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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好,我要這個!”
“什么呀,當然是那個好看。”
“前輩,這個多可愛啊!”
“可愛有什么用?那個又漂亮又實在,你小孩子不懂。喂,小丁子,付錢!”
丁玉成滿腔悲憤,卻又不敢違逆,默默地掏出靈石袋……
仙娥接過老板遞來的人偶,往丁玉成身上一扔:“拿著。”
丁玉成看著這個栩栩如生的人偶,嘴角抽搐。
這一老一小出來逛街,他被拉出來當跟班。仙娥在無底洞困了好多年,對現在的滄溟界滿心好奇。陶朱從東溟而來,西溟的仙城在他眼中亦是新奇無比。
他們無論看到什么,都要嘰嘰喳喳討論一番,引來行人的注目。偏偏他們兩個,一個修為高實力強自大無比,一個不是人根本沒有自覺。臉皮薄深感無力的,只有丁玉成。
這個攤子上,賣的是人偶。攤主是個傀儡師,從機關傀儡角度來說,他的手藝只能稱為勉強,可做出來的人偶著實精美,雕工細膩se彩分明栩栩如生。
陶朱看著一只木頭小鳥愛不釋手,仙娥卻喜歡一個美人形象的人偶,那小鳥會唱歌,非常新奇,人偶則是個演武人偶,能夠用來演示法術。
他們兩個就爭了起來,一個要小鳥,一個要人偶。
丁玉成心說,就算把整個攤子買下來,他也付得起錢,只求不要再這么丟人了。
可是,他知道自己說也白說,這兩個人根本不在意買得起買不起,而在于爭贏對方的快感。
說起來,真是奇怪,陶朱的來歷,他大概知道,可仙娥到底是什么人呢?她不是太白宗修士,陵蒼也沒聽說過這么一位元嬰女修……
“哇,好厲害!”沒走兩步,陶朱停住了。
他睜大眼睛,看著旁邊一個攤子上,現場作畫的畫師。
這畫師直接拿了畫卷掛在木板上,提筆沾墨,幾筆畫下來,一只黑豹躍然紙上。
僅僅如此,在仙城當然不稀奇了,稀奇的是,他一畫完,那只黑豹仰天長嘯,嘯聲傳出,跟真的一樣。
丁玉成知道怎么回事,這畫師其實是個制符師,只不過,他將制符的技能用在作畫上。畫紙是特制的,墨也是特制的,他作畫就是制符,畫完一點睛,這黑豹就活了。當然,并不是真的活了,只是能夠受人驅使而已。整張畫就是一張驅符,只是技巧獨特,外形美觀。
“有沒有畫鳥的?”陶朱問。
丁玉成將剛才買的人偶丟進乾坤袋,非常自覺地掏靈石袋。
“這有什么好看的?”仙娥潑冷水,“要看,婆婆變十個八個給你看。”
說著,她伸出手,靈光聚集,迅速化成一只透明的豹子,只聽這只靈光聚成的豹子大吼一聲——
“啪!啪!啪!”
“轟!”
“咕嚕……”
周圍迅速安靜了。
畫師快哭了,他提著那張冒著黑煙的畫卷說:“前輩,您法力高強,給我們留一條活路吧!”
不只是他剛畫好的這張畫,攤子上擺著的十幾張畫,無一不在冒黑煙。
不僅如此,就連隔壁賣人偶的攤子、現場煉器的攤子,無不損失慘重。
人偶攤子上的人偶,串線斷了好幾根,木頭零件滾得到處都是,煉器攤子的鼎爐干脆炸裂了。
“干什么?干什么?”不遠處傳來喊聲,巡邏隊走過來,“你們這是做什么?”
眾人齊齊轉過視線,看著仙娥。
饒是仙娥那么厚的臉皮,也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她收了那只靈光豹子,訕訕道:“忘了……”
巡邏隊發現她是位元嬰修士,態度恭敬了許多,見過禮后,說道:“這位前輩,在集市中,請不要使用靈氣bo動較大的法術。”
“知道了,婆婆太久沒有出來走動,沒想起來。”仙娥假裝鎮定地揮揮手。
果然是個潛修出關的老怪物,巡邏隊長在內心嘀咕,指了指周圍被她壞了貨物的攤子:“前輩,您看,這個怎么處理?”
仙娥扭頭喚:“小丁子。”
丁玉成默默地上前,取出靈石袋,mo了幾塊中品靈石,遞到巡邏隊長手中。
“這么小氣干什么?”仙娥剛剛做了傻事,非常樂意表現自己的慷慨,抓起靈石袋就往外面倒,“喏,賠給他們吧。”
丁玉成看了看巡邏隊長手上花花綠綠的靈石,再按了按干癟的靈石袋,在心里咆哮。
他的錢,那是他的錢!
看著手中這么多靈石,巡邏隊長估算了一下損失,道:“倒不用這么多,十幾塊應該就可以了。”
丁玉成眼中閃過亮光,正要上前。
仙娥一揮手:“靈石而已,又不稀罕,多的你們分了吧,就當賠罪,還有你的辛苦費。”
巡邏隊長喜道:“多謝前輩賞賜!”
小攤販也轉悲為喜,齊聲喊:“多謝前輩賞賜!”
“哈哈,你們這些小家伙,真是太客氣了,靈石嘛,有什么稀罕的……”仙娥樂陶陶的揮著手。
丁玉成內心默默地流淚。
好不容易把這一老一小拉回玄淵觀的分觀,丁玉成長出一口氣。
靈玉看到仙娥和陶朱嘰嘰喳喳地進來,后面跟著垂頭喪氣的丁玉成,便問:“仙城好玩嗎?”
“好玩!”仙娥和陶朱一起點頭。
丁玉成默默地看了他們一眼,沒說話。
他一言不發地從乾坤袋里往外掏東西。
人偶、靈果、樹枝、日昝……
“買了這么多東西啊!”靈玉這個看看,那個看看,很感興趣。
“師父,這是我的買的。”陶朱拿著日昝獻寶,“你們人類真有趣,看影子就能知道什么時辰。”
“這個味道不錯,咱們帶回去種吧。”仙娥拿起一顆靈果,兩口啃完,把核包起來。
兩人把東西介紹完,帶著各自挑撿的寶貝回屋了。
只有丁玉成動也不動地站著。
靈玉奇道:“你有事?”
丁玉成掏出靈石袋,說:“他們一共用了兩千多靈石。”
“哦。”靈玉點點頭。
丁玉成看著她。
靈玉也看著他。
兩人互視了一會兒,靈玉開口:“還有事?”
丁玉成悲憤:“難道你不應該把他們用掉的靈石給我嗎?”
靈玉卻道:“你這么窮嗎?才兩千多靈石就花沒了?”
“當然不是……”丁玉成說不出話來,他怎么有一種沒處講道理的感覺呢?
“既然不是,那你跟我說什么?”靈玉一揮手,“看不出來,你們幽冥教的弟子這么小氣,才花了兩千多靈石,就哭天喊地……”
丁玉成扭頭就走。
看著他的背影,靈玉笑了起來。
這小子,跟在她身邊還想一毛不花?
飛廉城內一座高樓的樓頂,一名修士正在自斟自飲。
他外表三十左右,樣貌尋常,毫不起眼。只是,身上似有一分孤傲之意,顯得有些特別。
“袁師兄?”
腳步聲響起,不多時,一名青年從樓梯上來。
他的外表比先前這名修士稍顯年輕,長相俊秀,身后負劍。
高樓上的修士瞥了他一眼,說:“不是說過了嗎?我如今不姓袁了。”
青年笑了一下:“我總是忘了,應該叫伏師兄。”
這名修士就是伏元青,至于負劍青年,就是遠來投靠他的莫沉。
在伏元青對面坐下,莫沉道:“伏師兄在看什么?”
伏元青收回遠眺的目光,給他斟了杯酒,說:“站得高,果然看得遠。”
飛廉城內高樓不多,宅院多是平房,商戶以三層居多。他們所在的高樓,卻足有七層,高達十幾丈。
站在七層樓頂,飛廉城的景物盡收眼底。
鱗次櫛比的樓房,熙熙攘攘的人群,繁榮興旺。
莫沉笑道:“這還不容易,我們身為結丹修士,想飛多高就飛多高。”
伏元青也笑,只是他的笑容多了些不明之意。他意味深長地望著莫沉,道:“莫師弟,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莫沉好像沒聽出來,道:“莫非師兄想再建高一些?那也行,只要飛鶴樓同意。”
伏元青不再說話,端起酒飲了一杯。
他站起身,踱到欄桿邊,像在感嘆一般說道:“一轉眼,三百年了,當年離開星羅海,我怎么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建立起這樣的基業。雖然我們跟無雙城那個龐然大物還不能比,但是,現在的飛廉城內,我們也不是無足輕重的人物了。”
看著他意氣風發的樣子,莫沉眼中閃過一絲晦澀。他低聲道:“伏師兄,如果不是無雙城給我們做后盾,單憑我們兩個結丹修士,還不足以撐起偌大產業。”
伏元青笑道:“怕什么?再過二三十年,我就能結丹圓滿,你也后期了,只要我們之中有人結嬰,還怕撐不起來?”
莫沉沒應答,低頭不語。
“莫師弟,人要向前。”他說,“你好不容易脫離劍侍生涯,不再有任何束縛,何必在困于往事?那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莫沉抬起頭,目光閃動:“袁師兄,如果沒有……沒有他,我們何來今日?再說,他未必有事,有朝一日若是回來,我們該如何交待?”
伏元青輕笑,正要說什么,一道聲音忽然響起,仿佛直入元神:“說的不錯,我來了,你想好怎么交待了嗎?”rs!。
(天津)