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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外人在,柳茹月忍住了掐死這個女人的沖動,也忍住了滿眼的恨意,做出陌生人才會有的反應,對另一個躲人群的行人問道,“怎……怎么辦啊?”
“我想,是娘子你戴的面具嚇到這位夫人了,現在行人這么多,我們也沒辦法扶這位夫人去醫館。”
這還不止,門就像感應到了柳茹月的怒火,一直開開合合,砰砰砰的撞擊在黃氏的心臟上。
“黃氏,我會盯著你的,今天先放過你,不過今后我還會來夢里找你聊天,我現在先去找孩子,驗證一下你所說,如果你騙我,我找不到孩子們,你就死定了!”柳茹月飄著往大門方向而去。
小瘋徐徐說著黃氏身邊的事情,“大丫頭的位置空缺了一個,小南因此也被調配到黃老太婆院子里,她嚇壞了,就擔心做錯事黃老太婆會罰她跪雪地,不過還好,她白擔心了一場。
黃老太婆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她專門找來人牙子,說以前曾得一個啞巴幫助,現在想還愿,找不到原主,只能委托人牙子找一個說不了話的女人回來,說是當下人,其實也會好好供著,就當還愿了。”
“人牙子也有本事,果真找了一個說不了話的啞巴女人回來了,黃老太婆將啞巴留在了自己屋子里伺候,連原本的粉蘭粉鵑粉芍都受了冷落,很少能進屋伺候了。”
說到這里,就連自小在京城和乞丐們斗智斗勇搶一口飯吃的小瘋都笑了出聲,“十娘,這黃老太婆騙誰呢,還報恩還愿?我看她就是做了虧心事,找一個說不出話的人留在跟前伺候才放心。”
小瘋也不知糟了多少罪,小小年紀就如此洞悉人心。
想她像他這么大的時候,早已經是個乖巧的“童養媳”,整日里都算著什么時間該做飯、燒水、洗衣,給陸鋮澤研磨掌燈、給婆婆洗腳搓背,腦子里除了這些,根本什么都沒想過。
柳茹月也不知是為自己上一世的不開竅難過,還是為小瘋心疼,只希望這么聰明的孩子,能少遭些罪。
再聰明,他也是孩子,想起一茬兒說一茬兒。
“對了,那啞巴女人還有個四歲大的女兒,兩人都被黃老太婆買回家了。”
這應該沒什么吧,倒顯得黃氏還有些人性,沒讓母女分離,將兩人都買了下來,柳茹月不知道小瘋為什么還說這個。
然而事實證明柳茹月還是太心善,把黃氏想得太好了,她聽到了能讓自己吐血三升的消息。
“黃老太婆給啞巴女人取名月娘,給她女娃取名蓉卉,月娘在老太婆屋子里伺候,但蓉卉日子過得還行,真像老太婆所說是要還愿報恩一般,蓉卉過著小姐一樣的生活,連小南都被派去伺候蓉卉了,整日里就陪著蓉卉玩兒。”
這消息炸得柳茹月恨得牙癢癢,黃氏磋磨了她上輩子,現在還嫌不夠,找了一個啞巴替身回來讓對方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啊!
還拿人家的閨女當人質!
給啞女的女兒取名蓉卉,呵呵,雪蓉雪慧的名字,被黃氏按在人家閨女身上,她是有多心虛害怕,多害怕晚上做噩夢被索命啊!
既然那么害怕,還養在家里做什么。
“小南說好幾次都看到那啞巴女人眼睛紅紅的,一看就知道哭過了,走路也不正常,但小南沒膽子問她發生了什么,畢竟那女人也開不了口,說不了話。”
小瘋對黃老太婆屋子里這些事漠不關心,只要小南沒事,他就無所謂,“我看這黃老太婆就是那些嘴碎婆子所說的佛口蛇心那種有錢人太太。”
佛口蛇心,這個詞用來形容黃氏真是再貼切不過了。
柳茹月聽了這些消息不大好,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小瘋,你讓小南保護好自己,最近別主動去打聽陸鋮康的事情,好好聽黃氏的話,方能少受罪。”
“我知道。”做乞丐的,最是知道怎么保護好自己了,不然討口飯吃都容易被人踢死了。
今日得到的消息足夠柳茹月消化許久了。
留了20兩銀子給小瘋,柳茹月就離開了。
正月頭,家家戶戶忙著串門拜年。
柳茹月初來乍到,除了給有交情的府邸送些糕點也沒親自上門拜訪,她只是一個廚娘,還沒那么大臉面能登門拜年。
在京城沒有親人,除了鶯歌上門,幾人圍在屋子里吃吃喝喝,日子過得也算安樂。
她不出門,但她在右相府發生的事情,還是傳到了好多后宅中,成為了后宅婦人們津津樂道的談資。
與陸鋮澤一開始設想的情況相差甚遠,他做的局,非但沒有害得柳茹月被名門望族厭棄,還讓眾人對這個廚娘更有興趣了。
不過陸鋮澤也沒太多時間懊惱這件事,他很忙,忙著幫襯岳父招待上門拜年的各豪門貴族和大小朝臣。
依照他現在從五品翰林侍講學士的地位,照理來說,過年過節都該他上門提著拜禮求見這些二品三品的官員才是。
然而,他有一個好岳丈,這些面對著別的從五品官員鼻孔朝天、擺夠了官威的朝廷大員,面對他這個小小從五品翰林,誰不是笑臉相迎、慈祥有加的?
雖然忙碌,卻也樂在其中,陸鋮澤早把十娘這里給他帶來的那一丁點不順心忘到了天邊。
這一忙,就忙到了初五,終于才得空想起了獨自在家守望的娘親。
他都陪著沈曼青幫襯丞相府招待來客五天了,沈曼青這下子總得給他臉面陪他回去孝順一下他的娘了吧。
這么一提,沈曼青也沒拒絕,陸鋮澤覺得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女人嘛,孩子都給他生了,總歸是要軟化的。
然而他的好心情,還是終結在見到母親那一刻。
“兒啊,你終于回來了。”看到兒子,黃氏心里開心,卻沒像之前一樣親自奔到大門口接人。
只是懶懶的坐在暖暖的炕上,輕輕揮手支開了下人,“如楠帶蓉卉出去玩,月娘,去給少爺泡一壺碧螺春來。”
月娘,蓉卉,這幾個字像榔頭一樣哐哐哐的鑿入陸鋮澤的腦海里,嚇得他渾身冷汗直冒。
他扭過頭才看到娘親點名的幾個人,小孩子他粗粗略過,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低眉順眼的女人。
也不知道娘是從那兒找來的女子,身形雖說和柳茹月完全不像,但這溫馴服帖的模樣兒,和柳茹月一模一樣。
沈曼青發現了陸鋮澤的不對勁,剛撇頭看去,陸鋮澤已經回過頭對她露出儒雅的笑容,“我們先見過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