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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夫君靠跑鏢為生，總得走水運，你若不聽話，我舅舅隨便能讓洞庭郡到京城這一路所有的船，不接廣盛鏢局的單，讓他們走陸路，繞更遠的路、面臨更大的風險。”
看來這顧緋顏也不是當真無腦，還知道打蛇打七寸，只是這條蛇，現在是自己。
見柳茹月表情嚴肅起來，周緋顏終于滿意的笑笑，“接下來這些話，你聽了爛在自己肚子里，不要對外說，我好，你才會好。”
她……她變成惡鬼，回來找她索命了！
一股騷腥味由下至上的竄了起來，熏得柳茹月和另一個躲在屋檐下的行人尷尬對望。
黃氏兩眼一翻，嚇得暈倒在了黃色液體上。
“這……”
有外人在，柳茹月忍住了掐死這個女人的沖動，也忍住了滿眼的恨意，做出陌生人才會有的反應，對另一個躲人群的行人問道，“怎……怎么辦啊？”
“我想，是娘子你戴的面具嚇到這位夫人了，現在行人這么多，我們也沒辦法扶這位夫人去醫館。”
柳茹月面漏關切的看著黃氏，“這樣吧，我身材嬌小，我去找人來救這位夫人，麻煩先生在此等候一會兒。”
從懷里掏了一兩銀子出來遞給了這位行人，“麻煩你了。”
不等那人回過味，柳茹月就轉身撲進了人流里。
在那行人等得以為自己被誆了的時候，一群乞丐鉆了過來，臭味熏天撲鼻而來，熏得那行人直往后退。
這些乞丐猶如蝗蟲過境，將那老夫人身上值錢的物件一一摸走，還扭頭朝他看來。
行人不想惹禍上身，不敢在這繼續等下去，扭身就跑進了人群里。
待他一離開，這些乞丐就給黃氏換上了破布衣服，扶著她鉆入了人群里消失了蹤影。
黃氏被扶上了馬車，馬車帶著她到了城南的一處乞丐窩。
戴著赤鬼面具的柳茹月將銀子給了這些臨時找來幫忙的乞丐，遣散了他們之后，就和小瘋扶著黃氏進了一處破院子。
方才柳茹月離開之后，就開始確定這是不是陸鋮澤設的局，查看周圍是不是有人在盯著她或者黃氏。
確信黃氏當真是和下人走散了之后，就立刻找了一個她眼熟的乞丐幫忙，讓他去找幾個大乞丐來幫忙抬人。
又找了一個乞丐讓他去城南找小瘋。
小瘋這些日子在城南也經營起來了一些人手，不難找。
所以這幾個大乞丐將黃氏送過來的時候，小瘋也已經到了。
其他乞丐認不出戴著赤鬼面具的柳茹月，進了小破院子后，柳茹月又讓小瘋準備了一些東西。
昏迷中的黃氏并不安穩，不斷的流著冷汗。
“別找我，別找我……你有什么資格找我……”
“你的命是我救的，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
地上躺著的散發著尿騷味的老太婆，小瘋一點都不關心。
他此刻更擔心十娘。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十娘想要擇人而噬的模樣，他以前也感受到過十娘冷漠的氣息，但那只是一種感覺。
而現在，他直觀的看到了十娘渾身散發著的死氣，宛如從幽冥鬼府爬出來的厲鬼，她掐著那個老太婆的喉嚨，似乎在享受著那老太婆難過的表情。
柳茹月回頭看了小瘋一眼，冷厲的說道，“你出去。”
想要賴在此處八卦一番的小瘋，被十娘的眼神嚇得心肝直跳，只怕十娘下一秒就把自己也結果了，“哦。”
他小跑著離開這間被布置成了鬼屋的房子。
誰想留在里面啊，滿是血腥味不說，還有那么多死耗子。
柳茹月撿起遺落在地上的面具，重新戴在了臉上，系緊了后腦勺的帶子，一耳光甩在了黃氏的臉上。
三條血橫出現在黃氏的臉上，刺疼得她驚醒過來。
一睜眼，又看到了那讓她膽戰心驚的赤面獠牙鬼。
這是夢還是現實，黃氏分不清楚，她只是一個勁的搖著頭往后退。
然而手下一片濕潤滑膩還鉻人，黃氏垂頭看去，只見手下按著的是一只只死狀凄慘的老鼠。
黃氏內心更加驚恐，柳茹月真的變成厲鬼了，死后的她連老鼠都不放過，老鼠又沒惹她，她竟然殺了這么多老鼠！
房梁上還掛著一串串死老鼠、一只只死蝙蝠，除了這些，還掛著一些瘆人的骨頭，狗骨頭、牛骨頭、人……骨頭。
“啊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放了我吧，放了我。”
柳茹月咯咯咯的冷笑著將染了雞血的指甲往黃氏一晃，“娘你把我扔進吳江，我死得好痛苦啊，我呼吸不了，水嗆得我喉嚨疼、肺也疼，我好難受啊，娘”
這凄厲的一聲娘，嚇得黃氏抖得更厲害了，“你還記得我是你娘，你不能殺我，我救了你，你不能殺我，一命抵一命，你殺我有違天規，你會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的！”
“一命抵一命？”柳茹月猛地湊近黃氏，臉貼臉的用極度詭異的聲音質問，“你和陸鋮康殺了我，還殺了我四個可憐的孩子，這叫一命抵一命？我恨啊，我死不瞑目，我不要去閻王殿報道，我不要投胎，我要先殺了你，再殺了陸鋮康。”
柳茹月一一收回鮮紅的手指，“啊，五條命，才殺了你和陸鋮康兩個人，不夠，不夠！”
伸出三根手指，“還差三條命，你們陸家欠我的五條人命才還得清，哪怕到了閻王爺跟前，一命抵一命，我也沒有罪過，哈哈哈。”
她扭著頭看著嚇得說不出話的黃氏，“啊，那我再殺了陸鋮澤，我跟著你看到了，陸鋮澤娶了媳婦兒了，好漂亮啊，還生了一個乖女兒，我再把他們三個都殺了，就齊活了！”
“五條命抵五條命，剛剛好！”
黃氏也不知道柳茹月是怎么變出來了一把充滿血腥氣息的匕首，獰笑著朝她脖子割來。
“沒有沒有，只死了你一個，孩子們沒有死，我和康兒沒殺他們，他們還活著，還活得好好的，你不要殺我，你殺了我，孩子們會遭報應的。”驚恐之下，只為求生的黃氏說出了真相。
真想開口就問孩子們的下落，但這樣直接問，是不行的。
柳茹月輕呵，“真的么？我不信。”
此刻黃氏的表情無比真誠，不斷的作揖叩首，“真的，真的，我怎么可能會殺了我的孫女孫子呢，我若是真的動了手，百年之后我哪兒還有顏面去見陸家先祖？”
“你為了活命，休想再騙我。”
“我沒有騙你，真的沒有騙你，我……我和康兒殺了你之后，也不敢去屏縣縣城，康兒認識一個人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