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gsx第二百十章天字班的最后一堂課第二百十章天字班的最后一堂課←→:
姜璃跟著道:“是啊,陸姐姐,怎么突然說天字班要散了呢?我舍不得你,我不想離開天字班。”
張遠道:“考中進士之后,就無天字班了嗎?”
眾學子知曉春試只有幾日的功夫了,這些時日滿心思都在認真念書之上,卻從未想過春試之后,就再無天字班了。
雖天字班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年的功夫,可對于他們而言卻是極為難舍。
從一開始知曉陸宛芝乃是女子來教他們而抗拒,再到后來大家一起參加端午龍舟賽,一起參加書院比試,一起秋試……
這一年的朝夕相處,早就成了他們的習慣了,這會兒卻要分開,的確是令天字班眾學子滿滿得皆是不舍。
“陸先生,若是我們不中進士,是不是還能再回天字班?”
“陸先生,我們舍不得您,舍不得天字班。”
陸宛芝輕笑道:“你們不是還常常抱怨每日要在后山湖中跑圈嗎?從今之后,就無人逼著你們跑圈了,也不必在寒風凜冽之中念書習字了……”
“我寧可日日繞著后山湖跑圈的,我舍不得陸先生。”
“我也是。”
眾人都紛紛依依不舍,除了趙珩在一旁雙手抱懷依靠在樹干上輕嗤道:“有什么舍不得的?”
眾學子本是不敢得罪趙珩的,聽到趙珩這么說,卻都瞪著趙珩,“你討厭陸先生,自是舍得離開天字班,我們可舍不得離開陸先生。”
莫文麒道:“陸先生,若是我沒中,還可以讓您來教我嗎?”
陸宛芝輕笑道:“可別說這樣的喪氣話,我自是希望你們都能高中進士的,千里搭長棚沒個不散的筵席,今日就好好上完最后一堂課吧。”
玉竹舉著一個托盤在陸宛芝邊上,陸宛芝從托盤上拿起一株秧苗來道:“你們可知五谷是什么?”
趙珩頭一個道:“稻、黍、稷、麥、菽。”
陸宛芝道:“那你們可知我手上的這是什么那種谷子的苗?”
眾人都互相對視了一眼,只有孫霆道:“這是水稻,咱們長安城之中種的少,大多是種在大江以南的。”
陸宛芝一笑道:“正是,此乃我們日日所吃的稻米。”
“那這個呢?”陸宛芝又拿起來了一株小苗,“你們可知這是什么?”
眾人也都紛紛不知,只有孫霆一人答道:“這是麥子,是長安城之中種的最多的五谷。”
陸宛芝一一問過去,都能答出來的也只有孫霆。
陸宛芝便淺聲道:“孟圣人曾說過樹藝五谷,五谷熟而民人育。民以食為天,而食之根本在于農,這就是我今日要給你們上的最后一課,種田。”
陸宛芝緩緩道:“每年二月二大盛各地都會祭祀拜神,以求社稷神保佑,陛下也會帶領群臣親自耕種,可見農之緊要。
你們生來就是高高在上的達官貴族人家,長這么大,許是都不曾下過地種過田的,但能讓你們過這安穩日子的,恰恰是農!
素來都有士農工商之說法,農僅僅在士大夫之后,日后各位青云直上時,還忘各位不要忘記江山之根本在于社稷,社稷之根本在于農。”
陸宛芝指著跟前的十畝地道:“今日你們就辛苦一些,在這十畝地各自種下這五種谷子。”
眾學子都興致勃勃地見著一旁小廝運來的種子與秧苗,只有孫霆一人震驚道:“十畝,我們幾個?這怕是得干到天黑了。”
陸宛芝輕笑道:“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這也是最后一回的功課了。”
這些公子哥兒只覺得種田好玩,都紛紛前去拿著秧苗,先是脫了鞋襪,便進到了水田之中種秧。
陸宛芝在田壟上邊坐著看著他們下田勞作,讓著玉竹取來筆墨紙硯,便開始畫著這幅耕作圖。
下田的眾學子之中,只有孫霆本就知曉如何種田,他教了眾人如何種秧,眾學子忙活了一刻鐘,都覺得腰酸背疼。
原本的新奇倒也變成了勞累。
趙珩道:“這為何要一株一株的種?就不能一把把的扔嗎?”
孫霆道:“小郡王,這秧苗可扔不得,扔的話種得不穩會倒的。”
“這里全是泥,臟死了。”
“這里可不會還有水蛭吧?”
“有蛇嗎?”
十余個種了半個時辰,才種了三分田,眾學子卻已都勞累了,而后的時辰里倒是不抱怨,認真得種起秧來,過了足足兩個時辰,這十余個郎君才將兩畝秧田給種完。
眾人都不顧田壟臟,都紛紛癱坐在了田壟間。
趙珩靠在了顧青池的身上道:“這也太累人了,比后山跑圈可還要累多了,這腳都快泡得起皮了。”
陸宛芝對著眾人道:“莊稼人可要比你們辛苦的多,去一旁河水里洗洗,等會到陸園之中用午膳,午后可以找你們的書童小廝來幫忙種田。”
學子們聽說可以吃飯,連著起身跑去了河邊清洗。
趙珩看著河中的自個兒已經成了泥人,腳上裹瞞著泥漿洗都洗不了,便對著沈洛之道:“沈洛之,你下去臺階給我洗洗腳。”
沈洛之聽著趙珩此言道:“趙珩,你可不要太過分。”
趙珩道:“你忘記要好好報答我了嗎?看來詩經里說得真好,靡不有初鮮克有終,你一開始愿意當牛做馬報答我,今日最后一日做同窗了,卻沒個善終。”
沈洛之道:“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是說做人做官沒有人不肯善始,卻難以有人善終,是要官員保持為為民為百姓的初心,而不是來給你洗腳的。”
陸宛芝過來,聽著沈洛之之言道:“趙珩讓你給他洗腳?”
一旁的姜璃告狀道:“陸姐姐,這一個月以來,小郡王常常將沈世子當做奴婢給他端茶倒水捏肩的,今日還要讓沈世子給他洗腳!”
陸宛芝望著沈洛之道:“確有其事?”
沈洛之道:“我因著妹妹欠小郡王一個人情,伺候小郡王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趙珩對著陸宛芝輕聲一笑道:“你也聽到了,是沈洛之愿意伺候的,這洗個腳也不難吧?”
陸宛芝看著趙珩道:“沈洛之的手乃是考狀元的手,是給你洗腳的手嗎?”
趙珩:“可是?”
陸宛芝道:“你若是非要沈洛之幫你洗,那就不如讓我來幫你洗?”
趙珩勾唇一笑:“當真可以嗎?你當真愿意給我洗腳?”
陸宛芝對著一旁的玉竹道:“我記得陸園之中有大哥衙門之中拿來的鐵刷是吧?你去把鐵刷拿來,我來給小郡王好好刷刷腳!”
趙珩一聽鐵刷連道:“不必,不必了,我自個兒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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