這孩子多少是在意的,就把原本準備給蕓瑛坊的抹茶千層蛋糕,賣了一個給他。
隨后,又拿了一些新品餅干一并包裝好了贈送給了他,“這些糕點一并拿回去散給大家吃了吧,不能放久,會回潮,軟了脆,不香了。”
樊星海聽師娘說過,她買了糕點可沒送這么多東西,連連擺手,“無功不受祿,怎好讓十娘破費,以前十娘總會多給一塊蛋糕給我已經十分感激了,這些餅干都是新品,我不敢再收了。”
“這就是我賣貨的手段罷了,其他老板也會贈送試吃的新品,你吃著好吃,將來肯定會再來照顧十娘的生意啊,這些又不多,只是一樣挑了一些罷了。”
柳茹月不容拒絕的一股腦將東西都塞到了一個背簍里,隨后將小背簍遞給了他,“你拿不了太多東西,下次記得把背簍給我送回來。”
“好。”
“路上不要奔跑,這些都是易碎的吃食,顛壞了就不好了。”
“恩。”
這沉悶的性子,雪蓉和他怎么聊得起來?
真是怪事。
一頭霧水的柳茹月送樊星海離從后門離開,自己也背著背簍,將準備好的一些食物往蕓瑛坊送。
蕓瑛坊這些日子的生意也越來越好了,已經有很多人知道在蕓瑛坊能吃到十娘食肆的食物了,除了風流才子,一些富商也開始去照顧蕓瑛坊的生意了。
鶯歌不愧是私宅培養出來的揚州瘦馬,十分了解男人。
利用男人喜歡在心悅的女子跟前表現自己的特點,又設計了一些游戲。
除此之外,最讓這些男人如癡如醉的,還是替自己支持的投發簪,將她投上蕓瑛坊花魁的位置。
柳茹月也不懂,自己砸錢,就為了讓其中一個女子當一晚上的花魁有什么意思,哪怕他砸了錢,也不能一親芳澤。
就算是砸錢最多的那個,也不過能和自己支持的女子一起吃個飯、彈個小曲兒。
不過,這些男人樂此不疲。
這花魁的頭銜,也是今日在蕭玉蝶手上,明日又落在惜蓮頭上。
對這些看不懂,也沒興趣,柳茹月也沒多看。
原本也能讓翟寧來送東西,可是明日要去施粥,今日就有很多事情要和鶯歌商量一番。
柳茹月這邊人手不夠,就找鶯歌這邊借了兩個雜役、兩個老媽子,大鍋、米糧她是早已經買好了的。
商定好時間,柳茹月就回小院,開始為明日的菜做準備。
一旦確定了沒十日要施粥一次,柳茹月也開始注意將來有人預約時間的時候錯開這個時間。
她覺得自己能重生,已然是上蒼開眼施恩,她十分感激老天,也想多做一些好事。
雖然施粥主要是為了找孩子,但既然決定做,就不能反悔,將來也得繼續做下去,除非,將來她疲于奔命,自保都做不到……
就當是發了宏愿吧。
第二日,食肆的十桌飯菜都吃完之后,柳茹月就立刻將食肆、糕點鋪子都打了烊。
東邊富,西邊貴,北邊窮,南邊亂。
青樓女子地位低賤,可是花樓是在繁華的東邊。
施粥是好事,可是在花街隔壁施粥,會對一兩條街上的生意造成很大的影響。
為了這些乞丐著想,避免引起騷亂,施粥的人都會選擇在南方施粥。
北邊雖然窮,卻也都是普通京城百姓以及窮書生住的地方,雖然窮,卻不是真的吃不上飯,只是比不上東邊的富裕罷了。
南邊才是乞丐們隱身的真正窮人區。
這些也是柳茹月早就打聽清楚了的,也詢問過蒲浩,施粥需要注意些什么。
因為柳茹月要找人,所以她還沒收攤兒,是不可能讓施粥的。
她去了蕓瑛坊,找到了鶯歌,將孩子給了翠蓉照顧,三人就換上了素凈、方便行動的衣服,又帶上了兩男兩女四個護院,趕著馬車往南城而去。
后面還跟著兩輛馬車,里面是熬好的粥。
過去的時候,已經要到申時了。
這并不是飯點,但她們擺出架勢將粥搬下馬車的時候,不過一會兒,就很多乞丐收到消息陸續跑過來開始排隊。
粥里柳茹月讓熬粥的人放了青菜碎、瘦肉沫,雖然熬成粥之后,一碗里也沒太多肉粒,總比沒有的強。
施粥根本不需要吆喝,埋頭舀粥,把碗遞出去就行了。
有路人聞著味兒駐足看來,“欸,這次又是什么人來施粥啊?”
“聞著好香!”若非自持身份不想和乞丐擠,他都想進去拿一碗粥了。
“我看著還加了肉沫。”
“真奢侈,不曉得是那個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言者面露憧憬。
一個男人皺著眉,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什么小姐,勾欄院的做善事為自己積德呢。”
“什么?竟然是勾欄院的黑心婦人啊,怪不得舍得下本錢加肉沫,呸,都是賺的皮肉錢,有這個好心,還不如對那些可憐的姑娘好一點。”
聽到這些路人的討論,乞丐們卻是不依的,“你高潔,你大義,你來施粥啊!”
“就是,你管女菩薩是做什么生意的,人家來施粥了,你沒施粥,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說女善人的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